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為小表姐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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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在天都已待半年,自那次被花妙漪一旨入宮,封凌修便召回辛奴對顧清夭時刻守護,儘管他再忙於政事,仍是抽出空來對她關懷備至。

  而顧清夭,從冀州舅母寫來的書信中,也得知了袁寧溪入了封凌澈後院的消息,信中,舅母憤憤不平,傷情難掩,溪溪本有大好婚姻,卻被她自己生生葬送,甘願為封凌修府上妾室之一,大著肚子在封凌澈府門哭訴,祖母為此更是一病不起,舅母更是書信求她照拂...顧清夭看著信,心中五味雜陳。

  夜裡,封凌修回來,見顧清夭獨自一人出神,心底便也知曉了緣由,袁寧溪身懷六甲在封凌澈王府門前鬧得人盡皆知,想來,他的夭夭已然知曉,他輕輕走過去,將她摟入懷中。

  顧清夭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緩緩低下了頭:「夫君,我該怎麼辦...」

  封凌修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聲說:「事已至此,她執念太深,旁人難以勸阻。」

  「可是...」顧清夭聲音有些哽咽:「即便千錯萬錯,她腹中已有了封凌澈的骨肉,為何還被逼到如此田地。」

  封凌修微微皺眉:「她那一步棋走得太過莽撞,封凌澈哪裡是她能牽制住的?辰王府進去容易,出來難,她如此行事,怕是日後不會好過。」

  「顧清夭輕輕搖頭:「一切都是封凌澈逼的她,一個姑娘家,出了那種事,如今會這般不顧一切,孩子也是無辜的,生來便要面對如此複雜難堪的局面。」

  封凌修摟緊顧清夭:「此事已成定局,袁寧溪懷有皇室血脈,封凌澈即便再不喜她,也不會任由她與孩子自生自滅,他定會保下她們母子,不過是不給她名分罷了。這皇城之內,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顧清夭聽著封凌修的話,內心卻無法平靜,她腦海中總是浮現出袁寧溪從前的模樣,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怎麼就陷入如今這樣的絕境?

  「夫君,可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親人。」顧清夭的淚水湧出。

  封凌修替她拭去淚水:「你放心,你夫君的身份地位在這裡,儘管我與封凌澈明爭暗鬥,面上也要過得去,礙於我們的關係,他不敢太過苛刻袁寧溪,何況袁寧溪懷有他的孩子。」

  「嗯!」顧清夭點頭,有他這番話,她便放心了:「明日,我想去宸王府看看她。」

  封玄刈自然明白顧清夭去宸王府的意義,除卻看望袁寧溪,更是讓宸王府那些人知道,袁寧溪雖以此種身份入的宸王府,但也不是沒有背景之人,他摸了摸顧清夭的頭:「你去吧!帶上辛奴,不要受委屈!天大的事,有為夫為你撐著。」

  「嗯!」顧清夭狸眸滿是感激。

  「袁寧溪都有了身孕,我們是不是也該加把勁了?」說罷,封凌修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顧清夭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他的話,等反應過來,她的臉瞬間羞紅,她輕輕捶了一下封凌修的肩膀:「夫君,你怎麼這個時候還說這種話。」

  封凌修卻低頭在她耳邊輕語:「夭夭,我想有個我們自己的孩子,能像你一樣美好。」

  顧清夭聽著,心裡酥酥麻麻的,帶著絲絲癢意。

  宸王府:

  翌日一早,袁寧溪身懷六甲跪在宸王府宗堂,儘管容顏帶著疲憊,她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然,卻不改端莊姿態,那隆起的腹部似是她最後的依靠,也是她此刻艱難處境的佐證。

  宗堂內一片寂靜,只有那未燃盡的香燭發出輕微的噼啪聲,跟著袁寧溪從冀州過來的貼身婢女可因隨時觀察著自家小姐的狀況,時不時地用帕子為袁寧溪擦著額上的細汗。

  「小姐何苦聽王妃的話,來這兒受這份罪?」可因心疼地小聲嘀咕著,聲音里滿是不甘。

  袁寧溪深意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可因莫要再多言。

  一炷香的時辰到,宸王府的老管家准走進宗堂,看了一眼袁寧溪,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神色,有同情也有無奈,嘆了口氣說:「袁小姐,時辰到了,您起來吧!王妃那兒還等著你去問安呢。」

