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唐朝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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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了上班,咱們再說說假期吧。《唐六典》記載,唐朝最重要的兩個節日,元日和冬至,都是放假七天。元日是春節,那麼冬至為什麼能放假七天呢?是因為皇帝這一天在南郊,祭天,並大赦天下;唐朝還重視清明節,且清明節的前一天是寒食節,在寒食節這一天要禁菸火,吃冷食,用以紀念被晉文公燒死的忠臣介子推。唐朝在清明節和寒食節,一共放假四天。還有,夏至、臘日(十二月初八)、上元節和中秋節,都是放假三天。

  唐朝官員,在正月的七日(人日),晦日(一個月的最後一天),有一天假期。正月之後,在每年的二月八日,三月三日,四月八日,五月五日(端午節)、三伏日、七月的七日(七夕)和十五日(中元節)、九月的九日(重陽節)和十一日也都會有一天的假期。還有每旬的最後一天,也會放一天假。

  這還沒完,唐朝還會根據節氣來放假,立春、春分、立夏、立秋、秋分、立冬的節氣上也都會給一個星期的假。而且唐朝很多官員,都有自己的田產,官員在上任後,也會獲得官田來進行耕作,官府在五月也會給官員田假,讓他們回家打理自己的農田。

  此外唐朝在外地為官的官員,還有探親假,父母的居住地超過三千里的,每三年可以有三十五天的探親假;父母遠在五百里外的,每五年給十五天假期。而且,這些假期的天數都是不計算來回的日程的,也就是說,是從官員到家開始算假期。除了探親之外,官員遇到婚喪嫁娶也會給假期。在官員的親屬有婚嫁時,也會根據路途和親屬遠近給九日、五日、三日到一日的假期,如果是九日到五日的長假,也是除去路途上的日期的。

  官員給自己的兒子舉辦冠禮時,也會給三天假,五服之內的遠親行冠禮時,會給一天的假。這樣算下來,唐朝官員一年下來,光放假時間就占到了三分之一。

  以上的大部分假期,是文官才能享受的。唐朝武將的上班和修息時間,遠沒有文官這麼寬鬆。在重大節日內,如元日,在百姓歡慶節日的時候,軍隊還要增加人手來巡邏、守備,以保證各個地方的安全。

  前文提到過,唐朝府兵制度,是所有兵役人口輪流服役,府兵不會長期待在軍隊中,而武將大多居住在衛所之中,這又增加了武將的工作量。

  而處於邊疆防線的軍隊,更是艱苦,他們必須枕戈待旦,隨時準備迎敵。一句話,我們能安享繁華,是因為有人在負重前行。

  日落時分,李崇義趕回了河間王府,將新犁珍重的交給管家後,便領著護衛,拿著食盒走進了後院。

  片刻之後,河間郡王府開始了家宴。李孝恭、李崇義、李晦、還有李雪玲和河間王妃,及被河間王妃抱在懷中,還是一個奶娃娃的李崇真,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一張桌子上。

  李孝恭吃了口紅燒肉,不由點頭說道:「尉遲家的紅燒肉,真是百吃不厭,現在東、西市的酒樓,各個跟風,學著做尉遲家宴。」

  「阿耶,我去嘗過,那味道真是一言難盡。寶琪說是他們,處理不當。反正我以後再想吃什麼,便直接去驪山。」李崇義在一旁附和著。

  「大兄,以後少去驪山,尉遲寶琪還要讀書呢。」李雪玲插嘴說道。

  「你還沒嫁過去呢。就不讓你大兄去了,你要是成了驪山尉遲府的主母,那還了得。」河間王妃,在一旁打趣道。

  李孝恭一邊笑著,一邊補刀,「這姑娘是不能要了,現在吃著飯呢,就開始想尉遲寶琪了。」

  「畢竟是,雲想衣裳花想容呀。」李崇義緊跟阿耶、阿娘步伐,開口打趣道。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嘛。

