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此路無歸
「想好了？」刑七淡淡問道。
「嗯，想好了，我要活著。」我回道。
刑七點了點頭，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金色的大紙，站起身來。
「無常印拿來。」
我從褲兜里掏出無常印，放在桌上。
刑七捏住那張金紙，先是將金紙圍著無常印繞了一圈，又走到我身邊，圍著我繞了一圈。
然後，刑七將手一揮，金紙懸在空中，刑七手掐劍指，劍指泛起金光，凌空在金紙上來回比劃。
刑七表情嚴肅，一邊比劃一邊低聲喝道：
「無常死契，酆都表文，大帝敕命，茫茫聖恩。」
「今，無常刑七，引陽人何昭，棄絕塵念，入此幽途。」
刑七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渡魂過陰，引魄穿冥，黃泉孤盪，孽海橫流，碎枷解縛，護佑無休。」
「察冤理枉，釋怨消仇，神目如電，燭照九幽，獨守陰津，責若山嵬，凶鬼羈魂，導歸正途。」
「此約既定，決意難回，靈途啟幃，背誓遭譴，乾坤共鑒，此路無歸。」
隨著刑七的劍指上最後一抹金光消散，他在死契末尾寫上了我的生辰八字，整張金紙上的字浮在空中，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
空中的金色表文隱入金紙之中，再看金紙，上面如初，並無半點痕跡。
沒等我反應過來，刑七已經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在我手心一划，我手心瞬間傳來一陣扎心的疼痛。
與此同時，一滴血自我手中升起，點在金紙之上，血液在紙上蔓延開來，眨眼之間，金紙便變成了血色的紅紙。
刑七嘴角噙著一抹笑，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正是當初他收伏厲鬼時所用的。
刑七點了一根煙，將煙移到紅紙的邊緣。
當火星與紅紙一角相碰的剎那，熊熊火焰瞬間騰起，把紅紙吞噬殆盡。
我觀察到，那火焰竟然是綠色的。
紙灰飄在空中，逐漸上升，最後在屋內蕩然無存。
刑七吸了一口煙，坐在老闆椅上，吞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
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手心朝上。
無常印似有感應，正正好好地飛到我的手心之中，手心傳來一陣灼燒感，我右手抓起無常印一看。
只見，左手的手心處出現四個大字：萬鬼伏藏。
四個大字篆書所刻，黑墨金邊，轉眼便消失不見。
刑七的目光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透過我，在思考著什麼，他眼神微微一怔，面無表情地說道：「成了。」
「這就完事了？」
「你還想怎麼著？」
我揉了揉手心，說道：「沒……」
刑七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從這一刻起，你就是地府登記在冊的生無常了。」
我呆立在原地，表情平靜萬分，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此路無歸，我腦海里還在回想那張死契的最後一句：此路無歸。
雖然我還不能深刻體會這句話的含義，但是總有一種不落地的感覺。
算了，既然此路無歸，那我就一條道走到黑！
不就是做鬼差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至少能保住我這條命。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裡，曾經有那麼多次絕望的時刻，我都沒有被絕望打敗，因為我清楚：當一個人絕望的時候，要把心交給希望。
想到這裡，一點希望的火苗從我心中燃起，我正想把無常印揣在兜里，無常印卻好像與我心意相通，在我手中憑空消失。
我心念一動，一道金光閃過，無常印又出現在我手中。
我覺得挺新奇的，才發現刑七已經掐滅了香菸，一直在看著我。
我一時間被他看的發毛，問道：「怎麼了？」
刑七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然後，刑七伸了個懶腰，問我：「快畢業了吧？」
我點點頭：「還有一個月。」
刑七壞笑著不說話，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沒一會兒，刑七開口說話了。
「畢業來我這上班吧。」
啥玩意？來他這上班？這不是花圈店嗎？我畢業來花圈店上班？
不行不行不行，這要是讓同學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再說了，我咋跟家裡說啊！
