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康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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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平康坊,那可是大名鼎鼎呀。但要說平康坊內全是青樓楚館嗎?不是。位於長安東區第三街第五坊的平康坊,由於其較好的地理位置,也是達官顯貴首選的坊市。只有平康坊內北門之東的十六分之一的區域,是平康坊內的「紅燈區」。平康坊內,被西街和北街包圍的四分之一區域,為申國公府;往南就是褚遂良府邸,占據平康坊的十六分之一的區域。歷史中,天平公主府和李林甫的府邸,也在平康坊內。

  平康坊歌姬匯聚之地,又稱為「三曲之地」。其中南曲和中曲,住著「優妓」,是王公世族、官宦子弟消費的地方,姑娘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經,且酷愛詩,有的姑娘如果人們拿不出一首得意詩,連門都不讓你入;而一曲,是窮舉子、選人之類的人消遣的地方,姑娘都是逃田的無籍戶。

  尉遲寶琪仍然被尉遲寶琳折磨著,尉遲寶琳想以此比逼迫尉遲寶琪「就範」。但尉遲寶琪依舊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

  「二郎,李崇義也會過去,那可是你未來的大舅兄。」

  尉遲寶琪聽到李崇義的名字,神色稍微有些緩和。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他現在又不是真的會寫詩,他自己肚子裡留的,還要「人前顯聖」。於是,他為難的咬著牙,一字一字說道:「不去。」。

  尉遲寶琳一看這情況,知道必須出「殺手鐧」了,他恨恨的說道:「崇義要不要帶雪玲郡主,去天然居看看呢?」

  尉遲寶琪馬上站起身來,朝尉遲寶琳抱拳施禮,「我作為大兄的弟弟,肯定唯大兄是瞻。大兄就算讓弟弟牽馬執蹬,二郎也是絕無怨言。」

  「二郎呀。這些天在驪山,學問長進了不少呀,這詞說的,一套一套的。」尉遲寶琳看著臭不要臉的尉遲寶琪,也是心累,這還是自己的兄弟嗎?

  尉遲寶琪仍然不要臉的在心裡,給自己找補呢:大兄呀,大兄。不是兄弟我「有異性,沒人性。」,你是不知道「婚前恐懼症」,它有多可怕呀。我絕對不是,想見李雪玲,只是幫春桃看看,她口中的美麗主母,到底賢惠不賢惠?

  等尉遲寶琳出去後,尉遲寶琪馬上吩咐侍女,給自己燒水,自己要沐浴更衣。

  尉遲府的侍女看了眼,滿臉亢奮的尉遲寶琪,就下去燒水了,她在心裡不由嘀咕著,二郎跑完,不是剛剛沐浴過了嗎?

  日中時分,尉遲寶琪頭戴黑色幞(讀fu,二聲)頭,身穿白色圓領綾羅常服,腳踩鹿皮靴,腰纏玉帶,面帶微笑的走進了天然居。

  張達和錢順看著悠然走進天然居的尉遲寶琪,兩人相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內,看到了驚訝。也是,酒樓內端菜的侍從,不知凡幾,他們一個不小心,將湯湯水水灑落在尉遲寶琪身上,尉遲寶琪這一身便會被毀掉了。

  尉遲寶琪沒理會他們驚訝的目光,他朝著錢順吩咐道:「將後院好好打掃打掃,一會兒有貴客進門。」

  「諾。」

  尉遲寶琪等到了快酉時時分,尉遲寶琳、李崇義一行人才趕到了天然居。

  尉遲寶琪站在酒樓門口,和問外等位置的食客打了招呼後,才領著這一行人,進入天然居後院。

  眾人依次坐好後,李崇義過來在尉遲寶琪耳邊,悄悄介紹道,「那是淮安郡王家的李孝同、李孝逸、李孝義。」說著便隱晦的指了指朝坐在前排,三人長相極相似的三人。尉遲寶琪馬上明白,這三人是淮安郡王李神通的子嗣,是李崇義的堂叔。

  「那是李義范和李德懋。襄邑郡王家的。」。襄邑郡王李神符,這位是位「苟道中人」,享年七十三歲,活到了永徽二年。李義范現在是廣川郡公,正妻是王珪的女兒,封太原郡君。李德懋後封臨川郡公,他現在還沒爵位。

