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松樹林
劉先生咳嗽一聲說：「這位小兄弟是路過的，多虧這位小兄弟，不然今晚我可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男人看樣子三十歲左右，面無表情，穿著不同於尋常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我爺爺面前。
我爺爺對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行禮說道：「小伙子，謝謝你，你是？」
男人邪魅一笑，並沒有回答我爺爺的話。
我爺爺見狀，誠懇地說道：「小伙子，看著眼生，您是位雲遊的先生吧？不瞞你說，我…」
「你家情況我都清楚，就是這個孩子吧。」
我爺爺話還沒說完，男人便打斷了我爺爺的話，語氣中絲毫不帶一點情感。
男人注視著我說：「百鬼哭門，是這孩子命里自帶的緣分。」
我老爹瞪大眼睛：「緣分？啥緣分？我兒子將來不能走出馬那條路吧？」
爺爺悶哼一聲：「你先別打岔！讓先生繼續說。」
我老爹悻悻作罷。
男人用指尖梳理一下劉海，發尾繞了幾個彎。
「他是吃陰間飯的命，不是出馬那條路，百鬼哭門是解決了，不過恐怕後面會有妖邪纏身，此子容易早夭。」
我媽躺在炕上，聽到「早夭」這兩個字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雖然我生下來時不到四斤，還招惹來了髒東西，但說到底也是自己家的骨血，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心疼。
我奶奶老淚縱橫：「先生，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孫子…」
我媽也在炕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男人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注視著我，嘴角微微上揚。
「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我老爹突然被問的發懵：「沒…還沒顧上起名…」
「何昭，就叫何昭吧。」
男人說完這句話，從懷裡掏出一個吊墜，掛在我的脖子上。
那個吊墜是一塊拇指大小的白玉印章，印章上的字符，沒人能看懂，印章乾乾淨淨的，絲毫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男人做完這件事後，便瀟灑地走出了屋門。
我老爹腿腳利索，衝出去叫道：「先生！我兒子…」
「印信別離身，你兒子就沒事。」
男人沒有回頭，語氣平淡，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老爹下意識低頭尋思著。
這時，我爺爺和奶奶從屋裡出來，趕忙問我老爹：「那位先生呢？」
我老爹抬頭一看，眼前哪還有人？
男人早已不見蹤影。
他只好把男人的話告訴我爺爺，我爺爺擔心不穩妥，找了塊紅布把吊墜包起來，掛在我脖子上。
等一家人回屋，爺爺問劉先生那個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劉先生閉著眼睛，只說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據說，後來劉先生回家後對外宣稱，自己要封卦一年。
我家這段風波也終於告一段落。
……
我叫何昭。
這是我小時候的故事，是我爺爺講給我的故事，我都快聽爛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我從來就沒聽過什麼鬼哭狼嚎的動靜，更沒見識過百鬼哭門是什麼樣的場面。
一直以來，對於這些鬼神之說，我都持有懷疑態度。
不過打我記事起，我脖子上確實掛著一個吊墜，拇指大小，挺有分量，用紅布包的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用手摸上去的觸感倒像是一塊石頭，我爺爺為了讓我時刻都戴在脖子上，就給我講了我出生時那麼個離奇的故事。
就連洗澡的時候都不許我把吊墜摘下來。
我心想，哪有那麼邪乎？
這個吊墜八成是我爺爺在哪個廟裡給我求來的平安符，為了讓我乖乖聽話，才特意編了一個故事。
直到我長大一些，才發現這些故事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朋友們，上面的事是我聽來的故事，真實性沒有保障，不過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是我的親身經歷。
我先說清楚，我絕不是想要宣傳封建迷信，你可以當作是茶餘飯後的聊天，也可以當作是我有癔症。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些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親眼所見的東西，十有八九不是假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不止我一個人經歷過涉及鬼神之說的怪事。