  袁寧溪抬起頭,借著可因的攙扶強忍腿部的酸麻起身,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多謝管家。」

  她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在可因的陪伴下,緩緩向著王妃的住處走去。

  到了王妃居住的院子,守門的丫鬟便領著袁寧溪進入屋內。

  屋內,辰王妃柳氏端坐在榻上,眼神淡淡的掃過袁寧溪和她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


  在旁的妾室們看著這場面,眼神中各有深意。其中一位穿著鵝黃衣衫的妾室輕輕掩嘴笑。

  柳氏輕輕抬手,示意袁寧溪走近些。

  袁寧溪邁著緩慢的步伐往前,每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因警惕地

  袁寧溪邁著緩慢的步伐往前,每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因警惕地守在她身側。

  袁寧溪走到柳氏跟前,在可因的攙扶下再次恭敬欠身行禮。

  柳氏卻不著急說話,只慢悠悠地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挑開漂浮的茶葉,抿了一口,那溫熱的茶香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許久,柳氏才輕輕開口,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威懾力:「袁小姐這肚子是一日比一日大了,也不知這孩子是個什麼福相。」

  一旁鵝黃衣衫的妾室見狀,趁機道:「王妃娘娘這話說得可是在理兒,只是這袁小姐身份特殊,到底還是未過門的,誰知道這孩子……」

  她話未說完,只是拿眼瞥了袁寧溪一眼,那眼神中的輕蔑毫不掩飾。

  袁寧溪雙手緊緊揪住衣角,心中滿是屈辱,卻又不敢發作。

  「薛姨娘這是哪裡的話?我家小姐除了王爺,從未與旁的男子親近過。」站在一旁的婢女可因忍不住開口反駁:「這孩子若不是王爺的,王爺又怎會讓我家小姐進門!」

  說罷,怒視著那妾室薛姨娘。

  「好利的一雙眼睛、好大的一顆狗膽,主子說話,哪有下人...」

  啪的一聲,鵝黃色衣服妾室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記聲響打斷,帶著重錘一般意圖敲打在眾人的心間。

  柳氏眼神深意難測地看著袁寧溪,接著緩緩開口:「薛姨娘不知,半年前,王爺還是皇子那會兒,袁小姐心生愛慕,便對王爺下了媚藥,這才有了如今的事,袁小姐腹中是王爺的骨血不假。」

  一旁的妾室們聽說了,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目光再次落在袁寧溪身上時,已儘是嘲諷與幸災樂禍。

  這些言論,袁寧溪早已料到,只是未曾想,親身經歷時的感受遠比想像來得更為劇烈,她腳下發軟,若不是可因及時用力攙扶著,只怕當場就要癱倒在地。

  袁寧溪身子微顫,辰王妃說的皆是事實,她沒有任何為自己辨別的意思。

  「請王妃娘娘仁慈!」可因滿臉焦急,生怕自家小姐氣出個好歹來。

  柳氏眉頭一蹙,視線落在可因身上:「你倒是潑天的膽子,方才冒犯薛姨娘,本妃念你初次入府,不與你計較,

  柳氏眉頭一蹙,視線落在可因身上:「你倒是潑天的膽子,方才冒犯薛姨娘,本妃念你初次入府,不與你計較,可你非但不收斂,還出口警示本妃?小小婢女,都敢凌駕於主母之上了,若不教訓,以後怎可了得?來人,拖下去!杖責二十!」

  眼角府上侍衛上前來就要拉扯可因,袁寧溪緊緊將可因護住:「王妃娘娘,可因之所以會冒犯,都是因為太過緊張妾身的緣故,都說王妃娘娘悲天憫人,去撒子嘛,還請王妃娘娘念在可因忠心護主饒了她這一次,妾身感激不盡。」

  碧色衣裙妾室「喲~」的一聲,隨即笑道:「王妃姐姐自然菩薩心腸,更是以仁德為主,只是這婢女一天內以下犯上兩次,你倒是護短說婢女忠心,誰沒幾個忠心的婢女,倘若日後都以此為藉口,為難的卻是王妃姐姐,今日饒了她,明日便傳到王爺耳朵里,說姐姐好欺負,治家不嚴,連個小小婢女都管束不住。」

  「求王妃娘娘寬恕!妾身回去,定好好管教可因,絕不讓她再犯!」袁寧溪說完,不顧身子不便,屈膝跪了下來,眼中滿是誠懇與哀求,別二十大板,別說是姑娘,就是尋常男子受了二十大板也得去了半條命,如今這宸王府上下,要的是她的一個卑微求全的態度,她給!

