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豆腐趙的夜晚千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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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趙來光家小院裡靜悄悄的,月光伴著秋蟲清脆的鳴叫,灑在趙來光和他妻子如水的身上。雲雨過後的兩個身子,粘靠在一起。在秋蟲鳴叫的間隙,女的開口了「考重點,考重點,茶里飯里催著孩子考重點,現在孩子考上了,學費怎麼辦。」短暫的「唉!」「錢要上了萬啊!我怎麼覺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啊!」趙來光用毫無底氣的口吻試探著:「要不你先到娘家和妹妹那裡去湊湊?」「又是我娘家,我回娘家就沒別的事?」趙妻帶著怨氣「我都不好意思去了,誰能救咱的窮!我當年就圖了你的非農業了,你看么妹,嫁了個殺豬的,咱當初是看不起人家,現在可好,人家有肉吃還有錢花!」趙妻翻轉了一下身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俺爸爸當年,寧可把我剁了餵鴨子,也不允許我嫁給你,要不是你給我下了魔咒,我哪會上杆子的嫁給你!」趙妻虛一口氣「我真受不了他的眼神!睿兒都這麼大了!他還想幹嘛呀?」

  妻子的責怨,像是在趙來光嘔扭的心上撒了把發酵粉,膨脹的五味,從胸腔直達腦漿,趙來光壓抑著難以名狀的壓抑,續而化作全身的鼓盪,他那隻粗厚的左手。開始在妻子柔軟頭髮里,越來越用力的揉起來,揉至耳朵、面頰、脖子,一絲不落的滑落到肩、胸、腹……。他順勢揭開半掩豐碩的薄被,一個翻身惡狠狠地壓上去,惡狠狠地身子一弓,兩個人同時切換成另一種狀態,煩惱被暫時的忘卻。如水的月光下,光潔的白和健美的黑揉成一團,就像高級灰般的插畫,汗液又黏糊糊的把他們擰成一體。趙來光身下面像麵團一樣鬆軟的妻子,被他越揉硬,發出呢喃的輕聲,趙來光的臉一變形,兩個一體發羊角風似的一僵,淋淋盡致的。達到了福地的極至!厄而癱軟下來,相吻的嘴,就像進了氣的馬德堡半球沒了吸力,趙來光的腦袋往旁邊一滑,鼻子一變形,臉深埋進了枕頭,他側過腦袋,呼氣輕打著妻子細細的鬢髮,妻子感覺自己耳邊一股更加強烈的熱氣,趙來光輕聲的說:「要不,我去山北的小煤窯吧,二豁子就在那兒。」發的財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趙來光就被妻子一把推開,光光的上身隨之折起來,生氣的說:「你精蟲進腦了!家裡再缺錢,你也不能去賣命!」

  寂靜,難捱的沉默中的寂靜,

  這時「咣咣鐺鐺作作索索」的一陣聲響,後院清晰傳來開關鐵門和安放自行車的聲音,趙來光的二弟趙來亮下了夜自習回來了,趙來亮是附件中學的英語老師,接著屋門打開了,「悲劇在我的身上已經結束,總不能再她的身上繼續……」曲嘯老師的電視演講鼓出房門,越過了趙來光高高的後窗。人家兩口子都是老師,有錢!天天開著燈看電視。

  趙來光和弟弟都是有單位的工作人員,原本是攤不上宅基地的,這一前一後兩處宅院,是當支部書記的二叔特批的,雖頗有微言,但始終沒人敢把意見擺到桌面上來,因為無論多冷的天,那位書記都能脫了光腚去人家院裡蹦著罵。小院難得,但弟兄倆為了你前我後,還是我前你後的問題,結下了梁子。

  這時,後院又傳來「吱吱啦啦」的煎炸聲,一股鹹魚的香味開始四處迷茫,人家兩口子開始準備「夜宵」了。

  可自己往後怎麼辦啊?就趙來光下崗後的那點補助,要不是二弟,自己早就不知道鹹魚是什麼味了。

  漸漸的,後院又歸於寂靜,一牆之隔的廁所里,傳來弟妹唏唏的小便聲,引的趙來光不由自主的崛起眼皮向後牆的更高處的昏暗望去,有錢人也準備休息了,老二也忒不像話了,趙來光湧上一股無名業火,這麼大的院子,幹嘛非貼著自己的後牆建了個廁所,還叫什麼衛生間,你衛生了,我呢?!