  「不是,廣川郡公怎麼來了?」

  看著一臉疑惑的尉遲寶琪,李崇義給他解釋道:「廣川郡公少聰慧,極喜讀書人。我去喊德懋的時候,他碰巧在,一聽要來你這,德懋沒說話,他便答應了。你說,我怎麼辦?」

  「剩下那些人是?」尉遲寶琪一聽這話,便岔開了話題。誰願意聽你們這些宗室子弟的恩恩怨怨了?我可是還沒活夠呢。

  一聽尉遲寶琪岔開了話題,李崇義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便又介紹道:「那是虞世南家的虞景明(虞昶),那是褚希明(褚亮)家的褚遂良……」

  「等等,褚遂良不是已經三十了嗎?他怎麼會參加我們的聚會?」

  李崇義鄙夷的望了眼尉遲寶琪,然後說道,「這是長孫大郎和杜家大郎喊的人。」

  尉遲寶琪聽完這話,微微思量片刻,然後猶豫的說道:「不會還有陸家的、姚家的?」


  聽到尉遲寶琪這話,李崇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介紹道:「那是陸家陸敦信,精通儒學。那是姚家……」

  為什麼尉遲寶琪能猜出來?因為李崇義介紹完宗室後,介紹的人全是「秦王府十八學士」的子嗣呀。

  這裡就要說一下,李二陛下在貞觀年間,為李承乾、李泰、李治這三位嫡子,選的正妻了。李承乾的正妻,蘇氏,出身世家大族的京兆武功蘇氏。其岳丈為蘇亶,歷任秘書丞、台州刺史,雖然官階有點低了,但蘇亶的兄長,是蘇勖,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而李泰的正妻呢?閻婉,也是世家大族閻家出身。她的父親閻立德和叔父閻立本,在歷史上名氣很大。李治呢?原正妻是王皇后,出身太原王氏。

  大家是不是覺得李二陛下偏愛李治?為他選的是太原王家。其實還真不是,李二陛下為嫡親三子選的正妻,其中就李承乾的最好。看看秦王府十八學士都有誰吧,杜如晦、房玄齡、于志寧、蘇世長等等,這些學士無一不是飽學之士,且他們還有一起在秦王府當差的「香火情」,而且這些人的後輩,在以後的中唐,都是朝廷高官。只要李承乾不謀反,那他登基後,手中就會握有一大批治國人才。連他岳丈蘇亶的兒子蘇瑰,在唐玄宗時,都進位尚書左僕射了。

  李泰的正妻,閻婉。她從十一歲被選為李泰正妻,貞觀十七年,李泰奪嫡失敗,二十二歲的她開始了其痛苦不堪、顛沛流離的生活。閻立德和閻立本兄弟,都是我國有名的畫家、建築家,他們主管的是工部,對於李泰奪嫡的幫助,約等於沒有。

  在看李治,他的王皇后雖然是太原王氏出身,但李二陛下從貞觀初年,便開始打壓五姓七望了。王氏對李治的幫助,在貞觀年間都可能是負數,這本來是李二陛下為了以後,李治就藩,給他加的保險。

  就這樣。李承乾都能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只能說史書上記載的人,也不一定全是聰慧之輩。

  等一眾人做好後,侍女便陸續的將菜餚端了上來。尉遲寶琪和眾人吃喝一會兒後,便頻繁朝尉遲寶琳使眼色。

  尉遲寶琳先是當做看不見,最後看尉遲寶琪準備起身了,才朝著最後面的一處小桌上,怒了努嘴。

  尉遲寶琪馬上望向那個方向,看見四位貴女,全是女扮男裝的打扮,身後站著侍女,她們正在那竊竊私語著。

  唐朝的法律對婚姻制度有著詳細的約束,包括必須有婚書(相當於現代的結婚證)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要求。婚書的製作需要父母和媒人的見證,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交換婚書後悔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唐朝的法律又是不嚴謹的,其並未完全禁止未婚夫妻的見面和交往。

  唐朝又是一個極為開放的朝代。唐朝之前,男女結婚之事都是由父母來定,雙方還沒結婚前是不允許見面的,但在唐朝呢?大部分的父母都任由子女自己去挑選另一半,當然,皇帝賜婚和大家族聯姻,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唐朝提倡婚姻自由,離婚不會遭人非議,並且離婚或喪偶後重新嫁娶也非常普遍,女性不會被貞潔觀念所捆綁。這裡的主要原因,我覺得就是貞觀年間,全國人口太少了,朝廷鼓勵女性多生育,所以才有這種情況的發生。

