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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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學期又是期末,放假後瑩瑩回到昭通。志雲迫不及待想見見她。瑩瑩帶兩孩子,在志雲的建議下,讓老大去踢足球。志雲的孩子也在這體育館學足球,這樣一來便可以隨時見面。瑩瑩說服季林給孩子報了名。中心體育館很大,同時有四五個教練帶領一堆孩子學習足球。這裡平日只要晨練的跑步、自由練習人到。一到假期,這個場地到處都是人。志雲有時像彼此送孩子的家長一樣,來到瑩瑩身旁說上兩句話,大多時候彼此大量,猶如陌生人。他每次把孩子送到,便開始四處張望。一時沒發現瑩瑩身影,便發信息問怎麼還沒來。瑩瑩有時從家裡出發遲到,志雲便站在館內干著急。有時,來得晚了,他便跑到場館大門外去等候。看到瑩瑩帶孩子過來,便佯裝不認識,再隨之進入。

  志雲在尋找能單獨相處的時機,這天瑩瑩將二寶送到城裡的弟弟家。他們相約來到體育館附近的咖啡館。這是一家清真咖啡館,有各種飲品和小吃、火鍋。環境很雅致。吧檯半圓,窗簾低垂,燈光柔美,播放著不著變調的現代歌曲。志雲找了個轉角的桌椅,她們做了下來。咖啡彼此都不懂,極少來到這種有情調的環境。志雲要了一杯拿鐵,瑩瑩一杯果汁。志雲剛坐下便很快打開話匣子,距上次他和匡敏的盼河之行,又是七八個月時間。他們信息相同,卻無緣相見。信息可以抵達內心,卻抵消不了一睹彼此風采。志雲很興奮,思念的人如今坐在身旁。瑩瑩的興奮,帶著幾分警惕和忸怩,志雲已經適應她的反映。他尤其珍惜每一分鐘的相聚相守,不想靜坐,一個勁地說話。他說自己東城的現狀,學生的差距,家長對孩子教育的淡泊。他說著自己對教育的認識,對未來的看法。他說:「得考試呀,早些進城!這樣不就可以常見面?」他喋喋不休,瑩瑩只能傾聽,實際上她更喜歡聽他說。瞬間他停了下來,凝望著她,一句話不語,只看得她略小緊張的臉,一陣紅暈。這是暑假,這裡是避暑勝地,咖啡館裡涼爽而靜謐。除了服務生偶爾過來添水外,無人打擾。瑩瑩間歇回應著志雲的滔滔不絕,她只覺得志雲激情四射,思維活躍。她恍若覺得兩人就是情侶,宛如十年前與季林的相識,卻更加溫馨安穩。她與季林的戀愛是從朋友到情人的自然過度,在此時她感覺到的是初次與愛人相聚的激盪。波濤蕩漾,她的心時而被小石子阻擋,時而隨流而下,時而停歇不前。志雲叫了一盤小吃,自顧自吃了起來,瑩瑩沒動。她在盡情相守志雲時刻,看他吃東西也是難得的時機。志雲一下子又憂心忡忡,對一切都提出質疑。他們的明天全是模糊,讓他再三嘆氣,瑩瑩故作淡泊:「放假不就可以見到了!」他們都明白,相見不易,都不想去提及。志雲好像說完了所有的話,靠在軟座上休息,他好似在想說什麼能留住瑩瑩。但馬上就打消了,總有讓她走,又何必強留。瑩瑩果然說道:「我得走了,去我弟家接川川。」志雲沒在磨蹭,他順勢把瑩瑩的手拉了過來,只短暫握住,旋即放鬆,將瑩瑩從裡面作為讓了出來。不由自主,他總是讓瑩瑩先走,瑩瑩在耳旁輕聲:「走了!」。咖啡館裡飲品的氣味很重,志雲卻在瑩瑩離開的一瞬間聞到了一股清新誘人的異樣的香味,他想下次相聚又是何時,儘管這段時間能每日看到她只可遠觀。

  大約一周後季林從宜良來到昭通,他大概請了公休。瑩瑩對志雲的信息不敢隨意接收,志雲只在常人都忙碌時發信息給他,他思索著這時候瑩瑩一家在做什麼。發信息的時候多是瑩瑩送孩子到體育館的時間裡,志雲覺得這個假期應該再聚聚,不然心裡老是空落落的,心有不甘。這天他給瑩瑩發信息問哪時候能出來下,瑩瑩說午休時。志雲買了瑩瑩家附近的電影票,等待瑩瑩。看見瑩瑩走進售票處便走了過去,他們一起進入自己的座位。劇場裡人很少,除了他倆外,只有一對情侶模樣的男女。他倆選的是靠後的座位,剛坐下電影就開始了。緊挨著坐下後,志雲無心看電影,卻一直拉著瑩瑩的手。影院的座位間是有扶手的,他倆之間只能想個扶手。電影在大張旗鼓的播放,前面的情侶緊緊相擁。志雲把瑩瑩從座位上拉了過來坐在自己前面,然後雙手圍住瑩瑩的腰。耳邊是影片中的話語,志雲的心的激烈跳動。瑩瑩幾次想做回位置,志雲沒有放手,瑩瑩就這樣和他一起前後擁擠在一起。影院裡沒有燈光,大屏的光亮顯得很刺眼。志雲不知道瑩瑩在想什麼,是否在相守彼此緊緊依靠的觸感。他們保持著這種不舒服的姿勢,舒服地靜坐40分鐘。電影還沒結束,瑩瑩提出要離去,她擔心他們午休醒來後打電話,這裡不方便接電話。志雲無奈雙手鬆開,把瑩瑩引到出口處。彼此拉手,又一次告別。

