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起兵前夕
除了招兵買馬之外，招撫工作也大有成效。
東邊，高陽郡靈壽賊帥郗士陵，領著數千人馬前來投奔。
李淵大喜過望，任他為鎮東將軍，封為燕郡公，並設置鎮東府，安排僚屬，負責對東方的招撫。
規格如此之高，因為他解決了李淵一個心病。
太原東臨太行山脈，俯瞰河北。但太行山間，還是有眾多河谷，溝通東西，尤其是井陘，直接溝通太行山東西。
而這支兵馬來自靈壽，恰好位於井陘東口，可以堵住東來威脅太原之敵，李淵這才算是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
徵兵和訓練工作持續了二十多天，來投軍的人每日以數千計，最終達到了近五萬人。
李淵最終確定了南下計劃，近兩萬人，交由敦煌公李元吉統領，留守太原。
北邊的劉武周，兵力不過萬人，兵力懸殊，以此兩萬人守城，可保無虞。
李建成的太原郡守之位，也一併轉給老四。李元吉為太原郡守，總掌文武諸事。
當然，實際工作由溫大有執行，最重要的還是為大軍南下轉輸糧草。
三萬軍隊，定於五月甲子日，全軍南下，兵發關中。
起兵前夜，白天的喧囂和燥熱散去，溫柔清爽的黑暗籠罩了太原城。
李大和李二兩兄弟，都從喧鬧的軍營中走出來，回家沐浴更衣，看望他們的家人。
李世民一進府門，就看見自己四歲的女兒（襄城公主），在門前等待。
她雖小小年紀，卻一向很懂禮法規矩。
李二郎安慰一通女兒之後，把女兒交給她的母親，自己回房，在妻子長孫娘子的服侍下沐浴。
近來大半個月，都住在軍營，和粗壯的軍士為伍。
可現如今在女兒和妻子的柔情關懷下，李世民心中，又升起了對家人的眷戀。
而在此時，長孫娘子呈上了自己縫製的袍服。
「郎君，這是我半個月來，為郎君趕製的征衣，面料清爽。請郎君上身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我好連夜改制。」
「娘子心意在身，豈有不合意的？」
李世民換上征衣，躊躇滿志。
「如今天下、天子昏亂，綱紀崩淪，四海騰波，正當一揮長劍，以斬鯨鯢。」
「我明日，正要穿著這身袍服領軍南下，直取關中，撥亂反正，安定社稷！」
「我今年弱冠，便舉義兵。願老天假我數年，必能弭平亂世，使六合為一家，還天下以太平！」
「屆時，當執卿之手，共看盛世天下！」
李建成這邊，鄭娘子和萬姨娘正在燈下，對著燈燭，為他修改徵衣。
兩人一個是母親，一個即將做母親，微黃的燭光映照著她們的素淨的面龐，勾勒出兩道溫婉的母性光輝。
李建成看著她們的神態，情不自禁想到一句詩：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一旁，李智雲奉上一張習字，李大接過一看，寫的是一首詩。
白日曜青春，時雨靜飛塵。
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
李建成淺笑：「五郎，這是曹植寫給曹丕的詩吧？詩寫得很好，不過這兄弟倆斗得太厲害了，思之令人心寒啊。」
「弟以為不然。弟曾經讀過曹子建的詩集，竊以為，曹植對他的兄長，一直是心懷敬仰和孺慕的，所以才能寫出這樣的詩來。」
「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大哥神機妙算、克定大計，在弟心裡，當今天下，也只有大哥配得上這句詩。」
「曹丕也寫過，兄弟共行游，驅車出西城。當時他們兄弟之間，也曾經親密無間，驅馳往來。」
「可最後，兄弟之間，最後怎麼落得了相煎何太急的下場呢？」，李大一聲嘆息。
「弟以為不然，此詩實在不可信，絕非出自曹子建之手。在弟弟心裡，對兄長一直是充滿敬意的。」
說到這裡，李智雲拱手施禮：
「此去征途，一路危難重重，弟只願大哥能珍重自身、逢凶化吉。」
「弟雖年幼，不能隨大哥南下征戰，只願將來，有幸見證大哥匡扶社稷、君臨天下那一日。」
