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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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八點,六子和王隊已經吃過早餐,正坐在審訊室的房間等待著要被三審的人,也就是劉春宇。

  很快在兩人耐心的等待過後,其他警員將他押送到了審訊室,坐在了兩人的對面。

  「警官,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這都第三次審我了我家的鋪子都一天沒開張了……」

  「安靜。」

  王隊直接打斷了劉春宇的碎碎念,他已經厭煩了劉春宇這拙劣的演技。

  「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行不行?」

  王隊的態度逐漸強硬起來,不給劉春宇任何岔開話題的機會。

  「啊……好……」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案發當時你是否聽見了爆炸聲?」

  「聽見了,兩聲,清清楚楚。」

  「那你有沒有看見什麼人?」

  「沒有,根本就沒有。」

  每次審訊說到這裡,劉春宇都會變得異常緊張,甚至汗流浹背,這一次也並不例外。

  王隊早知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於是讓六子將桌上的東西拿過去給劉春宇看。

  劉春宇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起拿到自己面前的幾張照片,照片正是古玩店的後身,照片裡一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穿著一身黑正向西逃去的黑衣人,另一張則是透過修鞋鋪模糊的臉。

  「哎喲喲,所以說在鋪子裡的人不是你咯?」

  「警官……我……我錯了……」

  「你知不知道欺騙警察的後果?」

  「我……太害怕了……」

  「害怕?你在害怕什麼?」

  在王隊長一步步的詢問下,劉春宇逐漸不再說話了,坐在那裡低著頭,身體也不斷的顫抖。

  六子見他這樣,將手中的照片收集,然後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們是警察,我們的職責就是為了保障公民們的安危,所以不管你害怕什麼,都要對警察說實話,現在能不能說說,你當時看見了什麼?」

  劉春宇聽到六子的話,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況,終於是願意說實話了。

  「當時我剛剛出攤大早上的,沒有什麼人休息也是正常,然後我突然就聽見了灘外傳出了一聲巨響,我探頭出去看,發現是道對面的玖文古玩店爆炸了,那真的是濃煙四起啊……」

  「所以是那名黑衣人造成的?」

  「對,後來我就看見一個一身黑衣服的人從他們家廚房的後門跳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奇形怪狀的東西?能細緻的說說嗎?」

  「就一個長管,下面還綁了一堆繃帶,外形上特別像早些年的獵槍,但是這都禁槍多少年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後來就看見他端起了那個長管,衝著側面的窗戶開了一槍,就又是砰的一聲。」

  「所以你開始是被他手裡的槍嚇到了,才不肯和我們說實話的?」

  「不是,是怎麼一回事呢,也不瞞你們說了,早在我之前一次蹲監獄的時候就已經被查到了,我在早些年吧,拐賣過一個小孩兒,當時鎮子裡也窮,都困難,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就是那個小孩吧,不大,還是個左撇子,手腕上還有一胎記。」

  「那,這和你害怕有什麼關係?」

  「你繼續聽我說呀,我看見那個穿一身黑的人,用左手端著那根長管,為了看的更清楚點,我就把窗戶打開了我發現那人手腕上也有一個和我之前拐的那孩子一模一樣的胎記,而且就在這時候,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

  「左撇子,有胎記……六子注意記下來這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我感覺那個人就是我拐的那個孩子長大了,可能那一眼照面認出來我了,遲早會來報復我的,所以……我就沒敢和你們說……」

