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歐亨利《女巫的麵包店》里描寫男女主角相愛只用了兩句話。「有這麼一位顧客，每周都來兩三回，瑪莎小姐逐漸對他生出些好感。他是位中年男子，戴副眼鏡，棕色的鬍子修剪得一絲不苟。」可這裡沒有對應的因果關係，「每周都來」和「逐漸對他生出些好感」之間不存在必然的聯繫。換句話說，她也可以逐漸生出些厭倦，生出些煩惱。一樣說得通。好感產生不是因為他的眼鏡，棕色鬍子，和一絲不苟。過程中有些重要的東西被作者神不知鬼不覺地一筆帶過了，因為無法解釋清楚，得靠讀者們的不言而喻，感同身受來想像，理解，體會。
這是唯物主義哲學的陷阱。物質決定意識，意識又反作用於物質。看到一根繩子會聯想到要把自己綁起來，而想把自己綁起來的念頭又會令束縛手腳的繩結打得更加結實，惡性循環。就這樣不自覺落入了一座沒有出口的迷宮監獄。每天一刻不停地奔忙，感覺走了很遠的路，實際卻在原地來回打轉。什麼樣身份的人就該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情，穿什麼樣的衣服，接受什麼樣的教育，和什麼樣的人談婚論嫁。門當戶對。好比男人就該愛上女人。
這些最後統統又返回來定義了你的身份。強化了你的身份。
「創世主從來不知道他想叫什麼，因為創世主對他沒有控制力。人得自己決定他下一步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做。例如，有一天游泳後，他叫了一聲：『芝士！』另外一次他叫：『為什麼你不開一輛別克車？』」
馮內古特《冠軍早餐》里科幻作家特勞特，他的創世主和天使都是機器做的。而「人」是被創造出來的某種新型實驗品。創世主派形象為一頭熊的天使來詢問「人」究竟意欲何為。
這頭熊想知道「人」為什麼做了他做的事。比如，他會問：「你為什麼大聲叫『芝士』？」「人」會開玩笑地回答他：「因為我覺得喜歡你，你這台愚蠢的機器。」
在物質和意識之上還有一個更本源的問題。形而上的問題。
顧客想問麵包店的瑪莎小姐自己僅付了五分錢，為什麼要偷換他理所應當買到的用來替代橡皮擦的兩條隔夜麵包。而你問我作為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男人。答案連創世主也不可能知道。
——「一台愚蠢的機器。」
這是唯物主義哲學的陷阱。物質決定意識，意識又反作用於物質。看到一根繩子會聯想到要把自己綁起來，而想把自己綁起來的念頭又會令束縛手腳的繩結打得更加結實，惡性循環。就這樣不自覺落入了一座沒有出口的迷宮監獄。每天一刻不停地奔忙，感覺走了很遠的路，實際卻在原地來回打轉。什麼樣身份的人就該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情，穿什麼樣的衣服，接受什麼樣的教育，和什麼樣的人談婚論嫁。門當戶對。好比男人就該愛上女人。
這些最後統統又返回來定義了你的身份。強化了你的身份。
「創世主從來不知道他想叫什麼，因為創世主對他沒有控制力。人得自己決定他下一步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做。例如，有一天游泳後，他叫了一聲：『芝士！』另外一次他叫：『為什麼你不開一輛別克車？』」
馮內古特《冠軍早餐》里科幻作家特勞特，他的創世主和天使都是機器做的。而「人」是被創造出來的某種新型實驗品。創世主派形象為一頭熊的天使來詢問「人」究竟意欲何為。
這頭熊想知道「人」為什麼做了他做的事。比如，他會問：「你為什麼大聲叫『芝士』？」「人」會開玩笑地回答他：「因為我覺得喜歡你，你這台愚蠢的機器。」
在物質和意識之上還有一個更本源的問題。形而上的問題。
顧客想問麵包店的瑪莎小姐自己僅付了五分錢，為什麼要偷換他理所應當買到的用來替代橡皮擦的兩條隔夜麵包。而你問我作為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男人。答案連創世主也不可能知道。
——「一台愚蠢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