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見習鬼差
大四的最後一個月，我過的很自由，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擔心畢業論文，不用等待工作的回覆。
沒有焦慮，沒有壓力，也沒有鬼。
這一個月里，我連一隻鬼的影子都沒見到過，我差點都快忘了簽死契，成為生無常這件事。
只不過偶爾被我拿來把玩的無常印，讓我能夠清醒地認清現實。
畢業典禮結束，我在學校待了兩天，等到日子再去上班也不遲。
農曆十五，我打包好行李，帶著大包小裹來到文廟街。
當我走進壽安坊的時候，屋裡一個人也沒有，刑七不知道去哪了，店門都不鎖，想想倒是也不用鎖。
天底下哪有小偷來花圈店偷東西的？
我把行李堆在裡屋，才發現裡屋已經擺了一張木床，看著挺廉價的，睡人應該沒問題。
安頓好行李後，我好奇地在屋裡賣呆兒，一會兒在這看看，一會兒在那看看。
裡屋的牆角堆滿了紙錢和金元寶，外屋的架子上一面掛著壽衣，另一面擺著骨灰盒，這還只是其中一層。
架子的其他層放置的是各種紙紮的冥器，有紙紮的小房子，紙紮的汽車，還有紙紮的飛機！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怪不得刑七跟我說下面的時代在進步，合著飛機汽車都能燒過去了。
我再往前看，好傢夥，幾摞紙紮的手機擺在架子上，還有紙紮的平板電腦，關鍵是尼瑪什麼牌子的都有。
我不禁感嘆，真是陰間之大，無奇不有。
臨近中午的時候，壽安坊門口來了一輛車，停在大門正中央，我出門想看看什麼情況。
剛一出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貨車，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毫不誇張地說，那人長的比車還黑。
那人看著有四五十歲，下車後也不說話，戴了一雙白手套，瞟了我一眼後，打開小貨車的後斗，說道：「你是新來的吧？」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人，然後點了點頭。
那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叫黑子，專門給你們店送貨的，以後每個月農曆十五我會來送貨。」
說完，黑子就開始卸貨往屋裡搬。
「黑叔，我跟你一塊卸。」
我手腳麻利地抱著一個箱子，跟在黑叔身後。
黑叔笑了。
「小伙兒還挺會來事，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正是歷練的年紀啊。」
我和黑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一會兒工夫就把貨全都卸完了，都是冥器，本來也沒多沉，黑叔卸完貨後靠在車上抽了根煙，隨後和我打了聲招呼，便驅車離開。
嗡！！！
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還是個陌生號碼，簡訊內容很簡單：把貨擺架子上，錢放後屋。
臥槽！這條簡訊八成是刑七發過來的，活兒安排的也太迅速了。
我喝了口水，把屋裡的十幾個箱子陸續拆開，五大箱子是紙錢，兩大箱子金元寶。
剩下的都是全套的壽衣，包括斗篷、罩衣、棉衣、單襯衣、罩褲、棉褲、單襯褲，還有壽鞋、頭枕、腳枕、褥子、被子等配件。
我按照刑七的要求，該擺在架子上的擺在架子上，該堆在後屋的堆在後屋，忙活了一個小時，終於忙活完了。
刑七說得對，陽間的錢太難賺了，一天都沒見到一個客人來壽安坊買東西，我唯一見到的活人就是黑叔。
我不禁有點擔憂，按照這個營業額來看，刑七有錢給我發工資嗎？
太陽落山前，終於來生意了。
進屋的是一位大姐，神情悲傷，一看就是家裡出事了。
能來壽安坊買東西的人，基本上都不會笑呵呵地來，不淚流滿面就算不錯了。
大姐一進屋，我迎上前去，問道：「大姐，想買點什麼？」
大姐細聲細語地對我說：「想買個骨灰盒，有沒有好一點的？」
架子上的商品都有明碼標價，普通的實木骨灰盒不到五百塊錢，稍微好一點的黑檀木骨灰盒得五百以上。
我從架子上取下來一個「高檔宮殿款骨灰盒」，放在櫃檯上。
「大姐，您看這款怎麼樣？」
大姐似乎沒什麼心情去仔細端詳，淡淡地問道：「多少錢？」
「八百九十九。」
大姐從包里拿出九張百元大鈔，抱著骨灰盒，頭也不回地走了。
夕陽西下，餘暉給壽安坊勾勒出一道金邊，暮色漸濃，如潮水般湧來，很快吞噬了光亮。