  「會有這麼巧?那後來你有沒有看見這個人中有人從窗戶里跳出來?」

  王隊說完,舉起了幾名嫌疑人的照片給劉春宇看。

  「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太害怕了,直接把窗戶關上了就……」

  此時王隊長的諾基亞又在口袋裡顫抖不停,王隊見是劉浩打來的電話,立刻走到審訊室外撥通了它。

  「餵師傅,我們調查到了,那把扇子的主人就是嫌疑人里的陳蕭。」


  「消息準確嗎?」

  「我們現在正要去五嶽戲班確認這件事呢。」

  「好,早些回來。」

  師徒兩人交流幾句便掛斷了電話,王隊長回到了審訊室,見六子又換了一張新的筆錄單,他也趕快做回自己的座位上。

  「那我再問你一些其他的問題。」

  「還有啊……」

  劉春宇無奈的癱坐在審訊椅上,他這一舉動並沒有迎來王隊長的不滿,反倒是讓王隊長覺得劉春宇或許只有像這樣感到放鬆了,才會和他們說實話。

  「這幾天來,你有沒有接到過什麼焊接的單子?」

  「焊接?警官,我是修鞋的,不是五金店的,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有人找我?」

  「真的沒有嗎?」

  「不是警官,你別這樣,實在不行你就直接問吧,是什麼東西?」

  「是一把扇子。」

  「扇……扇子?我哪會焊……焊這東西……」

  見劉春宇這副緊張的表情王隊長微微一笑,通過幾次審訊對於劉春宇微表情的觀察,他已經摸索透了劉春宇說謊時的特徵,他敢肯定,那扇子一定是劉春宇改造的無疑了。

  「哎呀,這非法改造武器,恐怕是要拘留的,而且呀,那把武器還成了兇殺案的兇器,那幫忙改造的人,可就成了從犯了呀,恐怕要三年起步了,要是現在說說的話,或許能……」

  「我說!我說!」

  王隊長這樣的方式讓六子倍感佩服,不愧是老警員了呀,確實懂得嫌疑犯的內心。

  其實什麼非法改造和三年起步都是王隊為了嚇唬劉春宇才這樣說的,後果並沒有那樣嚴重。

  「前些天有個戲子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記得是個青年人,長的有些清秀,好像是總往古玩店跑的那個,一開始和我說要在扇子上鑲一把刀,當時我就拒絕了,但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他加錢了……」

  「哎呀!」

  六子不禁感嘆一聲,他的無語充斥了整個審訊室,王隊卻好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在現在的社會,拿錢就辦事的人並不在少數。

  「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好了好了,我們了解了。」

  「那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和你們說了,能不能放了我呀?」

  王隊剛要起身離開,就聽見劉春宇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於是他又坐下身,兩眼注視著坐在審訊椅上的劉春宇。

  「抱歉,在未證實您所說的一切的真實性前,我們無權將您釋放。」

  說完,王隊便帶著六子離開了審訊室,只留下劉春宇一人不斷發出無能的質問聲。

  隨後走出審訊室的王隊長打電話向劉浩說明,已經問出了武器是被劉春宇所改造。

  劉浩兩人也在午飯時回到了警局,四人在食堂內碰面,只有付卿還在廢寢忘食的分析著那幾封來往信。

  正當四人剛剛坐下,王隊長便接到了大廳里警員打來的電話,電話中那名警員說,涉及到宏建案的嫌疑人來自首了,而那名嫌疑人的名字叫陳蕭。

  「啊?!」

  得知這個消息後,四人都震驚了,因為他們一整個上午都在排查關於陳蕭的事,沒想到,這才剛中午,他就來自首了?

  劉浩連飯都顧不上吃,隨便拿了幾個饅頭就跑去了大廳,一旁的王隊長只好無奈的跟了上去。

  「你們倆吃完先去會議室等我。」

  說完,王隊長踉踉蹌蹌的跟上了劉浩的腳步。

  劉浩跑到了大廳,看見一名高挑的青年正站在自己面前,這就是一開始早上撞自己的人,也是照片中的陳蕭,情緒激動的劉浩直接上前拉住了陳蕭的衣角。

  「啊?警官,您這是?」

  「浩子!放開他,有事去審訊室審也不遲。」

  在劉浩的強勢拖拉下,陳蕭只好跟著劉浩的方向,走進了審訊室。

  「姓名?」

  「陳蕭。」

  還不等王隊問完話,劉浩直接忍不住開始發問。


  「你昨晚去技術科就只是為了找無饜石嗎?」

  「啊?昨晚?」

  「你還不承認?」

  「昨晚我一直在戲班裡呀,我的同事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好了好了,浩子你冷靜冷靜,你叫陳蕭是吧,能不能說說你為什麼要殺掉趙老闆啊?」

