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路明妃的遊戲（一）
「吱呀」一聲，路明妃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踏入了過往故事中「她」從未涉足過的地方。
——諾頓館。
路明妃第一印象，就是諾諾口中的「時間倉促來不及裝修」只是一句謙辭，因為入眼的一切都是嶄新的，從地板到牆壁都一塵不染，好像置身其中的路明妃反而才是最大的錯誤。還好她穿著卡塞爾學院的制式校服，其出色的用料和裁剪，才讓她的出現沒有顯得太過突兀。
這裡的裝潢極力想讓人感受到賓至如歸，以至於用力過猛，使得路明妃感覺這不是一棟別墅而是一座宮殿。
路明妃傻眼了：這裡面房間這麼多，電腦和那些遊戲設備到底會在哪一間？她要是一間間找過去，又要找到什麼時候？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刻的她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只想灰溜溜地關上門原路返回——至少這樣，她才能不給這足以當鏡子的地面上，再增添一串不和諧的腳印。
就算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人家也能隨時準備接受他人的嘲笑和諷刺，用當眾出醜賺回二十兩銀子，從而過上相對富裕的小康生活。可偏偏這整棟別墅里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她在門口徘徊不前，像一個孤獨的幽靈。
在《千與千尋》里，無臉男不敢走進「湯屋」這一神明專用的豪華洗浴中心，孤獨地站在橋上時，恐怕心情也同她此刻是一樣的吧。路明妃思維發散，又開始天馬行空不著邊際起來。
「……如果想要未來有所改變，就去用它。我給過你一次機會。」
這時路明妃想起了「路鳴澤」的這句話。
剛被他解封了號稱可以用在現實中的遊戲作弊秘籍，就被人送來了據說最先進的遊戲設備，這樣的過分巧合讓路明妃想不把二者聯繫在一塊都難。
如果踩出腳印了，大不了她回過頭擦掉——路明妃終於下定決心，鼓足勇氣向前邁步走去。她獨自一人的腳步落在地面上，卻發出雜沓的回音，室內的採光很好，光潔的地板甚至能反射出她的身影。
明明別墅各處都無一擺放著拉風的家具，可路明妃卻只覺得這裡空空蕩蕩。通向宴廳或是臥房的路上則鋪好了新更換的地毯，讓原本擺放的雕像、陳設無跡可尋，只有走廊牆上掛畫的位置，留下了不算明顯的印記——路明妃看到這裡不禁嘴角抽搐，僅僅是牆面上這一點些微的瑕疵，竟然就讓凱撒又額外附贈了那麼多超值的東西。而路明妃並不知道，對於女孩子，凱撒總是習慣性會優待一些。
路明妃甚至注意到這裡邊還有壁爐，——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在進諾頓館之前，路明妃還捎帶著瞄了一眼隔壁的安珀館。這裡面都大的像一座宮殿，安珀館相比之下比諾頓館還要大很多，簡直令人不敢想像凱撒剛讓出了這裡，轉眼便又租下了隔壁，是什麼樣的揮金如土，才能造就這般奢侈的無縫銜接。一想到再這麼沒頭蒼蠅般找下去，她可能在明晚宴會開始前都找不到地方了，路明妃索性瞎貓撞死耗子地走到二樓，又硬著頭皮走上三樓，在一排房間的長廊中，閉著眼推開了第三間房門。
一切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我就說3是我的幸運數字嘛！」看著一整間與外面裝潢格格不入的現代化設備，路明妃激動地摩拳擦掌。
但走進去之後路明妃意識到，其實她剛推開哪一扇門都一樣，因為這幾間屋子已經被打通了，整個連起來被作為娛樂遊戲室用。
諾諾沒有預先說的是，——路明妃震撼地望著眼前的巨型熒幕，還有全方位立體環繞音響，——已然可以當私人影院用了。
像是感應的一般，路明妃剛一進來，這套設備便自行啟動了，窗簾被緩緩拉上，巨型屏幕亮了起來。
路明妃看到了一個16、7歲的黑髮男孩，穿著白襯衫，雙眼緊閉「站」在屏幕的中央，即使年齡不大，頭髮依然桀驁不馴地翹起。
一時間她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見面』了。」男孩突然睜眼，詭秘地一笑，「我是諾曼，另外，我還有一個名字叫Adams。你可以按照喜好隨意調整我的形象，只是——據我所知，你喜歡這一款。」
路明妃一口氣沒順下去，猛然間咳嗽起來。連忙查看四周的情況——還好，她忘記了——除了她之外，這裡面就根本沒有人。
