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營救
夕陽如血。黃昏的青石鎮被暗紅的天穹籠罩，空氣中殘存著隱隱血腥味，一如蕭辰此刻的心情——急切、憤怒，卻又帶著深深的不安。
馬車一路向北，車輪碾過石板與土路，發出沉悶的顛簸聲。
林易坐在車轅上，雙手緊握韁繩，目光時不時投向身後，生怕蕭辰會支撐不住。
後者則端坐於車廂內，額角青筋隱現，面如冰霜，仿佛在醞釀一場風暴。
「蕭兄，你還好嗎？」林易低聲問道。
「沒事。」蕭辰聲音嘶啞，眼神卻透出凌厲的寒光。「必須追上，哪怕只剩一線生機，也要將娘救回。」
他語調平靜得可怕，仿佛已將所有慌亂與焦躁壓到心底，只剩冷冽的意志。
坐在車廂里的他不斷翻看那幾瓶靈藥，思考如何最大化發揮作用。畢竟他如今只是淬體三層，那群黑衣人中至少有人達到練氣境，甚至更強。
若只憑一腔熱血去硬拼，恐怕結果無異於飛蛾撲火。
「不能再莽撞了。」
蕭辰咬牙反覆思量：「若對方想以娘要挾我『交出輪迴之印』，或許會留著母親的命。只要我趕在他們徹底撕破臉前找到機會，就還可能翻盤。」
這般自我安慰，卻也難減心中無邊煎熬。
母親隨時可能受苦，他卻只能被動應對。心急如焚四字不足以形容他的狀態。
馬車顛簸間，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林易立刻收緊韁繩，放慢速度。「怎麼回事？」蕭辰撩開車簾，只見道路兩旁聚集了幾個鎮民，正朝一片農田邊緣指指點點，神色驚恐。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跳下車，快步奔向那片人群。只見地里橫著一具蒙面屍體，黑衣散亂，胸口被利器洞穿，鮮血早已滲入土壤。一位農夫用顫抖的聲音道：「這人半個時辰前還在逼問我們，說……是不是見過個叫『蕭辰』的。後來他突然口吐血沫，好像被同伴拋棄，就死在這兒。」
「同伴……拋棄？」蕭辰目光一凜，蹲下檢查那屍體傷口，發現血跡尚未乾透，兇手下手極狠，幾乎一招斃命。說明黑衣人內部很可能也存在殺戮或清洗。
林易沉吟道：「他們自相殘殺？莫非是為了爭奪什麼……或者內部有分歧？」
蕭辰腦海忽地閃過一絲不祥預感：「極可能與我有關。也許他們認為這人泄露了機密，或是行動失敗要清除證據……」他不再多想，抬頭問那些鎮民：「可知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
鎮民紛紛指向那遠方的山嶺：「往那兒，順著小路走。聽說那邊多為荒山，幾乎沒人敢去。」
蕭辰心下一緊——鎮北確實有大片荒山荒林，與狼嘯林相連通，地勢險惡，易於埋伏。當初自己便是死在類似環境中。
想到這，他感覺胸口暗紋一陣灼熱，像在隱隱提醒他：那命運的輪迴或許又將重演。
不，不行！同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走。」他招呼林易一起回到馬車，旋即催促著再度踏上征程。
車行不久，前方的路越發難走，石塊與荊棘雜生，馬匹開始受驚，不肯前行。
林易只得勒住馬匹：「蕭兄，前面地勢崎嶇，看這痕跡，像是人馬混雜通過，但留下的腳印也不多。或許他們已經分成小隊分頭趕路。」
「走小道。」蕭辰跳下車，一邊給馬系在路邊樹樁上，一邊扭頭道，「林兄，我走山道追，你留在此處做什麼掩護嗎？」