征衣也已經改好，萬姨娘和鄭娘子一起動手，李建成在家人的簇擁中，換上了清爽的新衣。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大丈夫必經之路。」
「之前情勢緊迫，骨肉分離。好在，我把你們，全都平安地送到了太原城中。」
「現如今，我要去治國平天下了。」
「你們都不必擔憂，此一去，必是化家為國。等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在長安的東宮中，讓人來接你們。」
就在此時，窗外轟然作響，火光沖天。
屋內眾人都是一驚，只有李建成開懷一笑，披著新衣，走到窗邊，抬頭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太原城中所有人，都在此刻奪門而出、抬頭仰望。
大將軍中，響聲隆隆、焰火沖天。
一道赤黃色的焰火直衝雲霄，劃破了漆黑的天幕，悽厲一聲，映照在每個人的眼前耳邊。
李建成咧嘴一笑：「老四這回玩兒大了。」
沒錯，來到太原二十多天，李建成終於把火藥折騰出來了！
不過現如今的火藥，製作不難，但是各項原材料純度都有限，所以成品距離武器級火藥還差得很遠。
要摸索出火藥武器化，單純靠工匠的經驗，恐怕少說也要好幾年。
很可惜，統一戰爭期間，恐怕是用不上了。現如今的成品，撐死了只能算作煙花爆竹。
不過煙花爆竹也有它的作用。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簡直是最好的祥瑞。
我們不是原始人，我們擁有高科技！
這一出，這叫科技造反，賽博祥瑞。
如此大的動靜、如此炫目的效果，半個太原城的人，都親眼看見。
一眾文武官員，都紛紛涌到留守府，想探聽情況。
李大趕到的時候，看到了一臉興奮的李元吉。
兩人迅速用眼神交流：
李大：好玩兒嗎？會玩兒嗎？沒玩過吧！
李元吉滿臉興奮：大哥說得對，藝術就是爆炸！
一眾文武官員涌到李淵留守府中時，李淵站在檐下，負手而立。
看到李淵負手而立、波瀾不驚，眾人心裡的擔憂才算消除。
於是一眾文武官員，一起看向了庭院中。
老四活幹得不錯，煙花的殘留也被他清除了，只留下庭院中焦黑的淺坑。
李元吉看到眾人目光，當先開口：
「父親，今夜突降祥瑞，天生赤黃祥雲，璀璨奪目，化為龍虎之像，降到父親門前。」
「庭中焦黑之處，一定有天降隕石，攜天命而來。兒請命，去把隕石挖出來！」
李元吉一席話準備多時，這時候趁著人多的時候高聲講出來，中氣十足，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淵早有準備，此刻負手而立，波瀾不驚：
「天降隕石、神光現世，四郎，你動手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驚擾了上天諭旨！」
李四瞭然，帶著一幫親信家僮，任何工具都沒用，紛紛彎腰曲背，徒手去挖掘。
不過這也不費什麼事兒，畢竟就是老四他自己埋進去的。
在文武眾人的圍觀注視中，過不多時，一方青色龜形瑞石就破土而出。
而尤其令眾人驚嘆的是，龜形瑞石之上，又有四個朱紅色古篆文，在燈火映照下，更顯得詭譎莫測、燦如鮮血。
李元吉拂去了朱文上的浮土，眾人齊齊看去，四個朱紅篆字古奧詭譎、斬金截玉，雖然奇特，但不難辨認。
這四個字是——「李唐萬年」！
一時之間，「李唐萬年」的祥瑞口耳相傳，人人爭相稱頌！
李大摸了摸下巴，這活幹得不錯。
石頭是李元吉出門打獵的時候，偶然發現帶回來的。文字，是李大親自動手，刻上去的。
畢竟李大學書法出身，古篆文和篆刻也是基本功。
他特意選擇了詭譎篆文風格，再用朱紅漆塗飾，效果非常棒。
之所以李大要親自動手，因為他怕老二和老四偷偷添加私貨。
歷史上這塊石頭是李元吉造的。
當時李淵已經打到龍門了，李元吉在太原，讓人千里送過去，狠狠秀了一波存在感。
但是李元吉偷偷加私貨了，他造的石頭，上面的文字是「李治萬吉」，有一個吉字。
我叫元吉，石頭上也有吉，是不是很吉利！
李二更離譜，為了沾沾這叫瑞石的喜氣，他索性給自己兒子取名叫「李治」！
