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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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魄島出來之後,陳斂初站在主舵室內,仔細翻看著海圖。

  這裡的海圖跟祟海的海圖有著很大的不同,而是分作區域,一個海域就是一個修仙者的自留地,像是以魄島為中心,方圓一百里的範圍,都是他的地盤。

  其他的修士不會來到這裡,除非是經過了島主人的允許,其他的島嶼也同樣遵守著這樣的規則。

  「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從魄島離開之後,陳北辰湊過腦袋看了看海圖,在心中腹誹著接下來的去處,然而,看了很久,他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目的地。

  在魄島附近,全都是其他修士的地盤,沒有一處空地,各個高階的修士,已經暗自形成了各自的地盤,任何人未經通過過去,就是僭越。

  「不對,按理來說,最近因為腐化之風肆虐的緣故,捲入地海的人很多,就算是這裡被人瓜分了,那也絕無可能做到完全沒有疏漏。」陳北辰在心中腹誹道。

  但無論怎麼說,還是先離開魄島所屬的海域才行,

  而陳謹劍則是在暗自腹誹道:魄島北邊就是玄羅島,通過名字來判斷,這應該就是楊璃師尊所在的島嶼了。

  「往南邊走。」陳斂初翻看著海圖,最終做出了決定。

  很簡單,南邊的「瑚島」所管轄的疆域很小,相較於周圍動則一兩百里的管轄範圍來說,瑚島的管轄範圍只有區區二十里,也就是以島嶼為中心二十里的範圍。

  既然管轄的範圍很小,那相對應的,那裡駐紮著的修士的實力應該不高猜對。

  想到這裡,陳斂初便來到了主舵室,操控著船舵,開始航行了起來。

  船艙內,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之前的事情後,白瀟瀟便獨自一人坐在了船艙內休息,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回憶著陳北辰剛才對她說過的話。

  「我是天靈根…我的資質很好。」一想到這裡,白瀟瀟總覺得有種不真實感,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她真的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被收留:

  「…從我上船之後,一直都是北辰哥在教我,還有陳慕雪有時候會過來瞧瞧,其他人我都沒有見過幾次。」

  「北辰兄有人傀,他不會是想要把我餵人傀吧?」白瀟瀟腹誹道,雖然她也考慮過是不是陳北辰看上自己了,可從小到大都一直備受打擊的白瀟瀟有些自卑,她根本不相信有人對自己好是因為單純的喜歡。

  還在祟海的時候,她曾經見到過陳北辰拿出了人傀,正在大口大口的吃著不知名的血肉,想起人傀的那副模樣,白瀟瀟就感覺到一陣陣惶恐。

  「就算是餵人傀,我也認了,在死之前吃幾碗飽飯就行。」想到近期的經歷,白瀟瀟有些釋然,她覺得就算是死也無關緊要,至少自己不要死的不痛不癢,能帶來哪怕一絲作用都行。

  經過十幾天的航行,餘燼號終於是抵達了瑚島,這是一個相當小的島嶼,方圓只有一里,而且,在島嶼的附近連碼頭都沒有,一些過往的船隻就這樣擱淺在沙灘上。

  和預想中的情況不同,這裡甚至可以用荒無人煙來形容,但海圖上又實實在在的標註了,這裡是一片有主之島。

  「是島主有事離開還是已經不在了?」陳北辰坐在船頭,給餘燼號加持著靈氣,讓航行的速度變得稍快一些,順帶也鞏固一下自己的修為。

  將樓船停靠在了沙灘上,陳斂初先行下船,放眼望去,這裡空無一人,陸地上連一個活物都沒有看見。

  至於島上的原住民一類的存在,更是沒有絲毫的蹤影,別說屋子或者其他一類的東西了,這裡除了石頭就是沙子,要不就是從石縫中長出來的一些野草,有的已經乾枯泛黃,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野草是怎麼在沒有陽光的地海中生存下來的,不過陳斂初也沒有在意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坐下,然後從周圍的石頭縫隙當中拔出一株野草來,然後放在了身旁。

  周圍的寒意讓陳斂初不由得捂緊了衣衫,然後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柴,將野草點燃。