林易當即搖頭：「我與你同去。哪怕我修為有限，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蕭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湧起些許感激。他知道林易不過練氣初期，在凌雲宗外門也是普通階層，真若碰上高階對手，兩人實力都顯得相當懸殊。可眼下刻不容緩，再多人手也好過孤軍奮戰。
「好。咱們並肩前行。」蕭辰快步解下行囊，把那半瓶白玉散揣在懷裡，動作嫻熟地檢查隨身匕首與毒針，神色警惕，「若真遇上強敵，你先自保，不必管我。」
林易沒有應聲，只是點點頭。
他大概能猜到蕭辰這句話背後隱含的絕決：一旦兩人不敵，蕭辰定會拼死斷後，為了母親也絕不會退讓半步。
兩人迅速離開官道，轉入一條小徑。
四周光線漸暗，荒林中風聲蕭瑟，枯葉翻飛，不時響起烏鴉聒噪的鳴叫，仿佛替這片陰森的山嶺平添幾分死氣。
走了約莫一刻鐘，周遭漸漸顯出人跡罕至的景象：雜草叢生，偶爾能看到可疑的足印，或是被利器砍斷的樹枝。
但隨著天色沉落，視線愈發受阻。蕭辰挑了一段相對平坦的地面蹲下，撫摸泥土，指腹蘸上一絲還未完全乾涸的血跡。他心頭一凜。
「這是新的血跡。」他壓低聲音，望向林易，「應該就在前面不遠。」
林易也凝重地點頭。他自幼入門，多少懂些追蹤技巧，順著地面與樹幹的破壞痕跡判斷：「至少有三四人經過，或許還劫持了什麼東西……或者說，人質。」
「那就快些。」蕭辰把匕首橫握在臂側，以防遭遇突襲。
他抬頭瞥見頭頂枝椏交錯，竟還有幾條黑鴉棲息，綠油油的瞳孔盯著他們，似在窺伺。
他被這場景逼得心頭髮緊，母親的安危讓他不敢停留半分。
兩人再度加速行進。林易靈力稍高，偶爾翻上樹幹，觀察更遠處的地形，又或感應周遭是否有修士氣息。
但這片荒嶺像沉寂的猛獸，一點動靜也無，既沒有普通山民，也沒有明顯的敵蹤，只有風卷敗葉的呼嘯。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方樹木忽然稀疏下來，出現一塊斜坡與亂石堆。
還未等蕭辰仔細分辨，林易猛地抬手示意：「噓——有人！」
只見斜坡更上方的一大片亂石之中，依稀可見兩個黑衣身影在巡邏。
他們時而低聲交談，時而往山道瞭望，顯然是擔心有人跟來。光線不足，看不清對方面容，卻能從舉止嗅到一股殺氣。
林易壓低聲音：「至少有兩人看守……看樣子他們在這裡埋伏，或者等待同伴。我們先別貿然接近，得搞清楚人質是否在此處。」
蕭辰內心翻騰，理智尚在：「好。你修為在我之上，可否以神識探一下四周？」
「我試試。」林易閉上雙眼，將靈力緩緩散出，像一張無形網，在昏暗山野里小範圍地搜尋。片刻後，他面露凝重：「感知到北側岩壁下方有淡淡血腥味，且隱約有一股很強的氣息，遠超練氣初期。那股氣息並不穩定，可能是被傷到，或者封印了什麼力量。」
蕭辰咬緊後槽牙，母親「胳膊被砍傷、失血」，血腥味十有八九是她留下的；而那個強大氣息，也許就是抓走她的高手。
若想強闖，憑他們二人的力量，只怕九死一生——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必須試一試。」蕭辰平靜地開口，目光冷如刀鋒，「林易，你看能否繞到背後吸引火力，我趁機突入？」
林易苦笑：「這法子最冒險。一旦你沖不出去，我也很難全身而退。」
蕭辰垂下眼眸，一字一句：「我無退路。就算死在這裡，也好過讓娘落入他們手中，被折磨至死。」
凝重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林易看著蕭辰眼底那股近乎燃燒的執念，終究沒再勸阻，只深呼一口氣道：「好，我配合你。」