至於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且聽我細細道來。
那年我十二歲，村里同齡的孩子有八九個，我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愛玩愛鬧的年齡，尤其是在鄉下，白天的時候，大人們都忙著幹活兒，根本沒人管我們這些孩子。
一放假我們就跟撒了歡似的，不是去山上野去，就是去河壩抓魚，尤其喜歡去沒去過的地方，孩子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王福成是和我關係比較好的一個玩伴。
有天，他扭扭捏捏地跟我說：「何昭…我媽不讓我總跟你玩，還讓我離你遠點兒。」
「為啥？」
「我媽說你出生的時候不吉利，還說…還說你犯說道兒。」
「犯說道」，這是一句東北話，意思是觸犯某種禁忌，而觸犯的禁忌又通常與鬼神有關，泛指不吉利。
王福成這一句話，讓我猛然想起，我爺爺從小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吊墜，心裡也有點畫魂兒，難不成那個故事是真的？
王福成看我陷入沉思，立馬拍著自己的胸脯向我打包票：「我從來都不聽我媽的，咱倆多鐵啊！」
王福成的話讓我挺感動，我沒再多想，和王福成相視一笑：「今天去哪玩點啥呢？」
那時候我才十二歲，哪懂什麼鬼了神了的東西，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點恐懼和怪異，不過這種異樣的感覺，很快就被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給徹底衝散了。
王福成思來想去，眼珠一轉，靈光乍現，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我們去後山啊？」
後山，是村西頭的一個小山包，海拔只有幾百米，平時我們這幫孩子沒少去後山玩捉迷藏。
「後山有啥意思，都去過八百遍了。」我撇撇嘴。
王福成目光閃爍，神秘兮兮地說道：「咱倆去後山的松樹林。」
「松樹林？」
這個想法瞬間燃起了我的探索欲，松樹林離後山有幾里地，我們從來沒去過那片松樹林。
一方面是距離有點遠，另一方面聽說那邊的墳圈子裡有鬼火。
我就不信這些鬼神之說是真實存在的，我非得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這麼神奇？
「行！就去松樹林！」
和王福成達成共識後，我們倆興高采烈地朝後山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我們倆還說，要是能抓到只兔子，那可就厲害了。
殊不知，這次貪玩的經歷，成為了我至今都無法忘懷的童年噩夢。
男人看樣子三十歲左右，面無表情，穿著不同於尋常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我爺爺面前。
我爺爺對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行禮說道：「小伙子，謝謝你，你是？」
男人邪魅一笑，並沒有回答我爺爺的話。
我爺爺見狀，誠懇地說道：「小伙子，看著眼生，您是位雲遊的先生吧？不瞞你說，我…」
「你家情況我都清楚，就是這個孩子吧。」
我爺爺話還沒說完，男人便打斷了我爺爺的話，語氣中絲毫不帶一點情感。
男人注視著我說：「百鬼哭門，是這孩子命里自帶的緣分。」
我老爹瞪大眼睛：「緣分？啥緣分？我兒子將來不能走出馬那條路吧？」
爺爺悶哼一聲：「你先別打岔！讓先生繼續說。」
我老爹悻悻作罷。
男人用指尖梳理一下劉海，發尾繞了幾個彎。
「他是吃陰間飯的命，不是出馬那條路，百鬼哭門是解決了，不過恐怕後面會有妖邪纏身，此子容易早夭。」
我媽躺在炕上，聽到「早夭」這兩個字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雖然我生下來時不到四斤，還招惹來了髒東西，但說到底也是自己家的骨血，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心疼。
我奶奶老淚縱橫：「先生，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孫子…」
我媽也在炕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男人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注視著我，嘴角微微上揚。
「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我老爹突然被問的發懵：「沒…還沒顧上起名…」
「何昭，就叫何昭吧。」
男人說完這句話，從懷裡掏出一個吊墜，掛在我的脖子上。
那個吊墜是一塊拇指大小的白玉印章，印章上的字符，沒人能看懂，印章乾乾淨淨的，絲毫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男人做完這件事後，便瀟灑地走出了屋門。
我老爹腿腳利索，衝出去叫道：「先生！我兒子…」
「印信別離身，你兒子就沒事。」
男人沒有回頭，語氣平淡，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老爹下意識低頭尋思著。