  「也不知道這周圍有沒有魚?」陳斂初暗自思量一句,然後看著周圍空無一物的海灘,心中閃過一絲失落。

  饑寒交迫的陳斂初舔了舔乾癟的嘴唇,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海灘上的鵝卵石上,只要把鵝卵石摩的堅硬一些,投擲出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夠捕到一條魚。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真是荒涼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陳斂初看著四周空蕩蕩的沙灘,心中陡然浮現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上次在赤鸞島的時候,我記得我們還是一家人待在一起。」


  想到這裡,陳斂初再度環顧四周:「這次,只有我一個人了。」

  撿起地上的鵝卵石,陳斂初在附近蹲伏許久,終於是蹲到一個倒霉的鯉魚,然後他找准了時機,將手上尖銳的鵝卵石用力的拋射了出去,準確無誤的砸中了這隻鯉魚的腦門。

  旋即,他看見鯉魚的頭上滲出了一絲鮮血,泛著肚皮不動了,見此情形,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然後撲通一聲跳進海里,將鯉魚的屍體撿起來,然後放在用鵝卵石堆砌著的爐灶上面,炙烤著。

  不多時,一陣烤魚的香味撲面而來,陳斂初沒有太多猶豫,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吃完鯉魚之後,他無意地回頭,看著身後的樓船,心中忽然泛起了嘀咕,他覺得有些不正常。

  「我一個人把這麼大的樓船開過來的?」陳斂初皺了皺眉頭,然後在心中腹誹道:

  「我是主舵、兼職水手和伙夫……有時候我還需要打掃船艙,擦拭甲板……」

  想到這裡,陳斂初越發的覺得有問題:「我是怎麼做到同時做這麼做的事情的,就算是一個時辰做一件事,那也分身乏術,有心無力。」

  況且,這麼大的一艘船,以一個人的力量,除非是順風向,不然樓船根本一動都不會動,就算再怎麼用力划船,結果都是一樣的,想到這裡,陳斂初深呼吸兩口氣,開始仔細的回憶了起來。

  「兩天前,我一個人出海,我一個人划船,船也確實動了,船在行駛的時候,我沒有事情可做,就開始擦洗甲板,然後開始打掃衛生,順帶用魚竿釣了一條海魚上來,然後我就開始燒飯…」

  回想起腦海當中的記憶,陳斂初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樓船在前往此島的時候應該是順風向,所以只要把風帆掛起來,就能自己移動了,而陳斂初只需要掌舵就行了。

  想到這裡,陳斂初把嘴裡的魚刺吐了出來,然後打了個哈欠,準備在四周再搜羅一點野草,打算在島上修建一個簡易的棚子出來。

  經過一個時辰的努力,陳斂初幾乎走遍了瑚島上的每一個角落,也成功搜集到了不少的野草,將新鮮的野草放在較為乾燥的海灘上,再將乾枯的野草放在上面,就可以在上面休息了。

  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之後,陳斂初躺在自製的草蓆上,準備先睡一覺。

  忽然,他忽然覺得海浪撲騰的聲音很煩躁,浪花打在礁石的上面,居然發出了劇烈的響聲,這讓陳斂初感覺到很是難受,他不由得起身,打算在自己耳朵里塞上被捏成一團的野草。

  當他用手指輕輕拈起一團野草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懼:

  「我一個人來這裡幹嘛?船上有房間,我為什麼要費力的在海灘上去拔草,然後做一個草蓆?」

  一連串的疑問從陳斂初的腦海中浮現,越想越不對勁的陳斂初覺得還是不要入睡,去周圍勘探一下最好,旋即,他起身,朝著樓船的方向走去,看著一丈多高的船身,一個問題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我到底該怎麼上去?」想到這裡,陳斂初開始回憶起自己是怎麼下船的,忽然,一股莫名的不連貫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回憶起自己是怎麼下船的了,就像是記憶被某種東西切割了一半。

  恍然間,他想到了之前在赤鸞島上的事件,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邪祟,深陷幻境當中。

  一股恐懼忽然湧上了心頭,他看著自己手上的火柴,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他身上是常備了火球符的,只需要撕開一小部分,就能點燃,為什麼他還要在身上攜帶火柴?