  可因見她家小姐為她如此,而她非但保護不了她家小姐,還給她家添了麻煩,不顧自己有孕在身也要跪一個針對她的人,她的心別提多痛了,連忙「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王妃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冒犯娘娘,娘娘您大慈大悲,就饒過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若再有下次,任憑娘娘處置。」

  可因的額頭不一會兒就紅了起來,她卻渾然不覺疼痛,只是一個勁兒地求饒。

  王妃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揮了揮手中的絹帕,「都起來吧,本王妃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只是,這府中規矩也不能全然不顧,本王妃便念著她忠心的程度上,減免十杖,你服是不服?」

  「妾身謝王妃娘娘開恩!」袁寧溪只得咬牙謝恩,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十杖也好過二十杖。


  就在可因要被侍衛帶走之際,管家急匆匆連忙來報:「稟王妃,乾王府乾王妃來了。」

  大堂眾人聽聞乾王妃駕到,皆面露驚訝之色,這乾王妃大名,這半年來,她們不絕於耳,乾王殿下寵妻如命,還有傳聞說乾王殿下曾為了乾王妃和皇后娘娘起個爭執,那可是被乾王殿下寵到骨子記得寵妃啊!且整個乾王府除卻婢女,乾王殿下也只有乾王妃一個妃子,有乾王殿下的恩寵,便是陛下也得給三分薄面。

  柳氏招了招手,示意侍衛退下:「今日家事暫且放一放,接待貴客後再議。

  說完,顧清夭已然帶著小竹以及護衛打扮的辛奴步入府中,只見她身著華麗的錦緞服飾,走路間裙擺輕擺,儀態萬千,頭上珠翠環繞,卻絲毫不見繁冗,反而更顯高貴優雅。那精緻的小臉透著一種不怒自威的神情,但眉眼間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見到辰王妃柳氏,她微微頷首一笑,盡顯優雅氣質。

  在場的眾人無不驚嘆於乾王妃姿容,早聞乾王妃受寵至極,如今看來也不無道理。

  柳氏趕忙迎上前去,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乾王妃突然光臨,倒叫本王妃有些措手不及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顧清夭淺笑,視線掃過周圍衣裙花花綠綠妾室身上,最終落在身懷六甲此刻極為狼狽的袁寧溪身上:「辰王妃客氣了,早聽聞辰王妃持家有道,本王妃特來討教討教,只是...」顧清夭緩緩道,眼底划過一絲涼薄,聲音猶如夜鶯婉轉動人:「本王妃來得不是時候?」

  宸王妃心中一緊,但面上仍是笑著:「乾王妃說笑了,此時前來正是時候。」

  說罷,眼神暗暗地瞥向袁寧溪,警告她不要在此刻亂了分寸。

  袁寧溪咬著嘴唇,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肚子,在看到顧清夭之時,她內心感慨萬千,至於顧清夭的到來,她一向清楚,她的夭夭這是來給她撐場面來了,可她深知自己現在的處境極為尷尬,未免給她的夭夭添亂,她中規中矩地站著。

  顧清夭似沒看到這兩人之間的暗涌一般,輕輕一笑:「既如此,那便好,只是本王妃一進來,就瞧見這府里氣氛似乎有些凝重,可與這位身懷六甲的妹妹有關?」

  她這話一出,大堂內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袁寧溪。

  袁寧溪心裡感激,她的夭夭這是鐵了心要為她出頭了,身旁的婢女可因若非她及時扯住袖子,只怕現在已經吧啦吧啦將她這幾日在宸王府里所受的委屈都說完了,只是,如今她不願再過多叨擾夭夭,她強撐著身子,走到顧清夭跟前,在可因的攙扶下福身。

