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君樺公司的年會安排在了一家自助火鍋店，消息靈通的李芃說，那是那位原副局長、現在的副總家裡人開的。
李越覺得，其實這樣也很好，單位集體會餐首先要確保食品安全，然後才是吃得好不好，再說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己人也更可以放鬆一些，有啥不好的？
那家自助火鍋店平時的生意一直不錯，每天晚上的客人都挺多。好在君樺公司的人並不多，老闆、員工加起來也才20幾個人，只在大廳里擺了三桌，熱熱鬧鬧地就開始了。
年會是由鄭總主持的，首先請老闆胡麗珍做年終總結講話，她講的是粵語，麥賢超小聲地給李越翻譯。胡總的身材已經有些發福了，很有女老闆的樣子，但並不是個女強人，相反還有著挺溫柔善良的外表。
她聲情並茂地講了一大堆，說話的時候還夾雜著手勢，很有感染力，講到精彩的地方還要舉個例子、講個笑話，惹得大家一陣陣哄堂大笑。有時候，麥賢超都來不及翻譯，自己忍不住，已經先跟著笑起來了。
她還挺能講的，不僅講了公司在過去的一年裡取得的成績，對比上一年有哪些方面的進步，而且還講到了廣州的經濟騰飛，對每個人都是機會，人的機遇與時代是緊密結合的，尤其是年輕人，更要善於、並且勇於抓住機遇，才能成功，實現自我價值。
然後是各種表彰，李越本來要被評優秀員工，鄭總事先也跟他打了個招呼，但李越覺得公司有那麼多老員工，相比之下，自己才來了沒幾天，當選優秀員工不太合適。鄭總堅持要對他的工作進行表彰，李越想了想，就讓鄭總給他頒發一個特別獎勵：最佳新人獎。
鄭總覺得這個獎項很有創意，比較貼切，而且以後也可以常設，對新人也確實可以起到激勵作用，她立刻就同意了。
公司的獎勵很乾脆、很直接，每人一個大紅包，事已經先按表彰的等級裝好了錢，從一千到五千不等。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獎勵，遠比那花花綠綠的獎狀來的實在，回想起來，那些獎狀在初中畢業以前似乎還管用，後來就不怎麼管用了。
鄭總本來也要安排節目表演，但溫雪華事先徵求意見、讓大家報名的時候，只徵集到兩、三個項目，後來就算了。於是頒完了獎，接下來就開始吃飯。
廣東的火鍋跟BJ、四川或重慶的都不一樣，尤其是這種自助海鮮火鍋，沒有預先熬製的鍋底，鍋里放的就是自來水，但有各種海鮮，牛、羊肉和各種肉丸，還有很多蔬菜。
李越倒是很喜歡，因為單從字面意思來解釋，魚和羊加在一起就是「鮮」，而且這種火鍋他以前就喜歡吃，覺得味道確實更好。
先是原汁原味的小海鮮，四、五種蝦，三、四種海螺，四、五種蛤蜊，加上鮑魚、螃蟹、墨魚、刀鮮、蟶子、扇貝、青口，然後是牛肉、羊肉、五花肉、魚片、牛丸，白斬雞、燉湯、煎牛排，門外專做的燒烤架子上，還有各類海鮮、牛羊肉和蔬菜，以及各種花式的甜點，好看又好吃，感覺可選的食物有上百種之多。
這也是「食在廣州」的另一種詮釋，種類、花樣之多，確實在別的地方比較難見到。
每個人面前一個用電磁爐加熱的小火鍋，鍋里的水已經燒開了，翻滾著熱氣升騰，隨著大家放進去的各種食材，大廳里逐漸變得香氣四溢，很能勾起人的食慾。
大家喝什麼酒水的都有，啤酒、椰汁、可樂、酸奶、涼茶、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就是沒有喝白酒的。
李越喝的是冰鎮啤酒，他平時就喜歡喝冰鎮的啤酒，冬天也是，主要是口感好。今天吃的是海鮮自助，更要喝冰鎮啤酒。
公司領導給每個人敬了一杯酒，說幾句感謝和勉勵的話，員工也都回敬一杯，道一聲「恭喜發財」，但大家也只是象徵性地喝一口，只有少數幾個男的乾杯。
