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別
充氣玩具廠不大，大概120平的平房，廠房頂上蓋著藍色凹凸形的鋁合金板。
30來人的加工廠，2個拉長管兩條生產線，有整單兩條生產線一起做，零單就分開做，提升效率。
進門是辦公室和成品倉庫，拐進去是一個車間，後面則是食堂。
老闆是本地人，40來歲的年紀，留著一頭泡麵頭，很少來廠里。據說接的是外貿訂單，發貨到歐洲。
廠房是租的，員工宿舍有2間，挨著老闆家，就都是他自己的產業。
龐東分去做質檢，我和梅軍被拉長安排去掛吊牌打包裝，工作就這麼開展起來。
加工廠工作比較單調，重複重複再重複，似乎所有人都是螺絲釘。
跟龐東並排工位做質檢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安徽人，普通話說的不好，時不時還夾著一點方言。這就導致龐東上班更加無聊，沒人聊天。
而我跟梅軍有伴，一邊打包裝一邊聊天，時間就好過多了。
有時候我倆聊的高興聲音大了，拉長發現就跑過來警告。被教育幾次我倆就收斂起來，會注意聲音小點。
梅軍非常推崇李小龍，休息泡網吧的時候，就拉著我和龐東看李小龍訓練的視頻，還推薦李小龍的電影給我們看。
從網吧出來，找塊空地，就摸下鼻子搖搖手指，跟我們展示懸空半圈的飛踢。用兩個手指做伏地挺身，說看到了吧，這就是二指禪。還露出後背，雙手合十發力，給我們看他的肩胛骨，說注意到沒，李小龍的肩胛骨就是這樣的。
梅軍還跟我們講了截拳道，寸拳，認為李小龍是真正的功夫大師，技術是其次，他對功夫的理解是第一人。
那段時間我迷上李小龍，把李小龍的電影看了個遍。當我看《精武門》的時候，梅軍就跑過來找出陳真踢飛一個日本人的片段，說：「成龍牛逼吧，以前就是李小龍的小弟，這個被踢飛的日本人就是成龍。」
龐東對李小龍對看電影，興趣不大。泡吧他就打cs，我們不陪他，他就上對戰平台聯網打，被虐不服，就用家鄉話跟我們喊，誰誰真是個勺子。
家鄉話「勺子」就是傻瓜。勺子，勺子，聽龐東喊的多了，梅軍就給龐東取了個新外號「勺子」。
起初龐東聽到喊他勺子，憤憤不平，後來梅軍總是這麼叫，龐東也給梅軍取了個外號，「梅道士」。也許是因為梅軍話多，理論一大堆，喜歡說教，還挺貼切。
梅軍自視甚高，很討厭「梅道士」這個外號，但又堅持叫龐東「勺子」。龐東就把「梅道士」掛在嘴邊，跟梅軍說話，基本都帶著。
「怎麼了，梅道士？」
「你真是很搞笑，梅道士。」
「你最叼，梅道士。」
後面倆人就有點互掐，總是彼此不服氣的樣子。
到3月20號，我們終於領到了第一筆工資。出來打工都沒帶什麼錢，早就彈盡糧絕，拿到這筆錢，仿佛大地龜裂天降甘霖。
廠里活不多，這段時間很少加班，我龐東梅軍，三人都是二月初開工的，扣完食宿雜費領到777元。
廠里都是發現金，一個黃色信封封上寫著名字，工資條和工資封裝在一起。我感覺領工資信封的時候特別有儀式感，好像特工在交接國家機密。
本來我們都很開心，畢竟這筆錢不少，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劉工偉的工資在甜坊人里是最高的，他領了1400多，還領了300元介紹費，原來介紹人進廠還有錢拿。劉工曼劉工美第二拿了1200多。
這下好了，我們仨私下裡就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待遇太不公平，上班時間一樣，工資差這麼多。
