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雨天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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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出來的水堆在河灘地上,積壓的淤泥變得又松又軟。

  老人步態慌張,沒跑多遠,就重重的滑倒了,拽著陸舉的手當即鬆了開來,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仿佛他是在怕那個讓水漲起來的東西要從河裡撲出來。

  他撇下陸舉,揮舞著雙手,腳步踉踉蹌蹌,語氣中滿是畏懼和恐慌:「河童子來哩,快跑!河童子發怒哩,快跑!」

  陸舉不知道河童子是什麼東西,他只是經常聽爺爺講,中午,晚上的時候不能來河溝子這裡,更不能長時間的盯著河溝子裡的水看,不然,他就會被水下的東西給抓住。

  至於水下的東西是什麼,爺爺也沒有說,但是看到老人這副模樣,也能猜到了,說的就是河童子,而能把老人嚇成這樣,看來,河童子要出來抓人了。

  想到這,陸舉緊緊跟著老人一起朝村子裡跑,屢屢碰上鬼打牆,這讓陸舉也不敢一個人走夜路了,最後,索性跟著老人跑到了他家裡去。

  陸舉才跟著老人一前一後跑進了院子,老人已經神神叨叨的將門給關上了,甚至,還不放心的在大門的頂門木上貼上了一張黃符。

  老人家裡的院子很破很亂,下水挖的也不好,雨一大,根本遭不住,水積的很高,院子裡堆疊的垃圾,雜物,此刻全都浮了起來。

  老人好像是習以為常了,他淌著水,徑直來到院子裡一間蓋的比較高的土房,然後,一把將陸舉也拽進了屋子裡,他還是照例先栓門後貼符。

  他摸著黑,熟練的翻找出幾根蠟燭,用火柴引燃後,他方才鬆了一口氣,哆嗦的倚靠著門蜷縮了起來,他怔怔的瞅著地,半晌,眼淚又淌下來了,他啜泣著:「女兒,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啊!」

  借著燭火,陸舉也看清了屋子,這裡面堆的東西也很雜,很多,從擺放的雜物中,陸舉已經能大概猜到老人是幹什麼的了。

  他是個手工藝人,會一些皮影戲,做風箏之類的活計,這也難怪能做出一個瘋女人,再加上雷雨天忽明忽暗的,看不清楚,根本分不清真的還是假的。

  分不清了,我看到的瘋女人究竟是幻覺,還是像風箏一樣的實物啊?不管真假,陸舉相信自己看到的瘋女人一定和眼前這個老人脫不了關係。

  想到這兒,陸舉走到老人身邊,蹲了下來,細細的打量著。他還陷在自己的悲傷中,嘴裡嘟嘟囔囔著一串怪言怪語。

  坐了也不知道多久,陸舉看老人抽抽嗒嗒的一副沒完的架勢,終於是沒了耐心。

  他指著角落裡一個酷似人形的風箏,埋怨起來:「老叔,你能不能給我說說為什麼要做這麼些恐怖的風箏去嚇人?」

  聞言,老人終於是抬起了頭,他怔怔的看著陸舉,忽然,雙手揪起衣領:「你個小屁點東西,你知道個啥?。」

  「再說哩,我啥時候嚇唬你了,是你先破壞我的事情哩,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出現,我女兒明天就得死!」

  「你,就是殺害我女兒的兇手!」

  陸舉聽了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皺著眉頭:「她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你真的是那個瘋女人的爹,只有我祭了頭七,才能讓她活過來?」

  「你還說和你沒關係,那你咋知道俺女兒是瘋了的?」

  「啊?你真的是瘋女人的爹啊!」陸舉一聽,坐不住了,猛地後退幾步:「老叔,老叔,人死如燈滅,她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回村子的時候,村里人都把她埋了,我也沒有侵犯過她,我也不清楚為什麼你們偏偏都要拿我來祭頭七!」

  「你媽的咋說話呢?屁的人死如燈滅,屁的頭七,我女兒還活著呢,你他媽的就這麼咒我們家是吧?我看我女兒的瘋跟也有很大的關係!」老人怒了,騰的起身,指著陸舉就破口大罵。

  「還活著?你說你是瘋女人的爹,前幾天不就是埋了一個瘋女人嗎?」

  「埋的那個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還活著,但你今晚上這麼一攪和,我估計她也活不成了。」

  陸舉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但看著老人痛哭流涕的模樣,他感覺自己可能闖禍了,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老叔,對,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撞見河溝溝那一幕的,我也實在是太害怕了,我大晚上的往回家走,就看到你做的那個人飄了過來,我嚇的就瘋了似的跑,結果,就因為天太黑,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來到了河溝溝邊上。」

  「這麼說起的話,是我的問題,我做那個東西,真不是有意要去嚇唬誰的。」老人搖了搖頭,又倚靠在了門上,他長長的嘆了口粗氣:「唉,其實真也怪不著你,我女兒的命就到那了,誰叫晴天地下忙,下雨天收人的。」

  陸舉眼看老人態度慢慢緩和下來,他也湊了過來,試探性的問起來:「老叔,您能給我說說您女兒究竟是怎麼了嗎?現在省城的醫院醫療水平很不錯的,不管您女兒得了什麼病,或許還有救吶。」

  一聽到「女兒」兩個字,老人的眉眼又耷拉了下來,眼淚不自覺的又出來了:「早就去過了,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尋常的頭疼腦熱,省城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趟,偏偏這個病,咱們凡人就是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凡人?難道這世界上還真的有神仙嗎?有病看病吶,怎麼又和仙凡的搭上關係了,但經歷過瘋女人一事後,他多少也有些信這些了。

  只不過,他在想,如果749局知道了,他和他女兒會不會死的更快一些?」

  「唉,這事就他娘的邪性的很,就跟村子裡死的那六個人一樣,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前一段時間,還好好個女子,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開始發癔症了,然後就一睡到半夜,就摸著黑的往咱們村的河溝溝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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