到李越的時候，老總胡麗珍特意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希望李越在這裡好好干，大家一起合作發財。
同事們起起落落、來來往往，眼前盤子裡的東西吃完了就自己去拿，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彼此親熱地交談、敬酒，可謂「觥籌交錯，其樂融融」。交談聲、笑聲和酒杯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真是一幅溫馨而熱鬧的畫面。
李越沒有到別的桌子上去敬酒，就安靜地這樣吃著、喝著，看著、聽著，由於酒精的作用，喝了酒人的心情都會變好，看每一個人都覺得很親切，這種感覺真好。
以前在原單位里的年終聚會，雖然程序也差不多，但領導講話都是套話、虛話，大家吃菜、喝酒還要跟著領導的節奏走，吃得很不自在，連轉桌子都不能隨意，有些部門的同事平時有矛盾，即便沒有矛盾也可能屬於不同的派系，還常常有人喝醉了，借著酒說話，發發牢騷，甚至有個別的時候，還會鬧得不歡而散。
這多好，自在放鬆，彼此間沒有地位高低的區別，對老闆也是自然地尊重和禮節，不需要刻意地討好巴結，你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大家按事先說好的規矩發錢，誰也不求誰，可以說老闆跟員工之間都是憑本事吃飯，平等互利。
在這輕鬆歡樂的氛圍中，同事們暫時放下了一年來工作的疲憊和壓力，享受著這一刻的放鬆和愉悅。大家互相分享著美食、笑聲和趣事，微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閃爍。
熱熱鬧鬧之中，時間也過得飛快，店裡的其他客人陸陸續續吃完飯離開了。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既然沒有節目表演，不如我們乾脆一起唱唱歌好了。
於是餐館老闆打開了電視機，拿來了兩個話筒，大廳立刻變身為卡拉OK廳，你一首、我一首，歌聲不斷。到麥賢超唱起那首《心太軟》的時候，很多人都跟著唱起來，最終變成了大合唱。
那一年的華語樂壇排行榜是怎樣的，李越不知道，但一年裡滿大街都有人在唱《心太軟》，直到後來有了《好漢歌》。
回去的時候，公司派了一輛麵包車送大家，結果路上還有人在車上唱，就連溫雪華這個平時看起來比較矜持的女孩子，也跟著唱了一路，嗓子都唱啞了。
進入農曆的臘月，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節日的氣氛逐漸開始顯現出來了。大街上賣花的臨時攤位已經擺開了很多，各色各樣的花兒讓整個城市都亮起來了，廣州人愛花真的是名符其實，確實無愧於花城的稱號。
李越打算抽點時間，去給家人買點禮物，給大人買點衣服，給孩子買幾個玩具。
廣州的北京路是當地有名的商業街，還有個很大的服裝市場，另外還有很多臨街的各種商店。而且從今年起，北京路已經被改成了步行街，正在成為逛街、買東西的好去處，是個商販進貨的雲集之地，也是外地遊客必定要去的地方。
北京路市場的夜市也很繁華、熱鬧，很多人還專門來逛夜市，既可以看光景，也可以買到便宜、適用的東西，當然，還可以品嘗到當地的各色小吃。
找了個空閒的日子，吃完晚飯，李越獨自一個人坐車來到了北京路。他原本想讓周亮陪著自己一起來，想想還是算了，晚上屬於人家的私人時間，還是不麻煩他了。
北京路兩側都是比較典型的廣式建築，路邊的店鋪門臉開的很大，就像沒有門一樣，進去全部是店面。街道兩側店鋪林立，一個挨著一個，一家挨著一家。