劉工曼劉工美姐妹踩縫紉機我們不會，大老爺們也不想做這個。可是劉工偉，平時上班拉個叉車，這裡晃一下那裡晃一下收貨理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們早就看會了。
廠里5號和20號休息，不管怎樣我們幾個領到工資有錢了，有錢有閒就有點思淫慾。
在廠里吃完午飯我們仨就約著去普西鎮上玩，晚飯也不打算回廠里吃。
心情輕快時間短，15分鐘的公交車沒有把暈車的我拿下。
我喜歡吃零食，來到普西鎮，我吃了一路。雪糕，葡萄餡的糖葫蘆，小烤串，好像沒吃中飯一樣。
我請吃雪糕，龐東和梅軍也吃了，請吃糖葫蘆龐東也吃了。輪到烤串，龐東眼睛有點瞪大的看了我一下，連連擺手：「我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你怎麼像個妹子一樣，零食吃個不停。男人就抽點菸，天氣熱吃根雪糕喝點東西，哪個像你這樣？」梅軍給我發了根上海紅雙喜，又丟了一根給龐東。
普西有條步行街，我和梅軍去逛街，龐東上網去了。
梅軍買了兩件森馬特價印花白t恤，一邊跟我說：「穿衣服，褲子鞋子要買好的，好的耐穿，衣服穿穿就換新的，買點便宜的就可以。」
我奢侈了一把，買了條99元美邦的深藍牛仔褲。大城市就是好，買衣服比縣城便宜，差不多的款式到新奉縣城估計得貴30-40。
我手鬆，讀書的時候生活費也不多，跟發小去新奉縣步行街逛，也看過美邦的牛仔褲。當時沒錢買，現在總算如願了。
逛了一大圈，一人打了二十發氣球，路過套圈的攤子我倆還各套了5個圈，可惜沒套到想要的銀色金屬打火機。
玩了一圈我倆就去找龐東匯合，一起泡吧。上網可能是性價比最高的娛樂活動了，要是出去玩，隨便吃點買點東西都夠幾天的網費。
晚飯我們吃的麻辣燙，梅軍輕車熟路，我和龐東都是第一次吃，就按梅軍一樣的各來了一份。
菜端上來，三塊金黃的油炸豆腐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夾起來用力一咬，滿口爆汁，這味道終身難忘。
「嘔，嘔。」我沒有吃過屎，但是我覺得這個豆腐就是一股屎的味道，一口下去臭的感覺一直打到我的腦門。
我拉過垃圾桶一陣乾嘔，緩過來趕緊把剩下的金色豆腐扔到垃圾桶。
梅軍就說：「你也是個勺子，丟掉幹嘛，給我呀。這是這邊有名的臭豆腐，顏色好看聞起來又不臭。」
梅軍吃的很享受，龐東本來就會吃臭豆腐，吃了還覺得一般，不夠臭。
這頓飯我吃的不太好，感覺放過臭豆腐的湯汁都有點怪味，勉強吃了一點。
吃完飯梅軍喊我倆一起去洗腳，放鬆一下。我沒去過不太想去，主要也是覺得太花錢了，龐東想去打cs，我就跟龐東繼續泡吧去了。
玩到晚上十點多，我和龐東都準備先回去，這時梅軍終於來了，臉色還有點黑。
「媽的，我掉了700元錢，不知道是被人摸掉了還是什麼時候掉了！」梅軍開口了。
我趕忙起身，說：「走走走，我們回去找。」
「不用找了，我來來回回都找了幾遍，找了整個鐘。媽的，怎麼會把錢掉了，零錢又還在！」
「叫了你一起來打cs，你要騷的去洗腳。」龐東哪壺不開提哪壺。
「勺子，你有寶氣啊。你以為我想丟錢，肯定是被人扒走了，我估計下午跟江江去逛步行街的時候就被扒掉了。」
回宿舍的路上氣氛有點不對，沒辦法，梅軍的工資差不多丟完了，一個月的勞動打了水漂。
到了宿舍我安慰梅軍：「沒事，下次注意下就行了，錢慢慢賺就是。」
