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法考
隨著庭審的結束，我的大學生活逐漸回歸到了正常軌道。經過燕律師的一番教導，在那之後我不斷學習新的知識，接觸各類新案件、新觀點。法院最終將如何判決外婆的官司，在我看來已經有一些預期了。
時間很快來到了大三下學期。輔導員說，這將是大學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有的同學會準備報考公務員，有的會準備司法考試，也有的想繼續深造，會選擇考研。但我的目標已經很明確——我想成為一名律師。
因此，整個大三下學期，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司法考試上。
司法考試是通往法律職業道路的敲門磚，更是成為律師的必經之路。只有考試通過，才能取得成為律師的職業資格。我聽說，司法考試每年的通過率都在10%左右，法學院的通過率會稍高一些，但對我來說這仍然是一個艱巨而又不得不面對的挑戰。
和其他同學一樣，我也為自己制定了詳細的複習計劃，法理、憲法、民法、刑法、民訴法、刑訴法、商法、行政法、法制史……眾多法律部門已經讓我在制定計劃時就焦頭爛額。不過好在有兩年半的學習基礎，我早已對各個法律的框架十分熟悉，現在就差填補細節和實際應用。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學習的深入，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條文的複雜、案例的多變，讓我時常感到焦慮和迷茫。我擔心自己的努力不夠，擔心自己的理解不夠深刻，如果考不過司法考試，就做不成律師了。所以不管是在路上，還是睡前，我都會拿出之前錄製好的音頻，一遍又一遍聽著這些繁雜的知識點。
「叮！」某天下午，我突然收到了一個簡訊。「南湖市臨畔區法院向您送達一份文書……」頓時，我愣了一下。「您有一份判決書待簽收，請點擊連結查收。」
瞬間，我感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解鎖屏幕、打開簡訊、點擊連結、點開判決書……隨著頁面緩緩加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小二號黑體的標題「南湖市臨畔區法院民事判決書」，我能感受到手指的顫抖，不斷滑動手機屏幕……
「本院認為，原告與被告簽署的投資合同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投資合同約定原告向被告支付投資款30萬元，用於項目投資，被告同意在投資期限屆滿時向原告返還投資收益，其中投資收益率不得低於8%……案涉合同約定原告不承擔投資帶來的風險，而是享受不低於8%的投資收益率，該約定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原被告雙方應當遵守。原告關於案涉合同雖名為投資合同，但本案中雙方法律關係實際為借貸關係的主張，本院予以支持……」
「這是……贏了嗎？」我不斷翻閱著判決書，但沒看到最後仍不敢下定論。
「……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熊榮向原告魏新華償還借款本金30萬元，並支付相應利息……」
「我贏了！」看完判項後，我立刻撥通了打給燕律師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燕律師欣慰的話語「恭喜呀！第一個案子就贏的這麼漂亮！」
「謝謝燕律師！我去給我外婆報喜啦！多虧您的指導，太感謝啦！」
晚上回到家，外婆已經擺好了一桌豐盛的慶功宴，迎接我這個「大功臣」。
「外婆，現在擺慶功宴太早啦，一審打完了可能還有二審呢。」
「磊磊啊，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這也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嘛。給你做些好吃的犒勞一下你，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也祝你下周考試順利呀！」
我這才從沉浸的喜悅中緩過神來，突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司法考試的日子就要到了。不過我已經完全沒有了緊張的感覺，這麼長時間的複習再加上自己真正打贏了一個訴訟案子，我已經對考試胸有成竹。
「盡人事，聽天命吧。」
考試的時間在開學前的最後一個周末，不少同學都提前返校為考試做最後的準備。即使還沒開學，學校圖書館已經被法考大軍、考研大軍、考公大軍三股勢力占據。為了緩解一些壓力，我和皖徽、思然、韓煜約在校外的咖啡店一起複習，也好互相有個伴。
「感覺比高考還緊張。」考前一晚的宿舍聚餐上，思然說。
