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迷宮
正午的陽光灑在小城每一個角落，繁忙的人群並沒受到王家變故的影響，人們各有各的生活，再大的家族也無法真正影響這成千上萬的個體組成的社會。
走在街巷裡面，路過東街的王家旅館，武鳴只是抬頭望了望，沉默不語，繼續趕路，腳步更快了幾分。這條街上過去友善的鄰居，現在看到他眼裡都只剩下恐懼，滿大街的議論像溢出來的湖水，不可能不打濕武鳴的耳朵。
「王武鳴是個神仙，他們都說武鳴叫來了狼群，又一眨眼就打翻了阿木的殺手。」
「說的，每一個殺手腳都殘廢了，流了好多血，還被打得哇哇大吐，滿地都是。」
「想都不敢想啊，跑去王家鬧事的人還一下就被王家的祖老先人弄到墳地裡面去了。」
「我二哥就跟著去了的，說的是上一秒還在王家，下一秒就在墳地了，比電視劇還閃得快。」
「哎呀，太恐怖了，這家人怕是全都成了神神鬼鬼的妖怪了。我早就知道他們不簡單，能在德昌興旺這麼多年。」
「哎呀，二妹，你不就在王家旅館隔壁嗎？你沒聽到過什麼動靜？」
「咋……沒有啊，我經常聽到那兩兄弟說的砍下去，把血接住，多半是在家裡練什麼功法。」
「誒……誒……，別說了，王武鳴帶著人來了。二妹，你家裡還有沒有洋芋啊？」
「有的有的，你快勻點去。」
這樣的對話從進城的地方一直延續到自己熟悉的東街，武鳴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名人，但是也一下子成了怪物。每一個人都不再像之前那樣友善。不過，不要緊，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搶先阿木一步到達縣裡，找到人把過錯全算在三伯身上。
「你究竟要做什麼？」阿木氣急敗壞，他已經冒了一身大汗，身上的衣服已經在冬天濕透了。
廣民依然不言語，只是抬頭望了望天空，確定太陽已經明晃晃地在最高處，現在應該已經是正午了。
「你走吧。」
「真的？你真的就這麼放我走？」阿木難以置信，眼睛裡滿是從腦子冒出來的疑惑。
「走。」廣民說著往車的方向撇了撇槍，就見阿木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沖向了車子。他鑽進駕駛座，一通操作打燃了火，一溜煙地離開了。
撇眼看車的廣民一不小心又看到了被打死在山坡上的小弟，徹底忍不住了，開始吐了起來，本來也沒怎麼吃東西，吐到後面全是透明的液體。
「老子這次回去一定要把這個胃好好看看，太遭罪了。」
「那死人怎麼辦？就放那兒？」廣民問契魂。
「不然能怎麼辦？你要是報警叫車不是給阿木機會嗎？」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實現。不過我得先去找點吃的，先回趟王家吧。」
「我覺得王家屋子附近的磁場不對，有人動了手腳。那裡的時空有點錯亂。」
「是說我怎麼開個門就摔下來了。完了！那些馬仔不會一個一個全摔下去了吧。」
「這很難說，快回去吧。」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廣民爬著坡度不小的山，回王家的路崎嶇難行，大路又回去太晚，文亮和小弟們都還在宅子裡，要是出了事兒，王家真的就陷入巨大的危難之中了。
陽光把窗簾照得發燙，文亮靠在二樓的牆上盯著大門口，在心裡默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九個，十個，十一……。
「沒對，絕對沒對，今天明明有十五個馬仔在宅子裡。怎麼可能現在才十個了？少了人，但自己並沒有下令，而且廣民也半天找不見人。」
「小五，把所有人召集起來，站在院子中間，你上來見我，我有事兒問你。」文亮讓領頭的小五清整了一下人。
把所有人叫到院子正中央後，文亮仔細數了數，確實不對。點完人頭的小五也反覆詢問，慌忙地跑了上來，急切的腳步仿佛讓整棟樓都開始顫抖了。