馬車一路向北，車輪碾過石板與土路，發出沉悶的顛簸聲。
林易坐在車轅上，雙手緊握韁繩，目光時不時投向身後，生怕蕭辰會支撐不住。
後者則端坐於車廂內，額角青筋隱現，面如冰霜，仿佛在醞釀一場風暴。
「蕭兄，你還好嗎？」林易低聲問道。
「沒事。」蕭辰聲音嘶啞，眼神卻透出凌厲的寒光。「必須追上，哪怕只剩一線生機，也要將娘救回。」
他語調平靜得可怕，仿佛已將所有慌亂與焦躁壓到心底，只剩冷冽的意志。
坐在車廂里的他不斷翻看那幾瓶靈藥，思考如何最大化發揮作用。畢竟他如今只是淬體三層，那群黑衣人中至少有人達到練氣境，甚至更強。
若只憑一腔熱血去硬拼，恐怕結果無異於飛蛾撲火。
「不能再莽撞了。」
蕭辰咬牙反覆思量：「若對方想以娘要挾我『交出輪迴之印』，或許會留著母親的命。只要我趕在他們徹底撕破臉前找到機會，就還可能翻盤。」
這般自我安慰，卻也難減心中無邊煎熬。
母親隨時可能受苦，他卻只能被動應對。心急如焚四字不足以形容他的狀態。
馬車顛簸間，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林易立刻收緊韁繩，放慢速度。「怎麼回事？」蕭辰撩開車簾，只見道路兩旁聚集了幾個鎮民，正朝一片農田邊緣指指點點，神色驚恐。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跳下車，快步奔向那片人群。只見地里橫著一具蒙面屍體，黑衣散亂，胸口被利器洞穿，鮮血早已滲入土壤。一位農夫用顫抖的聲音道：「這人半個時辰前還在逼問我們，說……是不是見過個叫『蕭辰』的。後來他突然口吐血沫，好像被同伴拋棄，就死在這兒。」
「同伴……拋棄？」蕭辰目光一凜，蹲下檢查那屍體傷口，發現血跡尚未乾透，兇手下手極狠，幾乎一招斃命。說明黑衣人內部很可能也存在殺戮或清洗。
林易沉吟道：「他們自相殘殺？莫非是為了爭奪什麼……或者內部有分歧？」
蕭辰腦海忽地閃過一絲不祥預感：「極可能與我有關。也許他們認為這人泄露了機密，或是行動失敗要清除證據……」他不再多想，抬頭問那些鎮民：「可知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
鎮民紛紛指向那遠方的山嶺：「往那兒，順著小路走。聽說那邊多為荒山，幾乎沒人敢去。」
蕭辰心下一緊——鎮北確實有大片荒山荒林，與狼嘯林相連通，地勢險惡，易於埋伏。當初自己便是死在類似環境中。
想到這，他感覺胸口暗紋一陣灼熱，像在隱隱提醒他：那命運的輪迴或許又將重演。
不，不行！同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走。」他招呼林易一起回到馬車，旋即催促著再度踏上征程。
車行不久，前方的路越發難走，石塊與荊棘雜生，馬匹開始受驚，不肯前行。
林易只得勒住馬匹：「蕭兄，前面地勢崎嶇，看這痕跡，像是人馬混雜通過，但留下的腳印也不多。或許他們已經分成小隊分頭趕路。」
「走小道。」蕭辰跳下車，一邊給馬系在路邊樹樁上，一邊扭頭道，「林兄，我走山道追，你留在此處做什麼掩護嗎？」
林易當即搖頭：「我與你同去。哪怕我修為有限，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蕭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湧起些許感激。他知道林易不過練氣初期，在凌雲宗外門也是普通階層，真若碰上高階對手，兩人實力都顯得相當懸殊。可眼下刻不容緩，再多人手也好過孤軍奮戰。