「我快要崩潰了，法考和考研的側重點完全不一樣，一個重實務，一個重理論，兩手抓真的好難，我都想放棄了。」韓煜果然是個大學霸，在大多數同學三選一的情況下，他準備同時準備法考和考研，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時間管理能力，但更多是敬佩他的勇氣。
第二天，我們四個一起從宿舍出發，前往位於教學樓的考場。
教學樓下，除了本校考生，還有不少已經參加工作的考生，大家雖然在年齡和穿著上有些不同，但無一例外地正抓緊時間翻閱手上的教材，做最後的準備。顯然，大家對這次考試都非常重視。
隨著考試的進程，緊張的氛圍越來越濃，包括我在內，大家在整個考試期間都在奮筆疾書，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甚至很少有提前交卷的考生。
「叮鈴鈴……考試結束，請考生立即停止答題……」
伴隨著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響起，長時間的鏖戰也總算結束了。
「今年的題目好難啊，好多題目之前都沒見過。」皖徽顯然有些垂頭喪氣。
「好多題目的案例原型都是今年才發生的案件。今年也真奇怪，在實務中還存在爭議的問題，這麼快就拿出來考我們了。」我分析到。
「不管了，反正已經考完了，走，咱們去放鬆一下！」皖徽突然又振作起來，想拉著我去上網。
「我就不去了，我還要準備考研呢。」韓煜的回答在我們的意料之內。
「那我也不去啦，我去陪我女朋友了，她沒發揮好，心情很差。」
「思然，你啥時候開始談戀愛的，藏得夠深的啊！」皖徽故意提高了嗓門。
「你又不是我爹，我難道什麼事都得跟你匯報啊？」思然懟道。
皖徽對著思然做了個鬼臉，「嘁」了一聲，就拉著我衝進了網吧。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寒假開學的前一天，終於等到了出成績的時刻，我打開音樂軟體帶上耳機，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北京時間8:55。今年法考出成績的時間比以往晚了很多，很多傳聞說今年大家普遍分數都不高，這是判卷老師在「撈人」呢。
我單曲循環著《好運來》，信心滿滿地打開了查詢頁面，輸入了身份證號、准考證號，就等著九點整查詢成績。8:57、8:59、8:59:50，隨著九點整的到來，我不斷刷新著頁面，一次又一次輸入證件號碼。
「當前訪問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當前訪問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耳機里的歌循環了一遍又一遍，「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但查詢頁面仍舊顯示「當前訪問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當頁面終於出現的那一刻，我盯向「總分」一欄時，我呆住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359分，離合格線360分只差一分！
我怎麼可能沒過呢？肯定不可能！我複習了這麼久……這個分數……
我不死心地重新打開網頁，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再次輸入證件號碼，顯示的總分仍然是「359」，像是一道驚雷劈在了我的頭頂。
我感到有些眩暈，眼前的屏幕變得模糊起來，耳邊的《好運來》也愈發刺耳。關掉音樂、放下耳機、閉上眼睛、深呼吸，我盡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裡的聲音仍未消失：「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再次檢查了一遍輸入的號碼，確實沒有錯誤，但屏幕上的總分仍顯示為「359」。
我在椅子上呆坐著，很久很久……
「我過啦！」手機突然彈出消息，是秦皖徽迫不及待地在群里宣布喜訊。
我無暇回復，隨即打開搜索網站搜索「法考成績覆核」，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二十分鐘後，我終於意識到，除了接受，似乎已無他法。我走出房門，一臉失落地望向媽媽：「沒過，差了一分。」
媽媽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事的兒子，其實我已經猜到了。按照你的性子，如果考過了肯定會第一時間和媽媽說的，這次在房裡這麼久沒出來，媽媽也猜到一二了。
這段時間媽媽看到了你的努力和辛苦，沒關係的，咱們明年再來吧！」
是的，法考可以明年再來。但沒通過法考，意味著我就不能進入律師事務所工作、不能成為律師了。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我要怎麼辦？
