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洞
廖飛宇的傷養了五天才見好轉，在藥物的作用下，腦子基本上也跟著宕機了這麼久。
晚上睡覺還時常被各種奇怪的聲音吵醒，讓人不知是清醒還是在夢遊。
這種渾渾噩噩的意識抽離比疼痛感更加難受。
這天他醒來時，阿芸已經去食堂幫他捎飯去了，用刷牙的杯子。
他歪著頭，目光聚焦在鐵桌下的抽屜里。
裡面放了一疊舊報紙。
閒來無事，他便取出閱讀起來。
這些報紙都是本地知名報社，新星報、犬牙日報等，這些無一例外都是由當局反對派創辦。
新聞頭條都與花琳有關，無非是抨擊作秀和挖掘花邊。
就連花琳晚宴與當紅男明星見面這種事都被拍下來。
總的來說，沒什麼高明的手段。
直到廖飛宇看見一則關於鎮壓合法抗議遊行集會的新聞。
近十萬人走到中央廣場舉牌抗議性別法案。
新聞附圖裡，與警察對峙的前排女子與阿芸有幾分相似。
這是犬牙星曆6月24日新聞，距今已經過去近半年時間。
「偷看我東西？」阿芸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廖飛宇一回頭，阿芸端著杯子站在門口，臉上倒看不出不悅的表情。
「閒的無聊就看看新聞咯。」他輕描淡寫地帶過此事，話鋒一轉，「你參加遊行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阿芸走上前把杯子嗑在鐵桌上，一把收過他手中的報紙，「吃你的飯吧。」
「你背後的人就沒想過把你撈出去？」
「撈？最想撈我們出去的人是花琳。」阿芸輕笑著，「在這照樣能拿錢，只要我們這些人還關著，這種新聞就能一直寫下去。」
廖飛宇不解：「光寫新聞管什麼用。」
「你懂什麼？」阿芸重新將報紙疊好，放了回去。「鎮壓事件讓花琳政黨的支持率大跌，明年就是四年一度的首席選舉，我們這些人只有在牢里才有談判價值。」
不巧，一塊約20公分的薄金屬片從抽屜里滑落下來，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
廖飛宇立馬彎腰撿起，金屬片上有明顯打磨過的痕跡。
「這是？」
「防身。」
面對這看似合理的說法，廖飛宇卻心中生疑。
這不像是剛進來十幾天的囚犯能弄到的東西。
雖說這裡看管並不嚴，但金屬製品屬於一級違禁物，女人幫、男人幫的頭頭們有倒也罷了，阿芸一個剛來十幾天的新人是從哪弄來的。
他試探性的問道：「能借我使使嗎？」
「不行！」阿芸的態度很堅決，她頓了一下，改口道：「可以，不過不准帶出這間牢房。」
廖飛宇微微點頭，轉身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股腦全倒進嘴裡。
這幾天以來他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幾平米的牢房和門口那塊走廊。
他抬頭看了一眼大廳牆上的電子時間牌，距離新年還有一個多月。
按照規定，星盟司法部每年會為加盟星球管轄的囚犯一筆費用，以彰顯人文關懷。
這筆錢十有八九到不了囚犯手上，基本上成了獄警的年終分紅，獄警管這個叫「人頭稅」。
能拿到這筆錢一般都是犯人里的頭頭，這可不是獄警發善心，而是在樹典型。
科技能解決越獄問題，但解決不了監獄裡的矛盾。
有獄警的背書，囚犯可以管理囚犯，矛盾自然也就不會引到獄警層面上去。
突然，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吸引了廖飛宇的注意，他遠遠地望見麗姐帶著人氣沖沖走過來。
麗姐上來就一把將他推進屋裡，這五個人將他圍堵在床腳，身材個頂個的壯，一看便是特地挑選過。
阿芸見勢頭不對，立馬閃身往外走，可還是被人攔下了，只得乖巧的蹲坐在牆邊。
只見麗姐陰沉著臉，惡狠狠地逼問道：「說！你對情姐做了什麼？」
廖飛宇眉頭一皺，滿腦子問號，「我？被她打了一頓。」
麗姐將他往牆上重重一推，咚地一聲悶響，引得周圍牢房的人紛紛上前圍觀。
廖飛宇長呼一口氣，疼痛感迅速從背部擴散開來。
「她早上跟我說她想離開這！」麗姐湊到他耳邊，散發出濃烈的汗臭混雜著煙味。
廖飛宇輕嘆一聲，「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沒攛掇她。」
他知道，有沒有關係都無所謂，這從來都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做事只需要一個念頭，要不這些人也不至於混到牢里。
