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見直銷
執信南路上有一家不太大的國營招待所，雖然一共只有兩層樓，院子也不大，但房間裡有空調，有獨立的衛生間，還可以沖涼，而且離一附院也比較近，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李越剛來的時候，也曾想到那裡租間房子住，因為這裡離東校門很近，而且還便宜，一天只要60元，估計常住的話，還可以更便宜一些。可他一連幾天過去打探，結果都沒有空房。
一天下午，李越午睡起來閒來無事，就溜達著又去了一趟，想去瞧瞧有沒有房間空出來。給一個服務員遞了根煙，聊了一一會兒，在這裡住的大多都是常客，有的還是提前打電話來預約的。常住在這裡的主要是三類人：一是住院病人的家屬；二是進修醫生；三是經常來廣州出差的人。
李越決定自己從客人入手，打聽一下住在這裡的客人有沒有最近要走的，有的話自己就搶先一步訂上。結果問了一圈，也沒有一個明確答覆最近要走的，有幾個是住院患者的家屬，也說是要等等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
房間沒有找到，但李越也有了一個意外收穫：他在二樓最裡面的一間屋裡，遇到了兩個東北人，那大嗓門和口音，老遠就聽出來了，李越聽了，當時就覺得很親切。
屋門開著，裡面的有張床上，臉對臉坐著兩個男人，正在那裡聊天。要是只看長相，還真看不出他們是東北人，因為他倆都只有1米7出頭，而且都比較瘦，打眼一看簡直又瘦又小，與典型的高大威猛的東北人相比，他們更像南方人，好在口音很明顯。
李越敲了敲門，說明了來意。那兩個人一聽李越的口音，立馬站起來熱情地請他進屋，又是遞煙、又是倒水。
相互介紹以後才知道，兩人是東北一家中藥廠銷售科的，來廣州出差，他們在這邊只有一個產品，叫做沙棘膠囊。
三十來歲、有些禿頂的姓張，是銷售科的副科長；二十出頭的小伙兒姓劉，當地衛生學校藥學專業畢業，今年剛進廠，還在學徒期。
張科長這次帶著小劉出差，到南方的幾個省跑一圈，熟悉一下程序，也熟悉一下關係。這是企業單位里師父帶徒弟的常規動作，新人都要經過這樣的過程，都先要經過一兩年時間歷練歷練，師父覺得火候到了，才會允許單飛。
聽說李越是山東人，兩個人更高興了，老張哈哈地笑著說：「甭說客氣話了，咱們都是是老鄉。在俺們那旮旯，百分之七十的人老家都是山東的，你看俺們倆，我老家是煙臺龍口的，小劉老家是棗莊滕縣的，都是爺爺那輩闖關東過去的。
你沒去過東北，可能不知道，在俺們那旮旯，除了口音已經跟老家不太一樣了，風俗習慣都是老家帶出來的，跟山東都是一樣式兒的。
跟你這麼說吧，在東北，就連長白山裡的東北虎，遇到山東來的人都不去咬，因為它能聞出味兒來，知道是老家來的人兒。」
李越聽他一說，頓時覺得這張科長是個典型的東北人，風趣幽默，很健談，也很熱心、仗義。
就這樣，三個山東人在遙遠的廣州相遇，用東北普通話和山東普通話毫無障礙地聊得熱火朝天，不知不覺到了傍晚，他們就請李越去旁邊的飯館一起吃了頓飯。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三個人在吃飯喝酒這方面的風俗習慣很相似，人投脾氣，說話也投機，酒也喝得痛快。兩個人雖然個頭都不高，但酒量都很不錯，而且酒風也很好，根本不用勸，一人敬酒一人作陪，輪番操作，不偏不倚，最後三個人沒怎麼嚷嚷就喝了兩瓶白酒。
吃飯期間，免不了說起工作上的事，張科長說，自己除了公家的這份工作以外，業餘時間還在做直銷，並且舉了很多自己和身邊的例子，給李越講了很多直銷的好處。
他做的那是一家美國的直銷公司，剛進入中國不久，帶來了一種全新的銷售模式，後來被稱為直銷行業的鼻祖。
他自己就是在廣州接觸了這家公司，並且很快就加入了，現在兩口子都在做這個，他自己已經達到了一種叫做「翡翠」的級別，這個級別一個月的收入超過一萬元。在那個年代，月收入能超過一萬的確實不多見。