  「啊?人不是我殺的呀?」

  「那你為什麼要來自首?」

  「我一開始是想殺他來著,但後來吧,發生了一些突發狀況……」

  「突發狀況,你是指廚房爆炸?」

  「是的警官,上周日,趙宏建他又找我來他們店裡唱戲,也不知道一個古玩店老闆為什麼這麼喜歡聽我的戲,基本每周都要找我一兩次,唱完後,他誇讚了我幾句,然後便和我嘮起了家常,這時,他提到了下周要進行拍賣會,拍賣品中有傳說中的那塊無饜石。」

  劉浩坐在審訊椅的對面,不斷思考著剛剛陳蕭說的話,難道昨天的黑衣人真的不是他?怎麼可能呢?除了兇手,還會有誰大晚上來翻找屍體的東西?

  「當時看著價格,我就死心了,雖然我在鎮裡也是比較有名的角兒,但那個起拍價對於我來說還真不是個小數目,於是我與他商量能否便宜點,被一口回絕了,後來我就起了殺心,想要在拍賣會當天將趙宏建殺死,然後趁亂順走無饜石,所以就在扇子上焊了一把刀……」

  「那當時你是藏在了床底下對嗎?」

  「是的,原本我去的非常早,在和趙老闆幾周的相處後,我發現他總是喜歡把比較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身邊,並且我在大廳里也沒有看見無饜石的展出,我就想著直接去他房間裡找,正巧房間裡也沒有人,但我怎麼也沒有找到無饜石去哪裡了……」

  「房間裡沒有人?」

  「當時是沒有人的,我還想著既然如此,就不用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後來我聽見了動靜,趕忙躲到了床下,是那個奶茶店老闆和趙老闆一起進到了房間裡,他們也在商榷著關於無饜石起拍價的問題。」

  『奶茶店老闆?』劉浩聽見這幾個字時,明顯驚訝了一下,因為在賀名遠所說中,並沒有提到這一點,所以他們兩人肯定有一人是在說謊。

  「所以是你的同夥殺了他?」

  「同夥?我沒有同夥啊!後來我在床下聽見了一聲爆炸聲,透過床縫,我看見他們兩人其中一個跑了出去,應該是那個奶茶店老闆,但我聽見了趙老闆慘叫了一聲,緊接著就是不斷的喘氣,後來又是一聲爆炸聲伴隨著玻璃爆破,我想可能此時的趙老闆已經命不久矣了……」

  陳蕭頓了頓,然後繼續開口說道。

  「後來我壯著膽子向外看了一眼,窗外站著一個黑衣人,他手裡拿著的是一隻長管,應該是把土槍吧?再後來我就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不小心把扇子落在了床下,此時我看見趙老闆已經躺在了地上,沒有了氣息,我還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就想著趕緊跑,我四處張望發現趙老闆房間的窗戶已經破碎了,所以就順著窗戶逃了出去,逃到了廚房的後門又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混在了人群里。」

  「你不認識那名黑衣人?」

  「是的,當時我還在想,原來那一天並不只有我一個人想要趙老闆的命,只不過後來我沒有這個機會。」

  「你最好和我們說實話。」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警官。」

  聽完陳蕭的敘述,整個案子的方向貌似變得更加複雜了,因為在他的敘述中,賀名遠也介入了這件事,並且很多事情都不像是劉浩推理的那樣了。

  「所以警官,我,陳蕭,申請自首。」

  王隊看著面前的青年,滿臉淡定,確實是看不出說謊的跡象,但如果事實真的是按他描述的那樣,那兇手究竟是誰呢?

  一整個頭腦風暴將劉浩死死困住,如果自己的推理是錯誤的,兇手不是陳蕭,那把扇子上的血跡又是從哪來的?而且如果是窗外黑衣人用槍械殺了趙老闆的話,玻璃已經承受住了一部分壓力,想要用剩下的衝擊力殺死一個人,卻是概率很小的事,就算有可能,那趙老闆的身上為什麼沒有彈孔呢?

  不對,肯定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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