家家戶戶都用錄音機放著當下流行的音樂，嘈雜喧囂，簡直聽不清身邊的人說話。
一些臨街的店鋪門口，還有年輕的店員在賣力地吆喝著招徠顧客，看到有人過來，立刻上來介紹，簡直像是要把人都拉進店裡。
李越閒逛了一陣，進了幾家店鋪，但都沒看好，漸漸地有些煩躁。這時正走到服裝批發市場的入口，這裡比較寬敞，燈光明亮。
在路口中央的地方，堆著一堆紙箱子，箱子最上面放著一個穿著10號條紋球衣的電動大猩猩玩具，正揮舞著一面小紅旗，大聲地唱著「歐來哦來哦來」。
那是剛推出來的1998年世界盃的主題曲《生命之杯》，這個玩具確實頗具新意，李越立馬就喜歡上了。
過去一問，這玩意兒居然要200塊，講來講去，最終李越說是一下買兩個，終於講到了120塊。
他又挑了一個穿水兵服的小老鼠，模樣跟米老鼠有一點像，伴著一首不知名的快節奏外語歌跳踢踏舞，兩隻腳踢踢踏踏跳得很歡實，兒子正好是屬老鼠的，而且喜歡看動畫片《貓和老鼠》，所以這個也很好。
買好了兩個玩具，李越就準備回去了，衣服改天再來買。本來要先買衣服的，在來的路上的那些店鋪確實遇到了選擇困難，後來想想，買衣服最好還是白天來，晚上看不清楚，而且那些明亮得有些耀眼的燈光也很影響人的判斷力，白天可以慢慢逛，好好選。
兩天後，李越找了個下午空閒的時間又來了一趟，總算把衣服也買好了。給老人的衣服倒是好買，難就難在給老婆買衣服。看了很多款式，後來看好一條新式的裙子，讓一個跟自己妻子身材差不多的服務員試穿了一下，最終挑了一條大一碼的。
回來的路上，看到代賣火車票和飛機票的店鋪，窗口排隊的人不多，他就去問了下。那時候買票只有三個途徑：
一是直接去車站的售票窗口；
二是在街上的火車票、機票代賣點；
三是一些機關企事業單位可以有專門的買票途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途徑就是買票販子的高價票。
李越向裡面的人問了一下，結果發現，車票已經很難買了，每天的票都只有幾張，很難搶到，他不由地開始擔心起來，到時候有可能會買不到回家的火車票。
賣票的人建議李越坐飛機，一是可以提前買票，就算日期不確定也不要緊，因為還可以改簽；二是坐飛機的人少，現在買票，還是好買的。別等到最後幾天，如果連飛機票也買不到，就走不了了，「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嘛。
想想自己還沒坐過飛機，李越不免有些心動，也想嘗個鮮。賣票的人很熱情，甚至還幫他算了一下，到濟南機場會更便宜，就算加上長途汽車，還要便宜500多塊。於是李越就買了一張到濟南的飛機票。
聯盟也在春節前搞了個年會，而且省略了日常的工作交流和經驗分享，主要就是聚到一起高高興興吃頓飯，期間大家各自談了一下自己回家的打算，也聊了一些各地過年的風俗。
春節雖然是我國居民最重要的節日，但過年的風俗確實存在比較大的南北差異，比如哪天開始算是過年，年夜飯的食物種類，到什麼時候算是過完年了。
慶祝的方式也有很大差異，比如北方人春節的時候會有秧歌隊來扭秧歌，山東的膠州大秧歌和海陽大秧歌都很有名，而南方人喜歡舞獅子，南方的醒獅跟北方也有差別，春節期間也會有比賽。
更讓李越感到意外的，是廣東人並不看重春節聯歡晚會，他們會看自己的地方台，他們也不喜歡小品，這大概是與語言有關，小品的語言環境和所使用的包袱、典故等，確實更適合北方人。
陳曦一改往日乾脆利落的作風，吞吞吐吐地說，她今年不想回去過年了。李越猜想這與她目前的狀態有很大關係，她心裡的結還沒解開，感覺自己現在的樣子沒臉回去面對父母家人。
幾個人都勸她不必太要強了，還是回去過年的好。老人雖然當時不高興，但一年多過去了，應該早就消氣了。再說哪有父母會真的恨自己孩子的呢？老話說，「人怕見面，樹怕剝皮」嘛，總不能一直不回去啊。陳曦答應了，但也看得出她答應得有些勉強。