又掏出來100元遞給梅軍，說：「先拿著用，不夠我這裡還有。」
梅軍接了，說：「還好有兄弟。」
到3月末，老闆沒接到單，廠里沒什麼活，就改為開一條生產線。普工辭退了8-9個，我和梅軍都被開了。
上午接到廠里通知，我們一批被辭退的人就圍到辦公室，找財務要把工資結清。
財務反反覆覆就那幾句，「吾是個打工的」，「廠里規定20號才發工資」，「等老闆來拿問老闆」。
鬧到中午，帶頭的大叔就說，算了，問她也沒有用，20號再過來領錢。大叔甩頭就走掉了，放食堂里的飯盒都沒有去拿。
我們一群人沒有什麼好辦法，最後去廠里食堂吃了頓飯，只好散了。
知道我被開了，龐東也辭職了，人事秒批。
辦完手續龐東找到我單聊。原來他早就聯繫好一個在浙江的朋友，打算去投奔他，到飯店學廚師。之前他打算領多一個月工資再辭職，就還沒找我說這個事。
龐東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學廚師，廚師學出來工資高，進廠沒意思，沒有發展。」
我想了好久，最後說：還是算了，我不想做廚師。」
我心裡想到小球，無數像小球一樣的狗被大卸八塊，想到了我媽殺雞雞血放滿一碗的情景。這很平常，做廚師殺雞宰狗避免不了，只是我心裡很抗拒。
龐東又來回勸了我一會，希望一起去，有伴有照應。我心意已決，他只好放棄了。
還有20來天才發工資，我打算先在廠里宿舍住著，玩一陣子，領完工資再做打算。而且有我在這裡，還可以幫龐東領了工資匯過去。
龐東風風火火，不打算歇，待會收拾一下就坐車去浙江。
留好卡號，我讓龐東寫了份代領工資的便條，複印了一份身份證複印件給我做憑證。
臨走前龐東跟我說：「以後別進廠，真的沒有發展。你要注意點梅道士，他這個人很狡猾。」
我只當龐東對梅軍有意見，沒想到他一語成讖。
30來人的加工廠，2個拉長管兩條生產線，有整單兩條生產線一起做，零單就分開做，提升效率。
進門是辦公室和成品倉庫，拐進去是一個車間，後面則是食堂。
老闆是本地人，40來歲的年紀，留著一頭泡麵頭，很少來廠里。據說接的是外貿訂單，發貨到歐洲。
廠房是租的，員工宿舍有2間，挨著老闆家，就都是他自己的產業。
龐東分去做質檢，我和梅軍被拉長安排去掛吊牌打包裝，工作就這麼開展起來。
加工廠工作比較單調，重複重複再重複，似乎所有人都是螺絲釘。
跟龐東並排工位做質檢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安徽人，普通話說的不好，時不時還夾著一點方言。這就導致龐東上班更加無聊，沒人聊天。
而我跟梅軍有伴，一邊打包裝一邊聊天，時間就好過多了。
有時候我倆聊的高興聲音大了，拉長發現就跑過來警告。被教育幾次我倆就收斂起來，會注意聲音小點。
梅軍非常推崇李小龍，休息泡網吧的時候，就拉著我和龐東看李小龍訓練的視頻，還推薦李小龍的電影給我們看。
從網吧出來，找塊空地，就摸下鼻子搖搖手指，跟我們展示懸空半圈的飛踢。用兩個手指做伏地挺身，說看到了吧，這就是二指禪。還露出後背，雙手合十發力，給我們看他的肩胛骨，說注意到沒，李小龍的肩胛骨就是這樣的。
梅軍還跟我們講了截拳道，寸拳，認為李小龍是真正的功夫大師，技術是其次，他對功夫的理解是第一人。
那段時間我迷上李小龍，把李小龍的電影看了個遍。當我看《精武門》的時候，梅軍就跑過來找出陳真踢飛一個日本人的片段，說：「成龍牛逼吧，以前就是李小龍的小弟，這個被踢飛的日本人就是成龍。」