「你放屁！自那天起，情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
再多的解釋也沒啥作用，廖飛宇複述了一遍剛才的話。
「被她打了一頓，沒了。」
「你是不是在暗地裡計劃越獄？」
廖飛宇聽到這話哭笑不得，仰頭靠在牆上沉默不語。
麗姐回頭使了個眼色，兩個手下會意，將床上的被褥朝地上一丟，掀起床單，然後掛在門口柵欄上。
一旁的阿芸這時也坐不住了，「麗姐，你這是要……」
「噓，噓！別跟我廢話！」麗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怒自威。
「搜！」
麗姐用手肘抵著廖飛宇，其餘四個手下干起了獄警該乾的活。
她們一個個化身清理大師，抓起東西就往地上甩，鐵桌抽屜里的東西被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那塊薄金屬片再次掉落在地上，叮噹直響。
廖飛宇倒是無所謂，他看著對面的阿芸，臉色怪異。
他本以為是抽屜里藏了什麼秘密，在地上那堆雜物里掃視半天也沒看到奇特的東西。
「麗姐！這個馬桶的螺絲是松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震驚的理由各不相同。
廖飛宇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栽贓，沒想到這幫人還玩這種低級伎倆。
阿芸臉上驚訝的表情轉瞬即逝，立馬恢復到輕鬆的神情。
隨著馬桶貼牆部分的鐵板螺絲被擰開，一個約半米高的方形洞口緩緩展現在眾人面前。
裡面一片漆黑，不知通向哪裡。
「你他媽！」麗姐抓住廖飛宇的脖頸，重重地按在床上。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洞口太整齊，根本不像是人為挖掘。
難道是阿芸挖的？
不可能，她也不過是才來十幾天，這麼大的工程量除非有專門的工具，否則不可能靠一個人完成。
「不是我弄的，我才來這幾天。」
顯然，再合理的解釋對頭腦簡單的人也沒有說服力。
一旁的手下也紛紛開始咒罵。
「你他媽想害死情姐？」
「不知道這小子給情姐灌了什麼迷魂湯，要不把他的舌頭下了。」
「別吵了！」麗姐低吼一聲，俯下身子對廖飛宇說道，「我看那洞裡面躺具屍體正合適。」
晚上睡覺還時常被各種奇怪的聲音吵醒，讓人不知是清醒還是在夢遊。
這種渾渾噩噩的意識抽離比疼痛感更加難受。
這天他醒來時，阿芸已經去食堂幫他捎飯去了，用刷牙的杯子。
他歪著頭，目光聚焦在鐵桌下的抽屜里。
裡面放了一疊舊報紙。
閒來無事，他便取出閱讀起來。
這些報紙都是本地知名報社，新星報、犬牙日報等，這些無一例外都是由當局反對派創辦。
新聞頭條都與花琳有關，無非是抨擊作秀和挖掘花邊。
就連花琳晚宴與當紅男明星見面這種事都被拍下來。
總的來說，沒什麼高明的手段。
直到廖飛宇看見一則關於鎮壓合法抗議遊行集會的新聞。
近十萬人走到中央廣場舉牌抗議性別法案。
新聞附圖裡，與警察對峙的前排女子與阿芸有幾分相似。
這是犬牙星曆6月24日新聞，距今已經過去近半年時間。
「偷看我東西？」阿芸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廖飛宇一回頭，阿芸端著杯子站在門口，臉上倒看不出不悅的表情。
「閒的無聊就看看新聞咯。」他輕描淡寫地帶過此事，話鋒一轉，「你參加遊行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阿芸走上前把杯子嗑在鐵桌上，一把收過他手中的報紙，「吃你的飯吧。」
「你背後的人就沒想過把你撈出去？」
「撈？最想撈我們出去的人是花琳。」阿芸輕笑著，「在這照樣能拿錢，只要我們這些人還關著，這種新聞就能一直寫下去。」
廖飛宇不解：「光寫新聞管什麼用。」
「你懂什麼？」阿芸重新將報紙疊好，放了回去。「鎮壓事件讓花琳政黨的支持率大跌，明年就是四年一度的首席選舉，我們這些人只有在牢里才有談判價值。」
不巧，一塊約20公分的薄金屬片從抽屜里滑落下來，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
廖飛宇立馬彎腰撿起，金屬片上有明顯打磨過的痕跡。
「這是？」
「防身。」
面對這看似合理的說法，廖飛宇卻心中生疑。
這不像是剛進來十幾天的囚犯能弄到的東西。
雖說這裡看管並不嚴，但金屬製品屬於一級違禁物，女人幫、男人幫的頭頭們有倒也罷了，阿芸一個剛來十幾天的新人是從哪弄來的。
他試探性的問道：「能借我使使嗎？」