不僅如此，等到十幾年後，李承乾和李泰同歸於盡了，李二要立李治為太子的時候，終於又想起這塊石頭了！
於是李世民趕緊讓人把它翻出來，四處宣揚十幾年前就有天命祥瑞，李治當為天子！
李四：還有高手？！
為了避免這哥倆亂添私貨，李大決定自己親自動手，加上煙花效果。
李淵之所以同意搞這麼一出，除了展示祥瑞，聚攏人心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向下面的人，宣示自己的野心。
畢竟自己嘴上說著要匡扶隋朝，下面的人當真了怎麼辦？他們參軍是想要攀龍附鳳當開國元勛的，不是來當大隋死忠的。
李淵說自己不想當皇帝，是說給別的軍閥聽的，不是用來忽悠下面人的。
搞這麼一出，正是為了給下面的人一個盼頭。
畢竟古往今來，有太多的人當皇帝，不完全是自己的野心，也有後面無數人的推動。
聽著眾人高聲齊呼「李唐萬年」的口號，李大覺得，這波祥瑞，完全可以給到九十分以上。
這是煙花第一次出世，效果過於炫酷了，這幫古代人，哪兒見過這個啊！
毫不意外，今天夜裡，整座太原城，包括本地居民和軍營里的兵士，都會口耳相傳天降奇石、赤黃祥雲的傳說。
在眾人的簇擁歡呼中，李淵走到奇石面前，手摩翠石朱文，朗聲開口：
「此乃上天明命，賜我李唐萬年！孤恭承天意，當舉義軍，安寧天下萬方！」
「明日，孤發兵南下，當以少牢大禮，建受瑞壇，誠心祭祀天降瑞石！」
「願天降瑞石，上天明命，護佑我義軍將士，克定關中！」
「臣等，必當戮力同心，擁戴明公！」
正如李建成所料，當天夜裡，天降瑞石、李唐萬年的祥瑞呼聲，傳遍了整座太原城。
回到家後，溫大雅趕緊攤開紙張，提筆疾書：
「有赤黃祥雲見於天，當帝所坐處，時移不去。既而欲散，變為五色，皆若龍獸之象。百姓咸見，文武謁賀。」
「天降青石，龜形，文有丹書四字，曰李唐萬年。」
「四郎掘地獻之，翠石丹文、天然映徹。神工器物，見者咸驚奇異，內外俾賀！」
溫大雅伏案落筆，看著眼前的記載，仍然止不住搏動的心跳聲。
溫大雅有一種預感，自己現如今見證和記載的一切，都將流傳千古！
東邊，高陽郡靈壽賊帥郗士陵，領著數千人馬前來投奔。
李淵大喜過望，任他為鎮東將軍，封為燕郡公，並設置鎮東府，安排僚屬，負責對東方的招撫。
規格如此之高，因為他解決了李淵一個心病。
太原東臨太行山脈，俯瞰河北。但太行山間，還是有眾多河谷，溝通東西，尤其是井陘，直接溝通太行山東西。
而這支兵馬來自靈壽，恰好位於井陘東口，可以堵住東來威脅太原之敵，李淵這才算是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
徵兵和訓練工作持續了二十多天，來投軍的人每日以數千計，最終達到了近五萬人。
李淵最終確定了南下計劃，近兩萬人，交由敦煌公李元吉統領，留守太原。
北邊的劉武周，兵力不過萬人，兵力懸殊，以此兩萬人守城，可保無虞。
李建成的太原郡守之位，也一併轉給老四。李元吉為太原郡守，總掌文武諸事。
當然，實際工作由溫大有執行，最重要的還是為大軍南下轉輸糧草。
三萬軍隊，定於五月甲子日，全軍南下，兵發關中。
起兵前夜，白天的喧囂和燥熱散去，溫柔清爽的黑暗籠罩了太原城。
李大和李二兩兄弟，都從喧鬧的軍營中走出來，回家沐浴更衣，看望他們的家人。
李世民一進府門，就看見自己四歲的女兒（襄城公主），在門前等待。
她雖小小年紀，卻一向很懂禮法規矩。
李二郎安慰一通女兒之後，把女兒交給她的母親，自己回房，在妻子長孫娘子的服侍下沐浴。
近來大半個月，都住在軍營，和粗壯的軍士為伍。
可現如今在女兒和妻子的柔情關懷下，李世民心中，又升起了對家人的眷戀。
而在此時，長孫娘子呈上了自己縫製的袍服。
「郎君，這是我半個月來，為郎君趕製的征衣，面料清爽。請郎君上身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我好連夜改制。」
「娘子心意在身，豈有不合意的？」
李世民換上征衣，躊躇滿志。
「如今天下、天子昏亂，綱紀崩淪，四海騰波，正當一揮長劍，以斬鯨鯢。」