  「表姐身子重,快無需多禮」顧清夭連忙扶住袁寧溪,兩人視線相對,然,袁寧溪卻是緩緩垂下了眸子。

  一聲表姐,震驚在場所有人,更有妾室竊竊私語:「乾王妃和這小賤人是表親?」

  「小聲點,當心沒命。」

  那妾室立刻捂住嘴。

  袁寧溪唇瓣顫動,眸光漣漪,她不想連累顧清夭:「禮不可廢!」

  「表姐這話說的,特殊時期自當特殊對待,辰王妃以為本王妃說得對嗎?」

  柳氏心中一緊,臉上卻仍堆滿笑容應道:「乾王妃所言極是,袁小姐身子確實不便,就莫要拘禮了。」

  顧清夭輕輕挑眉,拉著袁寧溪的手,她今日來,便是來為小表姐撐腰的。

  一旁的小竹連忙抬來圈椅,同顧清夭一道撫著袁寧溪入座,她神色柔和地看著袁寧溪,語氣漫不經心地道:「本王妃今日前來,除了討教持家之道,也是聽表姐來了天都,這許久未見表姐,心中甚是想念,如今瞧著表姐在這宸王府中的光景,我心中倒是有些不忍了。」

  說著,顧清夭的眸光轉向一旁的柳氏。

  柳氏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但還是陪著小心說:「乾王妃誤會了,倒是袁小姐,對您她的表親妹妹絕口不提,如今得知,本王妃也是突然。」

  柳氏話語一落,顧清夭輕輕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溪溪心性單純,本就不喜張揚,想必是在這府里受了委屈也想自己默默承受,不願將這些瑣事說與我聽,怕我擔憂,可本王妃今日既然來了,就斷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家溪溪受屈。」

  袁寧溪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忙拉著顧清夭的手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夭夭,莫要再說這般話了,我在府中一切安好,能有現在的處境已然感恩。」

  顧清夭卻是拍了拍袁寧溪的手,眼神堅定地說:「溪溪不必再說這般自苦的話,我心中有數。」


  說罷,她抬頭直視柳氏,眼神中帶著幾分威懾,「辰王妃,袁寧溪乃我嫡親的表姐,如今懷有身孕本該好好靜養,為何瞧著形態如此憔悴,可莫要說是身懷六甲該有的辛苦。」

  柳氏暗暗咬牙,不緊不慢解釋道:「乾王妃多慮了,袁小姐在府中我們都是小心照顧著的,只是這孕期總歸是辛苦,袁小姐可能沒太適應。」

  顧清夭冷笑一聲,嬌美的小臉清冷盡顯:「是嗎?那為何本王妃瞧著溪溪身邊伺候的人似乎並不盡心呢?可是...對本王妃不滿?又或是對我家夫君有異?故而將氣撒到我表姐身上。」

  「乾王妃誤會了...」

  不等宸王妃說完,顧清夭將目光投向那婢女可因,可因會意,此刻,她只知道,表小姐定會護她家小姐,忙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泣喊道:「回乾王妃,小姐自入宸王府那日起,常常受到冷待,小姐因總是默默忍受,婢子人微言輕,根本無力周全小姐起居,求乾王妃為我家小姐做主。」

  柳氏臉上漲得通紅,剛要呵斥那婢女胡說,顧清夭卻先開了口:「你這婢女倒是忠心,今日我把話撂在這兒,我袁姐姐要是在這宸王府有個什麼閃失,本王妃定然追究到底。」

  「夭夭~」袁寧溪輕輕搖頭,示意顧清夭不要因為她而得罪了宸王府的人。

  顧清夭輕輕拍了拍袁寧溪的手:「表姐放心,今日有我在,自是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若是這宸王府容不下姐姐,姐姐只管同我回乾王府去。」

  柳氏氣得身子微微發抖,她強行穩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乾王妃,您這般說法可是有些不講道理了,這宸王府也是有規矩的,袁小姐既然入了府,自然也要按府中的規矩行事,我們從未有故意為難之處。」

  顧清夭挑起一抹冷笑,「辰王妃的意思是,我袁姐姐如今這般憔悴都是她自己的錯了?難道是她自己不願意好好照顧自己,反倒去勞累你們?這懷胎之人本就需要悉心照料,你們府上的規矩難道就是苛待孕婦嗎?」