  「大兄……」李雪玲起身,揮舞著粉拳,便朝李孝義追了過去。

  河間王妃吃了口菜,繼續說道:「都坐下,吃個飯都不安分。但別說,尉遲寶琪這首詩是寫的真好。皇后娘娘和各位貴妃娘娘、各家貴女,都是喜歡這首詩。」

  一聽這話,李雪玲不高興了,「都怪房家妹妹,嘴那麼快。」

  李孝恭飲了一口玉液酒,朝著李雪玲問道:「我聽說,很多人想看看這首詩的原稿,你不讓?」

  李崇義沒等李雪玲說話,就急忙出聲,「寶琪說,那一幅字,現在他是寫不出來了,還需要再練練。我去雪玲那看了,那幅字確實寫的漂亮,詩好字也好,雪玲能不把它當寶貝嗎?」

  「自己的寶貝,那就要藏好,省的被別人惦記。」

  河間王妃,聽李孝恭說完,說道:「早已經開始被人惦記了,幸虧郎君眼光犀利,早早給雪玲定下了這門親事,要不然,現在就輪不到我們了。」


  「發生了何事?」李孝恭問道,然後朝一旁的李晦說道:「晦兒,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還不是前幾天,寶琪成為新豐縣子了,還改造出曲轅犁。我聽說『五姓七望』很多人家,想和尉遲寶琪結親,但聽說定的是我們家,他們悔的是直拍大腿。」

  河間王妃剛剛說完,李孝恭便鄙夷道:「這些勢利小人,原來尉遲敬德想為尉遲寶琳,求娶他們家姑娘,他們覺得門戶不配,給拒絕了。尉遲家嫡子不配,庶子卻入了他們法眼,真是……」李孝恭沒往下說,但「嘖、嘖、嘖」的聲音,卻傳進眾人的耳中。

  第二天,尉遲寶琪早起,剛剛跑到府門口,便看見府門口馬車排著長長的隊伍,怎麼也有大幾十輛。問過之後才知道,各家工匠因為下午就留在了驪山,生產出了一批新犁,這些車輛不但是來拉新犁的,還是拉來材料,讓工匠抓緊造新犁。

  這時,尉遲五匆匆過來,「郎君,家裡的院子放不下了。」

  「派人去吳莊,借他們的曬穀場用用,那地方大。讓工匠分開,兩邊同時開工。」

  「好辦法,我馬上辦。」

  尉遲寶琪出去跑完,剛剛洗漱,吃了早飯,田鳴便走了進來,「新豐縣令和新豐縣丞、縣尉到了。他們帶來的工匠和材料已經都去了吳莊,他們想和郎君見一面。」

  「好,前廳奉茶。我換身衣服,馬上過去。」

  一個時辰後,尉遲寶琪將新豐縣令和縣丞、縣尉送出了尉遲府。因為尉遲寶琪是新豐縣內,唯一有爵位的人,且食邑也在新豐縣內,而尉遲寶琪騰飛之勢,已經不可阻擋,新豐縣三位官員,便先來認識一下。

  還有開荒土地的多少,是寫進官員履歷的。作為改造出曲轅犁的地方,新豐縣官員也是與有榮焉,他們也想借借尉遲寶琪這沖天之勢,讓自己的官位更進一步。

  二月底,驪山工匠終於清閒下來,尉遲敬德和長孫無忌也在班師回朝的路上。羅藝還是如歷史上那般,被麾下斬了首級,送到了長安。

  那位斬殺羅藝的人,被李二陛下賞賜了土地和財貨,但史書上卻找不見他的名字。這和西魏的一位,是何其相識:西魏時期,宇文泰麾下一人,偶遇到高歡部下高傲操落單,高傲操對其說:「約爾開國公。」意思是拿他的頭顱,去換開國公爵。宇文泰戰後,沒給其開國公爵位,只是賞了其捐一萬匹,還是分期付款。

  宇文泰做了回「萬惡的資本家」,這捐一萬匹,居然分了43年,歷經西魏、北周、隋朝,直到楊堅篡位,都沒有還完。至今,我們都不知道,這位姓甚名誰。

  想在史書上留下痕跡,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舊唐書》200卷,記載了唐朝289年的歷史,但其中記載的人物,不過區區1000餘人。其中還包括,像原來的尉遲寶琪一樣,只記錄了個名字的一群人。

