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尉遲家的傻兒子又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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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玲一桌人,聽完李廣范說出尉遲寶琪對的第二幅下聯,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雪玲呀。尉遲寶琪好有才,真羨慕你找到了良配。」

  「李家大姐,你的良配也在不遠處等著你呢。只是你們還沒遇到而已。」李雪玲的柳葉彎眉已經只剩彎眉了,聽見李氏貴女的語言,她馬上客氣的回道。

  「就是,雪玲姐姐的阿耶,下手可真快。」

  「房相下手也不慢呀。韓王可是有名的謙謙君子,房家妹妹你是不是,偷著樂了很久?」

  尉遲寶琪看著眾人,飲性正濃。他藉口更衣,走出了後院,進去後廚,朝著廚娘吩咐道:「給後院煮鍋羊肉湯,把咱家的秘方也拿出來,煮好就上。」

  「二郎,羊肉湯煮著呢。等將秘方倒進去,馬上就好。」

  尉遲寶琪點了點頭,然後出了後廚,進入大堂,對著大堂內的食客和學子們一邊抱拳行禮,一邊快速走到錢順身邊,「錢掌柜,拿最好的筆、墨、紙、硯,給我送到二樓的包廂,我急用。」

  說完,也不等錢順回話,馬上朝二樓包廂走去。

  尉遲寶琪進入沒人的最大包廂片刻,錢順拿著東西便走了進來。

  看著錢順進來,尉遲寶琪正準備接過手磨墨,「今天的情況,如何?」

  錢順稍微擋了下尉遲寶琪,然後自己親自給尉遲寶琪研墨,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回答道:「今天預計進帳會超過三萬貫,具體多少,需要再等等看。」

  「好,還跟昨天一樣,過了子時後,張內侍想送錢入宮,不管他,但明天買食材的錢,必須留下。」

  「諾。爵爺,很多官宦、世家大族的管家來過,他們想大量購買玉液酒,咱們酒樓就這麼多,所以我都讓他們去找張內侍了。」

  「你做的對。驪山莊子三個院子生產,還是捉襟見肘,剛剛能滿足東、西市的兩家酒樓。你跟張內侍說,我想將配方交給皇家,過了上元節,讓他去驪山找我。」

  尉遲寶琪說完,看見錢順將墨已經磨好,便提筆寫下五個字,然後遞給錢順,「你剛才處理對聯的事,做的極好。現在拿著這個,明天換下上聯,讓那群學子,接著對。」

  錢順看著紙上的五個大字,「煙鎖池塘柳」。微微思量,便倒吸一口涼氣,這副上聯,偏旁部首居然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爵爺,這……這能對出來嗎?」對於一個對聯上的「小白」,錢順能問出這話,可見這幅對聯到底有多難。

  尉遲寶琪不耐煩的朝他擺了擺手,「去忙吧。反正我能對。將這幅對聯給我至少掛十天。」

  「諾。」聽見尉遲寶琪的話,錢順喜笑顏開的出了包廂,然後他還貼心的給尉遲寶琪關上了門,將門外的喧囂隔絕開來。

  尉遲寶琪見錢順出去了,深吸兩口氣,念(厚)念(顏)有(無)詞(恥)道:「『詩聖』我都抄了,那公平起見『詩仙』是不是也不能放過?為了以後的婚後幸福,『詩仙』對不住了。」

  只見尉遲寶琪一氣呵成,抄完了一首詩。尉遲寶琪看著詩,一臉的得意,這是自己這麼長時間,臨摹虞世南書法後,寫的最滿意的一副。

  等紙上的墨跡干透,尉遲寶琪將它仔細摺疊好,貼身放好後,便出了包廂,朝後院走去。

  其實錢順將尉遲寶琪的下聯公布出來,這半個時辰內,已經有個別人,對出了下聯,但和尉遲寶琪的「僧游雲隱寺,寺隱雲遊僧。」一比,根本沒法看,甚至比不上「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的意境和平仄。所以沒人免費宴飲。