  柳氏被顧清夭的話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屆時,大堂外忽然走來兩名護衛,他們在門兩側站好,宸王封凌澈帶著一身冷峻的氣息邁著大步走進大堂,他劍眉星目,一身緋色錦袍更襯得他尊貴不凡,深邃莫測的眸子在看到顧清夭的一剎那閃過一絲驚喜,一聲夭夭脫口而出:「夭夭?真的是你?」

  封凌澈的這一聲「夭夭」讓大堂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顧清夭微微蹙眉,抬眸看向他,眼中著明顯的疏離和客氣,她朝封凌澈福了福身,道:「宸王殿下,今日本王妃來,是為我表姐之事,不知宸王殿下,對於此事如何看?」

  封凌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皺了皺眉,掃了一眼袁寧溪,只見她身形有些單薄地站在那裡,身旁的婢女一額頭的血,實在狼狽,他轉身朝柳氏問道「怎麼回事?」

  柳氏面露委屈,急忙回道:「殿下,不過是袁小姐護婢女心切,一時鬧些小誤會,讓乾王妃誤會王府苛待袁小姐了。」

  封凌澈皺了皺眉頭,他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自從在冀州被迫和袁寧溪發生關係,他對袁寧溪的厭惡只增不減,王府里的人對袁寧溪的冷嘲熱諷和各種刁難,他也只當不知道,只是沒料到,顧清夭會突然到來,到底是姐妹情深,他看向顧清夭,將心中那份過份的熾熱藏匿:「本王相信這只是個小誤會,但既然乾王妃今日前來為袁小姐之事,本王自是會給個交代。」

  顧清夭輕輕一笑,那笑容卻帶著一絲冷意:「宸王殿下,小誤尚能讓我表姐如此狼狽,那大誤會又當如何?」

  顧清夭的氣憤不言於表:「她還懷著你的孩子,縱使千錯萬錯,也不該放任旁人欺凌於她,宸王殿下,按理說,你的家事,本王妃管不著,可袁寧溪是本王妃的嫡親表姐,她受了委屈,本王妃絕不會放任不管。」

  「夭夭,別說了。」袁寧溪哽咽出聲,她的手輕輕撫向肚子。

  封凌澈心中一凜,腦海中不禁回想顧清夭護著袁寧溪那鋒芒畢露的小模樣,那時,他便已有了收她之意,覺得她若入了他的後院,定然能將震懾住整個後院,可惜......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在袁寧溪微微隆起的腹部上,那裡懷他的骨血,可他卻難以對袁寧溪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惜,甚至...他厭惡,至於顧清夭...來日方長,等他穩坐高位,她...會是他的,成大事者,需要的便是耐心,他等得起。

  「乾王妃...」

  「住口!」封凌澈打斷柳孟言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看向顧清夭,眼神中透著一絲難以克制的複雜之情:「本王知道你關心袁寧溪,今日之事確實是本王疏忽了。本王定會給她一個交代,也給你一個交代。」


  「好!宸王殿下既說了,本王妃相信宸王殿下說到做到,你給溪溪一個交代即可,本王妃代夫君一同謝你了。」封凌澈既說了,目的達到,她顧清夭見好就收,搬出她家夫君,也是為了警醒封凌澈,不該生出的心思別生。

  封凌澈微微一怔,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她急於搬出封凌修,就這般怕他和沾上關係?無妨,她的一點小心思,他接納便可,隨即,他轉頭看向柳氏辰王妃,眼神中滿是警告:「本王不在府中,府中諸事皆由王妃打理,如今發生這種事,王妃難辭其咎。從今日起,袁寧溪懷有身孕,居所便移至靠近花園的那處雅院,再挑選得力的婢女和婆子照料,飲食起居皆按照王府的最高規格來安排。」

  「殿下!」柳氏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封凌澈會如此安排,她剛要開口申辯,卻在觸及封凌澈冷峻的眼神時,把話咽了回去。她只能福了福身,低聲應道:「是!妾身明白。」

  顧清夭見封凌澈如此處理,心中稍稍寬慰,但她並未完全放下戒心。

  袁寧溪自是沒有放過封凌澈看顧清夭的眼神,從來都是溫潤深情的,哪怕在此刻,她深知,他恨毒了她用那種下三濫的招數懷了他的孩子,斷了他想娶夭夭的心,哪怕此刻,他也會為了夭夭高興,而不予她難堪,可她清楚,這是暫時的,夭夭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遠任何人,更不願她的澈哥哥。