  「冷靜,我已經遇到了兩次幻境了,沒什麼可擔心的,只要找出前後不連貫的地方就行。」陳斂初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整理著目前所掌握的種種情況,恍然間,他看到原本貧瘠無比的海灘上,忽然長出了無比茂密的叢林,鬱鬱蔥蔥,春意盎然。

  只是在這些新長出來的森林當中,一個動物都沒有,地上甚至連蟻蟲都不存在,只有盤根錯節的樹根。

  「剛才我怎麼沒有看到這裡樹,是幻覺的原因嗎?」陳斂初有些警惕的想到,然後乾脆坐了下來,以不變應萬變。

  ——

  白瀟瀟本來打算在船艙里待著的,不過待了這麼久,她也覺得有些煩躁,就像是東西放久了發霉一樣,她也覺得自己待在不大的儲藏室里像是一塊發霉了的洞府。

  帶著這個想法,白瀟瀟邁著還算輕快的步子,亦步亦趨地來到了沙灘上。

  在她的手上,拎著一把躺椅,那是陳斂初的,記得這還是陳慕雪給她的,說是躺在上面很舒服,曬曬太陽心情都會變好。


  將躺椅攤開,白瀟瀟整個人躺了上去,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熾熱暖意,她覺得心情一陣陣舒暢。

  「浮生偷得半日閒啊…」白瀟瀟小聲地嘀咕了兩句,記得這還是教書先生曾跟她說過的話。

  休息了一陣之後,白瀟瀟忽然覺得有些蹊蹺,自己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做,怎麼會有「半日閒」的想法?

  用舌頭舔了舔牙齒之後,白瀟瀟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我到底在忙什麼?」

  「忙著修煉,還是忙著繪製符籙?」白瀟瀟回憶著在船上的經歷,她只記得自己很忙,但具體在忙什麼,她也不太清楚,思考了半天,她又想起了之前陳北辰跟她說過的話—「你其實是天靈根。」

  「對,我是木屬性的天靈根,如果待在森林裡,我的修煉速度會變快的,所以我在忙著種樹。」想到這裡,她仰頭看了一眼樓船,樓船的甲板上北覆了一層土,鬱鬱蔥蔥的長著幾十根老槐樹。

  「難怪我覺得這座島上好像少了什麼,原來是少了樹,沒有樹的島嶼肯定會被海水侵蝕導致水土流失,然後變成暗礁的。」白瀟瀟再次回憶起了教書先生告訴過她的話,然後憑空變出了一株樹苗,然後栽種在了地上。

  「真是個有趣的能力,我居然可以把靈氣變成樹苗,再用靈氣灌溉的話,就能讓這棵樹快速長大了。」白瀟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然後開始哼著輕快的小曲兒,開始一棵一棵地種樹。

  等到白瀟瀟再次轉過頭的時候,原本貧瘠的島嶼已然變成了鬱鬱蔥蔥的樹林,再也不用擔心水土流失了。

  用白皙的手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白瀟瀟頗為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然後咂吧著嘴:「我真是辛苦了,獎勵自己吃點水果吧。」

  旋即,白瀟瀟爬上樹梢,單手一抬,墨綠色的法力便出現在了她的掌心處,將櫻桃樹上的櫻桃盡數採摘,然後放在了嘴裡,一股甜意瞬間在口腔當中瀰漫。

  「真好吃,誒?地上還有一些西瓜,先摘下來,等會在吃吧。」

  白瀟瀟腹誹著,然後重新躺在了躺椅上,等到她閉上雙眼的時候,心中忽然有個疑問:「我躺在躺椅上幹嘛?」

  她記得她是想曬太陽的,可是從小記事起,她就很討厭曬太陽,因為會曬黑,讓她還算白皙的膚色變成古銅色,就像是灘頭流浪的女乞丐一樣。

  最重要的是,現在根本就沒有太陽,連星辰都沒有,天空呈現出一片灰濛濛的感覺。

  「沒有太陽的話,剛才那種暖意是怎麼來的?」白瀟瀟單手托腮,她清楚的記得剛才躺在躺椅上的時候,有種愜意的溫暖感,如同因為寒冷而躲在牆外瑟瑟發抖聽課的小女孩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燒的很旺的火爐一樣。

  「我記錯了,還是……」白瀟瀟環顧四周,有些不知所以然。

  ——

  陳謹劍下船之後,獨自一人坐了下來,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卷海圖,認真的閱讀起來,確保沒有任何的疏漏。

