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之人
翌日，晨曦散落在北地的積雪上，泛起點點金光，溫柔的喚醒這片大地。小屋內，余北執和老者坐在火堆旁，火爐上放著兩杯茶，熱氣升騰，茶香環繞，顯然是剛剛才泡好的。「師父，喝茶。」余北執恭敬的將茶杯呈給老者，老者點了點頭接過。隨後余北執便把雙手放在火爐旁烤起火來，即便是在北地久居多年，這鬼天氣還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執兒，你今年已有十五歲了吧。」老者開口道。
「回師父的話，從您撿到我那時候起，已有十五年了。」余北執一邊搓著手，一邊回話。
「十五年了啊。」老者感慨一聲，意味深長。「十五年前，你只不過一尺多長，如今一晃眼，已然長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若是你下山了，怕不是要迷倒多少少女。」老者打趣道。
余北執嘿嘿一笑，師父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卻從不吝嗇對自己的讚美之詞。自己和師父生活了十五年，名為師徒，實如父子，余北執對於眼前的老者，更多的則是一種親情。
「既然決定了教你武道，那為師有些話，也要和你說了。」老者飲了一口茶，道:「武道一途，若想大成需三花聚頂，這三花分別為資源、天賦、努力。三者之中，重中之重的是資源，若無功法師承，全憑自身摸索無異於竹籃打水。其次則是天賦，天賦決定了你究竟是九天真龍還是井中之蛙。而這努力，雖最不起眼，但有時精誠若所至，金石亦為開。」話畢，老者翹起二郎腿望著余北執，等著余北執回話。
「師父，書上都是說水滴石穿、聚沙成塔，為何……」余北執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老者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呵斥道:「荒謬！一隻山雞，如何努力也成不了鳳凰。一條草蛇，百般變化也變不成真龍。執兒啊，盡信書不如無書。書是人寫的，書上寫的是寫書人想讓你知道的，這世道究竟是怎樣的，是你自己悟出來的，不是書上讀來的。」
……余北執沉默了，他雖然覺得師父的話是錯的，迫於壓力卻不敢出聲反駁，只能默默低著頭一言不發。
「哎！」老者嘆了口氣。「罷了，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為師的話是對是錯，時間會證明一切。」
「言歸正傳，執兒，你可知為師為何要讓你承受鑽心之痛而開闢道穴？」
余北執搖了搖頭。
老者負手而立，開口道:「為師撿到你那日，發現你體內有天生的四處道穴。所謂道穴，乃是容納天地大道的穴位。武道一途，天地共有十二大道，修行武道，必然涉足某條大道。擁有道穴之人武道一途將是順風順水，可有道穴之人，萬里挑一。而有些天資卓越之人，則生有兩處道穴，兩處道穴從修煉速度，悟性而言，遠超一處道穴的人。換言之道穴越多越好，而這道穴的多少，也決定了一個人武道究竟能走多遠。」
「師父，難不成你很早就想讓我修習武道了嗎？」余北執聽聞老者的話，開口追問道。
「非也。為師在探查你體內的時候，還發現了這四處道穴有一處已是完整的生死大道。換言之，你無需刻意修行，便可以水到渠成的領略生死大道。但你莫要覺得這是好事，據我所知，生死大道，十死無生。」
老者長舒一口氣，繼續說道:「這生死大道，是最終之道。正常情況下，沒有其餘十一條大道，不可能參悟出此道。也只有其餘十一個完整的大道與生死大道調和，才能化解此番劫難。你身體特殊，四處道穴中竟然藏有完整的生死大道，它在你體內不斷衝擊其餘的道穴，若是不加干預，你不可能活過十歲。正是因此，為師才決定為你開闢其餘道穴，但如此也是治標不治本，只是延緩了……」
老者最後沒有說出口，余北執已經猜到了結果。開闢道穴，只是讓自己多活幾年罷了。之前活不過十歲，現在延緩了，又能多活幾年呢？十年？二十年？
「師父，那我還能活多少年？」余北執聲音有些沉重。
「25歲之前不會有事。」
「師父，我想問，為何您知曉我的身體問題，之前還不讓我修習武道呢？」余北執問道。