龐東對李小龍對看電影，興趣不大。泡吧他就打cs，我們不陪他，他就上對戰平台聯網打，被虐不服，就用家鄉話跟我們喊，誰誰真是個勺子。
家鄉話「勺子」就是傻瓜。勺子，勺子，聽龐東喊的多了，梅軍就給龐東取了個新外號「勺子」。
起初龐東聽到喊他勺子，憤憤不平，後來梅軍總是這麼叫，龐東也給梅軍取了個外號，「梅道士」。也許是因為梅軍話多，理論一大堆，喜歡說教，還挺貼切。
梅軍自視甚高，很討厭「梅道士」這個外號，但又堅持叫龐東「勺子」。龐東就把「梅道士」掛在嘴邊，跟梅軍說話，基本都帶著。
「怎麼了，梅道士？」
「你真是很搞笑，梅道士。」
「你最叼，梅道士。」
後面倆人就有點互掐，總是彼此不服氣的樣子。
到3月20號，我們終於領到了第一筆工資。出來打工都沒帶什麼錢，早就彈盡糧絕，拿到這筆錢，仿佛大地龜裂天降甘霖。
廠里活不多，這段時間很少加班，我龐東梅軍，三人都是二月初開工的，扣完食宿雜費領到777元。
廠里都是發現金，一個黃色信封封上寫著名字，工資條和工資封裝在一起。我感覺領工資信封的時候特別有儀式感，好像特工在交接國家機密。
本來我們都很開心，畢竟這筆錢不少，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劉工偉的工資在甜坊人里是最高的，他領了1400多，還領了300元介紹費，原來介紹人進廠還有錢拿。劉工曼劉工美第二拿了1200多。
這下好了，我們仨私下裡就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待遇太不公平，上班時間一樣，工資差這麼多。
劉工曼劉工美姐妹踩縫紉機我們不會，大老爺們也不想做這個。可是劉工偉，平時上班拉個叉車，這裡晃一下那裡晃一下收貨理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們早就看會了。
廠里5號和20號休息，不管怎樣我們幾個領到工資有錢了，有錢有閒就有點思淫慾。
在廠里吃完午飯我們仨就約著去普西鎮上玩，晚飯也不打算回廠里吃。
心情輕快時間短，15分鐘的公交車沒有把暈車的我拿下。
我喜歡吃零食，來到普西鎮，我吃了一路。雪糕，葡萄餡的糖葫蘆，小烤串，好像沒吃中飯一樣。
我請吃雪糕，龐東和梅軍也吃了，請吃糖葫蘆龐東也吃了。輪到烤串，龐東眼睛有點瞪大的看了我一下，連連擺手：「我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你怎麼像個妹子一樣，零食吃個不停。男人就抽點菸，天氣熱吃根雪糕喝點東西，哪個像你這樣？」梅軍給我發了根上海紅雙喜，又丟了一根給龐東。
普西有條步行街，我和梅軍去逛街，龐東上網去了。
梅軍買了兩件森馬特價印花白t恤，一邊跟我說：「穿衣服，褲子鞋子要買好的，好的耐穿，衣服穿穿就換新的，買點便宜的就可以。」
我奢侈了一把，買了條99元美邦的深藍牛仔褲。大城市就是好，買衣服比縣城便宜，差不多的款式到新奉縣城估計得貴30-40。
我手鬆，讀書的時候生活費也不多，跟發小去新奉縣步行街逛，也看過美邦的牛仔褲。當時沒錢買，現在總算如願了。
逛了一大圈，一人打了二十發氣球，路過套圈的攤子我倆還各套了5個圈，可惜沒套到想要的銀色金屬打火機。
玩了一圈我倆就去找龐東匯合，一起泡吧。上網可能是性價比最高的娛樂活動了，要是出去玩，隨便吃點買點東西都夠幾天的網費。
晚飯我們吃的麻辣燙，梅軍輕車熟路，我和龐東都是第一次吃，就按梅軍一樣的各來了一份。
