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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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度過一個寒假,琪琪已經上班三周。琪琪和大多數人一樣,春節的假期是一周,而青雲的假期通常在40天左右。青雲已經很習慣漫長的假期,就像琪琪習慣了最差一周的放假一樣。琪琪沒再想過去老家,正如再前從沒想過去一樣。

  假期的青雲是在自由和固定中度過的,他的重心放在了孩子身上,正如開學後的重心是學校和學生一樣。他早起閱讀,做早點,送孩子去畫畫、打球;接孩子、做飯、午休、帶孩子出去玩、做飯,幾乎不變。但他沒有上好每一節課的壓力,沒有學校瑣事纏身的困擾,更沒有教務處的公務。假期他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早起的一兩個小時是自己的,午休時光是可以保證的,下午有時孩子午休時他可以自由支配;孩子去上興趣班的時間一兩個小時可以自己決定。

  沒有漫長假期的人是無法想像平靜如水的假期,他們一定要充分利用每一個春節或國慶假期。於是,把七天的黃金周安排的井井有條,好似天衣無縫才物超所值。青雲每次和弟弟外出就是這種感覺,他一定要擬個計劃,然後去按部就班地出行旅遊,弄得大家都很趕時間很著急。青雲的假期並不能屬於自己,有家庭的人只能以家庭為重,一切以孩子為重。他有時假期里能逃出去一周,一個真正屬於自己,不牽掛孩子的假期。十多年來,他一直幻想著能一個人或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整個假期,找個喜歡的地方,待不膩的地方。

  他去過不少地方,能待上一個月的沒有,或者是沒辦法去嘗試。更重要的是喜歡的人沒時間陪他,他喜歡的人沒有人願意陪他一個月。度假,對他而言,是一個月,不是通常的一周。他還在尋找,利用每一次和家人的出行來探索,利用偶爾的一個人出門來打探。他還沒到過沈從文筆下的邊城時,他以為那地方該可以。然而當他一個人駕車從梵淨山來到鳳凰古城後,才發現依然不是他要去的地方。到鳳凰古鎮後他打聽到茶峒古鎮才是沈從文筆下的邊城,他繼續前往找到了翠翠屋,卻找不到書中描述的感覺。或許心之嚮往,就是一個浪漫的想像。

  他又開始計劃318必駕,走走川藏線。去看看想像中的荒涼和闊野,或許能遇到一個能待下去一個月的地方,或許它應該是他聽說過的稻城亞丁。

  許多人選擇教師,一大亮點定是有漫長的寒暑假。但卻忽略了開學時間的緊湊和壓力,如今的教師不好當。社會對教育的期望太高,期望的東西本來就不是良性的。比如一邊倒的應試能力和高分,而不是健康和品行和實操能力,反饋到學校便是急功近利的教育。社會期望高分,領導就只看成績,老師就只抓成績。而孩童的身心健康必被忽略和壓制,這股風一旦颳起就很難平息,大家都被裹挾著往前摸爬滾打,狼狽不堪。是寒暑假的亮度單純地誘惑了新入職的老師,慰藉著更多的老師。學生難教,是因為要求太高;家長難以溝通,是因為意識有偏差。教師在學生和家長中平衡,在領導與先進理念中平衡,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

  再次見琪琪已經開學兩周,開學是個忙碌而勞累的時日。開學一切都要開始進行,而學生尚未收心,老師也還沉浸在假期的鬆散日子裡。因此,調解和適應,都需要一兩周的時間。但學校的周曆表上並沒有適應期,大家帶著假期後遺症準時到崗,摸索著前行。

  琪琪在與在前一個多月的相處中相夫孝子,反而多出了一個人需要去協調而已。再前半年一次的回家當做了休閒期,而不是分擔家務和帶孩子的時間。他我行我素,晚期晚睡,坐等琪琪下班後做飯,琪琪上班他出去打撲克或打麻將,直到把半年積蓄的一點工錢揮霍殆盡。琪琪一開始是極力反對的,免不了多次的爭吵打鬧。半年後回來,依然如故。一個人想改掉身上的惡習,並不是環境造就的,而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自悟,否則別人的勸說可能是變本加厲。

  再前離開三五天後,琪琪有了以往的輕鬆。一種平靜而忙碌輕鬆,他給青雲發信息。青雲領會,他覺得該來看看年後的琪琪。琪琪並無變化,一個人很難一兩個月就產生很大的變化,尤其是外貌和面容。琪琪微胖的身軀還有少女時的乾淨利落和清爽,她的面容依舊笑容可掬,自然充滿活力。一掃青雲的擔憂和顧慮,她把一切青雲的到來當做理所當然,而顯得坦然愉悅。