  「我應該往北走才對,楊璃可能在那裡。」陳謹劍思索著,然後放下海圖,然後看著波濤洶湧著的大海,準備游過去。

  當冰冷刺骨的海水打在他的皮膚上的時候,他又忽然有些後悔了起來。

  「我為什麼要去那裡?」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個疑問出來,「而且,我為什麼要游過去。」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停靠著的樓船之後,陳謹劍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起來:「我這是腦子抽了,還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想游過去。」

  「還是把船開過去吧。」陳謹劍這般想到,然後在心中回憶著楊璃的模樣,一股厭惡的情緒忽然湧上了心頭。

  「我為什麼要去找那個女人,她哪裡好?」陳謹劍忽然感覺身體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他發現在他的記憶當中,楊璃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甚至在某些時刻,滿腦子都是她。

  「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找一個就是了。」陳謹劍的腦海中再度浮現起一個念頭,忽然想到自己曾因為楊璃跟父親大吵了一架,還差點弄得一發不可收拾,一股愧疚忽然湧上了心頭。

  「一個魔修而已,我一定是著了她的道,她肯定對我使用了魅術,才讓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陳謹劍剛這樣想著,心中卻生出一絲抗拒的情緒來,他又忽然覺得自己一定要離開這裡,不僅是為了去找楊璃,還是為了其他的某種東西。

  這個想法出來之後,陳謹劍自己都被嚇了一跳:「瑚島這裡這麼好,我為什麼想要離開……不對,我為什麼會覺得這裡很好,我為什麼要來這裡?」


  種種詭異的感覺出現在了陳謹劍的腦海當中,一股鑽心的疼痛忽然從他的肋骨處傳來,他不由得捂住胸口,有些吃力地蹲下身子。

  「這裡很荒涼,但我為什麼還想留在這裡?」陳謹劍陷入了沉思,然後把目光放在了身後的樓船上面。

  「不應該啊,這是家族裡的船,我怎麼一個人就把船開過來了,等趕緊開回去,不然爹和三叔要說我。」陳謹劍準備上船,然而,當他看著海圖的時候,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過來的。

  「我…迷路了?」陳謹劍有些難以置信地想到,他發現周圍的島嶼他一個都不認識,甚至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對,我不是迷路,而是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我的記憶出現了前後矛盾的地方,我在幻覺裡面!」

  陳謹劍感覺後背有一股嗖嗖的涼風傳來,他感覺有一個未知的存在正在死死的盯著自己,但他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看到海浪一陣陣地拍打在礁石上。

  「裝神弄鬼,我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但……」

  陳謹劍沉思道,然後屏息凝神,一股濃郁的煙霧在空中化作了一條婉轉遊動著的細蛇,快速朝著他感覺不對的地方飛掠過去。

  就算是用某種法器隱匿了自己的身形的人,在層層疊嶂的煙霧中,也會露出身形,而陳謹劍只需要將煙霧催動到極致,甚至能夠照出人的魂魄來,只要那裡真的有東西存在,絕對是能夠探知到的。

  看著煙霧籠罩在身後十丈的空地上,勾勒出了一道人影,陳謹劍小聲地沉吟了一句:

  「果然…」

  旋即,他大聲的喊到:「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然而,由煙霧勾勒出來的人影卻毫無反應,安靜地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只是,那道人影一直朝陳謹劍投來目光,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是厭惡。

  「說話,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陳謹劍警告道,然而,那道人影並沒有回應的意思,反而越發用力的盯著陳謹劍看了。

  陳謹劍依舊看不清它的模樣,只能從煙霧的輪廓中看出它不會是自己熟悉的人,再次警告無果之後,陳謹劍便操控煙霧,打算吞噬這個人影的一部分,以此作為警戒。

  被吞噬的過程當中,這道人影依舊一動不動,仿佛真的只是一具石像而已。

  陳謹劍覺得有些古怪,便收起煙霧,主動走了過去,待到煙霧消散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一陣的劇痛,因為煙霧的那頭,是一面鏡子,一面殘缺了一角的鏡子。