「唉！十二道穴乃是逆天之舉，依為師所知，世上從未有人擁有十二個道穴。為師衝擊過第十二個，終是徒勞。但為師也並非是一無所獲，結合你的體內情況，為師發現若是在開闢十二個道穴前就修行武道，不可避免的涉獵其餘大道，在生死大道作用下便無法開闢其餘的道穴，終是死路一條。可以說，你是這個世上最獨特的，也是最孤獨的，你要走的路，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老者捋了捋鬍鬚，像是在掩飾自己的無力。
余北執身體顫抖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絲絕望，但又很快恢復平靜。深呼吸一口後，努力擠出一張笑臉，強顏歡笑的說道:「無妨，師父。天才的路，往往都很孤獨，不是嗎？」
老者自然察覺到了余北執的神情變化，多年來他發現這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總有著不同於同齡人的鎮靜，冥冥中他感覺到，似乎這孩子真的可以走出一條從未走過的路。
老者沒再說什麼，走過去拍了拍余北執的肩膀。
一老一少，沉默許久。
「既然要修習武道，昨日我問你的，你可有思忖？」老者話鋒一轉，要將這沉重的氛圍結束掉。
余北執起身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開口道:「以前我不知道，不過現在嘛，要好好修習武道，這樣才能活久一點，我還得給師父養老。」
「一邊兒去！老夫還用不著你這個生瓜蛋子給我養老。不過，你有這個念頭，為師還是很欣慰的。」老者罕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余北執，健碩的身材，俊朗的外表，自己的這個徒弟，又或者是「兒子」怎麼看怎麼順眼。
「我不管你修習武道為了什麼，切記著永遠不要丟了信念。失去信念之人，無異於行屍走肉。」老者補充道。
「師父，你為什麼修習武道？」余北執一臉期待的看著老者，身體微傾，等待著那個十分好奇的答案。
老者合上雙目，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輕哼。「我？我有一個夢，那是一個鴻筆麗藻的夢。只可惜它生在了這個千瘡百孔的世道。」話畢，老者撓了撓耳根，揉了揉鼻子，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再言語。
「那……師父，你的夢，圓了嗎？」余北執看出了老者略有不悅，側身輕語，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惹怒師父。
「啪！」的一聲，余北執額頭被老者一指點去。吃痛的他伴隨一聲哀嚎，向後退了三步。「你小子，有結果的是戲，沒結果的才是人生。」
「沒結果就沒結果，師父你敲我幹嘛？」余北執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輕撫額頭，他清晰的感覺到眉心處鼓起了一個大包，心中怒罵道:「他日若有成道時，定揍老頭三天半！」
「好了好了，是為師的不對。」老者一邊笑一邊給余北執道歉。
「師父，你這也太沒誠意了吧！」余北執看到老者的樣子，越想越氣，手中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注意點你的手！」老者臉色一冷，沉聲說道。被嚇到的余北執打了個冷顫，趕忙雙手作揖，連聲道歉。
「罷了罷了！此事翻篇。」老者似乎很「大度」的饒了余北執，隨即刻開口道:「你的信念，你自己尋，但是記著，入第三境前一定要有。」
「師父，什麼第三境？」余北執問道。
「江湖上，共分八境。一境稱為力士，普通力士也只是比尋常百姓力氣大點，修至大成單以力氣便可伏虎殺牛。第二境為鬥士，鬥士強在筋、骨、皮，雖不說刀槍不入，但也可胸碎大石，拳破巨石。鬥士之上就需要修習內功，也正因此，第三境與前二境若雲泥之別，故而稱之玄變。玄變境的人，依據內功心法之別，有各種奇技淫巧之術，壽命也會超過一般人許多。換句話說，玄變境才是武道的開端。」
「畫竹先成竹於胸嗎？我知道了師父，那其餘的五個境界呢？」余北執追問一句。
