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庭審
時間過得很快，我在一個月後收到了法院寄來的傳票。終於，開庭的日子要來了……
開庭當天，我穿上了剛買的襯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成熟專業些，把自己想像成是一名律師。「這是我接下的第一個案件，無論如何都要拼盡全力。」我給自己暗示到。
「喲，磊磊今天穿這麼帥呀！」
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燕律師和皖徽竟然也來了，我頓時羞紅了臉。
「害羞個什麼勁啊，以後做律師了不得經常穿啊。」皖徽調侃到。
「我還真沒穿這么正經過，挺不習慣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
「你外婆今天沒來嗎？這麼重要的時刻，不見證一下？」燕律師問到。
「外婆最近身體不太好，跑這麼大老遠的也挺辛苦，她讓我全權處理，也算是鍛鍊我了。」
「第一個案子的標的額就是六位數，這金額可不小哇！不過我也相信你，不要有壓力，就按我跟你說的程序來就好了。」燕律師的鼓勵確實讓我平靜了不少。「好了，快進去吧，時間不早了。」
縣城法院和中心城區法院不同，地址還是在縣城老城區的居民樓旁，已經有一些年頭了。不過我聽說法院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必須要上很長的樓梯，寓意是進入法院時要保持仰視，意味著要敬畏法律、尊重法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還是覺得這種說法挺有意思，頗有深意。
進到法庭，一股緊張嚴肅的氛圍突然襲來，我不斷深呼吸，稍有緩解後坐了下來。這次的法庭在二樓，能看出來設備都很老舊，空調已經發黃，木質的桌椅都已有些掉漆，但國徽仍然閃閃發光。我盯著國徽出了神，也不知道那個瞬間在想些什麼。
「磊磊，坐錯位置啦，你要坐對面！」皖徽在旁聽席提醒我道。
我這才發現，面前的銘牌上寫著「被告」。
書記員看了我一眼：「原告是吧，坐這邊。」想來這種事情書記員應該是見多了，畢竟普通老百姓一輩子可能都打不了一次官司，坐錯位置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
沒過多久，被告也來了，是我一個遠房叔叔。由於很長時間沒見過，我早已記不清他的模樣，只能出於對長輩的禮貌，也起身道了句「叔叔好」。
沒有更多時間寒暄，我從書包拿出文件袋，對著起訴狀和證據目錄做最後的核對。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兩點整，我反而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緊張了。
下午兩點整，法官準時出現在審判席上敲響了法槌。這也意味著我人生中第一個案子開始了。
「南湖市臨畔區法院現在公開開庭審理原告魏新華訴被告熊榮投資合同糾紛一案，本案由民事審判第一庭法官李小華適用簡易程序獨任審理……原告訴訟代理人伍磊、被告熊榮到庭參加訴訟。現在開庭。」
「請原告闡述訴訟請求及事實與理由。」
「原告訴訟請求為：判令被告向原告償還借款30萬元，並支付相應的借款利息。事實與理由如下……」我按照起訴狀的內容，逐一陳述。
「請被告發表答辯意見。」
「被告答辯意見為：原告向被告支付的款項為投資款，不是借款，請求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請原告提交證據，並由被告發表質證意見。」接下來是證據交換和質證環節。得益於庭審前的準備，我陳述材料起來得心應手。
……
「下面由雙方發表辯論意見。」
「原告認為，根據南湖市中級法院的生效判決及相關司法解釋，投資協議中約定保本收益，投資方不承擔投資風險而享受固定收益的，雙方法律關係名為投資實為借貸，本案應按照民間借貸糾紛進行審理……」
「被告堅持答辯意見。」
「鑑於原告堅持訴訟請求、被告堅持答辯意見，雙方拒絕調解，本院將擇日宣判，現在休庭。」
隨著法官再次敲擊法槌，我人生中第一件訴訟案件的庭審就這樣落下了帷幕，我隨之長舒了一口氣。
精神處於持續亢奮狀態的我看了下手機，竟然才過去了半個小時。不過好在庭審過程井然有序，就和燕律師昨天給我模擬的一樣。有了燕律師的幫助，法官的發問和各個庭審環節早已有準備，自然應對得當。
「表現得不錯，是個當律師的料。」燕律師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投來讚許的目光。
也就是這麼一拍，我繃緊的神經和身體頓時放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燕律師，真的多虧了你，要不我今天怕是要栽在法庭上了。」