「我明日，正要穿著這身袍服領軍南下，直取關中，撥亂反正，安定社稷！」
「我今年弱冠，便舉義兵。願老天假我數年，必能弭平亂世，使六合為一家，還天下以太平！」
「屆時，當執卿之手，共看盛世天下！」
李建成這邊，鄭娘子和萬姨娘正在燈下，對著燈燭，為他修改徵衣。
兩人一個是母親，一個即將做母親，微黃的燭光映照著她們的素淨的面龐，勾勒出兩道溫婉的母性光輝。
李建成看著她們的神態，情不自禁想到一句詩：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一旁，李智雲奉上一張習字，李大接過一看，寫的是一首詩。
白日曜青春，時雨靜飛塵。
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
李建成淺笑：「五郎，這是曹植寫給曹丕的詩吧？詩寫得很好，不過這兄弟倆斗得太厲害了，思之令人心寒啊。」
「弟以為不然。弟曾經讀過曹子建的詩集，竊以為，曹植對他的兄長，一直是心懷敬仰和孺慕的，所以才能寫出這樣的詩來。」
「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大哥神機妙算、克定大計，在弟心裡，當今天下，也只有大哥配得上這句詩。」
「曹丕也寫過，兄弟共行游，驅車出西城。當時他們兄弟之間，也曾經親密無間，驅馳往來。」
「可最後，兄弟之間，最後怎麼落得了相煎何太急的下場呢？」，李大一聲嘆息。
「弟以為不然，此詩實在不可信，絕非出自曹子建之手。在弟弟心裡，對兄長一直是充滿敬意的。」
說到這裡，李智雲拱手施禮：
「此去征途，一路危難重重，弟只願大哥能珍重自身、逢凶化吉。」
「弟雖年幼，不能隨大哥南下征戰，只願將來，有幸見證大哥匡扶社稷、君臨天下那一日。」
征衣也已經改好，萬姨娘和鄭娘子一起動手，李建成在家人的簇擁中，換上了清爽的新衣。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大丈夫必經之路。」
「之前情勢緊迫，骨肉分離。好在，我把你們，全都平安地送到了太原城中。」
「現如今，我要去治國平天下了。」
「你們都不必擔憂，此一去，必是化家為國。等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在長安的東宮中，讓人來接你們。」
就在此時，窗外轟然作響，火光沖天。
屋內眾人都是一驚，只有李建成開懷一笑，披著新衣，走到窗邊，抬頭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太原城中所有人，都在此刻奪門而出、抬頭仰望。
大將軍中，響聲隆隆、焰火沖天。
一道赤黃色的焰火直衝雲霄，劃破了漆黑的天幕，悽厲一聲，映照在每個人的眼前耳邊。
李建成咧嘴一笑：「老四這回玩兒大了。」
沒錯，來到太原二十多天，李建成終於把火藥折騰出來了！
不過現如今的火藥，製作不難，但是各項原材料純度都有限，所以成品距離武器級火藥還差得很遠。
要摸索出火藥武器化，單純靠工匠的經驗，恐怕少說也要好幾年。
很可惜，統一戰爭期間，恐怕是用不上了。現如今的成品，撐死了只能算作煙花爆竹。
不過煙花爆竹也有它的作用。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簡直是最好的祥瑞。
我們不是原始人，我們擁有高科技！
這一出，這叫科技造反，賽博祥瑞。
如此大的動靜、如此炫目的效果，半個太原城的人，都親眼看見。
一眾文武官員，都紛紛涌到留守府，想探聽情況。
李大趕到的時候，看到了一臉興奮的李元吉。
兩人迅速用眼神交流：
李大：好玩兒嗎？會玩兒嗎？沒玩過吧！
李元吉滿臉興奮：大哥說得對，藝術就是爆炸！
一眾文武官員涌到李淵留守府中時，李淵站在檐下，負手而立。
看到李淵負手而立、波瀾不驚，眾人心裡的擔憂才算消除。
於是一眾文武官員，一起看向了庭院中。
老四活幹得不錯，煙花的殘留也被他清除了，只留下庭院中焦黑的淺坑。
李元吉看到眾人目光，當先開口：