「亮哥，沒對啊，少了幾個兄弟。」
「他們人呢？」
「都是出去站外崗的兄弟，先後去了大門口。」
「你們站外崗，不就是在門口站著嗎？」
「不是的，亮哥，兄弟們站外崗還要按山師傅的安排到院子周圍轉一轉，確保最大程度的安全。」
「上幾次不也沒確保住？」
「哎呀，亮哥，那幾次不都是兄弟們寡不敵眾嗎？」
「也是，但是現在人更少了，得想想辦法。不過，我們都不清楚為什麼啊。這樣，帶上傢伙，咱們出去看看。你叫個人照顧好家裡。」
推開門出去，文亮轉著頭仔細觀察：山林、道路、房屋和鳥獸都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但也看不出一點兄弟們的痕跡。
「你們平常轉悠的路線，帶我走一下。」
「好的亮哥，跟我來。」
小五在前，文亮在後，轉身向右，跟著牆根走了起來。沿著弧度明顯的圍牆走，快到轉角的地方，分出了三條岔路口，都是由圍牆夾出來的。
「最近修的？我以前來的時候，不記得有這麼個地方啊？」
「亮哥，我也不知道這個，宅子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得我報告給當家，這絕對不是我們自己修的。」
「那就應該是有人做了手腳了，我記得山師傅說過阿木那邊有個彝人老頭，懂通天之術。」
「您是說，畢摩術嗎？」
「不，畢摩術先不說是否失傳，就算沒失傳，那也是一種溝通人神的向善的術法。這個我估計是瀘山那邊的人教的方術。」
文亮上前撫摸著牆壁，那牆壁很實，不像是普通的障眼法，應該是某種很特殊的迷宮。他回頭看了看小五，說：「有沒有膽子，我們進去看看！兄弟們多半就在裡面。可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在老東西的方術迷宮裡。」
「我相信您，我陪您去！」
「你相信我？」
「山師傅是很厲害的人，他選了武鳴，你是武鳴弟弟，一定也不會差的。」
「那走吧，我們進去。」
「高材生，別去！」身著道袍，頭戴佛帽的老祭司站在二人身後大聲呼喚。
走在街巷裡面，路過東街的王家旅館，武鳴只是抬頭望了望，沉默不語，繼續趕路，腳步更快了幾分。這條街上過去友善的鄰居，現在看到他眼裡都只剩下恐懼，滿大街的議論像溢出來的湖水，不可能不打濕武鳴的耳朵。
「王武鳴是個神仙，他們都說武鳴叫來了狼群，又一眨眼就打翻了阿木的殺手。」
「說的，每一個殺手腳都殘廢了，流了好多血，還被打得哇哇大吐，滿地都是。」
「想都不敢想啊，跑去王家鬧事的人還一下就被王家的祖老先人弄到墳地裡面去了。」
「我二哥就跟著去了的，說的是上一秒還在王家，下一秒就在墳地了，比電視劇還閃得快。」
「哎呀，太恐怖了，這家人怕是全都成了神神鬼鬼的妖怪了。我早就知道他們不簡單，能在德昌興旺這麼多年。」
「哎呀，二妹，你不就在王家旅館隔壁嗎？你沒聽到過什麼動靜？」
「咋……沒有啊，我經常聽到那兩兄弟說的砍下去，把血接住，多半是在家裡練什麼功法。」
「誒……誒……，別說了，王武鳴帶著人來了。二妹，你家裡還有沒有洋芋啊？」
「有的有的，你快勻點去。」
這樣的對話從進城的地方一直延續到自己熟悉的東街，武鳴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名人，但是也一下子成了怪物。每一個人都不再像之前那樣友善。不過，不要緊，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搶先阿木一步到達縣裡，找到人把過錯全算在三伯身上。
「你究竟要做什麼？」阿木氣急敗壞，他已經冒了一身大汗，身上的衣服已經在冬天濕透了。
廣民依然不言語，只是抬頭望了望天空，確定太陽已經明晃晃地在最高處，現在應該已經是正午了。
「你走吧。」
「真的？你真的就這麼放我走？」阿木難以置信，眼睛裡滿是從腦子冒出來的疑惑。