「不行！」阿芸的態度很堅決，她頓了一下，改口道：「可以，不過不准帶出這間牢房。」
廖飛宇微微點頭，轉身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股腦全倒進嘴裡。
這幾天以來他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幾平米的牢房和門口那塊走廊。
他抬頭看了一眼大廳牆上的電子時間牌，距離新年還有一個多月。
按照規定，星盟司法部每年會為加盟星球管轄的囚犯一筆費用，以彰顯人文關懷。
這筆錢十有八九到不了囚犯手上，基本上成了獄警的年終分紅，獄警管這個叫「人頭稅」。
能拿到這筆錢一般都是犯人里的頭頭，這可不是獄警發善心，而是在樹典型。
科技能解決越獄問題，但解決不了監獄裡的矛盾。
有獄警的背書，囚犯可以管理囚犯，矛盾自然也就不會引到獄警層面上去。
突然，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吸引了廖飛宇的注意，他遠遠地望見麗姐帶著人氣沖沖走過來。
麗姐上來就一把將他推進屋裡，這五個人將他圍堵在床腳，身材個頂個的壯，一看便是特地挑選過。
阿芸見勢頭不對，立馬閃身往外走，可還是被人攔下了，只得乖巧的蹲坐在牆邊。
只見麗姐陰沉著臉，惡狠狠地逼問道：「說！你對情姐做了什麼？」
廖飛宇眉頭一皺，滿腦子問號，「我？被她打了一頓。」
麗姐將他往牆上重重一推，咚地一聲悶響，引得周圍牢房的人紛紛上前圍觀。
廖飛宇長呼一口氣，疼痛感迅速從背部擴散開來。
「她早上跟我說她想離開這！」麗姐湊到他耳邊，散發出濃烈的汗臭混雜著煙味。
廖飛宇輕嘆一聲，「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沒攛掇她。」
他知道，有沒有關係都無所謂，這從來都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做事只需要一個念頭，要不這些人也不至於混到牢里。
「你放屁！自那天起，情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
再多的解釋也沒啥作用，廖飛宇複述了一遍剛才的話。
「被她打了一頓，沒了。」
「你是不是在暗地裡計劃越獄？」
廖飛宇聽到這話哭笑不得，仰頭靠在牆上沉默不語。
麗姐回頭使了個眼色，兩個手下會意，將床上的被褥朝地上一丟，掀起床單，然後掛在門口柵欄上。
一旁的阿芸這時也坐不住了，「麗姐，你這是要……」
「噓，噓！別跟我廢話！」麗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怒自威。
「搜！」
麗姐用手肘抵著廖飛宇，其餘四個手下干起了獄警該乾的活。
她們一個個化身清理大師，抓起東西就往地上甩，鐵桌抽屜里的東西被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那塊薄金屬片再次掉落在地上，叮噹直響。
廖飛宇倒是無所謂，他看著對面的阿芸，臉色怪異。
他本以為是抽屜里藏了什麼秘密，在地上那堆雜物里掃視半天也沒看到奇特的東西。
「麗姐！這個馬桶的螺絲是松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震驚的理由各不相同。
廖飛宇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栽贓，沒想到這幫人還玩這種低級伎倆。
阿芸臉上驚訝的表情轉瞬即逝，立馬恢復到輕鬆的神情。
隨著馬桶貼牆部分的鐵板螺絲被擰開，一個約半米高的方形洞口緩緩展現在眾人面前。
裡面一片漆黑，不知通向哪裡。
「你他媽！」麗姐抓住廖飛宇的脖頸，重重地按在床上。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洞口太整齊，根本不像是人為挖掘。
難道是阿芸挖的？
不可能，她也不過是才來十幾天，這麼大的工程量除非有專門的工具，否則不可能靠一個人完成。
「不是我弄的，我才來這幾天。」
顯然，再合理的解釋對頭腦簡單的人也沒有說服力。
一旁的手下也紛紛開始咒罵。
「你他媽想害死情姐？」
「不知道這小子給情姐灌了什麼迷魂湯，要不把他的舌頭下了。」
「別吵了！」麗姐低吼一聲，俯下身子對廖飛宇說道，「我看那洞裡面躺具屍體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