片刻，黑暗完全籠罩天空，僅有幾縷月光灑下，世界陷入寂靜，偶有小巷中的犬吠聲傳來，更顯夜的深沉。
我掏出手機一看，晚上八點，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來買東西吧？
正當我準備關上大門時，門縫裡從外面忽然伸進來一隻白皙柔軟的手，同時伴隨著嬌嗔的女聲，順著門縫傳來。
「等等，等等！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
我愣了一下，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大概十七八歲，模樣十分可人兒，穿了一身墨綠色的旗袍，肌膚蒼白如雪，身材凹凸有致，正叉著腰站在門外，一雙美目瞪著我。
我冷不丁地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問道：「你要買東西嗎？」
女人沒回答我，探頭往屋裡張望：「刑七呢？」
「刑七不在，請問你是…？」
女人一聽我說刑七不在，眨了眨眼睛，推門而入，徑直地往裡屋走去。
我不明所以地跟過去，女人拎著一袋金元寶往外走，與我打了個照面。
我攔住女人，問道：「姑娘，你要幹嘛？」
女人憨笑一聲：「我先拿一袋用用。」
我尼瑪！
白天的時候我還說呢，說沒有小偷會來花圈店偷東西，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眼前這個穿旗袍的女人是在明搶吧？
還真有人來花圈店幹這事兒，我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我擋在女人身上，說道：「不行，姑娘，店裡的東西都是有數的，你這……」
「你敢攔我？」
話音未落，女人眼神一立，一股邪風撲面而來，將她一頭披肩發吹開，臉上亮著幽綠的光。
在這種莫名的威壓下，我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一股力量彈飛出去。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長長的影子從門口拉到屋內。
刑七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看著我倆。
沒有焦慮，沒有壓力，也沒有鬼。
這一個月里，我連一隻鬼的影子都沒見到過，我差點都快忘了簽死契，成為生無常這件事。
只不過偶爾被我拿來把玩的無常印，讓我能夠清醒地認清現實。
畢業典禮結束，我在學校待了兩天，等到日子再去上班也不遲。
農曆十五，我打包好行李，帶著大包小裹來到文廟街。
當我走進壽安坊的時候，屋裡一個人也沒有，刑七不知道去哪了，店門都不鎖，想想倒是也不用鎖。
天底下哪有小偷來花圈店偷東西的？
我把行李堆在裡屋，才發現裡屋已經擺了一張木床，看著挺廉價的，睡人應該沒問題。
安頓好行李後，我好奇地在屋裡賣呆兒，一會兒在這看看，一會兒在那看看。
裡屋的牆角堆滿了紙錢和金元寶，外屋的架子上一面掛著壽衣，另一面擺著骨灰盒，這還只是其中一層。
架子的其他層放置的是各種紙紮的冥器，有紙紮的小房子，紙紮的汽車，還有紙紮的飛機！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怪不得刑七跟我說下面的時代在進步，合著飛機汽車都能燒過去了。
我再往前看，好傢夥，幾摞紙紮的手機擺在架子上，還有紙紮的平板電腦，關鍵是尼瑪什麼牌子的都有。
我不禁感嘆，真是陰間之大，無奇不有。
臨近中午的時候，壽安坊門口來了一輛車，停在大門正中央，我出門想看看什麼情況。
剛一出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貨車，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毫不誇張地說，那人長的比車還黑。
那人看著有四五十歲，下車後也不說話，戴了一雙白手套，瞟了我一眼後，打開小貨車的後斗，說道：「你是新來的吧？」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人，然後點了點頭。
那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叫黑子，專門給你們店送貨的，以後每個月農曆十五我會來送貨。」
說完，黑子就開始卸貨往屋裡搬。
「黑叔，我跟你一塊卸。」