李越覺得，其實這樣也很好，單位集體會餐首先要確保食品安全，然後才是吃得好不好，再說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己人也更可以放鬆一些，有啥不好的？
那家自助火鍋店平時的生意一直不錯，每天晚上的客人都挺多。好在君樺公司的人並不多，老闆、員工加起來也才20幾個人，只在大廳里擺了三桌，熱熱鬧鬧地就開始了。
年會是由鄭總主持的，首先請老闆胡麗珍做年終總結講話，她講的是粵語，麥賢超小聲地給李越翻譯。胡總的身材已經有些發福了，很有女老闆的樣子，但並不是個女強人，相反還有著挺溫柔善良的外表。
她聲情並茂地講了一大堆，說話的時候還夾雜著手勢，很有感染力，講到精彩的地方還要舉個例子、講個笑話，惹得大家一陣陣哄堂大笑。有時候，麥賢超都來不及翻譯，自己忍不住，已經先跟著笑起來了。
她還挺能講的，不僅講了公司在過去的一年裡取得的成績，對比上一年有哪些方面的進步，而且還講到了廣州的經濟騰飛，對每個人都是機會，人的機遇與時代是緊密結合的，尤其是年輕人，更要善於、並且勇於抓住機遇，才能成功，實現自我價值。
然後是各種表彰，李越本來要被評優秀員工，鄭總事先也跟他打了個招呼，但李越覺得公司有那麼多老員工，相比之下，自己才來了沒幾天，當選優秀員工不太合適。鄭總堅持要對他的工作進行表彰，李越想了想，就讓鄭總給他頒發一個特別獎勵：最佳新人獎。
鄭總覺得這個獎項很有創意，比較貼切，而且以後也可以常設，對新人也確實可以起到激勵作用，她立刻就同意了。
公司的獎勵很乾脆、很直接，每人一個大紅包，事已經先按表彰的等級裝好了錢，從一千到五千不等。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獎勵，遠比那花花綠綠的獎狀來的實在，回想起來，那些獎狀在初中畢業以前似乎還管用，後來就不怎麼管用了。
鄭總本來也要安排節目表演，但溫雪華事先徵求意見、讓大家報名的時候，只徵集到兩、三個項目，後來就算了。於是頒完了獎，接下來就開始吃飯。
廣東的火鍋跟BJ、四川或重慶的都不一樣，尤其是這種自助海鮮火鍋，沒有預先熬製的鍋底，鍋里放的就是自來水，但有各種海鮮，牛、羊肉和各種肉丸，還有很多蔬菜。
李越倒是很喜歡，因為單從字面意思來解釋，魚和羊加在一起就是「鮮」，而且這種火鍋他以前就喜歡吃，覺得味道確實更好。
先是原汁原味的小海鮮，四、五種蝦，三、四種海螺，四、五種蛤蜊，加上鮑魚、螃蟹、墨魚、刀鮮、蟶子、扇貝、青口，然後是牛肉、羊肉、五花肉、魚片、牛丸，白斬雞、燉湯、煎牛排，門外專做的燒烤架子上，還有各類海鮮、牛羊肉和蔬菜，以及各種花式的甜點，好看又好吃，感覺可選的食物有上百種之多。
這也是「食在廣州」的另一種詮釋，種類、花樣之多，確實在別的地方比較難見到。
每個人面前一個用電磁爐加熱的小火鍋，鍋里的水已經燒開了，翻滾著熱氣升騰，隨著大家放進去的各種食材，大廳里逐漸變得香氣四溢，很能勾起人的食慾。
大家喝什麼酒水的都有，啤酒、椰汁、可樂、酸奶、涼茶、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就是沒有喝白酒的。
李越喝的是冰鎮啤酒，他平時就喜歡喝冰鎮的啤酒，冬天也是，主要是口感好。今天吃的是海鮮自助，更要喝冰鎮啤酒。
公司領導給每個人敬了一杯酒，說幾句感謝和勉勵的話，員工也都回敬一杯，道一聲「恭喜發財」，但大家也只是象徵性地喝一口，只有少數幾個男的乾杯。
到李越的時候，老總胡麗珍特意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希望李越在這裡好好干，大家一起合作發財。