菜端上來，三塊金黃的油炸豆腐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夾起來用力一咬，滿口爆汁，這味道終身難忘。
「嘔，嘔。」我沒有吃過屎，但是我覺得這個豆腐就是一股屎的味道，一口下去臭的感覺一直打到我的腦門。
我拉過垃圾桶一陣乾嘔，緩過來趕緊把剩下的金色豆腐扔到垃圾桶。
梅軍就說：「你也是個勺子，丟掉幹嘛，給我呀。這是這邊有名的臭豆腐，顏色好看聞起來又不臭。」
梅軍吃的很享受，龐東本來就會吃臭豆腐，吃了還覺得一般，不夠臭。
這頓飯我吃的不太好，感覺放過臭豆腐的湯汁都有點怪味，勉強吃了一點。
吃完飯梅軍喊我倆一起去洗腳，放鬆一下。我沒去過不太想去，主要也是覺得太花錢了，龐東想去打cs，我就跟龐東繼續泡吧去了。
玩到晚上十點多，我和龐東都準備先回去，這時梅軍終於來了，臉色還有點黑。
「媽的，我掉了700元錢，不知道是被人摸掉了還是什麼時候掉了！」梅軍開口了。
我趕忙起身，說：「走走走，我們回去找。」
「不用找了，我來來回回都找了幾遍，找了整個鐘。媽的，怎麼會把錢掉了，零錢又還在！」
「叫了你一起來打cs，你要騷的去洗腳。」龐東哪壺不開提哪壺。
「勺子，你有寶氣啊。你以為我想丟錢，肯定是被人扒走了，我估計下午跟江江去逛步行街的時候就被扒掉了。」
回宿舍的路上氣氛有點不對，沒辦法，梅軍的工資差不多丟完了，一個月的勞動打了水漂。
到了宿舍我安慰梅軍：「沒事，下次注意下就行了，錢慢慢賺就是。」
又掏出來100元遞給梅軍，說：「先拿著用，不夠我這裡還有。」
梅軍接了，說：「還好有兄弟。」
到3月末，老闆沒接到單，廠里沒什麼活，就改為開一條生產線。普工辭退了8-9個，我和梅軍都被開了。
上午接到廠里通知，我們一批被辭退的人就圍到辦公室，找財務要把工資結清。
財務反反覆覆就那幾句，「吾是個打工的」，「廠里規定20號才發工資」，「等老闆來拿問老闆」。
鬧到中午，帶頭的大叔就說，算了，問她也沒有用，20號再過來領錢。大叔甩頭就走掉了，放食堂里的飯盒都沒有去拿。
我們一群人沒有什麼好辦法，最後去廠里食堂吃了頓飯，只好散了。
知道我被開了，龐東也辭職了，人事秒批。
辦完手續龐東找到我單聊。原來他早就聯繫好一個在浙江的朋友，打算去投奔他，到飯店學廚師。之前他打算領多一個月工資再辭職，就還沒找我說這個事。
龐東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學廚師，廚師學出來工資高，進廠沒意思，沒有發展。」
我想了好久，最後說：還是算了，我不想做廚師。」
我心裡想到小球，無數像小球一樣的狗被大卸八塊，想到了我媽殺雞雞血放滿一碗的情景。這很平常，做廚師殺雞宰狗避免不了，只是我心裡很抗拒。
龐東又來回勸了我一會，希望一起去，有伴有照應。我心意已決，他只好放棄了。
還有20來天才發工資，我打算先在廠里宿舍住著，玩一陣子，領完工資再做打算。而且有我在這裡，還可以幫龐東領了工資匯過去。
龐東風風火火，不打算歇，待會收拾一下就坐車去浙江。
留好卡號，我讓龐東寫了份代領工資的便條，複印了一份身份證複印件給我做憑證。
臨走前龐東跟我說：「以後別進廠，真的沒有發展。你要注意點梅道士，他這個人很狡猾。」
我只當龐東對梅軍有意見，沒想到他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