  「要不,你到濟南的大表哥的工地上去討個差事。」一句話讓趙來光想起初三曾經送自己淺灰色西裝的大表哥,想起了那個剛剛遊歷了「新馬泰,台港澳,」連中國話都說不利索的大表哥,已開始鄙視過去的自己白活的大表哥。那個曾經在老師的眼裡連個老鼠尾巴都不如的人,現在成龍了,成了大金鍊子的包工頭。

  此時的趙來光還不知道,邱波正鼓唇搖舌說服班冠男和自己一塊開飯店。

  「李(雷)經理(雷)!」邱波翹著大舌頭,學的影視里的廣東話拖泥帶帶水的說:「飯店的名字我都給你想好了,叫!`微三湖野魚館`」。

  「叫什麼?」班冠男的還反問道:「這裡是善滕,不是你們四湖縣。」

  「跟不上形式了包!」邱波反唇春相譏:「嘖嘖、嘖。」邱波一副惋惜的樣子痛心疾首地說:「你已經被利益蒙住了雙眼!」

  「你現在和一碗糊塗卡臉上的老百姓有什麼兩樣?」邱波越說越帶勁兒:「今年夏天,我們善滕市舉行了盛大的`微三湖紅荷節`。」邱波換了種眼神,看著班冠男那眼神仿佛美國人不知道華盛頓:「那場面!」

  班冠男從邱波的語氣里仿佛又看到了大街小巷鋪天蓋地的海報宣傳。


  「那場面!聽說省里的大領導都跟著把桌子頭。」

  班冠男沒有做答,這確實是他充耳未聞的事實。

  「現在出了SD省都以為微三湖是我們善滕市的。」

  班管男不容否。的確,自己的小姨家的弟弟在桂州省上學。提到自己是善滕市的,那裡的學生都會談到微三湖。都會哼上兩句:「微三湖上靜悄悄。」

  「讓我爺爺給你提寫`微三湖魚館`的牌子。」邱波越說越陶醉:「再弄個音響播放一下,微三湖上靜悄悄……。」

  「這樣做合適嗎?」班冠男男孩有點底氣不足。

  「怎麼不合適?」邱波瞪了他一眼:「(善滕縣微三湖紅河濕地)已經大漲旗鼓的掛牌了。」

  「四湖縣的兄弟爺們卻在爭先恐後的喝湖沙。」接著秋波搖了搖頭說:「打沙船連綿成片,一到晚上火光應得水天一色。」邱波想了想說:「就像那個影視劇里的那個曹孟德的百萬大軍的水寨。」

  「再怎麼說微三湖,也是人家四湖縣的啊!」班冠男哼了兩句,微三湖上靜悄悄,接著說:「那是太陽回家的地方。」

  「哎,哎,哎。」邱波嘎嘎的打斷班冠男:「你說的那是老版的《鐵路游擊隊》,我知道。」邱波緩了一口氣,盯著班冠男說:「新版的《鐵路游擊隊》前幾集不見四湖縣的人,我記得是第四集出現了一個四湖縣的!是漢奸!」

  邱波站了起來:「你的微三湖魚館開業了。微三湖也開始了他的光輝歷程。」

  「咚!」「咚!」「咚!」隨三聲鐵炮聲,地面跟著一顫一顫又一顫。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接上來的喇叭嗩吶奏響的中國古代交響樂——祭奠開始了。

  隨著樂曲的更換,變換著祭祀表演和哭嚎表演。

  「怎麼夜裡出殯?」邱波緩過神來驚愕的問。

  「少數民族!」班冠男淡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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