當下留給我的只有兩個選擇，只能選擇一家企業做法務專員，邊上班邊備考，或者是畢業後就在家複習、專心備考，但不管哪種選擇，我都要為了我的律師夢再次奮鬥……
時間很快來到了大三下學期。輔導員說，這將是大學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有的同學會準備報考公務員，有的會準備司法考試，也有的想繼續深造，會選擇考研。但我的目標已經很明確——我想成為一名律師。
因此，整個大三下學期，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司法考試上。
司法考試是通往法律職業道路的敲門磚，更是成為律師的必經之路。只有考試通過，才能取得成為律師的職業資格。我聽說，司法考試每年的通過率都在10%左右，法學院的通過率會稍高一些，但對我來說這仍然是一個艱巨而又不得不面對的挑戰。
和其他同學一樣，我也為自己制定了詳細的複習計劃，法理、憲法、民法、刑法、民訴法、刑訴法、商法、行政法、法制史……眾多法律部門已經讓我在制定計劃時就焦頭爛額。不過好在有兩年半的學習基礎，我早已對各個法律的框架十分熟悉，現在就差填補細節和實際應用。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學習的深入，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條文的複雜、案例的多變，讓我時常感到焦慮和迷茫。我擔心自己的努力不夠，擔心自己的理解不夠深刻，如果考不過司法考試，就做不成律師了。所以不管是在路上，還是睡前，我都會拿出之前錄製好的音頻，一遍又一遍聽著這些繁雜的知識點。
「叮！」某天下午，我突然收到了一個簡訊。「南湖市臨畔區法院向您送達一份文書……」頓時，我愣了一下。「您有一份判決書待簽收，請點擊連結查收。」
瞬間，我感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解鎖屏幕、打開簡訊、點擊連結、點開判決書……隨著頁面緩緩加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小二號黑體的標題「南湖市臨畔區法院民事判決書」，我能感受到手指的顫抖，不斷滑動手機屏幕……
「本院認為，原告與被告簽署的投資合同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投資合同約定原告向被告支付投資款30萬元，用於項目投資，被告同意在投資期限屆滿時向原告返還投資收益，其中投資收益率不得低於8%……案涉合同約定原告不承擔投資帶來的風險，而是享受不低於8%的投資收益率，該約定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原被告雙方應當遵守。原告關於案涉合同雖名為投資合同，但本案中雙方法律關係實際為借貸關係的主張，本院予以支持……」
「這是……贏了嗎？」我不斷翻閱著判決書，但沒看到最後仍不敢下定論。
「……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熊榮向原告魏新華償還借款本金30萬元，並支付相應利息……」
「我贏了！」看完判項後，我立刻撥通了打給燕律師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燕律師欣慰的話語「恭喜呀！第一個案子就贏的這麼漂亮！」
「謝謝燕律師！我去給我外婆報喜啦！多虧您的指導，太感謝啦！」
晚上回到家，外婆已經擺好了一桌豐盛的慶功宴，迎接我這個「大功臣」。
「外婆，現在擺慶功宴太早啦，一審打完了可能還有二審呢。」
「磊磊啊，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這也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嘛。給你做些好吃的犒勞一下你，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也祝你下周考試順利呀！」
我這才從沉浸的喜悅中緩過神來，突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司法考試的日子就要到了。不過我已經完全沒有了緊張的感覺，這麼長時間的複習再加上自己真正打贏了一個訴訟案子，我已經對考試胸有成竹。
「盡人事，聽天命吧。」
考試的時間在開學前的最後一個周末，不少同學都提前返校為考試做最後的準備。即使還沒開學，學校圖書館已經被法考大軍、考研大軍、考公大軍三股勢力占據。為了緩解一些壓力，我和皖徽、思然、韓煜約在校外的咖啡店一起複習，也好互相有個伴。
「感覺比高考還緊張。」考前一晚的宿舍聚餐上，思然說。
「我快要崩潰了，法考和考研的側重點完全不一樣，一個重實務，一個重理論，兩手抓真的好難，我都想放棄了。」韓煜果然是個大學霸，在大多數同學三選一的情況下，他準備同時準備法考和考研，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時間管理能力，但更多是敬佩他的勇氣。