「現在對你而言，為時尚早。」老者捋了捋鬍鬚。「那師父你是第八境嗎？」多年來，老者總是在余北執身邊吹噓自己有多強，如今知道境界了，余北執自然做出了如此推測。
老者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蔑視著余北執，故意拉長語調開口道:「老夫，第九境！」
余北執愣了一下，雙眸瞪大，嘴巴也微微張開，過了好晌才回過神來。「你不是說只有八境嗎？你怎麼第九境？」
老者起身走向屋門，在門口頓足。「老夫說的是江湖上的劃分，老夫早已不在江湖，自然無需按江湖的劃分。走吧，隨我去習武。」話畢，老者拉開屋門，寒風像一頭飢餓的猛虎見到獵物一般，呼嘯的湧入小屋，嗖嗖聲好似虎牙撕咬獵物一樣，令人脊背發涼。
「啊？」余北執望著老者的背影漸漸失神了，眼前的老者看似身軀佝僂、步履蹣跚，但是眨眼間便幾乎消失在余北執的視野之中。
一陣如龍吟虎嘯般的聲音傳來，喚醒了余北執。雙耳受到如此刺激，余北執不受控制的跪地捂起耳朵。振聾發聵，余北執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了。
「兩年時間，老夫只能教你兩年。之後便是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今日先教你領略老夫的絕技——《九問》。」那是老者的聲音，余北執強撐著站起身來，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人影玄立在空中，在那雲霄之上，有一道金光灑向大地，輕輕拂過，喚醒了沉睡的北地，地上的積雪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肆虐的北風停下作起了合音。
「本君，請教劍神齊天坪。」雲霄上那道聲音十分乾淨，聽不到任何情緒，語氣也沒有一點波瀾。
余北執想到齊天坪，是老者的名字，多年前他曾問過，老者也告訴了他。「劍神？老頭沒騙我，他說的都是真的啊！」余北執咽下一口口水，隨後他聽到了老者的《九問》，也見到了影響他一生的一次戰鬥。
一問蒼天，何來壽之長短？
二問乾坤，何來地之方圓？
三問天仙，可有憐苦人間？
四問妖鬼，可有為禍中原？
五問人世，是否花好月圓？
六問輪迴，是否天方夜譚？
七問生死，如何無苦盡歡？
八問情路，如何碧落黃泉？
九問世間，應是芻狗之談。
「執兒，你今年已有十五歲了吧。」老者開口道。
「回師父的話，從您撿到我那時候起，已有十五年了。」余北執一邊搓著手，一邊回話。
「十五年了啊。」老者感慨一聲，意味深長。「十五年前，你只不過一尺多長，如今一晃眼，已然長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若是你下山了，怕不是要迷倒多少少女。」老者打趣道。
余北執嘿嘿一笑，師父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卻從不吝嗇對自己的讚美之詞。自己和師父生活了十五年，名為師徒，實如父子，余北執對於眼前的老者，更多的則是一種親情。
「既然決定了教你武道，那為師有些話，也要和你說了。」老者飲了一口茶，道:「武道一途，若想大成需三花聚頂，這三花分別為資源、天賦、努力。三者之中，重中之重的是資源，若無功法師承，全憑自身摸索無異於竹籃打水。其次則是天賦，天賦決定了你究竟是九天真龍還是井中之蛙。而這努力，雖最不起眼，但有時精誠若所至，金石亦為開。」話畢，老者翹起二郎腿望著余北執，等著余北執回話。
「師父，書上都是說水滴石穿、聚沙成塔，為何……」余北執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老者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呵斥道:「荒謬！一隻山雞，如何努力也成不了鳳凰。一條草蛇，百般變化也變不成真龍。執兒啊，盡信書不如無書。書是人寫的，書上寫的是寫書人想讓你知道的，這世道究竟是怎樣的，是你自己悟出來的，不是書上讀來的。」
……余北執沉默了，他雖然覺得師父的話是錯的，迫於壓力卻不敢出聲反駁，只能默默低著頭一言不發。