「走。」廣民說著往車的方向撇了撇槍，就見阿木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沖向了車子。他鑽進駕駛座，一通操作打燃了火，一溜煙地離開了。
撇眼看車的廣民一不小心又看到了被打死在山坡上的小弟，徹底忍不住了，開始吐了起來，本來也沒怎麼吃東西，吐到後面全是透明的液體。
「老子這次回去一定要把這個胃好好看看，太遭罪了。」
「那死人怎麼辦？就放那兒？」廣民問契魂。
「不然能怎麼辦？你要是報警叫車不是給阿木機會嗎？」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實現。不過我得先去找點吃的，先回趟王家吧。」
「我覺得王家屋子附近的磁場不對，有人動了手腳。那裡的時空有點錯亂。」
「是說我怎麼開個門就摔下來了。完了！那些馬仔不會一個一個全摔下去了吧。」
「這很難說，快回去吧。」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廣民爬著坡度不小的山，回王家的路崎嶇難行，大路又回去太晚，文亮和小弟們都還在宅子裡，要是出了事兒，王家真的就陷入巨大的危難之中了。
陽光把窗簾照得發燙，文亮靠在二樓的牆上盯著大門口，在心裡默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九個，十個，十一……。
「沒對，絕對沒對，今天明明有十五個馬仔在宅子裡。怎麼可能現在才十個了？少了人，但自己並沒有下令，而且廣民也半天找不見人。」
「小五，把所有人召集起來，站在院子中間，你上來見我，我有事兒問你。」文亮讓領頭的小五清整了一下人。
把所有人叫到院子正中央後，文亮仔細數了數，確實不對。點完人頭的小五也反覆詢問，慌忙地跑了上來，急切的腳步仿佛讓整棟樓都開始顫抖了。
「亮哥，沒對啊，少了幾個兄弟。」
「他們人呢？」
「都是出去站外崗的兄弟，先後去了大門口。」
「你們站外崗，不就是在門口站著嗎？」
「不是的，亮哥，兄弟們站外崗還要按山師傅的安排到院子周圍轉一轉，確保最大程度的安全。」
「上幾次不也沒確保住？」
「哎呀，亮哥，那幾次不都是兄弟們寡不敵眾嗎？」
「也是，但是現在人更少了，得想想辦法。不過，我們都不清楚為什麼啊。這樣，帶上傢伙，咱們出去看看。你叫個人照顧好家裡。」
推開門出去，文亮轉著頭仔細觀察：山林、道路、房屋和鳥獸都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但也看不出一點兄弟們的痕跡。
「你們平常轉悠的路線，帶我走一下。」
「好的亮哥，跟我來。」
小五在前，文亮在後，轉身向右，跟著牆根走了起來。沿著弧度明顯的圍牆走，快到轉角的地方，分出了三條岔路口，都是由圍牆夾出來的。
「最近修的？我以前來的時候，不記得有這麼個地方啊？」
「亮哥，我也不知道這個，宅子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得我報告給當家，這絕對不是我們自己修的。」
「那就應該是有人做了手腳了，我記得山師傅說過阿木那邊有個彝人老頭，懂通天之術。」
「您是說，畢摩術嗎？」
「不，畢摩術先不說是否失傳，就算沒失傳，那也是一種溝通人神的向善的術法。這個我估計是瀘山那邊的人教的方術。」
文亮上前撫摸著牆壁，那牆壁很實，不像是普通的障眼法，應該是某種很特殊的迷宮。他回頭看了看小五，說：「有沒有膽子，我們進去看看！兄弟們多半就在裡面。可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在老東西的方術迷宮裡。」
「我相信您，我陪您去！」
「你相信我？」
「山師傅是很厲害的人，他選了武鳴，你是武鳴弟弟，一定也不會差的。」
「那走吧，我們進去。」
「高材生，別去！」身著道袍，頭戴佛帽的老祭司站在二人身後大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