我手腳麻利地抱著一個箱子，跟在黑叔身後。
黑叔笑了。
「小伙兒還挺會來事，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正是歷練的年紀啊。」
我和黑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一會兒工夫就把貨全都卸完了，都是冥器，本來也沒多沉，黑叔卸完貨後靠在車上抽了根煙，隨後和我打了聲招呼，便驅車離開。
嗡！！！
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還是個陌生號碼，簡訊內容很簡單：把貨擺架子上，錢放後屋。
臥槽！這條簡訊八成是刑七發過來的，活兒安排的也太迅速了。
我喝了口水，把屋裡的十幾個箱子陸續拆開，五大箱子是紙錢，兩大箱子金元寶。
剩下的都是全套的壽衣，包括斗篷、罩衣、棉衣、單襯衣、罩褲、棉褲、單襯褲，還有壽鞋、頭枕、腳枕、褥子、被子等配件。
我按照刑七的要求，該擺在架子上的擺在架子上，該堆在後屋的堆在後屋，忙活了一個小時，終於忙活完了。
刑七說得對，陽間的錢太難賺了，一天都沒見到一個客人來壽安坊買東西，我唯一見到的活人就是黑叔。
我不禁有點擔憂，按照這個營業額來看，刑七有錢給我發工資嗎？
太陽落山前，終於來生意了。
進屋的是一位大姐，神情悲傷，一看就是家裡出事了。
能來壽安坊買東西的人，基本上都不會笑呵呵地來，不淚流滿面就算不錯了。
大姐一進屋，我迎上前去，問道：「大姐，想買點什麼？」
大姐細聲細語地對我說：「想買個骨灰盒，有沒有好一點的？」
架子上的商品都有明碼標價，普通的實木骨灰盒不到五百塊錢，稍微好一點的黑檀木骨灰盒得五百以上。
我從架子上取下來一個「高檔宮殿款骨灰盒」，放在櫃檯上。
「大姐，您看這款怎麼樣？」
大姐似乎沒什麼心情去仔細端詳，淡淡地問道：「多少錢？」
「八百九十九。」
大姐從包里拿出九張百元大鈔，抱著骨灰盒，頭也不回地走了。
夕陽西下，餘暉給壽安坊勾勒出一道金邊，暮色漸濃，如潮水般湧來，很快吞噬了光亮。
片刻，黑暗完全籠罩天空，僅有幾縷月光灑下，世界陷入寂靜，偶有小巷中的犬吠聲傳來，更顯夜的深沉。
我掏出手機一看，晚上八點，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來買東西吧？
正當我準備關上大門時，門縫裡從外面忽然伸進來一隻白皙柔軟的手，同時伴隨著嬌嗔的女聲，順著門縫傳來。
「等等，等等！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
我愣了一下，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大概十七八歲，模樣十分可人兒，穿了一身墨綠色的旗袍，肌膚蒼白如雪，身材凹凸有致，正叉著腰站在門外，一雙美目瞪著我。
我冷不丁地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問道：「你要買東西嗎？」
女人沒回答我，探頭往屋裡張望：「刑七呢？」
「刑七不在，請問你是…？」
女人一聽我說刑七不在，眨了眨眼睛，推門而入，徑直地往裡屋走去。
我不明所以地跟過去，女人拎著一袋金元寶往外走，與我打了個照面。
我攔住女人，問道：「姑娘，你要幹嘛？」
女人憨笑一聲：「我先拿一袋用用。」
我尼瑪！
白天的時候我還說呢，說沒有小偷會來花圈店偷東西，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眼前這個穿旗袍的女人是在明搶吧？
還真有人來花圈店幹這事兒，我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我擋在女人身上，說道：「不行，姑娘，店裡的東西都是有數的，你這……」
「你敢攔我？」
話音未落，女人眼神一立，一股邪風撲面而來，將她一頭披肩發吹開，臉上亮著幽綠的光。
在這種莫名的威壓下，我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一股力量彈飛出去。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長長的影子從門口拉到屋內。
刑七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看著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