  尉遲寶琪站起身來,開始和觥籌交錯的眾人們,飲酒。

  「尉遲二郎呀。你這酒樓的上聯,有人對的上嗎?」廣川郡公李義范,喝了一口玉液酒,便高聲問道。

  尉遲寶琪心裡,默默的為李廣范點了個贊。原來尉遲寶琪還沒想好,怎麼吸引貴女們的注意,以便於他看看自己的未婚妻,沒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不李廣范便送來了「神助攻」。

  「廣川郡公呀,現在還沒人對得上。」

  李廣范一聽這話,微笑著點了點頭,「你這個上聯,不但有回文的巧妙,在意境上更是內容豐富。我們現在就在天然居,吃著珍饈美味,品著瓊漿玉液,真是做了一回『天上客』呀。」李廣范解析完,便開口問道:「你能對的上下聯嗎?」

  李廣范的問題一出口,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到了尉遲寶琪身上,尉遲寶琪從身邊的侍從手中,接過其給自己添上新酒的酒碗,環視一圈,便說道:「對還是能對的上的,就是意境差了很多。」

  「哦,你能對的上?」

  「別品酒了,趕快說下聯。」

  「就是,急死我了。」

  ……

  聽著後院大堂內亂糟糟的話語,尉遲寶琪抿了一口酒,朝著貴女的方向望去,便見三位貴女在打趣一位身穿淡綠色圓領常服的女子,那女子柳葉彎眉、櫻桃小口生的是極為美麗。


  李雪玲正被兩位年齡相仿的宗室貴女,和跟著房遺直過來的房家女打趣著。她猛然覺得有人在打量自己,便抬頭朝裡面望去,入眼便看見尉遲寶琪在打量自己。她如一隻受到驚嚇的雌兔一般,馬上低下了頭,但羞紅的耳垂和脖頸,顯示著她內心的波瀾起伏。

  「寶琪,快說呀。」

  在眾人的催促聲中,尉遲寶琪開口說道:「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

  尉遲寶琪語音剛落,便聽到,「不錯,對得還算工整。但平仄上和意境上,確實有點瑕疵。」

  「能對的出來,就不錯了。」

  「看看我們以後有沒有靈感噴發之際,再給續上一個下聯。」

  在眾人熱烈的討論之際,尉遲寶琪又喝了口酒,懶散的說道:「僧游雲隱寺,寺隱雲遊僧。」

  「好。」離著尉遲寶琪不遠的李廣范,聽見這個下聯,不由高聲叫好,「這幅下聯不管對仗,還是平仄上和意境上,都要比上一幅下聯,好上不少。是一幅絕對呀。」

  而距離尉遲寶琪較遠的貴女們,並沒有聽見尉遲寶琪說的第二幅下聯,只見其中一位貴女起身,朝著李廣范問道:「大兄呀,對的什麼呀。」

  李廣范看著慵懶的坐在座位上,正品酒的尉遲寶琪。然後對著剛才因討論而沒聽見的眾人和貴女說道:「寶琪,剛才對的是『僧游雲隱寺,寺隱雲遊僧。』。」

  「好,當飲。」

  「同飲。」

  而站在後院門口處的侍從,悄悄的出了後院,急匆匆的朝掌柜錢順跑去。

  不過一盞茶時間,天然居門口,跟上聯隔著大門的北方,兩條紅色的對聯,便緩緩展開。

  「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

  「僧游雲隱寺,寺隱雲遊僧。這個下聯好,是誰對出的?」

  這時,一臉紅光的錢順走到酒樓大堂中央,高聲說道:「涇陽縣男,看眾學子和飽讀詩書的眾位,仍然沒有靈感。於是他飲過玉液酒後,便拋磚引玉,對了兩幅下聯,來啟發大家。祝眾位才思泉涌,早日對出下聯。明天本店,便沒有對出這幅上聯,能免費飲宴的活動了。恭請大家抓住今天夜裡的機會。」

  錢順開竅了。

  一旁的張達則看的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操作?自己怎麼一直升不上去呢?還是太要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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