  還沒等驪山工匠歇歇,張阿難便傳下李二陛下口諭,讓他們繼續開工,生產曲轅犁。因為隴西的農忙時間,比關中要晚,李二陛下想送一批新犁去隴西。

  陽春三月,溫暖的春風,吹散了關中平原的僅剩的一絲寒氣。尉遲寶琪在驪山府邸後院,專門開闢了一小塊田,將西瓜苗,移種到這塊田裡。

  驪山周圍的田間,部曲、村民又開始忙碌起來,忙著給莊稼除草。尉遲寶琪開始跟著尉遲祿,學習一些基本的拳腳。

  這天,一位內侍走進驪山尉遲府,讓尉遲寶琪去旁邊的皇莊,給貴人做些吃食。尉遲寶琪原本是不去的,但看道內侍後,馬上改了注意。

  唐朝初年,宦官的品級最高是四品,張阿難就是四品宦官。但這位進來的陌生內侍,居然穿的也是四品宦官,才能穿的內侍服裝,尉遲寶琪仔細思量,便隱隱猜出了這位「貴人」的身份。

  尉遲寶琪跟隨內侍走進皇莊,抬眼便看見一位頭髮已經全白,臉龐皺紋溝壑縱橫,眼眸深邃如潭,其看見尉遲寶琪過來,露出了微笑。微笑間盡顯從容。

  尉遲寶琪剛看見這位老人,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其身上那顯眼的明黃色常服,便表明了他的身份,正是太上皇李淵。

  李淵看著已經和他一般高的尉遲寶琪,躬身給自己行了一禮,他藏著歲月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會兒尉遲寶琪,然後說道:「免禮。」

  尉遲寶琪直起身體,看了眼李淵,不禁疑惑:尉遲敬德可是李淵的殺子仇人呀,在逼迫李淵退位的時候,尉遲敬德更是「急先鋒」。這李淵怎麼回找自己做吃食?

  尉遲寶琪不知道,他一出神,想事情,就會流露出呆滯的表情。李淵見尉遲寶琪行完禮,露出呆滯的表情,不由關心問道:「新豐縣子,腦袋有恙乎?」


  尉遲寶琪聽李淵這樣問,馬上回道:「稟陛下,臣,無恙。」但他心裡,卻是恨恨道:你腦子才有病,你全家腦子都有病。

  半個時辰後,尉遲寶琪做了幾道佳肴,並吩咐護衛去府里拿了一壇,剛剛窖藏沒兩個月的玉液酒。

  李淵看著正在給自己添酒的尉遲寶琪,說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你這首詩不錯,很有味道。」

  「不敢當陛下如此誇讚。」

  看著一旁戰戰兢兢的尉遲寶琪,李淵慈祥的笑了笑,然後面色一黑,「我很不想,和尉遲家的人見面。其中的緣由,想必你也清楚。但你改造出了曲轅犁,對大唐是立了大功的,我必須要賜你一碗酒。」

  「諾。『長者賜,不敢辭』。」尉遲寶琪答應完,謝過李淵,然後接過內侍遞的酒碗,一飲而盡。

  陪著李淵用了半個時辰飯,見李淵停箸(筷子),尉遲寶琪立即也停了下來。

  「你很不錯。能和老頭子聊這麼長時間,學問也還可以。我之後也在驪山,咱們算是鄰居了呀。」

  「小臣,謝陛下指點。很多書上的道理,小臣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今天能得陛下點撥,是茅塞頓開,小臣再謝陛下。」

  客氣了幾句,見李淵端起了茶杯,尉遲寶琪識趣的告辭而去。

  「胡寶,你覺得新豐縣子,如何?」

  「奴婢……奴婢……」

  「說吧,殿內只有你我二人。也就你還能,跟我說些實話。」李淵頹廢著說道。

  「新豐縣子,雖然被人稱為『尉遲家的傻兒子』,但奴婢卻看來,其也是聰慧之輩。最後能達到什麼高度,就需要陛下調教了。」

  聽完胡寶這話,李淵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志行修謹,清平幹濟。新豐縣子是個人才呀。尉遲家,怎麼會能出如此人才呢?老天是何等的不公。」

  煩躁的太上皇陛下,又飲了一碗酒,朝胡寶吩咐道:「宣樂師,舞姬……」

  李淵開始了,他的「接著奏樂、接著舞」的「平常」生活。尉遲寶琪也走出了皇莊。他出了門後,深吸兩口氣,才朝著自家的府邸走去。

  等走遠之後,尉遲祿才悄悄靠過來,輕聲問道:「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太上皇覺得改造曲轅犁有功,賜食、賜酒。還和我討論會兒學問。沒什麼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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