  鏡子的左側部分,已經被煙霧腐蝕成齏粉,吞噬了進去,而陳謹劍側頭看向自己的左肩,也是空空如也,上面還有未曾消散的煙霧。

  「為什麼在吞噬的時候我不會痛?」陳謹劍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弔詭離奇了起來。

  「夫君,你陷入幻覺了,快醒醒,醒過來!」楊璃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陳謹劍的腦海當中,和初次見面的時候一樣,酥麻無比。

  「幻覺,對,這是幻覺,我肯定在幻覺裡面!」想到這裡,陳謹劍試探性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然後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一股拉扯的力量瞬間傳來。

  「我的左臂還在,只是看不到了,這些疼痛也是假的。」陳謹劍恍然大悟,然後看著鏡子那頭一臉擔憂的楊璃,立馬露出了喜色:「娘子,我…我錯了,我剛才還想著拋棄你。」

  「沒事,只要你平安就行了。」說著,楊璃衝著陳謹劍做了一個飛吻的手勢,陳謹劍清楚的感覺到嘴唇處傳來一股軟糯的感覺,一股幽蘭般的清香透過口腔沒入了他的鼻腔當中。

  忽然,鏡子中的楊璃開始支離破碎,一道怒吼傳來:「還不過去修煉?這個人是誰,難不成是你的那個姘頭?」

  說話的是一個渾厚的男音,語氣不容駁斥,陳謹劍猜測,這恐怕是楊璃師尊的聲音。

  「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脫離師傅的掌控的,你答應我,救我出來嗎?」

  聽到楊璃的話後,陳謹劍頗為斬釘截鐵地說道:「會的,我馬上就動身。」

  想到這裡,陳謹劍立刻準備上船離開,然而,楊璃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陳謹劍的腦海當中:「夫君,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吧,我師尊不會殺我的,他只會把我關在這裡。」

  當陳謹劍還想要反駁的時候,楊璃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聽我的話好嗎?你剛剛身陷幻境,精神受到了影響,我不想讓你變成我曾經的模樣,答應我,先照顧好你自己行嗎?」


  聽著楊璃這番頗為動容的說辭,陳謹劍無聲的點點頭:「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去休息。」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謹劍把目光放在了遠處的樹林上,他打算砍伐一些木頭來做個小屋,然後在小屋裡面休息一會兒。

  「嗯?這片樹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陳謹劍有些詫異道。

  「應該是剛才我身陷幻境,沒有注意到這裡的緣故。」帶著這個想法,陳謹劍便來到了樹林旁,然後舉起手上的佩劍,一劍砍了下去,一棵碗大的樺被一刀兩斷,倒了下去。

  這般重複了幾十次之後,陳謹劍終於收集起了足夠的木材,然後經過驅物術的操控,很快便搭建成了一個還算寬敞的木屋。

  搭建完成之後,陳謹劍推開了木屋的房門,嗅著帶有新鮮木頭的芳香,準備好好的休息一會兒,他覺得他自己太累了。

  剛躺下去後不久,一陣「砰砰砰」的聲音驟然傳來,那是風浪打在礁石上的聲音。

  「怎麼這麼吵?」陳謹劍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心中不免有些煩悶,忽然,他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推開門一看,是三叔陳斂初。

  「三叔,有什麼事嗎?」陳謹劍問道。

  「你覺不覺得外面有點吵,吵的有些不正常。」陳斂初回應道。

  「是有點。」陳謹劍下意識地回答道,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都下意識的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我記得我是一個人來這座島的,你怎麼也在這裡?」本來準備在草蓆上入睡的陳斂初看到這裡的木屋,便走過來瞧瞧,沒想到看到了陳謹劍,這和他的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我也想問…」陳謹劍抿了抿嘴,然後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看著三叔是真實存在而不是幻覺之後,這才開口道:「三叔,你剛才是不是也陷入幻覺了?」

  聽到這句話,陳斂初無聲的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陳謹劍便說道:「剛才楊璃告訴我,我陷入了幻覺當中,好在經過她的幫助,脫離了出來,現在我這準備休息一會,調整好狀態,然後去找她。」

  陳斂初有些看不順眼楊璃,嘴唇翕動半天也沒有回話,沉默了好久之後,他才「哦」了一聲,轉變話題道:

  「先去海邊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響,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頗為睏倦的陳謹劍點了點頭,準備跟三叔一起去看看。

