第十七章 發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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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子家家的,大半夜往那糊里麻東的地方去,我這個當爹的咋能放心嘛。」

  老人抓著自己滿是泥巴的頭髮,他臉上的褶皺不時被牽拉著,看上去對這個事情還是十分困惑的。

  「剛開始我還以為她這個臆症是裝著捏,可能是被村子裡哪個男娃子帶壞了。

  半夜還偷偷的跟出去幾次,發現她就是一個人,也不知道是弄啥去。

  咋攔都攔不住,就偏偏要去那個河溝溝。」

  「俺們也知道瘋女人出了那麼一檔子事,俺家女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這半夜老跑出去,被人糟蹋了可咋弄。

  到時候非但女子的病木瞧好,到時候再弄出個不明不白的娃來,那俺們一家可就真成了一個笑話了!」

  「俺們就是太擔心她出事了,要麼栽河溝子裡淹死,要麼被人占了便宜。

  每天一到晚上,我們就把門都給鎖上了。

  我和她媽本以為她能消停下來,誰知道她去鑽俺們家那個狗洞子。」

  說著,老人的表情都變得猙獰了起來,頭上糊著的泥巴被他抓下來緊緊的攥在手裡。

  「這女子平時怕我家那個狗啊!也不知道咋個回事。

  她那天就跟個鬼一樣,瘋了哇,瘋了哇!非但不怕了,還把那狗給咬死了!」

  咬死了?一個女人把狗給咬死了?這人究竟是有多麼失去理智啊?

  陸舉聽到這,瞳孔不由的放大了幾倍,面容也扭曲起來。

  「俺們家當時養的狗可比不上省城人家裡的,純種精緻。

  當時就圖個看家護院,便宜嘛,從狗販子手裡弄得一隻不曉得哪個雜種配下的狼狗。」

  「這狼狗長到最後是又大又凶,就是狼的模樣,不愛吃骨頭,就喜歡吃肉。

  別看我們一家養了它這些年了,到頭來,那也是昏頭的很,每次鏈子沒拴緊,放到院子裡是見人就咬。」

  「有一次,就把俺們家女子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當時那個血都流出來。

  我和她媽就帶著她趕緊去那個省城醫院打那個什麼狗的疫苗來著。

  也就是從那次起,那女子就怕極了狗。」

  「再走到村子裡,那見到有狗跑過來,她都嚇的不敢動,更不要說去鑽那白眼狼的狗洞子去。

  但那天晚上,也不知咋回事。」

  「白天還好好的麼,像個正常人一樣。

  這不到了晚上,我們就怕她再一個人遊蕩到河溝子邊,就照常把門給鎖了。

  睡到大半夜,我和她媽迷迷糊糊的就聽見院子裡的狗叫的聲音特別大。」

  「那聲音聽著還和平時狗叫不一樣,聽起來就特別的慘。

  特別的響,擔心是不是有什么小偷啥的偷摸進來了,我和她媽就趕緊的出來了,來到狗洞子前看。」

  「往過來一走,就見那狗已經被咬死了,狗血弄得到處都是,滿地全都是狗毛,那咬的狠的啊。

  肚子那一塊的腸子啊,內臟啊啥的,全都從狗肚子裡滑出來了。」

  陸舉觀察著老人的神情,那模樣不像是把這個故事能編出來的樣子。

  老人皺著眉頭,繼續講:「我和她媽當時都不相信那會是自家女子做下的事情。

  還是我們回她屋子裡發現她人不在,才敢肯定的。」

  「而且,我看到狗洞子那還兒掛著俺女子的衣服,她肯定是門打不開,然後就順著狗洞子鑽出去了。

  狗過來可能是逞凶呢吧,就被女子給咬死了。」

  「我和我婆姨趕緊就追出門去了,你是沒見到啊,那一路上全是血啊。

  也不知道是俺女子的還是她身上沾著的狗血,我們就順著那個血印子一路追,就一直給追到了河溝子邊邊。」

  「然後,然後,我就看到我女子正一個人往那個河裡走著呢。」

  講到這,老人又抽抽嗒嗒的哭起來,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著,掛著唾沫子:「媽呀!那真把人給嚇死了!」

  「你是沒見到,那個水,都,都,都漫過她的胸口了,再走幾步,她就得被淹死了!

  俺家就這一個女子吶,她就是俺老兩口的命吶!」


  「俺和她媽就一邊喊著她的名字,婷婷!婷婷的!然後衝上去往回拽。

  可這女子就是跟睡著了一樣,咋叫都是不聽嘛,就瞪著個眼睛傻愣愣的往那個冰不哇涼的水裡走。」

  「而且她也不知道哪裡拱上來的牛勁兒,拽著不頂事,就是只管往河深處的地方去。

  廢了好大的勁兒,我和她媽才把她從水裡拖出來。」

  「又叫了好半天,俺真是被嚇著了,就一巴掌扇到她臉上去了,這才把這女子給扇醒。

  也就是自那以後,這女子也不知咋回事,神智就是不清醒了。」

  「她現在白天就像個瘋狗似的逮誰咬誰,我們一家給她餵個飯,都免不了被她又抓又咬的,你瞅瞅。」

  說著,馬大叔擼起袖子,褲腿,露出一道道的血印子,甚至在好些地方,都是好多道傷口錯落的疊在一起。

  「她也就是到了晚上能稍微安靜一點。

  但還是控制不住的往河溝子去,每天把那個門敲的咚咚咚的響!

  我們倆口子這中間也沒少帶她去省城醫院瞧病,中醫西醫,多少種土方子也都是試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不見好嘛。」

  說到這,老人忽然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扇在自己的臉上:「我女子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都怨我!都怨我!以前她起碼白天還是好著的,現在被我給扇成這個樣子了,她徹底成了個啥也不懂的傻子了!」

  陸舉眼見老人已經失控,趕緊抓住他的手,給攔下來了,真怕他把自己給打死

  「老叔,老叔,您不能這麼埋怨自己,您當時也確實被嚇到了,目的不也是想把她叫醒嗎?」

  老叔抹了一把鼻涕,糊在掛滿泥的鞋底子上:「我就沒聽她媽的話,發臆症的人不能叫醒,不能叫醒,還讓我給扇成了這個樣子。」

  把門敲的咚咚咚的響?他女兒還活著,那為什麼剛才進這個院子裡的時候,並沒有聽到什麼很劇烈的動靜。

  是因為雷雨聲太大了,被蓋住了?

  家裡既然關著女兒,他這麼的擔心,怎麼回來也不去瞧上一眼,還是說女兒的媽正照看著呢?

  陸舉把耳朵貼在門上,又細細的聽了半天,就是沒有任何動靜。

  「老叔,下這麼大雨,您不去看看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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