而且，按照張科長的說法，那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種新式生活模式的分享，也是自己給自己的一份生活保障。有了這種保障，甚至可以不需要再依靠國家的社保，一生都可以享受高品質的生活，沒有後顧之憂。
李越以前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聽了張科長的說法，頓時感覺很新奇。張科長還告訴他，過兩天這家直銷公司有一個例行的分享會，一般一周一次，到時候他可以帶李越去參加一下，先去體驗體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覺得好呢，也可以考慮加入。不好呢，也算聽個新鮮。
兩天後，張科長給李越打了個傳呼，告訴李越，下午跟他一起去參加分享會，還說這種會對外並不公開，需要有人帶著才能去。
上次見面回來後，李越已經向周亮打聽過了，知道這家公司確實是一家來自美國的正規公司，不是騙人的。公司的總部就設在天河體育場的裡邊，周亮身邊也有人在做這個，聽說收入確實還不錯，但由於他們經常找親戚、同學、朋友等熟人做推銷，有些人也覺得他們比較煩人。
李越心想，反正晚上沒事，去見識一下也好，就跟著張科長和小劉去了。小劉也已經加入了，就是張科長的下線，雖然時間不長，還沒多少收入，但熱情很高漲。
分享會在一家賓館的會議室舉行，門口有人檢查核實參會人的身份，還真的不能隨便進。李越跟在張科長和小劉的後面，張科長跟檢查人員說了一下，就一起進去了。
主持會議的是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年輕人，精明幹練，跟東湖俱樂部的那位張老師有幾分相像。他先做了個開場白，講起話來聲音洪亮，還抑揚頓挫的，富有激情，而且語言生動，聲情並茂，很有感染力。
之後是特別邀請來參會的幾個人給大家做經驗分享。第一個上台做分享的，是一位來自大連的中年女士，她說自己原來是做服裝生意的，那時候的大連被稱為「時尚之都」，服裝在全國很有名。他們兩口子從一個小店開始，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在全國開了一百多家分店。
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接觸到了現在的直銷事業，她感覺這才是符合自己人生理想的事業，從此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歸宿，把一百多家分店都盤給了別人，一心一意做這個了。
他們兩口子經過3年的努力，現在已經做到了「雙鑽石」級別，不僅收入比以前還要多，而且每年都能參加公司組織的國內、國外的各種會議，還有大把的時間每年都到國外旅遊。
他們這次是剛剛從埃及回來，所以就講了一些他們在埃及的見聞。展示了很多在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前拍的照片，看著照片上穿著異國風情的服裝、騎著駱駝的兩人，惹得下面坐著的人很是羨慕，熱烈鼓掌，為他們歡呼高興。
接下來是一位來自香港的女演員，燙著誇張的捲髮，染成了金黃的顏色，穿著非常前衛的時裝，一舉一動都顯示出與眾不同的風範。她聲情並茂地講述了自己成長的故事，小時候如何艱難，在貧民區長大，後來如何自學、打拼，慢慢地有了一點名氣。自從做了現在這份直銷的事業，一年的收入比以前拍戲和GG代言的收入加起來還多。
現在，她已經把拍戲當成了一種興趣愛好和消遣來做，不再是謀生的主要手段了，她自己也反而更加自信、從容，戲也演得更加得心應手，找她拍戲的導演也越來越多了。