  ——

  陳慕雪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很困,就像是連續熬夜三四天一樣,睏倦無比的陳慕雪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昨天沒睡覺,再幫北辰哥哥繪符,前天也沒睡覺,在船上打掃衛生……」

  回憶著自己為什麼這麼困的原因,陳慕雪忽然覺得有些驚訝:「我已經四天沒有睡覺了?」

  「難怪不得這麼困。」陳慕雪打了個哈欠,準備回房間睡覺,一個念頭忽然浮現在了她的腦海當中——

  「船上有老鼠,但是瑚島的海灘上沒有。」

  「太困了,有老鼠也照樣睡。」雖然預料到了有老鼠的可能性,但是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的陳慕雪才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摸索著來到了船頭,直接倒在了軟綿綿的天鵝絨被子上,立馬睡了過去。

  還沒睡過去多久,她便被驚醒了,那是一陣又一陣的「吱吱」叫聲,一個肥碩的老鼠忽然爬了上來,陳慕雪看了一眼老鼠,神色平靜:

  「自己去找個地方待著去。」陳慕雪打了一個哈欠,翻了個身,剛準備閉上眼,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記得船上從來都沒有老鼠的啊?」

  「讓我捋一捋,從我上船開始,就從來沒有見過老鼠,這艘船是有船靈的,肯定不會讓老鼠上來……」陳慕雪思忖著,然後「撲騰」一下坐起身子。

  「有些不對,要是有老鼠的話,那我放在儲藏室里的炊餅和烤肉……」

  陳慕雪忽然精神了起來,困意全無,邁著叮叮咚咚的步子,很快便來到了儲藏室當中,看著依舊完好無損的烤肉和炊餅,她頗為滿意的笑了笑。

  她準備先好好的吃一頓,然後再去睡覺,正當她拿起其中一個炊餅吃了兩口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炊餅有些難吃,味道讓人難以接受。

  「怎麼味道跟嚼蠟燭一樣,軟趴趴的一股漆味兒。」陳慕雪睜大眼睛看著手上的炊餅,覺得這炊餅好像跟自己記憶當中的不一樣。


  半晌之後,她拿著炊餅陷入了沉思:「我記得炊餅都放在北辰哥哥的儲物袋裡面,怎麼儲藏室還有?」

  「我剛才居然下意識的覺得儲藏室有,而且還真的有?」陳慕雪皺了皺眉頭。

  放在儲藏室里的食物會腐爛變質,而放在儲物袋裡面則不會,所以除了一些醃製了的魚乾之外,這裡並不會存放食物。

  「而且,我剛才為什麼會困,我已經築基期了啊,我不是應該學會辟穀嗎?」

  辟穀這個念頭一出來,剛剛還睏倦無比的陳慕雪忽然跟打了雞血一樣困意全無。

  「剛才我有一種很強的衝動,想要下船去睡,就像有一股力量在推著我一樣。」陳慕雪忽然想到,她仔細回憶著之前的細節,卻發現自己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包括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是一個人來到這裡的?」陳慕雪有些驚愕的長大了嘴巴,然後再咬了一口炊餅,確定味道依舊難吃之後,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出海,我不會掌舵……」

  正當陳慕雪沉思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船外有人喊她,那是父親的聲音:

  「慕雪,快來救救我!」

  陳慕雪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些許驚慌,正在她準備下船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雖然海灘外的父親和她記憶中的長相和神態,甚至包括聲音完全一樣,但她還是覺得不對勁。

  陳斂初是一個很要強的人,至少在陳慕雪面前是,而現在在陳慕雪眼前的陳斂初,卻是絆倒在地,一副祈求幫助的樣子,這不符合他一貫而來的作風。

  況且,就算是找人幫忙,父親也不會叫自己,如果遇到過不去的坎了,陳斂初寧願自己去送死,也不願意連累陳慕雪。

  這個時候,陳慕雪想到了剛才的事—「好像有一股力量推著我下船…我是一個人乘船來到這裡的。」

  「我…也陷入到了幻境之中?」陳慕雪忽然感覺一切都說得通了。

  ——

  陳北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引入眼帘的首先是甲板上的老槐樹。

  「船上什麼時候多出來這麼多的老槐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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