  封凌澈安排完,又看向顧清夭,臉上的神情緩和了許多:「乾王妃,如此,你可滿意?」顧清夭輕輕點頭,道:「多謝宸王殿下如此費心,只希望日後姐姐能在王府中安穩度日,不過,本王妃還有一事相告,表姐孕期,最需要的是安心靜養,還請宸王爺約束府中下人,莫要讓閒言碎語刺激了溪溪,如果可以,宸王殿下可否看在未出世的孩子面上,給溪溪一個名份?」

  顧清夭話音剛落,一旁的辰王妃便坐不住了,也不顧是否會得罪顧清夭,忙道:「乾王妃,此事乃宸王府內事,我家夫君納不納妾...」

  封凌澈微微皺起眉頭,瞥了一眼辰王妃,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悅,警告她住嘴。

  柳氏收到視線,也只能強行忍下這口惡氣,從方才進門,她家夫君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顧清夭,如此狐媚子,勾得乾王枉顧禮節也就罷了,如今...還有他家夫君進門第一句話喚的什麼?夭夭?

  封凌澈沉默了一瞬,看著袁寧溪有所思慮,他對袁寧溪本無情意,讓她有孕也並非他意,若是給她名分,那便意味著袁寧溪會在他生命里牽絆更久,可顧清夭如此要求,他不想直接拒絕讓她不悅,權衡再三,道:「乾王妃的話倒是提醒了本王,是本王疏忽了,本王也確實該給孩子一個名分。」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仿佛容不得絲毫反駁。

  袁寧溪心中一喜,她知道封凌澈未必對她有情,但孩子有了名分,自己也算在這王府中有了立足之地,她抬頭看向封凌澈,眼裡飽含著複雜的情感,既有感激,又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愧疚,微微福身:「妾多謝殿下!」

  顧清夭微微一笑,這一步棋走得很是關鍵,在提議時,她也做好了封凌澈會拒絕的準備,可封凌澈答應得很乾脆,這點倒讓她感到意外,不過既然答應了,那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只要袁寧溪在王府中有了名分,就可以少受很多的閒氣。

  「不過……」封凌澈話鋒一轉,他緩緩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本王不會現在就操辦此事,畢竟,辰王府近來事情繁多,此時納妾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風波,等將事情處理完善,本王自會給個妥當的安排。」

  顧清夭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一絲深意,「宸王殿下考慮周全是自然的,只是希望殿下莫要讓我這表姐等得太久才是。」

  她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袁寧溪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五味雜陳,

  她孩子的爹爹喜歡的是她的好姐妹,如今她處境的好壞也都是他喜歡的姑娘來改變,有多傷感就有多諷刺,她不怨任何人,她從來都知道封凌澈對她不屑一顧,是她一廂情願,若不是夭夭力保,只怕自己和腹中孩子在這王府中更是舉步維艱。她輕輕拉了拉顧清夭的衣袖,低聲道:「夭夭,莫要再為難王爺了,這樣已經很好。」

  顧清夭蹙眉,現在的袁寧溪似乎變了,沒有了以往的純真與張揚,更多的是一種對生活無奈的順從,她這種順從讓顧清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清楚,一個人性格的改變,必然經歷重大變故,例如她...道:「溪溪,你如此退縮,叫我如何放心?」

  封凌澈看著顧清夭如此維護袁寧溪的模樣,心中的渴望愈發強烈,他看向袁寧溪,冷冷地說:「本王既然答應了乾王妃會妥善安排你的事,自然不會食言而肥,孟言,帶袁寧溪先去那雅院安置下來,其餘人都散了吧!」


  「夫君...」柳氏岔岔不平,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封凌澈打斷。

  「本王不想說第二遍!」

  柳孟言只得不甘地應了一聲,帶著袁寧溪緩緩退下。

  袁寧溪離去之時,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顧清夭,那眼神里有著感激,也有著對未來的迷茫。而顧清夭則回以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她無需擔憂。

  辰王妃柳氏雖被封凌澈打斷話語,眼中卻是怨憤不減,她狠狠瞪了一眼顧清夭,今日梁子算是結下了!