還有一位當地的火車司機、一位來自湖北的打工妹，分別分享了自己的經驗和體會，這個直銷的事業不僅改善了他們的生活，更是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讓一家人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最後上來分享的是一位來自寶島的「皇冠大使」，這位女士風度雍容華貴，從容不迫地侃侃而談，講了自己對人生的體會，對家庭的理解，對事業的規劃，以及自己對於人與社會相互關係的理解等等，引經據典結合生動的例子，讓人覺得她說得非常有道理，確實很有說服力和煽動性。
聽她講起來，她現在所從事的事業才是這世上最好的職業選擇，更是讓自己和家人幸福生活的源泉，這份事業本質上並不是銷售產品，而是通過產品和方式的分享，讓更多的人過上這樣幸福的生活。
李越每次都跟著熱烈鼓掌，但心裡對他們的故事總有幾分牴觸、不太願意相信。最主要的並不是產品的真假和收入的多少，而是他們談到公司的一些保健產品的功能。在他們分享的故事中，不止一個人提到，他們的家人或者身邊的親戚、朋友生了病，在醫院沒治好，後來通過使用他們的產品調理好了。
其中有一個人講到，他用產品幫助一些胃腸有病的人排毒，吃了搭配的幾種產品後，拉出來的大便像柏油一樣，又黑又臭，還黏糊糊的，粘在馬桶上不好清洗，那都是排出的毒素。
就這樣一直排了兩個周的毒，然後他就開始調整方案，換了一些下一階段的產品組合，不僅把毒素徹底排完了，大便也就變成了正常的顏色，人也更是恢復了健康。
李越三年前因為吸菸、喝酒以及飲食不規律等原因，曾經有一陣子經常胃疼，內科同事給他診斷是胃潰瘍，開了幾種藥，吃了以後基本好了，吃藥的那段時間，他的大便就是這個人說的那種樣子。
其實這是枸櫞酸鉍鉀（胃黏膜保護劑）的原因，吃了這類藥大便就會發黑，粘稠，其實連副作用都算不上，停藥一兩天就好了。所以他知道這個故事是糊弄人的，跟舊社會打把式賣藝、變戲法賣膏藥的江湖藝人使用的套路差不多。
甚至還有一個人，拿了兩張據說是一個朋友在一家大醫院醫院拍的胸部CT片子，說是一個肺部長了腫瘤的人，本來大醫院的醫生動員他做手術，他自己害怕，就沒敢做。
後來經人介紹找到他，服用她提供的公司產品組合，經過3個多月的調理，感覺越來越好，再去醫院複查，結果發現腫瘤消失了。
李越仔細看了一下CT片子上的英文，發現這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的胸片，而且講課的人還很不專業地把其中一張片子給放反了。
計劃好的分享結束後，接下來是分組討論和小組內的分享，主持人要求每個人都要發言，不僅要做自我介紹，還要談談聽了別人分享的感想，說說自己的人生理想。這個方式倒是跟部隊裡開班務會有幾分像，人人都要發言，倒是很能鍛鍊人。
輪到李越發言，他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只介紹了自己一下目前的工作，然後也應要求談了一點感想。他認為這種銷售模式確實很新鮮，尤其是分享優秀的產品和生活模式的方式，確實很有吸引力。
只是對於這些產品的介紹需要一定的專業知識，不能按照個人的理解來講，廚衛洗滌等生活用品、個人護理或化妝品還好，如果是保健品，就不太一樣了，這些產品作為預防疾病或者治療的輔助用品是可以的，對於那些確實已經生病的人，還是需要謹慎，不能勸阻人家去醫院看病，也不能讓人家停藥，只吃保健品。
張科長知道李越是醫生，他自己也在藥廠工作了十幾年，明白李越說的有道理，便沒多說什麼。
但在座的其他幾個人卻很不同意李越的觀點，紛紛表示，自己就用過這些產品，如何如何好用，自己的親身體驗還會有錯？有兩個人甚至說起話來情緒有些激動。
李越看了這樣的場面，不免覺得有點吃驚，心下仔細想了想，覺得試圖說服對方是不明智的，也就算了。
回來的路上，張科長問李越有什麼感受。李越回答說很不錯，這樣的分享很有啟發，也很能鼓舞人，希望有機會還要參加。但他以後再也沒有參加類似的分享會，而且也沒有再遇到張科長師徒。