「哎！」老者嘆了口氣。「罷了，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為師的話是對是錯，時間會證明一切。」
「言歸正傳，執兒，你可知為師為何要讓你承受鑽心之痛而開闢道穴？」
余北執搖了搖頭。
老者負手而立，開口道:「為師撿到你那日，發現你體內有天生的四處道穴。所謂道穴，乃是容納天地大道的穴位。武道一途，天地共有十二大道，修行武道，必然涉足某條大道。擁有道穴之人武道一途將是順風順水，可有道穴之人，萬里挑一。而有些天資卓越之人，則生有兩處道穴，兩處道穴從修煉速度，悟性而言，遠超一處道穴的人。換言之道穴越多越好，而這道穴的多少，也決定了一個人武道究竟能走多遠。」
「師父，難不成你很早就想讓我修習武道了嗎？」余北執聽聞老者的話，開口追問道。
「非也。為師在探查你體內的時候，還發現了這四處道穴有一處已是完整的生死大道。換言之，你無需刻意修行，便可以水到渠成的領略生死大道。但你莫要覺得這是好事，據我所知，生死大道，十死無生。」
老者長舒一口氣，繼續說道:「這生死大道，是最終之道。正常情況下，沒有其餘十一條大道，不可能參悟出此道。也只有其餘十一個完整的大道與生死大道調和，才能化解此番劫難。你身體特殊，四處道穴中竟然藏有完整的生死大道，它在你體內不斷衝擊其餘的道穴，若是不加干預，你不可能活過十歲。正是因此，為師才決定為你開闢其餘道穴，但如此也是治標不治本，只是延緩了……」
老者最後沒有說出口，余北執已經猜到了結果。開闢道穴，只是讓自己多活幾年罷了。之前活不過十歲，現在延緩了，又能多活幾年呢？十年？二十年？
「師父，那我還能活多少年？」余北執聲音有些沉重。
「25歲之前不會有事。」
「師父，我想問，為何您知曉我的身體問題，之前還不讓我修習武道呢？」余北執問道。
「唉！十二道穴乃是逆天之舉，依為師所知，世上從未有人擁有十二個道穴。為師衝擊過第十二個，終是徒勞。但為師也並非是一無所獲，結合你的體內情況，為師發現若是在開闢十二個道穴前就修行武道，不可避免的涉獵其餘大道，在生死大道作用下便無法開闢其餘的道穴，終是死路一條。可以說，你是這個世上最獨特的，也是最孤獨的，你要走的路，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老者捋了捋鬍鬚，像是在掩飾自己的無力。
余北執身體顫抖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絲絕望，但又很快恢復平靜。深呼吸一口後，努力擠出一張笑臉，強顏歡笑的說道:「無妨，師父。天才的路，往往都很孤獨，不是嗎？」
老者自然察覺到了余北執的神情變化，多年來他發現這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總有著不同於同齡人的鎮靜，冥冥中他感覺到，似乎這孩子真的可以走出一條從未走過的路。
老者沒再說什麼，走過去拍了拍余北執的肩膀。
一老一少，沉默許久。
「既然要修習武道，昨日我問你的，你可有思忖？」老者話鋒一轉，要將這沉重的氛圍結束掉。
余北執起身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開口道:「以前我不知道，不過現在嘛，要好好修習武道，這樣才能活久一點，我還得給師父養老。」
「一邊兒去！老夫還用不著你這個生瓜蛋子給我養老。不過，你有這個念頭，為師還是很欣慰的。」老者罕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余北執，健碩的身材，俊朗的外表，自己的這個徒弟，又或者是「兒子」怎麼看怎麼順眼。
「我不管你修習武道為了什麼，切記著永遠不要丟了信念。失去信念之人，無異於行屍走肉。」老者補充道。
「師父，你為什麼修習武道？」余北執一臉期待的看著老者，身體微傾，等待著那個十分好奇的答案。
老者合上雙目，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輕哼。「我？我有一個夢，那是一個鴻筆麗藻的夢。只可惜它生在了這個千瘡百孔的世道。」話畢，老者撓了撓耳根，揉了揉鼻子，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再言語。