  鐘鳴是靜謐的,今天不是趕集天,窗外沒有任何聲響,只有他倆的輕言慢語。這地方好像沒人居住似的,異常靜謐,或者人都到地里去了,到城裡去了,到外地去了。青雲的學校太吵鬧,還是是不喜歡安靜的,課間不會安靜,如今的課堂也十分熱鬧熱烈。他來到這裡,像是進入一個沒有聲響的世界,時間停了下來,浮躁冷了下來。只有眼前的琪琪,樸實的家具和窗外靜靜地山坡。他聽見的是琪琪含笑的敘說,自己內心的追尋,自由地說著對誰都不想說出的惱騷滿腹。他眼前浮現的是「白髮誰家翁媼,醉里吳音相媚好。」若歲月靜好,便可如此而已!

  一離開便將孤零零的琪琪放回原位,他又跨入吵鬧激進的世界。

  青雲去醫院幫忙處理妹妹家孩子與同學打架的事。對方父親堅稱妹妹家小孩打了他家孩子,要求去醫院檢查。妹妹恰好出差,青雲接到電話便趕了過去。在去醫院的路上他給對方打了電話,電話里他說是孩子的舅舅。那人怒吼:「你還沒到,我在醫院等著你!」青雲與家長打交道的時間太久,他知道這又是一個道理不饒人的無聊家長。他忙答道:「好的,七八分鐘就到了!」一見到果然盛氣凌人,對方兩夫妻都在。妻子通人性,平靜許多說:「孩子在一起也搞不清楚怎麼弄到了,檢查了再說!」男人卻說:「我家娃娃說了,是他把他按在地上的!」青雲忙說:「我了解了下,是幾個同學下課在一起推搡,這孩子確實參與了!檢查了再說,孩子沒事最好!」

  等待拿片子的時間,恰是晚飯時間,青雲說:「到外面隨便吃了東西,大家都餓了!」兩口子為在哪家吃東西糾結一番後,選了一家看上去上檔次的小吃店。各人要了自己的東西,倆孩子卻已經開始聊天嬉戲,跟沒事似的。本來也沒什麼事,男的想顯示下自己的威風,便有事了。半個小時後,CT檢查的片子即拿到,醫生說:「沒什麼問題,擦點止痛藥!」男人依然一副不屑的表情,女人笑道:「同學在一起打打鬧鬧是正常的,只是不能打頭了!」青雲附和一句後各自離開!

  剛走出醫院大廳的拿藥處,青雲一眼便見匡敏抱孩子坐在大廳的座椅上。青雲走了過去,看見一幫忙帶孩子的老人跟著匡敏。他倆坐下攀談,老人將孩子接過去離開。匡敏說:「孩子感冒發燒,晚上哭鬧幾次,一個多星期了!我根本休息不好,白天又要上課,太累啦!」說完流出眼淚,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青雲大概是能體會的,她的婚姻很無奈。匡敏還在流淚講述,他不由得將手伸過去握住匡敏。匡敏沒有退縮,得到少許安慰。她確實得哭泣,那狗東西居然喊了些混混來威脅她和自己的孩子。說是:「離婚就對她不客氣!」她搬出了當初結婚的房子,租住在學校的對面,狗東西依然不依不饒。青雲激憤道:「他媽的,這是男人嗎?自己的孩子不管不問,還叫人來威脅你!」匡敏哭泣:「我就是怕他對孩子下黑手!才搬出來的!」「這倒不至於,畢竟是他的孩子呀!」青雲說。「不好說,他說他要報復我!」青雲義憤填膺,天下怎麼有這種男人!青雲安慰道:「想辦法離開吧!」「我在找律師辦離婚!他欠下的很多債務,要叫我跟著歸還呢!」青雲說:「儘快離開吧!不是你借的錢不可能你來還!」他們這樣做了十多分鐘,青雲離開了,他留下無益。走出醫院,他有些悲傷:這男人都怎麼啦,只會欺負女人。開始時低三下四,用盡所能去追求,得到後翻臉露出兇相!難怪賈寶玉討厭男人,他也愈加討厭!他對自己有多了些自信和憐憫,畢竟他接觸的女人他是尊重的、理解的、慰藉的,他的小世界裡女人不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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