後來他在不同的時間和場合，又多次遇到過一些這家直銷公司的人，也有人動員請他加入，有的還想請他去做專職或兼職講師，李越都找理由給拒絕了。
李越剛來的時候，也曾想到那裡租間房子住，因為這裡離東校門很近，而且還便宜，一天只要60元，估計常住的話，還可以更便宜一些。可他一連幾天過去打探，結果都沒有空房。
一天下午，李越午睡起來閒來無事，就溜達著又去了一趟，想去瞧瞧有沒有房間空出來。給一個服務員遞了根煙，聊了一一會兒，在這裡住的大多都是常客，有的還是提前打電話來預約的。常住在這裡的主要是三類人：一是住院病人的家屬；二是進修醫生；三是經常來廣州出差的人。
李越決定自己從客人入手，打聽一下住在這裡的客人有沒有最近要走的，有的話自己就搶先一步訂上。結果問了一圈，也沒有一個明確答覆最近要走的，有幾個是住院患者的家屬，也說是要等等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
房間沒有找到，但李越也有了一個意外收穫：他在二樓最裡面的一間屋裡，遇到了兩個東北人，那大嗓門和口音，老遠就聽出來了，李越聽了，當時就覺得很親切。
屋門開著，裡面的有張床上，臉對臉坐著兩個男人，正在那裡聊天。要是只看長相，還真看不出他們是東北人，因為他倆都只有1米7出頭，而且都比較瘦，打眼一看簡直又瘦又小，與典型的高大威猛的東北人相比，他們更像南方人，好在口音很明顯。
李越敲了敲門，說明了來意。那兩個人一聽李越的口音，立馬站起來熱情地請他進屋，又是遞煙、又是倒水。
相互介紹以後才知道，兩人是東北一家中藥廠銷售科的，來廣州出差，他們在這邊只有一個產品，叫做沙棘膠囊。
三十來歲、有些禿頂的姓張，是銷售科的副科長；二十出頭的小伙兒姓劉，當地衛生學校藥學專業畢業，今年剛進廠，還在學徒期。
張科長這次帶著小劉出差，到南方的幾個省跑一圈，熟悉一下程序，也熟悉一下關係。這是企業單位里師父帶徒弟的常規動作，新人都要經過這樣的過程，都先要經過一兩年時間歷練歷練，師父覺得火候到了，才會允許單飛。
聽說李越是山東人，兩個人更高興了，老張哈哈地笑著說：「甭說客氣話了，咱們都是是老鄉。在俺們那旮旯，百分之七十的人老家都是山東的，你看俺們倆，我老家是煙臺龍口的，小劉老家是棗莊滕縣的，都是爺爺那輩闖關東過去的。
你沒去過東北，可能不知道，在俺們那旮旯，除了口音已經跟老家不太一樣了，風俗習慣都是老家帶出來的，跟山東都是一樣式兒的。
跟你這麼說吧，在東北，就連長白山裡的東北虎，遇到山東來的人都不去咬，因為它能聞出味兒來，知道是老家來的人兒。」
李越聽他一說，頓時覺得這張科長是個典型的東北人，風趣幽默，很健談，也很熱心、仗義。
就這樣，三個山東人在遙遠的廣州相遇，用東北普通話和山東普通話毫無障礙地聊得熱火朝天，不知不覺到了傍晚，他們就請李越去旁邊的飯館一起吃了頓飯。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三個人在吃飯喝酒這方面的風俗習慣很相似，人投脾氣，說話也投機，酒也喝得痛快。兩個人雖然個頭都不高，但酒量都很不錯，而且酒風也很好，根本不用勸，一人敬酒一人作陪，輪番操作，不偏不倚，最後三個人沒怎麼嚷嚷就喝了兩瓶白酒。
吃飯期間，免不了說起工作上的事，張科長說，自己除了公家的這份工作以外，業餘時間還在做直銷，並且舉了很多自己和身邊的例子，給李越講了很多直銷的好處。
他做的那是一家美國的直銷公司，剛進入中國不久，帶來了一種全新的銷售模式，後來被稱為直銷行業的鼻祖。
他自己就是在廣州接觸了這家公司，並且很快就加入了，現在兩口子都在做這個，他自己已經達到了一種叫做「翡翠」的級別，這個級別一個月的收入超過一萬元。在那個年代，月收入能超過一萬的確實不多見。
而且，按照張科長的說法，那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種新式生活模式的分享，也是自己給自己的一份生活保障。有了這種保障，甚至可以不需要再依靠國家的社保，一生都可以享受高品質的生活，沒有後顧之憂。