  顧清夭視若無睹,只當做沒看到柳氏眼中的惡意,她理了理衣袖,對封凌澈微微屈膝行禮道:「既然殿下已做了安排,那本王妃也不多做打擾,願殿下諸事順遂。」

  說罷,便帶著小竹離去,然,還未走出大門,門卻突然被關上。

  候在門外的辛奴欲破門而入,卻被兩名護衛及時攔住:「辛奴護衛,我家主子不會傷害你家王妃!」

  辛奴暗暗權衡一番,聽見裡面暫時穩定,便也消了非要進去的想法,她不做聲地繼續守著,但凡出丁點動靜,便是殺,她也要殺進去!

  顧清夭見門關上,心中一凜,卻不願在封凌澈面前露出懼色,她緩緩轉身,面上帶著淡淡的疑惑:「宸王殿下這是何意?」

  小竹連忙擋在顧清夭身前,從這宸王殿下入了這大堂,她便瞧著宸王殿下看她家王妃的眼神不乾淨!

  封凌澈一步步走近,無視護在顧清夭身前的婢女,眼神中帶著一種複雜的情感,有熾熱,也有掙扎:「夭夭,你總是如此聰慧,難道猜不透本王的心思?」

  隨著封凌澈靠近,顧清夭也往後退了幾步,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從容,實則心裡慌亂如麻,自在冀州被他堵在一線天雅閣時,她便有了陰影,儘量讓自己表現得不懼,道:「宸王殿下的心思,本王妃自是猜不透,宸王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還請殿下莫要行差踏錯。」

  封凌澈冷笑一聲,「多事之秋?在你心中,本王便是如此不堪之人,會被這些瑣事所束縛?本王的心思,你怎會不知?

  封凌澈步步緊逼,顧清夭腳下一絆,險些摔倒,小竹忙伸手扶住她。

  「夭夭!!」封凌澈見狀,想要上前攙扶,卻又生生止住了腳步,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情難自禁,卻也不想嚇到她。

  「宸王殿下,您貴為王爺,又是本王妃的夫兄,還請您自重身份,這樣的行為若是傳出去,對您、對我、對乾王殿下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顧清夭強作鎮定,聲音卻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封凌澈的眼神痛苦又無奈,他開口說道:「夭夭,我不會逼你,可感情的事,若能控制得住,又哪裡會有這許多糾葛,從初見你時,你不止撞進我的懷裡,更撞進了我的心裡,任我如何告誡自己,皆是無用,知曉你嫁給二弟,我原以為我能夠克制,可哪曾想,今日得知你來宸王府,我才深刻意識到,我對你愛只增不減,根本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儘管你配合袁寧溪將那杯帶有藥的酒敬我,我明知酒有異卻照常喝下,只因那酒是你敬的。」

  封凌澈說完,微微仰頭,似是想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意逼回去:「你若願意,我傾盡一切也會護你周全。」

  小竹聽得膽子都要嚇破了,緊緊護著顧清夭,儘管她不認為自己能護住。

  「宸王慎言!」顧清夭聲音微顫,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封凌澈會在這個時候如此直白地袒露心聲,她深知自己所處的境地,若是有半分差池,不僅是她自己的名節,更會牽連她的夫君,甚至兩個王府之間明爭暗鬥的關係也會直接擺在檯面上,屆時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宸王殿下,您的感情之事,本王妃實在是無力承受,今日之話,本王妃就當殿下從未說過,希望殿下能夠將心思放在溪溪以及的諸多事務上。」

  顧清夭儘量讓自己的言辭鎮定而有力。

  封凌澈苦澀地笑了笑:「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半點不動心?就像在冀州那般,你明明知曉我的心意,卻總是對我故意疏遠。」

  「殿下可知,今日這些有違人倫的話,足以讓本王妃死一百次都不夠,殿下的愛著實可怕,請殿下莫要再說瘋話,放本王妃離去!」封凌澈聽著顧清夭的話語,像是被一盆冷水暫時澆滅了心中的火焰,他閉了閉眼,良久才幽幽地說:「是我一時失態嚇到你了,你放心,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

  說罷,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顧清夭看著他的背影,微微鬆了一口氣,來宸王府之前,她就怕會生出什麼事端,如今到底還是怕什麼開什麼,她理了理思緒,帶著小竹匆匆離開了宸王府。

  辛奴見顧清夭無恙,便緊隨其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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