  這也就是唐朝的儒家的子弟,他們對自己的顏面,看著比天大。如果這是明末或清朝,那……

  等眾人吃飽喝足後,尉遲寶琳和李崇義便起鬨,要去平康坊遊玩。李雪玲因喝了些酒,想回去。尉遲寶琪便自告奮勇,做起了護花使者。

  當尉遲寶琪剛剛走出後院,錢順便走了過來,對尉遲寶琪小聲說道:「您一會兒可得回來,竇家管家來過了,說他們家郎君,一會兒便到。」

  尉遲寶琪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躲不了了。竇家作為李二陛下的舅舅家,「娘親舅大」,天然便高人一等,何況酒樓內的人,全部是原來的老人,也就是全部算是宮裡的人。他們就算面對郡王,也能做到客客氣氣,絕不失禮,但唯獨面對竇家,他們連拒絕的話都不敢張嘴。處置竇家的人,必須是太上皇李淵和李二陛下一起同意,才能實行。

  「一會兒人到了,我沒回來,就帶他們進後院,跟他們說,我去去就回。」


  「諾。」

  看著尉遲寶琪和錢順說完話後,尉遲寶琳走過來,小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竇家人一會兒過來。」

  「竇家人還算講理,你好好跟他們說就是。」

  尉遲寶琪跟著眾人走出東市,便看見主街上,燈火通明,寬闊的、被壓得很緊實的黃土大路上,中間是馬車和馬匹在路上行走,左右兩邊行人身穿新衣,面帶笑容,慵懶的遊逛著,而他們身邊的小孩子,正大笑的打鬧著。

  寶馬雕車香滿路。一夜魚龍舞。

  等李崇義他們進入平康坊北門的時候,尉遲寶琪已經將李雪玲送到了崇仁坊南門。

  「你回去吧。」李雪玲羞紅的臉,從出了酒樓門,便沒在抬起來過。

  尉遲寶琪一看這情況,這哪行呀?都還沒送到家,何況旁邊的房家女,一點眼色都沒有,一直和李雪玲手挽著手。

  「我將你送到府門前。」尉遲寶琪輕聲說道,然後他偏過頭朝著房家姑娘說道:「房家妹妹。你不回去嗎?」

  房家姑娘狡黠的望了尉遲寶琪一眼,然後說道:「今天我出來時,就跟阿娘說了,今天就住河間王府了。夜裡好和雪玲姐姐一起說話。」

  尉遲寶琪一聽這話,得,把自己防的死死的。

  到了河間郡王府門口,尉遲寶琪從身上取出抄的詩,遞給了李雪玲,「今天見你很匆忙,也沒時間準備什麼禮物,寫了首詩送給你,你不要嫌棄就好。」

  「不嫌棄。我很喜歡你的詩。」李雪玲一不小心便將心裡話說了出來,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說完了。李雪玲一手拿著尉遲寶琪送的詩,一手拿出自己的手帕,輕撫著已經紅透了的臉頰。

  尉遲寶琪看著李雪玲露出嬌羞的女兒態,不禁打趣道:「你就沒有禮物送我?」

  「啊?」被尉遲寶琪這樣一問,李雪玲瞪大了眼睛,無措的望著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了李雪玲手中的手帕,然後緊握在手中,扭頭便走。

  過了好一會兒,李雪玲在目瞪口呆的房家女旁邊,羞怒的說道:「登徒子。」

  「就這?這就完了?他可是拿了你貼身的手帕呀?」房家女被震驚的,直接奪命三連問。

  李雪玲故作平靜的回道:「那我怎麼辦?已經許給他了。」雖然說著無奈的話,但那彎起的眼角和微微上翹的嘴角,無不表明李雪玲雀躍的內心。

  李雪玲身後的翠屏和畫屏,也是捂著手帕在輕聲笑著。

  等李雪玲和房家女進入她自己閨房的時候,尉遲寶琪已經趕回了酒樓。

  「爵爺,人剛到。來人是竇家二郎,信都縣男竇逵。」看見尉遲寶琪,錢順馬上過來說道。

  尉遲寶琪點了點頭,便直接朝著後院走了進去。

  剛進大堂,尉遲寶琪便抱拳行禮,「信都縣男大駕光臨,天然居是蓬蓽生輝呀。」

  坐在右手首位的一位看起來比尉遲寶琪,還要年輕的年輕美男子,馬上起身,也朝著尉遲寶琪抱拳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我今天是做了回惡客。還請涇陽男見諒。」