第二天，我們四個一起從宿舍出發，前往位於教學樓的考場。
教學樓下，除了本校考生，還有不少已經參加工作的考生，大家雖然在年齡和穿著上有些不同，但無一例外地正抓緊時間翻閱手上的教材，做最後的準備。顯然，大家對這次考試都非常重視。
隨著考試的進程，緊張的氛圍越來越濃，包括我在內，大家在整個考試期間都在奮筆疾書，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甚至很少有提前交卷的考生。
「叮鈴鈴……考試結束，請考生立即停止答題……」
伴隨著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響起，長時間的鏖戰也總算結束了。
「今年的題目好難啊，好多題目之前都沒見過。」皖徽顯然有些垂頭喪氣。
「好多題目的案例原型都是今年才發生的案件。今年也真奇怪，在實務中還存在爭議的問題，這麼快就拿出來考我們了。」我分析到。
「不管了，反正已經考完了，走，咱們去放鬆一下！」皖徽突然又振作起來，想拉著我去上網。
「我就不去了，我還要準備考研呢。」韓煜的回答在我們的意料之內。
「那我也不去啦，我去陪我女朋友了，她沒發揮好，心情很差。」
「思然，你啥時候開始談戀愛的，藏得夠深的啊！」皖徽故意提高了嗓門。
「你又不是我爹，我難道什麼事都得跟你匯報啊？」思然懟道。
皖徽對著思然做了個鬼臉，「嘁」了一聲，就拉著我衝進了網吧。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寒假開學的前一天，終於等到了出成績的時刻，我打開音樂軟體帶上耳機，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北京時間8:55。今年法考出成績的時間比以往晚了很多，很多傳聞說今年大家普遍分數都不高，這是判卷老師在「撈人」呢。
我單曲循環著《好運來》，信心滿滿地打開了查詢頁面，輸入了身份證號、准考證號，就等著九點整查詢成績。8:57、8:59、8:59:50，隨著九點整的到來，我不斷刷新著頁面，一次又一次輸入證件號碼。
「當前訪問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當前訪問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耳機里的歌循環了一遍又一遍，「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但查詢頁面仍舊顯示「當前訪問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當頁面終於出現的那一刻，我盯向「總分」一欄時，我呆住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359分，離合格線360分只差一分！
我怎麼可能沒過呢？肯定不可能！我複習了這麼久……這個分數……
我不死心地重新打開網頁，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再次輸入證件號碼，顯示的總分仍然是「359」，像是一道驚雷劈在了我的頭頂。
我感到有些眩暈，眼前的屏幕變得模糊起來，耳邊的《好運來》也愈發刺耳。關掉音樂、放下耳機、閉上眼睛、深呼吸，我盡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裡的聲音仍未消失：「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再次檢查了一遍輸入的號碼，確實沒有錯誤，但屏幕上的總分仍顯示為「359」。
我在椅子上呆坐著，很久很久……
「我過啦！」手機突然彈出消息，是秦皖徽迫不及待地在群里宣布喜訊。
我無暇回復，隨即打開搜索網站搜索「法考成績覆核」，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二十分鐘後，我終於意識到，除了接受，似乎已無他法。我走出房門，一臉失落地望向媽媽：「沒過，差了一分。」
媽媽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事的兒子，其實我已經猜到了。按照你的性子，如果考過了肯定會第一時間和媽媽說的，這次在房裡這麼久沒出來，媽媽也猜到一二了。
這段時間媽媽看到了你的努力和辛苦，沒關係的，咱們明年再來吧！」
是的，法考可以明年再來。但沒通過法考，意味著我就不能進入律師事務所工作、不能成為律師了。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我要怎麼辦？
當下留給我的只有兩個選擇，只能選擇一家企業做法務專員，邊上班邊備考，或者是畢業後就在家複習、專心備考，但不管哪種選擇，我都要為了我的律師夢再次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