尤其是我爸，他要是知道自己兒子畢業後在花圈店上班，他會直接從長春來哈爾濱，勢必要把我的腿打斷。
我媽就更不用說了，她能直接報警！
我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用不用，我已經找好工作了。」
刑七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真的假的啊，你再看看。」
我掏出手機一看，我靠！我那些溝通過的hr呢？
有一個算一個，那些對話框蕩然無存，甚至一點在我手機里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我瞪大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大喊道：「刑七！」
刑七平靜說道：「你現在是鬼差，還能做什麼工作？來我這吧，福利待遇優厚。」
我強壓住心中怒火：「有什麼福利待遇？」
刑七指了指屋裡的殯葬用品：「隨便用。」
此時我的表情就跟吃了*一樣：「我要這些冥幣給鬼花啊！不干！」
刑七將腿搭在辦公桌上：「一個月六千。」
「八千。」
「六千五，知道陽間的錢多難賺嗎！」
我尋思尋思問道：「六千五也行，你這有五險一金嗎？」
刑七眼睛一瞪，凶神惡煞地叫道：「還五險一金，用不用我再給你安排個秘書，少爺！」
「那倒不用。」
刑七那副兇巴巴的樣子著實有點嚇人，就跟要吃人似的。
看我鬆了口風，刑七轉怒為笑道：「一個月六千五，包住不包吃，下個月農曆十五來上班。」
其實刑七給的這個條件還算不錯，之前找我的那幾家公司能給的薪水，刨去房租水電，我一個月也就能剩下六千不到。
「行吧，那個，咱們每個月幾號發工資啊？」
「何昭你大爺！掉錢眼兒里了！」
然後，刑七跟我說，我不用學做壽衣，也不用扎紙，每個月月初會有人來送貨，我就負責收貨、記帳、賣貨、看店。
壽安坊的裡屋除了堆放貨物外，也可以住人，到時候他給我買張床，我住後屋就行。
這份工作倒是挺清閒，工資也不算低，雖然我嘴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但是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工作環境太特麼瘮人了…
不過哪有四眼齊的事兒，在當今的社會上，要想找一份好工作那可比登天還難，不是996就是007，也不怕員工猝死，那都不把人當人用啊。
離開壽安坊，我回到學校，享受著最後的大學時光。
「嗯，想好了，我要活著。」我回道。
刑七點了點頭，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金色的大紙，站起身來。
「無常印拿來。」
我從褲兜里掏出無常印，放在桌上。
刑七捏住那張金紙，先是將金紙圍著無常印繞了一圈，又走到我身邊，圍著我繞了一圈。
然後，刑七將手一揮，金紙懸在空中，刑七手掐劍指，劍指泛起金光，凌空在金紙上來回比劃。
刑七表情嚴肅，一邊比劃一邊低聲喝道：
「無常死契，酆都表文，大帝敕命，茫茫聖恩。」
「今，無常刑七，引陽人何昭，棄絕塵念，入此幽途。」
刑七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渡魂過陰，引魄穿冥，黃泉孤盪，孽海橫流，碎枷解縛，護佑無休。」
「察冤理枉，釋怨消仇，神目如電，燭照九幽，獨守陰津，責若山嵬，凶鬼羈魂，導歸正途。」
「此約既定，決意難回，靈途啟幃，背誓遭譴，乾坤共鑒，此路無歸。」
隨著刑七的劍指上最後一抹金光消散，他在死契末尾寫上了我的生辰八字，整張金紙上的字浮在空中，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
空中的金色表文隱入金紙之中，再看金紙，上面如初，並無半點痕跡。
沒等我反應過來，刑七已經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在我手心一划，我手心瞬間傳來一陣扎心的疼痛。
與此同時，一滴血自我手中升起，點在金紙之上，血液在紙上蔓延開來，眨眼之間，金紙便變成了血色的紅紙。
刑七嘴角噙著一抹笑，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正是當初他收伏厲鬼時所用的。
刑七點了一根煙，將煙移到紅紙的邊緣。
當火星與紅紙一角相碰的剎那，熊熊火焰瞬間騰起，把紅紙吞噬殆盡。
我觀察到，那火焰竟然是綠色的。
紙灰飄在空中，逐漸上升，最後在屋內蕩然無存。
刑七吸了一口煙，坐在老闆椅上，吞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
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手心朝上。
無常印似有感應，正正好好地飛到我的手心之中，手心傳來一陣灼燒感，我右手抓起無常印一看。