李越以前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聽了張科長的說法，頓時感覺很新奇。張科長還告訴他，過兩天這家直銷公司有一個例行的分享會，一般一周一次，到時候他可以帶李越去參加一下，先去體驗體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覺得好呢，也可以考慮加入。不好呢，也算聽個新鮮。
兩天後，張科長給李越打了個傳呼，告訴李越，下午跟他一起去參加分享會，還說這種會對外並不公開，需要有人帶著才能去。
上次見面回來後，李越已經向周亮打聽過了，知道這家公司確實是一家來自美國的正規公司，不是騙人的。公司的總部就設在天河體育場的裡邊，周亮身邊也有人在做這個，聽說收入確實還不錯，但由於他們經常找親戚、同學、朋友等熟人做推銷，有些人也覺得他們比較煩人。
李越心想，反正晚上沒事，去見識一下也好，就跟著張科長和小劉去了。小劉也已經加入了，就是張科長的下線，雖然時間不長，還沒多少收入，但熱情很高漲。
分享會在一家賓館的會議室舉行，門口有人檢查核實參會人的身份，還真的不能隨便進。李越跟在張科長和小劉的後面，張科長跟檢查人員說了一下，就一起進去了。
主持會議的是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年輕人，精明幹練，跟東湖俱樂部的那位張老師有幾分相像。他先做了個開場白，講起話來聲音洪亮，還抑揚頓挫的，富有激情，而且語言生動，聲情並茂，很有感染力。
之後是特別邀請來參會的幾個人給大家做經驗分享。第一個上台做分享的，是一位來自大連的中年女士，她說自己原來是做服裝生意的，那時候的大連被稱為「時尚之都」，服裝在全國很有名。他們兩口子從一個小店開始，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在全國開了一百多家分店。
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接觸到了現在的直銷事業，她感覺這才是符合自己人生理想的事業，從此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歸宿，把一百多家分店都盤給了別人，一心一意做這個了。
他們兩口子經過3年的努力，現在已經做到了「雙鑽石」級別，不僅收入比以前還要多，而且每年都能參加公司組織的國內、國外的各種會議，還有大把的時間每年都到國外旅遊。
他們這次是剛剛從埃及回來，所以就講了一些他們在埃及的見聞。展示了很多在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前拍的照片，看著照片上穿著異國風情的服裝、騎著駱駝的兩人，惹得下面坐著的人很是羨慕，熱烈鼓掌，為他們歡呼高興。
接下來是一位來自香港的女演員，燙著誇張的捲髮，染成了金黃的顏色，穿著非常前衛的時裝，一舉一動都顯示出與眾不同的風範。她聲情並茂地講述了自己成長的故事，小時候如何艱難，在貧民區長大，後來如何自學、打拼，慢慢地有了一點名氣。自從做了現在這份直銷的事業，一年的收入比以前拍戲和GG代言的收入加起來還多。
現在，她已經把拍戲當成了一種興趣愛好和消遣來做，不再是謀生的主要手段了，她自己也反而更加自信、從容，戲也演得更加得心應手，找她拍戲的導演也越來越多了。
還有一位當地的火車司機、一位來自湖北的打工妹，分別分享了自己的經驗和體會，這個直銷的事業不僅改善了他們的生活，更是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讓一家人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最後上來分享的是一位來自寶島的「皇冠大使」，這位女士風度雍容華貴，從容不迫地侃侃而談，講了自己對人生的體會，對家庭的理解，對事業的規劃，以及自己對於人與社會相互關係的理解等等，引經據典結合生動的例子，讓人覺得她說得非常有道理，確實很有說服力和煽動性。