「姐，我給你介紹了個這麼優秀的徒弟，你不得請我們吃個飯呀？」
「你小子就會趁火打劫，那你就沾磊磊的光吧！」
「小伍，你外婆真是的，當初說好了是投資款，現在還來告我是借款，就這樣還做什麼親戚？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回去跟你外婆做下工作，撤訴算了。」遠房叔叔也走了過來。
「是投資款還是借款，你說了不算，我們說了也不算，咱們還是相信法院能夠作出一個公正的判決吧。」遠方叔叔看到燕律師也不是好惹的，聽到這句話就悻悻離開了。
「磊磊，別理他，我說話比較直，就這種親戚，多一個還不如少一個。」皖徽對我說到。
「好了好了，今天庭開完了，你也辛苦，我請你們去吃大餐吧！」燕律師似乎今天心情很不錯。
「燕律師，你是不是接到什麼大案子啦，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坐上燕律師的車後，我打趣問到。
「不是接到大案子啦，是一個被拖了很久的案子，今天中午終於下判決了，二審改判駁回對方全部訴訟請求。」說到這裡，燕律師表現出了我從來沒見過的自信，甚至在我看來都有些「炫耀」。
「感覺比接到大案子還高興呢！」
「是呀，咱們做律師的，接到案子只是開始，真正讓我們高興的，一定是收到勝訴判決或者是完成某個重大項目，這才是最能體現律師價值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啊，我是說呢。」
「怎麼，你也有相同的體會嗎？」
「其實外婆讓我幫她打官司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很高興，反而感覺到很大壓力。今天開完庭我依然沒有那种放松的感覺。」
「這是你第一個案子，有壓力很正常。不過等你有充分的經驗和知識積累後，其實就沒什麼壓力了。我想，你的壓力應該是來源於未知，對案件事實、法律關係、案件走向以及判決結果各個方面的未知。
等你再多學些知識、多讀些案例，隨著你未來參加工作的時長，這種壓力會慢慢消失的。在那之後，你應該會開始享受這個過程，最後會期待案件的結果。無論是勝訴還是敗訴，到那個時候基於你的判斷和預期，也都會坦然接受的，甚至還會有些小驚喜也說不定呢。」
「比如燕律師你今天的這個案件結果嗎？」
「是呀，二審改判確實不多見，我也算是取得了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啦！不說這個了，你們想吃什麼？隨便挑！」
開庭當天，我穿上了剛買的襯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成熟專業些，把自己想像成是一名律師。「這是我接下的第一個案件，無論如何都要拼盡全力。」我給自己暗示到。
「喲，磊磊今天穿這麼帥呀！」
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燕律師和皖徽竟然也來了，我頓時羞紅了臉。
「害羞個什麼勁啊，以後做律師了不得經常穿啊。」皖徽調侃到。
「我還真沒穿這么正經過，挺不習慣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
「你外婆今天沒來嗎？這麼重要的時刻，不見證一下？」燕律師問到。
「外婆最近身體不太好，跑這麼大老遠的也挺辛苦，她讓我全權處理，也算是鍛鍊我了。」
「第一個案子的標的額就是六位數，這金額可不小哇！不過我也相信你，不要有壓力，就按我跟你說的程序來就好了。」燕律師的鼓勵確實讓我平靜了不少。「好了，快進去吧，時間不早了。」
縣城法院和中心城區法院不同，地址還是在縣城老城區的居民樓旁，已經有一些年頭了。不過我聽說法院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必須要上很長的樓梯，寓意是進入法院時要保持仰視，意味著要敬畏法律、尊重法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還是覺得這種說法挺有意思，頗有深意。
進到法庭，一股緊張嚴肅的氛圍突然襲來，我不斷深呼吸，稍有緩解後坐了下來。這次的法庭在二樓，能看出來設備都很老舊，空調已經發黃，木質的桌椅都已有些掉漆，但國徽仍然閃閃發光。我盯著國徽出了神，也不知道那個瞬間在想些什麼。
「磊磊，坐錯位置啦，你要坐對面！」皖徽在旁聽席提醒我道。
我這才發現，面前的銘牌上寫著「被告」。
書記員看了我一眼：「原告是吧，坐這邊。」想來這種事情書記員應該是見多了，畢竟普通老百姓一輩子可能都打不了一次官司，坐錯位置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
沒過多久，被告也來了，是我一個遠房叔叔。由於很長時間沒見過，我早已記不清他的模樣，只能出於對長輩的禮貌，也起身道了句「叔叔好」。