只見，左手的手心處出現四個大字：萬鬼伏藏。
四個大字篆書所刻，黑墨金邊，轉眼便消失不見。
刑七的目光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透過我，在思考著什麼，他眼神微微一怔，面無表情地說道：「成了。」
「這就完事了？」
「你還想怎麼著？」
我揉了揉手心，說道：「沒……」
刑七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從這一刻起，你就是地府登記在冊的生無常了。」
我呆立在原地，表情平靜萬分，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此路無歸，我腦海里還在回想那張死契的最後一句：此路無歸。
雖然我還不能深刻體會這句話的含義，但是總有一種不落地的感覺。
算了，既然此路無歸，那我就一條道走到黑！
不就是做鬼差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至少能保住我這條命。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裡，曾經有那麼多次絕望的時刻，我都沒有被絕望打敗，因為我清楚：當一個人絕望的時候，要把心交給希望。
想到這裡，一點希望的火苗從我心中燃起，我正想把無常印揣在兜里，無常印卻好像與我心意相通，在我手中憑空消失。
我心念一動，一道金光閃過，無常印又出現在我手中。
我覺得挺新奇的，才發現刑七已經掐滅了香菸，一直在看著我。
我一時間被他看的發毛，問道：「怎麼了？」
刑七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然後，刑七伸了個懶腰，問我：「快畢業了吧？」
我點點頭：「還有一個月。」
刑七壞笑著不說話，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沒一會兒，刑七開口說話了。
「畢業來我這上班吧。」
啥玩意？來他這上班？這不是花圈店嗎？我畢業來花圈店上班？
不行不行不行，這要是讓同學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再說了，我咋跟家裡說啊！
尤其是我爸，他要是知道自己兒子畢業後在花圈店上班，他會直接從長春來哈爾濱，勢必要把我的腿打斷。
我媽就更不用說了，她能直接報警！
我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用不用，我已經找好工作了。」
刑七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真的假的啊，你再看看。」
我掏出手機一看，我靠！我那些溝通過的hr呢？
有一個算一個，那些對話框蕩然無存，甚至一點在我手機里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我瞪大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大喊道：「刑七！」
刑七平靜說道：「你現在是鬼差，還能做什麼工作？來我這吧，福利待遇優厚。」
我強壓住心中怒火：「有什麼福利待遇？」
刑七指了指屋裡的殯葬用品：「隨便用。」
此時我的表情就跟吃了*一樣：「我要這些冥幣給鬼花啊！不干！」
刑七將腿搭在辦公桌上：「一個月六千。」
「八千。」
「六千五，知道陽間的錢多難賺嗎！」
我尋思尋思問道：「六千五也行，你這有五險一金嗎？」
刑七眼睛一瞪，凶神惡煞地叫道：「還五險一金，用不用我再給你安排個秘書，少爺！」
「那倒不用。」
刑七那副兇巴巴的樣子著實有點嚇人，就跟要吃人似的。
看我鬆了口風，刑七轉怒為笑道：「一個月六千五，包住不包吃，下個月農曆十五來上班。」
其實刑七給的這個條件還算不錯，之前找我的那幾家公司能給的薪水，刨去房租水電，我一個月也就能剩下六千不到。
「行吧，那個，咱們每個月幾號發工資啊？」
「何昭你大爺！掉錢眼兒里了！」
然後，刑七跟我說，我不用學做壽衣，也不用扎紙，每個月月初會有人來送貨，我就負責收貨、記帳、賣貨、看店。
壽安坊的裡屋除了堆放貨物外，也可以住人，到時候他給我買張床，我住後屋就行。
這份工作倒是挺清閒，工資也不算低，雖然我嘴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但是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工作環境太特麼瘮人了…
不過哪有四眼齊的事兒，在當今的社會上，要想找一份好工作那可比登天還難，不是996就是007，也不怕員工猝死，那都不把人當人用啊。
離開壽安坊，我回到學校，享受著最後的大學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