  然後尉遲寶琪便同竇逵聊了會兒天。等一壺酒下去,竇逵對著尉遲寶琪說道:「我今天是來做說客的,元家想買一批玉液酒。」

  「這是好事。我是求之不得。但現在每天生產的酒水,不是很多,上元節後,我肯定會儲存大量的玉液酒,不知元家能否再等幾日呀?」

  竇逵見尉遲寶琪爽快的答應了,便笑著說道:「這個沒問題。我會將你的話,帶給元家。來,滿飲此碗。」

  等尉遲寶琪送走竇逵後,笑呵呵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來到唐朝這麼長時間,一位比李二陛下還要偉大的偉人說過,「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的少少的。」尉遲寶琪基本就是按照這句話做的,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敵人還是氣勢洶洶的來了。居然還是關隴貴族(注1)中的頂級門閥,元家。

  元氏,原西魏皇族。西魏大統十六年以前,柱國大將軍這一稱號共封給八個人,分別是:宇文泰、元欣、李虎、李弼、于謹、獨孤信、趙貴、侯莫陳崇。這八人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八柱國」。宇文泰子孫為北周皇族,李虎子孫為唐朝皇族,大將軍楊忠子孫為隋朝皇族,北周曆代皇后多在這些家族中產生,隋文帝的皇后與唐高祖李淵之母都出自八柱國里的獨孤信家族。


  按理說宇文氏奪了元氏的天下,元氏應該恨透了宇文氏才對,但結果恰恰相反,元氏甘於置身宇文泰之下,且和宇文氏頻繁通婚,所以到了北周,元氏不但沒有衰落反而更加繁盛,這種情況延續到了初唐時期。

  尉遲寶琪寧願和五姓七望為敵,也不願意和這元氏為敵,但尉遲家的籌碼已經全部壓到了李二陛下身上,他便不能退,他現在的情況就是,「進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萬劫不復。」

  尉遲寶琪煩躁的走在大街上。這時他看見,一個身穿胡服的男子,被不知哪家的護衛一腳踹到大街旁邊的水溝內。唐朝的胡人是分類的:第一類胡人,鮮卑貴族,他們的地位很高,是唐朝的豪族,但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地位逐漸降低;第二類胡人,是突厥、西域諸國貴族,他們歸附大唐後,成為唐帝國的末流貴族。他們中的一些人與皇室聯姻,成為外戚,享有一定特權。第三類胡人,就是雜胡,他們的地位最低。府兵制的時候,他們連從軍的資格都沒有。

  而尉遲寶琪看見的男子,就是雜胡。只見他朝大街上吐出兩塊黑色的物體,便爬出了水溝。尉遲寶琪快步朝他吐出的東西跑了過去,發現自己沒有眼花,真的是西瓜籽。

  那胡人,剛剛爬上街道,左手又朝嘴裡不知塞了什麼。看到這情況,尉遲寶琪快步跑到水溝邊,一腳踹到那胡人的肚子上,將胡人踹倒在街上。

  一旁的尉遲祿都愣住了,二郎要打人,也應該招呼他們上呀,怎麼還自己上腳了?他可是爵爺呀。

  而此時的尉遲寶琪,雙手緊緊握住那胡人的左手,嘴裡大喊一聲,「鬆手。」那胡人被尉遲寶琪一喝,下意識的鬆開了左手。因為街道旁的水溝,是排水溝,裡面藏污納垢什麼都有,而這胡人又是剛剛從水溝爬上來,於是尉遲寶琪的雙手便布滿了黑泥。

  但尉遲寶琪看著手中那三顆,在燈火下閃著光的烏黑的生西瓜籽,不由大笑出聲,「哈哈哈哈。」

  等了一會兒,尉遲寶琪問那胡人,還有這樣的籽沒有。得到的答覆卻是,這是一位胡商給他的,那胡商在年前便去西域進貨了,給他留的西瓜籽,被他當零嘴吃的只剩下這三顆了。幸虧他是生吃,要是炒熟了,那就什麼都趕不上了。

  見真的問不出什麼了,尉遲寶琪讓尉遲祿扔給這胡人一錠金子,便急匆匆的朝酒樓趕去,他今夜便要將這西瓜籽種在溫泉旁,讓其儘快孕育出西瓜苗。

  等尉遲寶琪跑開後,街上的行人不由問著自己旁邊相熟的人,「這是誰呀?這麼敗家。」

  「涇陽縣男,尉遲寶琪。」

  「就那一點東西,能值一錠金子嗎?」

  「尉遲家的傻兒子,又犯傻了呀。」

  注1:關隴集團、鮮卑以後會著重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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