「好。咱們並肩前行。」蕭辰快步解下行囊，把那半瓶白玉散揣在懷裡，動作嫻熟地檢查隨身匕首與毒針，神色警惕，「若真遇上強敵，你先自保，不必管我。」
林易沒有應聲，只是點點頭。
他大概能猜到蕭辰這句話背後隱含的絕決：一旦兩人不敵，蕭辰定會拼死斷後，為了母親也絕不會退讓半步。
兩人迅速離開官道，轉入一條小徑。
四周光線漸暗，荒林中風聲蕭瑟，枯葉翻飛，不時響起烏鴉聒噪的鳴叫，仿佛替這片陰森的山嶺平添幾分死氣。
走了約莫一刻鐘，周遭漸漸顯出人跡罕至的景象：雜草叢生，偶爾能看到可疑的足印，或是被利器砍斷的樹枝。
但隨著天色沉落，視線愈發受阻。蕭辰挑了一段相對平坦的地面蹲下，撫摸泥土，指腹蘸上一絲還未完全乾涸的血跡。他心頭一凜。
「這是新的血跡。」他壓低聲音，望向林易，「應該就在前面不遠。」
林易也凝重地點頭。他自幼入門，多少懂些追蹤技巧，順著地面與樹幹的破壞痕跡判斷：「至少有三四人經過，或許還劫持了什麼東西……或者說，人質。」
「那就快些。」蕭辰把匕首橫握在臂側，以防遭遇突襲。
他抬頭瞥見頭頂枝椏交錯，竟還有幾條黑鴉棲息，綠油油的瞳孔盯著他們，似在窺伺。
他被這場景逼得心頭髮緊，母親的安危讓他不敢停留半分。
兩人再度加速行進。林易靈力稍高，偶爾翻上樹幹，觀察更遠處的地形，又或感應周遭是否有修士氣息。
但這片荒嶺像沉寂的猛獸，一點動靜也無，既沒有普通山民，也沒有明顯的敵蹤，只有風卷敗葉的呼嘯。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方樹木忽然稀疏下來，出現一塊斜坡與亂石堆。
還未等蕭辰仔細分辨，林易猛地抬手示意：「噓——有人！」
只見斜坡更上方的一大片亂石之中，依稀可見兩個黑衣身影在巡邏。
他們時而低聲交談，時而往山道瞭望，顯然是擔心有人跟來。光線不足，看不清對方面容，卻能從舉止嗅到一股殺氣。
林易壓低聲音：「至少有兩人看守……看樣子他們在這裡埋伏，或者等待同伴。我們先別貿然接近，得搞清楚人質是否在此處。」
蕭辰內心翻騰，理智尚在：「好。你修為在我之上，可否以神識探一下四周？」
「我試試。」林易閉上雙眼，將靈力緩緩散出，像一張無形網，在昏暗山野里小範圍地搜尋。片刻後，他面露凝重：「感知到北側岩壁下方有淡淡血腥味，且隱約有一股很強的氣息，遠超練氣初期。那股氣息並不穩定，可能是被傷到，或者封印了什麼力量。」
蕭辰咬緊後槽牙，母親「胳膊被砍傷、失血」，血腥味十有八九是她留下的；而那個強大氣息，也許就是抓走她的高手。
若想強闖，憑他們二人的力量，只怕九死一生——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必須試一試。」蕭辰平靜地開口，目光冷如刀鋒，「林易，你看能否繞到背後吸引火力，我趁機突入？」
林易苦笑：「這法子最冒險。一旦你沖不出去，我也很難全身而退。」
蕭辰垂下眼眸，一字一句：「我無退路。就算死在這裡，也好過讓娘落入他們手中，被折磨至死。」
凝重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林易看著蕭辰眼底那股近乎燃燒的執念，終究沒再勸阻，只深呼一口氣道：「好，我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