「父親，今夜突降祥瑞，天生赤黃祥雲，璀璨奪目，化為龍虎之像，降到父親門前。」
「庭中焦黑之處，一定有天降隕石，攜天命而來。兒請命，去把隕石挖出來！」
李元吉一席話準備多時，這時候趁著人多的時候高聲講出來，中氣十足，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淵早有準備，此刻負手而立，波瀾不驚：
「天降隕石、神光現世，四郎，你動手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驚擾了上天諭旨！」
李四瞭然，帶著一幫親信家僮，任何工具都沒用，紛紛彎腰曲背，徒手去挖掘。
不過這也不費什麼事兒，畢竟就是老四他自己埋進去的。
在文武眾人的圍觀注視中，過不多時，一方青色龜形瑞石就破土而出。
而尤其令眾人驚嘆的是，龜形瑞石之上，又有四個朱紅色古篆文，在燈火映照下，更顯得詭譎莫測、燦如鮮血。
李元吉拂去了朱文上的浮土，眾人齊齊看去，四個朱紅篆字古奧詭譎、斬金截玉，雖然奇特，但不難辨認。
這四個字是——「李唐萬年」！
一時之間，「李唐萬年」的祥瑞口耳相傳，人人爭相稱頌！
李大摸了摸下巴，這活幹得不錯。
石頭是李元吉出門打獵的時候，偶然發現帶回來的。文字，是李大親自動手，刻上去的。
畢竟李大學書法出身，古篆文和篆刻也是基本功。
他特意選擇了詭譎篆文風格，再用朱紅漆塗飾，效果非常棒。
之所以李大要親自動手，因為他怕老二和老四偷偷添加私貨。
歷史上這塊石頭是李元吉造的。
當時李淵已經打到龍門了，李元吉在太原，讓人千里送過去，狠狠秀了一波存在感。
但是李元吉偷偷加私貨了，他造的石頭，上面的文字是「李治萬吉」，有一個吉字。
我叫元吉，石頭上也有吉，是不是很吉利！
李二更離譜，為了沾沾這叫瑞石的喜氣，他索性給自己兒子取名叫「李治」！
不僅如此，等到十幾年後，李承乾和李泰同歸於盡了，李二要立李治為太子的時候，終於又想起這塊石頭了！
於是李世民趕緊讓人把它翻出來，四處宣揚十幾年前就有天命祥瑞，李治當為天子！
李四：還有高手？！
為了避免這哥倆亂添私貨，李大決定自己親自動手，加上煙花效果。
李淵之所以同意搞這麼一出，除了展示祥瑞，聚攏人心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向下面的人，宣示自己的野心。
畢竟自己嘴上說著要匡扶隋朝，下面的人當真了怎麼辦？他們參軍是想要攀龍附鳳當開國元勛的，不是來當大隋死忠的。
李淵說自己不想當皇帝，是說給別的軍閥聽的，不是用來忽悠下面人的。
搞這麼一出，正是為了給下面的人一個盼頭。
畢竟古往今來，有太多的人當皇帝，不完全是自己的野心，也有後面無數人的推動。
聽著眾人高聲齊呼「李唐萬年」的口號，李大覺得，這波祥瑞，完全可以給到九十分以上。
這是煙花第一次出世，效果過於炫酷了，這幫古代人，哪兒見過這個啊！
毫不意外，今天夜裡，整座太原城，包括本地居民和軍營里的兵士，都會口耳相傳天降奇石、赤黃祥雲的傳說。
在眾人的簇擁歡呼中，李淵走到奇石面前，手摩翠石朱文，朗聲開口：
「此乃上天明命，賜我李唐萬年！孤恭承天意，當舉義軍，安寧天下萬方！」
「明日，孤發兵南下，當以少牢大禮，建受瑞壇，誠心祭祀天降瑞石！」
「願天降瑞石，上天明命，護佑我義軍將士，克定關中！」
「臣等，必當戮力同心，擁戴明公！」
正如李建成所料，當天夜裡，天降瑞石、李唐萬年的祥瑞呼聲，傳遍了整座太原城。
回到家後，溫大雅趕緊攤開紙張，提筆疾書：
「有赤黃祥雲見於天，當帝所坐處，時移不去。既而欲散，變為五色，皆若龍獸之象。百姓咸見，文武謁賀。」
「天降青石，龜形，文有丹書四字，曰李唐萬年。」
「四郎掘地獻之，翠石丹文、天然映徹。神工器物，見者咸驚奇異，內外俾賀！」
溫大雅伏案落筆，看著眼前的記載，仍然止不住搏動的心跳聲。
溫大雅有一種預感，自己現如今見證和記載的一切，都將流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