這時，我爺爺和奶奶從屋裡出來，趕忙問我老爹：「那位先生呢？」
我老爹抬頭一看，眼前哪還有人？
男人早已不見蹤影。
他只好把男人的話告訴我爺爺，我爺爺擔心不穩妥，找了塊紅布把吊墜包起來，掛在我脖子上。
等一家人回屋，爺爺問劉先生那個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劉先生閉著眼睛，只說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據說，後來劉先生回家後對外宣稱，自己要封卦一年。
我家這段風波也終於告一段落。
……
我叫何昭。
這是我小時候的故事，是我爺爺講給我的故事，我都快聽爛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我從來就沒聽過什麼鬼哭狼嚎的動靜，更沒見識過百鬼哭門是什麼樣的場面。
一直以來，對於這些鬼神之說，我都持有懷疑態度。
不過打我記事起，我脖子上確實掛著一個吊墜，拇指大小，挺有分量，用紅布包的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用手摸上去的觸感倒像是一塊石頭，我爺爺為了讓我時刻都戴在脖子上，就給我講了我出生時那麼個離奇的故事。
就連洗澡的時候都不許我把吊墜摘下來。
我心想，哪有那麼邪乎？
這個吊墜八成是我爺爺在哪個廟裡給我求來的平安符，為了讓我乖乖聽話，才特意編了一個故事。
直到我長大一些，才發現這些故事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朋友們，上面的事是我聽來的故事，真實性沒有保障，不過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是我的親身經歷。
我先說清楚，我絕不是想要宣傳封建迷信，你可以當作是茶餘飯後的聊天，也可以當作是我有癔症。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些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親眼所見的東西，十有八九不是假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不止我一個人經歷過涉及鬼神之說的怪事。
至於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且聽我細細道來。
那年我十二歲，村里同齡的孩子有八九個，我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愛玩愛鬧的年齡，尤其是在鄉下，白天的時候，大人們都忙著幹活兒，根本沒人管我們這些孩子。
一放假我們就跟撒了歡似的，不是去山上野去，就是去河壩抓魚，尤其喜歡去沒去過的地方，孩子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王福成是和我關係比較好的一個玩伴。
有天，他扭扭捏捏地跟我說：「何昭…我媽不讓我總跟你玩，還讓我離你遠點兒。」
「為啥？」
「我媽說你出生的時候不吉利，還說…還說你犯說道兒。」
「犯說道」，這是一句東北話，意思是觸犯某種禁忌，而觸犯的禁忌又通常與鬼神有關，泛指不吉利。
王福成這一句話，讓我猛然想起，我爺爺從小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吊墜，心裡也有點畫魂兒，難不成那個故事是真的？
王福成看我陷入沉思，立馬拍著自己的胸脯向我打包票：「我從來都不聽我媽的，咱倆多鐵啊！」
王福成的話讓我挺感動，我沒再多想，和王福成相視一笑：「今天去哪玩點啥呢？」
那時候我才十二歲，哪懂什麼鬼了神了的東西，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點恐懼和怪異，不過這種異樣的感覺，很快就被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給徹底衝散了。
王福成思來想去，眼珠一轉，靈光乍現，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我們去後山啊？」
後山，是村西頭的一個小山包，海拔只有幾百米，平時我們這幫孩子沒少去後山玩捉迷藏。
「後山有啥意思，都去過八百遍了。」我撇撇嘴。
王福成目光閃爍，神秘兮兮地說道：「咱倆去後山的松樹林。」
「松樹林？」
這個想法瞬間燃起了我的探索欲，松樹林離後山有幾里地，我們從來沒去過那片松樹林。
一方面是距離有點遠，另一方面聽說那邊的墳圈子裡有鬼火。
我就不信這些鬼神之說是真實存在的，我非得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這麼神奇？
「行！就去松樹林！」
和王福成達成共識後，我們倆興高采烈地朝後山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我們倆還說，要是能抓到只兔子，那可就厲害了。
殊不知，這次貪玩的經歷，成為了我至今都無法忘懷的童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