「那……師父，你的夢，圓了嗎？」余北執看出了老者略有不悅，側身輕語，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惹怒師父。
「啪！」的一聲，余北執額頭被老者一指點去。吃痛的他伴隨一聲哀嚎，向後退了三步。「你小子，有結果的是戲，沒結果的才是人生。」
「沒結果就沒結果，師父你敲我幹嘛？」余北執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輕撫額頭，他清晰的感覺到眉心處鼓起了一個大包，心中怒罵道:「他日若有成道時，定揍老頭三天半！」
「好了好了，是為師的不對。」老者一邊笑一邊給余北執道歉。
「師父，你這也太沒誠意了吧！」余北執看到老者的樣子，越想越氣，手中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注意點你的手！」老者臉色一冷，沉聲說道。被嚇到的余北執打了個冷顫，趕忙雙手作揖，連聲道歉。
「罷了罷了！此事翻篇。」老者似乎很「大度」的饒了余北執，隨即刻開口道:「你的信念，你自己尋，但是記著，入第三境前一定要有。」
「師父，什麼第三境？」余北執問道。
「江湖上，共分八境。一境稱為力士，普通力士也只是比尋常百姓力氣大點，修至大成單以力氣便可伏虎殺牛。第二境為鬥士，鬥士強在筋、骨、皮，雖不說刀槍不入，但也可胸碎大石，拳破巨石。鬥士之上就需要修習內功，也正因此，第三境與前二境若雲泥之別，故而稱之玄變。玄變境的人，依據內功心法之別，有各種奇技淫巧之術，壽命也會超過一般人許多。換句話說，玄變境才是武道的開端。」
「畫竹先成竹於胸嗎？我知道了師父，那其餘的五個境界呢？」余北執追問一句。
「現在對你而言，為時尚早。」老者捋了捋鬍鬚。「那師父你是第八境嗎？」多年來，老者總是在余北執身邊吹噓自己有多強，如今知道境界了，余北執自然做出了如此推測。
老者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蔑視著余北執，故意拉長語調開口道:「老夫，第九境！」
余北執愣了一下，雙眸瞪大，嘴巴也微微張開，過了好晌才回過神來。「你不是說只有八境嗎？你怎麼第九境？」
老者起身走向屋門，在門口頓足。「老夫說的是江湖上的劃分，老夫早已不在江湖，自然無需按江湖的劃分。走吧，隨我去習武。」話畢，老者拉開屋門，寒風像一頭飢餓的猛虎見到獵物一般，呼嘯的湧入小屋，嗖嗖聲好似虎牙撕咬獵物一樣，令人脊背發涼。
「啊？」余北執望著老者的背影漸漸失神了，眼前的老者看似身軀佝僂、步履蹣跚，但是眨眼間便幾乎消失在余北執的視野之中。
一陣如龍吟虎嘯般的聲音傳來，喚醒了余北執。雙耳受到如此刺激，余北執不受控制的跪地捂起耳朵。振聾發聵，余北執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了。
「兩年時間，老夫只能教你兩年。之後便是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今日先教你領略老夫的絕技——《九問》。」那是老者的聲音，余北執強撐著站起身來，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人影玄立在空中，在那雲霄之上，有一道金光灑向大地，輕輕拂過，喚醒了沉睡的北地，地上的積雪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肆虐的北風停下作起了合音。
「本君，請教劍神齊天坪。」雲霄上那道聲音十分乾淨，聽不到任何情緒，語氣也沒有一點波瀾。
余北執想到齊天坪，是老者的名字，多年前他曾問過，老者也告訴了他。「劍神？老頭沒騙我，他說的都是真的啊！」余北執咽下一口口水，隨後他聽到了老者的《九問》，也見到了影響他一生的一次戰鬥。
一問蒼天，何來壽之長短？
二問乾坤，何來地之方圓？
三問天仙，可有憐苦人間？
四問妖鬼，可有為禍中原？
五問人世，是否花好月圓？
六問輪迴，是否天方夜譚？
七問生死，如何無苦盡歡？
八問情路，如何碧落黃泉？
九問世間，應是芻狗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