同事們起起落落、來來往往，眼前盤子裡的東西吃完了就自己去拿，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彼此親熱地交談、敬酒，可謂「觥籌交錯，其樂融融」。交談聲、笑聲和酒杯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真是一幅溫馨而熱鬧的畫面。
李越沒有到別的桌子上去敬酒，就安靜地這樣吃著、喝著，看著、聽著，由於酒精的作用，喝了酒人的心情都會變好，看每一個人都覺得很親切，這種感覺真好。
以前在原單位里的年終聚會，雖然程序也差不多，但領導講話都是套話、虛話，大家吃菜、喝酒還要跟著領導的節奏走，吃得很不自在，連轉桌子都不能隨意，有些部門的同事平時有矛盾，即便沒有矛盾也可能屬於不同的派系，還常常有人喝醉了，借著酒說話，發發牢騷，甚至有個別的時候，還會鬧得不歡而散。
這多好，自在放鬆，彼此間沒有地位高低的區別，對老闆也是自然地尊重和禮節，不需要刻意地討好巴結，你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大家按事先說好的規矩發錢，誰也不求誰，可以說老闆跟員工之間都是憑本事吃飯，平等互利。
在這輕鬆歡樂的氛圍中，同事們暫時放下了一年來工作的疲憊和壓力，享受著這一刻的放鬆和愉悅。大家互相分享著美食、笑聲和趣事，微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閃爍。
熱熱鬧鬧之中，時間也過得飛快，店裡的其他客人陸陸續續吃完飯離開了。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既然沒有節目表演，不如我們乾脆一起唱唱歌好了。
於是餐館老闆打開了電視機，拿來了兩個話筒，大廳立刻變身為卡拉OK廳，你一首、我一首，歌聲不斷。到麥賢超唱起那首《心太軟》的時候，很多人都跟著唱起來，最終變成了大合唱。
那一年的華語樂壇排行榜是怎樣的，李越不知道，但一年裡滿大街都有人在唱《心太軟》，直到後來有了《好漢歌》。
回去的時候，公司派了一輛麵包車送大家，結果路上還有人在車上唱，就連溫雪華這個平時看起來比較矜持的女孩子，也跟著唱了一路，嗓子都唱啞了。
進入農曆的臘月，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節日的氣氛逐漸開始顯現出來了。大街上賣花的臨時攤位已經擺開了很多，各色各樣的花兒讓整個城市都亮起來了，廣州人愛花真的是名符其實，確實無愧於花城的稱號。
李越打算抽點時間，去給家人買點禮物，給大人買點衣服，給孩子買幾個玩具。
廣州的北京路是當地有名的商業街，還有個很大的服裝市場，另外還有很多臨街的各種商店。而且從今年起，北京路已經被改成了步行街，正在成為逛街、買東西的好去處，是個商販進貨的雲集之地，也是外地遊客必定要去的地方。
北京路市場的夜市也很繁華、熱鬧，很多人還專門來逛夜市，既可以看光景，也可以買到便宜、適用的東西，當然，還可以品嘗到當地的各色小吃。
找了個空閒的日子，吃完晚飯，李越獨自一個人坐車來到了北京路。他原本想讓周亮陪著自己一起來，想想還是算了，晚上屬於人家的私人時間，還是不麻煩他了。
北京路兩側都是比較典型的廣式建築，路邊的店鋪門臉開的很大，就像沒有門一樣，進去全部是店面。街道兩側店鋪林立，一個挨著一個，一家挨著一家。
家家戶戶都用錄音機放著當下流行的音樂，嘈雜喧囂，簡直聽不清身邊的人說話。
一些臨街的店鋪門口，還有年輕的店員在賣力地吆喝著招徠顧客，看到有人過來，立刻上來介紹，簡直像是要把人都拉進店裡。