沒有更多時間寒暄，我從書包拿出文件袋，對著起訴狀和證據目錄做最後的核對。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兩點整，我反而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緊張了。
下午兩點整，法官準時出現在審判席上敲響了法槌。這也意味著我人生中第一個案子開始了。
「南湖市臨畔區法院現在公開開庭審理原告魏新華訴被告熊榮投資合同糾紛一案，本案由民事審判第一庭法官李小華適用簡易程序獨任審理……原告訴訟代理人伍磊、被告熊榮到庭參加訴訟。現在開庭。」
「請原告闡述訴訟請求及事實與理由。」
「原告訴訟請求為：判令被告向原告償還借款30萬元，並支付相應的借款利息。事實與理由如下……」我按照起訴狀的內容，逐一陳述。
「請被告發表答辯意見。」
「被告答辯意見為：原告向被告支付的款項為投資款，不是借款，請求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請原告提交證據，並由被告發表質證意見。」接下來是證據交換和質證環節。得益於庭審前的準備，我陳述材料起來得心應手。
……
「下面由雙方發表辯論意見。」
「原告認為，根據南湖市中級法院的生效判決及相關司法解釋，投資協議中約定保本收益，投資方不承擔投資風險而享受固定收益的，雙方法律關係名為投資實為借貸，本案應按照民間借貸糾紛進行審理……」
「被告堅持答辯意見。」
「鑑於原告堅持訴訟請求、被告堅持答辯意見，雙方拒絕調解，本院將擇日宣判，現在休庭。」
隨著法官再次敲擊法槌，我人生中第一件訴訟案件的庭審就這樣落下了帷幕，我隨之長舒了一口氣。
精神處於持續亢奮狀態的我看了下手機，竟然才過去了半個小時。不過好在庭審過程井然有序，就和燕律師昨天給我模擬的一樣。有了燕律師的幫助，法官的發問和各個庭審環節早已有準備，自然應對得當。
「表現得不錯，是個當律師的料。」燕律師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投來讚許的目光。
也就是這麼一拍，我繃緊的神經和身體頓時放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燕律師，真的多虧了你，要不我今天怕是要栽在法庭上了。」
「姐，我給你介紹了個這麼優秀的徒弟，你不得請我們吃個飯呀？」
「你小子就會趁火打劫，那你就沾磊磊的光吧！」
「小伍，你外婆真是的，當初說好了是投資款，現在還來告我是借款，就這樣還做什麼親戚？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回去跟你外婆做下工作，撤訴算了。」遠房叔叔也走了過來。
「是投資款還是借款，你說了不算，我們說了也不算，咱們還是相信法院能夠作出一個公正的判決吧。」遠方叔叔看到燕律師也不是好惹的，聽到這句話就悻悻離開了。
「磊磊，別理他，我說話比較直，就這種親戚，多一個還不如少一個。」皖徽對我說到。
「好了好了，今天庭開完了，你也辛苦，我請你們去吃大餐吧！」燕律師似乎今天心情很不錯。
「燕律師，你是不是接到什麼大案子啦，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坐上燕律師的車後，我打趣問到。
「不是接到大案子啦，是一個被拖了很久的案子，今天中午終於下判決了，二審改判駁回對方全部訴訟請求。」說到這裡，燕律師表現出了我從來沒見過的自信，甚至在我看來都有些「炫耀」。
「感覺比接到大案子還高興呢！」
「是呀，咱們做律師的，接到案子只是開始，真正讓我們高興的，一定是收到勝訴判決或者是完成某個重大項目，這才是最能體現律師價值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啊，我是說呢。」
「怎麼，你也有相同的體會嗎？」
「其實外婆讓我幫她打官司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很高興，反而感覺到很大壓力。今天開完庭我依然沒有那种放松的感覺。」
「這是你第一個案子，有壓力很正常。不過等你有充分的經驗和知識積累後，其實就沒什麼壓力了。我想，你的壓力應該是來源於未知，對案件事實、法律關係、案件走向以及判決結果各個方面的未知。
等你再多學些知識、多讀些案例，隨著你未來參加工作的時長，這種壓力會慢慢消失的。在那之後，你應該會開始享受這個過程，最後會期待案件的結果。無論是勝訴還是敗訴，到那個時候基於你的判斷和預期，也都會坦然接受的，甚至還會有些小驚喜也說不定呢。」
「比如燕律師你今天的這個案件結果嗎？」
「是呀，二審改判確實不多見，我也算是取得了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啦！不說這個了，你們想吃什麼？隨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