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喪鐘悲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劉先生和爺爺站在大門口收拾鐵門上的血手印。

  圍觀的村民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驚恐,有好奇,有同情,有嘲笑。

  我老爹從院裡出來,一看到劉先生,心裡瞬間感覺到了轉機,先是衝著圍觀的村民們吼道:「去去去!閒的沒事幹啊!」

  村民們散去了多半。

  然後,立馬走到劉先生面前,畢恭畢敬地說:「劉叔,快進屋裡面請。」

  劉先生和爺爺他們進了屋,看到炕上的我不哭不鬧

  劉先生不禁一笑:「這小豆芽子,也不知道個愁。」

  愁,咋不愁啊?

  奶奶和我媽早已是一臉愁容,劉先生對爺爺說:「雲忱,去給我拿張紙。」

  爺爺拿來紙筆,劉先生氣定神閒地在紙上寫下一堆東西,囑咐我爺爺。

  「紙上寫的這些都是晚上要用的,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準備好,不然我也無能為力。」

  爺爺接過那張清單,趕著驢車,二話不說就去鎮裡籌備。

  臨近黃昏,太陽卡山的時候,爺爺回來了。

  爺爺拎著兩大袋子紙元寶、三根高香、一捆柳樹條,還有一個礦泉水瓶子,瓶子裡裝著淡黃色的液體。

  劉先生看了一眼院裡大黑狗的屍體,讓我爺爺給大黑狗放血,屍體放了一天,爺爺將打將才收集了一碗狗血。

  「再去找一捆紅繩。」

  劉先生說完,我爺爺去倉房翻找,出來的時候,劉先生已經在院子裡擺好了供桌。

  供桌上擺滿了爺爺拿回來的東西,正中央放著一個香爐碗,碗裡插上了三根高香,還沒有點燃。

  香爐碗的左邊是柳樹條和黑狗血,右邊是那個礦泉水瓶子,多年後我才知道,那裡面裝的是童子尿。

  地上倒著兩大袋子金元寶,供桌右下角還壓著一沓黃符。

  劉先生接過爺爺手中的紅繩,將大鐵門咧開一個能通人的門縫,把紅繩纏在大鐵門上。

  門框、窗戶、紅繩上都貼上了黃符。

  天色漸暗,劉先生拿著桃木劍,端坐在供桌前的椅子上,表情威嚴。

  爺爺執意要在院子裡陪著劉先生,劉先生一把將爺爺推回屋裡,並且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麼也不要出來,除非他來敲門。

  敲門也有講究,所謂:人三鬼四。

  意思是人敲門會敲三下,鬼敲門會敲四下。

  劉先生說,到時候如果他自己敲門敲了三聲的話,可以開門,表示門外的人是自己。

  可是如果敲門聲有四下,即便屋裡的人看到是劉先生在敲門,無論如何也萬萬不可以開門,因為那是鬼在敲門。

  爺爺把這些囑託都牢記在心後,便和一家人趴在炕上,透著窗戶觀察院子裡的動靜。

  月光照亮小院中間的供桌,也照亮了劉先生手裡的桃木劍,劉先生腰杆筆直,一動不動,反手握著桃木劍,劍尖插在地上。

  臨近十一點,烏雲遮住半片月光。

  一陣鬼泣乍然響起。

  我們一家子在屋裡大氣都不敢喘。

  大鐵門外的鬼哭聲好似尖針猛刺耳膜,初時幽咽,如殘魂泣血,繼而悽厲,好像厲鬼索命。

  那聲音在小院中來回飄蕩,緊隨其後的是啪啪作響的拍門聲。

  劉先生起身,握緊桃木劍,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背影無比堅毅。

  嗡!!!

  大門外傳來一聲鐘鳴。

  劉先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乾脆利落地將三根高香點上,又燃了那兩袋子金元寶,隨後在供桌前揮舞桃木劍。

  多年以後,爺爺一直十分肯定地說,那晚他絕對沒有眼花,眼瞅著桃木劍上泛起紅光,一閃而逝。

  劉先生將供桌上的礦泉水瓶和柳樹條收到腰間,一隻手握著桃木劍,一隻手端著一碗黑狗血,大步朝鐵門方向走去。

  劉先生從門縫中閃身到門外,只聽的門外的鬼哭神嚎,聲音似乎更加劇烈。

  嗡!!!

  又是一聲鐘鳴。

  僅僅隔著一個大鐵門,門裡和門外好像是兩個世界,那些瘮人的拍門聲逐漸變成了撞門聲。


  過了好一會兒,劉先生又順著門縫從大鐵門外進了院子,可是迴蕩在院子裡悽慘恐怖的鬼叫,並沒有停止。

  不見劉先生手裡的桃木劍,他徑直走到屋門前,也不說話,就開始敲門。

  啪!啪!啪!啪!

  我老爹見劉先生凶多吉少地回來了,下炕就要去給劉先生開門。

  爺爺一把抓住我老爹的手腕,低聲吼道:「你沒聽見敲門聲有幾下嗎!?」

  啪!啪!啪!啪!

  我老爹嚇的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說:「四…四下…」

  「別去開門!」爺爺瞪著眼睛。

  還沒等我老爹再說話,從大鐵門外伸出來一隻手,手裡捧著羅盤,那個在敲門的劉先生發出一聲悽厲的怪叫後,被羅盤收走。

  據我爺爺說,用天愁地慘來形容那一戰,再合適不過。

  我們一家子人困意全無,全都盯著大鐵門,希望能盼到劉先生平安歸來。

  凌晨三點多,院子裡的鬼哭狼嚎聲逐漸消失,劉先生推開大鐵門,衣服上帶著血,邁著疲憊的步伐回來了。

  同時,劉先生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那人的穿著十分古怪。

  啪!啪!啪!

  爺爺他們一聽是三下敲門聲,全都鬆了一口氣,趕忙下地給劉先生開門。

  劉先生一進屋,就靠在炕上,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桃木劍已經被血染紅了。

  「有沒有酒,要度數高的。」

  爺爺還沒顧上問什麼情況,趕忙跑去後屋,拿出來一壇燒刀子。

  劉先生單手拿起酒罈,先喝了一大口,緊接著又往右臂上倒去。

  我老爹發現劉先生的傷口:「劉叔!這……」

  劉先生擺擺手:「不礙事,好在有這位小兄弟。」

  說完,劉先生不顧右臂上的疼痛,向那個跟他進門的男人行了個拱手禮。

  「多謝這位兄弟出手相助!」

  男人的表情毫無波瀾,就像一潭死寂的湖水。

  「不過是分內之事。」

  奶奶拿出乾淨的紗布,給劉先生包紮傷口,爺爺見劉先生差點把命都搭進去,全然不好意思問劉先生結果如何。

  劉先生開口道:「雲忱,事情已經解決了。」

  爺爺哭著就要給劉先生磕頭,還拉著我老爹一起,劉先生不受。

  爺爺哭道:「伯清哥,你不受我的大禮也該受小軍的,快給你劉叔磕頭!」

  我老爹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噹噹當!磕了三個響頭!

  救命之恩,磕一百個都不嫌多。

  這時,爺爺的目光落在了剛才那位男人身上,此時男人正百無聊賴地注視著我。

  爺爺問道:「這位是…?」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