李越閒逛了一陣，進了幾家店鋪，但都沒看好，漸漸地有些煩躁。這時正走到服裝批發市場的入口，這裡比較寬敞，燈光明亮。
在路口中央的地方，堆著一堆紙箱子，箱子最上面放著一個穿著10號條紋球衣的電動大猩猩玩具，正揮舞著一面小紅旗，大聲地唱著「歐來哦來哦來」。
那是剛推出來的1998年世界盃的主題曲《生命之杯》，這個玩具確實頗具新意，李越立馬就喜歡上了。
過去一問，這玩意兒居然要200塊，講來講去，最終李越說是一下買兩個，終於講到了120塊。
他又挑了一個穿水兵服的小老鼠，模樣跟米老鼠有一點像，伴著一首不知名的快節奏外語歌跳踢踏舞，兩隻腳踢踢踏踏跳得很歡實，兒子正好是屬老鼠的，而且喜歡看動畫片《貓和老鼠》，所以這個也很好。
買好了兩個玩具，李越就準備回去了，衣服改天再來買。本來要先買衣服的，在來的路上的那些店鋪確實遇到了選擇困難，後來想想，買衣服最好還是白天來，晚上看不清楚，而且那些明亮得有些耀眼的燈光也很影響人的判斷力，白天可以慢慢逛，好好選。
兩天後，李越找了個下午空閒的時間又來了一趟，總算把衣服也買好了。給老人的衣服倒是好買，難就難在給老婆買衣服。看了很多款式，後來看好一條新式的裙子，讓一個跟自己妻子身材差不多的服務員試穿了一下，最終挑了一條大一碼的。
回來的路上，看到代賣火車票和飛機票的店鋪，窗口排隊的人不多，他就去問了下。那時候買票只有三個途徑：
一是直接去車站的售票窗口；
二是在街上的火車票、機票代賣點；
三是一些機關企事業單位可以有專門的買票途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途徑就是買票販子的高價票。
李越向裡面的人問了一下，結果發現，車票已經很難買了，每天的票都只有幾張，很難搶到，他不由地開始擔心起來，到時候有可能會買不到回家的火車票。
賣票的人建議李越坐飛機，一是可以提前買票，就算日期不確定也不要緊，因為還可以改簽；二是坐飛機的人少，現在買票，還是好買的。別等到最後幾天，如果連飛機票也買不到，就走不了了，「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嘛。
想想自己還沒坐過飛機，李越不免有些心動，也想嘗個鮮。賣票的人很熱情，甚至還幫他算了一下，到濟南機場會更便宜，就算加上長途汽車，還要便宜500多塊。於是李越就買了一張到濟南的飛機票。
聯盟也在春節前搞了個年會，而且省略了日常的工作交流和經驗分享，主要就是聚到一起高高興興吃頓飯，期間大家各自談了一下自己回家的打算，也聊了一些各地過年的風俗。
春節雖然是我國居民最重要的節日，但過年的風俗確實存在比較大的南北差異，比如哪天開始算是過年，年夜飯的食物種類，到什麼時候算是過完年了。
慶祝的方式也有很大差異，比如北方人春節的時候會有秧歌隊來扭秧歌，山東的膠州大秧歌和海陽大秧歌都很有名，而南方人喜歡舞獅子，南方的醒獅跟北方也有差別，春節期間也會有比賽。
更讓李越感到意外的，是廣東人並不看重春節聯歡晚會，他們會看自己的地方台，他們也不喜歡小品，這大概是與語言有關，小品的語言環境和所使用的包袱、典故等，確實更適合北方人。
陳曦一改往日乾脆利落的作風，吞吞吐吐地說，她今年不想回去過年了。李越猜想這與她目前的狀態有很大關係，她心裡的結還沒解開，感覺自己現在的樣子沒臉回去面對父母家人。
幾個人都勸她不必太要強了，還是回去過年的好。老人雖然當時不高興，但一年多過去了，應該早就消氣了。再說哪有父母會真的恨自己孩子的呢？老話說，「人怕見面，樹怕剝皮」嘛，總不能一直不回去啊。陳曦答應了，但也看得出她答應得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