  瑩瑩幾分鐘後即回到家,季林帶著孩子孩子午休。瑩瑩沒有午休習慣,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書,等著孩子醒來。志雲的手觸碰到她身體的一刻,她是沒有抵抗的,她整個身體一陣酥麻,暖流從志雲雙手勒緊的腰部,迅速傳遍全身。志雲將頭從身後靠在她的肩上,沒有親吻她。她也覺得那裡不合時宜,她想不到適宜的地方。哪裡有適宜的地方?沒任何地方能容得下他倆,他倆在哪裡都不協調!

  接下來的幾天裡,瑩瑩每次總是把孩子送到便迅速離去。她要趕回去見二寶,見季林,她仍然經營著自己的家庭。即使心猿意馬,但她屬於那裡。志雲每次送孩子後便留下觀看,有時把自己孩子和瑩瑩孩子的視頻發給她。他覺得倆孩子在一起互不相識,一起踢球,也很奇妙。他倆能如孩童般無拘無束在一起,將會多麼美妙!

  開學時間臨近,足球訓練也接近尾聲。瑩瑩要提前一周回盼河的家,孩子要整理作業,收心。他們沒有機會告別,一條信息而已。相聚是緣,相離已然。

  志雲趁著收假前一周帶孩子上昆明看弟弟,弟弟五六年前來到昆明工作。上昆明是為了讓二寶和弟弟家的孩子佳佳在一起玩耍,兩姊妹相差幾個月,每次聚一次就不願離開。好在幾乎每個假期都能湊一起。

  志雲回到學校即回到她生活八九年的異鄉,這裡一切都很熟悉,比自己的家長還熟悉,家鄉只有小時的記憶。而這裡是認識世界以來的地方,誤把他鄉當故鄉。與志雲的相聚雖忐忑,但依然如故。他們一遍遍發著互訴衷腸的信息,志雲的信息迫切而激烈,而她的回覆總是半推半就。她想回到原來半死不說的婚姻里,身心全投入到教學之中,她一遍遍地試著,在學校絕不去想他們之間的未來。然而,愈加摒棄愈難忘,她擔心自己做夢都說著志雲,她豈不是自我暴露。有幾次他和季林深夜依偎,都誤以為是志雲,或許她心裡想著的就是志雲。雲裡霧裡,無處不是彼此。她想拋開如今的一切,談何容易?孩子怎麼辦,季林並給一無是處、十惡不赦。在周圍人的眼裡,季林這一副所長,精幹、有能力、人緣好。好像自己跟她在一起倒得了不少好處似的,甚而連季林的家人也一次次含沙射影地表達過。

  瑩瑩也許遇到了真愛和知己,但生不逢時。他們在為時已晚的時日裡相遇,是上天的眷戀,也是宿命。倆孩子的教育和生活起居幾乎全是她一人,丈夫偶爾帶帶孩子都是意外的幫忙。她有些疲憊,還得每天打起精神走進教室。她把生活的無助與煩惱,毫無保留地告知志雲。她想像和志雲在一起的幸福和美妙,那該是何等積極上進,前途光明的未來。志雲能理解她的煩惱,志雲對待自己的孩子如她一樣盡心盡力,志雲有著遠大的理想,做他的學生也是一種幸福!

  學校的工作感覺愈加繁重,他倆都有如此感覺。檢查更多了,成績壓力從未減去,學生難教,家長難理解。最令人焦心的是每年的職稱評比,這是老師的命脈。瑩瑩的學校地處山區,近幾年職稱名額有所增加,她看到了曙光。只有你學生的考試成績每學期進入前三名,那麼工作十年是大多可以評上職稱的,這裡的職稱就是副高級教師,因為一級教師幾乎都是參加工作五年以上普進的。瑩瑩臨近職稱評比年份,因此學生的成績和優秀、論文、獎狀又成了她的奮鬥目標。或許把目標定在實惠看得見的地方更不仿徨,而愛是多麼妙不可言卻又稍縱即逝。

  志雲對待職稱評比稍顯淡定,城裡的支撐位近年來名額卻大量減少,本就僧多粥少的現狀日益明顯。志雲自嘆:我在山區時沒有名額,我進城了城裡名額減少。近來年,國家把大量的職稱評比名額傾向山區,城區教師的職稱名額自然減少。許多城裡的老師,對此無法理解的。論工作強度,城裡老師的並微減輕。城裡學生人多多,成績評比壓力更大。其實,從鄉下進城的志雲體會更深,如今他每給學生上一節課的時間付出更多,因為大家備課更認真更精細更嚴謹。鄉下教師可以應山遙路遠,環境不好,而不把成績當做一回事。城裡老師一走進學校都是教研和上課。可惜他們的心聲沒人聽得到,人家會說:「你們城裡教師條件這麼好,本來就應該把優惠政策給鄉下老師的!」城裡教師對此無言以對,只能吃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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