聽她講起來，她現在所從事的事業才是這世上最好的職業選擇，更是讓自己和家人幸福生活的源泉，這份事業本質上並不是銷售產品，而是通過產品和方式的分享，讓更多的人過上這樣幸福的生活。
李越每次都跟著熱烈鼓掌，但心裡對他們的故事總有幾分牴觸、不太願意相信。最主要的並不是產品的真假和收入的多少，而是他們談到公司的一些保健產品的功能。在他們分享的故事中，不止一個人提到，他們的家人或者身邊的親戚、朋友生了病，在醫院沒治好，後來通過使用他們的產品調理好了。
其中有一個人講到，他用產品幫助一些胃腸有病的人排毒，吃了搭配的幾種產品後，拉出來的大便像柏油一樣，又黑又臭，還黏糊糊的，粘在馬桶上不好清洗，那都是排出的毒素。
就這樣一直排了兩個周的毒，然後他就開始調整方案，換了一些下一階段的產品組合，不僅把毒素徹底排完了，大便也就變成了正常的顏色，人也更是恢復了健康。
李越三年前因為吸菸、喝酒以及飲食不規律等原因，曾經有一陣子經常胃疼，內科同事給他診斷是胃潰瘍，開了幾種藥，吃了以後基本好了，吃藥的那段時間，他的大便就是這個人說的那種樣子。
其實這是枸櫞酸鉍鉀（胃黏膜保護劑）的原因，吃了這類藥大便就會發黑，粘稠，其實連副作用都算不上，停藥一兩天就好了。所以他知道這個故事是糊弄人的，跟舊社會打把式賣藝、變戲法賣膏藥的江湖藝人使用的套路差不多。
甚至還有一個人，拿了兩張據說是一個朋友在一家大醫院醫院拍的胸部CT片子，說是一個肺部長了腫瘤的人，本來大醫院的醫生動員他做手術，他自己害怕，就沒敢做。
後來經人介紹找到他，服用她提供的公司產品組合，經過3個多月的調理，感覺越來越好，再去醫院複查，結果發現腫瘤消失了。
李越仔細看了一下CT片子上的英文，發現這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的胸片，而且講課的人還很不專業地把其中一張片子給放反了。
計劃好的分享結束後，接下來是分組討論和小組內的分享，主持人要求每個人都要發言，不僅要做自我介紹，還要談談聽了別人分享的感想，說說自己的人生理想。這個方式倒是跟部隊裡開班務會有幾分像，人人都要發言，倒是很能鍛鍊人。
輪到李越發言，他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只介紹了自己一下目前的工作，然後也應要求談了一點感想。他認為這種銷售模式確實很新鮮，尤其是分享優秀的產品和生活模式的方式，確實很有吸引力。
只是對於這些產品的介紹需要一定的專業知識，不能按照個人的理解來講，廚衛洗滌等生活用品、個人護理或化妝品還好，如果是保健品，就不太一樣了，這些產品作為預防疾病或者治療的輔助用品是可以的，對於那些確實已經生病的人，還是需要謹慎，不能勸阻人家去醫院看病，也不能讓人家停藥，只吃保健品。
張科長知道李越是醫生，他自己也在藥廠工作了十幾年，明白李越說的有道理，便沒多說什麼。
但在座的其他幾個人卻很不同意李越的觀點，紛紛表示，自己就用過這些產品，如何如何好用，自己的親身體驗還會有錯？有兩個人甚至說起話來情緒有些激動。
李越看了這樣的場面，不免覺得有點吃驚，心下仔細想了想，覺得試圖說服對方是不明智的，也就算了。
回來的路上，張科長問李越有什麼感受。李越回答說很不錯，這樣的分享很有啟發，也很能鼓舞人，希望有機會還要參加。但他以後再也沒有參加類似的分享會，而且也沒有再遇到張科長師徒。
後來他在不同的時間和場合，又多次遇到過一些這家直銷公司的人，也有人動員請他加入，有的還想請他去做專職或兼職講師，李越都找理由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