「算了，還是不開玩笑了。」話音剛落，諾曼又調整了一下自身形象。他從屏幕上只消失了一瞬，再次出現時，路明妃發現他給自己帶來的感覺愈發熟悉了：男孩依舊是一頭黑髮，只不過頭髮都服帖地待在頭上，身高也縮小了許多，穿著一身白色西裝，乖巧無比的樣子更接近於7、8歲的「路鳴澤」，而非之前的楚子航。
「『S』級新生路明妃，很高興為你服務，請配置你的系統。」諾曼優雅地鞠了一躬道。
「你為什麼在這裡？」
「學院裡所有電腦初次聯網時都會接入諾瑪，而後會根據個人身份劃定相應的權限。但我比較喜歡你，所以在你這裡出現的是我。」諾曼用兩三句話挑明他與諾瑪的關係。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出現？」路明妃問。雖然之前心中的疑惑被解開了一部分，但她覺得這根本不是一個好的理由，何況她之前又不是沒用過自己帶來的電腦聯網。
「你的那台設備太陳舊，畫質上面大打折扣，有可能會有損我的美貌。」諾曼一臉嚴肅地說。這樣一本正經的表情，配合著他那張稚氣十足的臉，顯得有些可愛。
「……」路明妃被他這個無懈可擊的理論打敗了。相較於外表的沉默，她的內心則格外喧囂起來：賣萌什麼的簡直犯規了喂！還有AI界難道就沒有未成年保護法了嗎，這邊有個傢伙小小年紀都當上學院的秘書了，沒人告卡塞爾學院僱傭童工嗎？
看到路明妃無言以對，「諾曼」卻露出了一副壞笑，好像之前的嚴肅表情都是他裝出來的。他這個得逞的樣子，在路明妃看來，不知為何更像是真的路鳴澤了。不過那既不是她的胖表弟，也不是前不久剛剛見過的，而是……
她趕緊打住了自己無邊的思緒，——怎麼，她難道還想搞出三個路鳴澤來？
「你有沒有看過《安德的遊戲》？」這時路明妃聽到諾曼忽然問。
「看過嘞，『Ender's Game』，一本80年代的美國科幻小說，還獲得星雲獎和雨果獎呢。」路明妃連忙回答道。
身為鐵桿科幻迷，她不可能不知道這本書。《安德的遊戲》講的是為了抵抗外星蟲族的攻擊，人類召集了一群最有天賦的孩子，一名叫安德魯·維京的小男孩被選入到學校進行培訓，以期培養成為對抗蟲族的指揮官。但他們的日常訓練卻都是通過遊戲進行的，因為當時的科技已經先進到可以通過遊戲模擬人類同蟲族的戰役了。
安德在大戰前的最終一次模擬遊戲中戰勝了蟲族，他激動地將這一結果告訴了人類首領。但人類首領一臉肅穆地告訴安德，戰爭已經結束了，人類取得了勝利，蟲族這個種族則被他全數殲滅了。
安德問這怎麼可能？
首領說我們欺騙了你，我們讓你以為這只是一場遊戲，這樣你才能夠毫無顧忌地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天賦，來打贏這場仗。
最後安德背負著毀滅了一個種族的內心譴責，將自己孤獨的流放。
諾曼卻一臉驚訝，他很詫異路明妃竟然還會了解科幻。
路明妃當即反駁說她這個星際爭霸迷怎麼可能不看科幻？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美國，那可是擁有科幻黃金年代的美譽，要不然怎麼會孕育出《黑客帝國》這樣一部她最愛的科幻電影出來？
但路明妃並沒有說的是，她忽然間隱隱覺得，《安德的遊戲》和她們當前的處境其實就很像。一群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因為自身所具備的高龍族血統，被召集到卡塞爾學院，來解決一個不可能解決的難題——屠龍，然後拯救世界。
「你到這兒是想玩遊戲吧，要不要來玩我的遊戲？」
「哼哼，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覺得自己的遊戲能比得過這些金牌遊戲製作廠商的作品？」路明妃環顧著房間裡的一干遊戲設備，冷笑道。她覺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人工智慧也會不知天高地厚。
「我賭你會沉浸其中的。」路明妃看到白西裝的男孩說，「這是一場逃脫遊戲。勝利了我會送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根本不等她拒絕，屏幕一黑，加載頁面顯示：「『劇本』系統1.174版本接入中……」
加載頁面過後，路明妃看到兩行字在屏幕上出現——
計時：二十五分鐘。
成功/勝利條件：操作人物在限定時間內存活，順利逃脫並帶出「某未知生物的繭」。
——諾頓館。
路明妃第一印象，就是諾諾口中的「時間倉促來不及裝修」只是一句謙辭，因為入眼的一切都是嶄新的，從地板到牆壁都一塵不染，好像置身其中的路明妃反而才是最大的錯誤。還好她穿著卡塞爾學院的制式校服，其出色的用料和裁剪，才讓她的出現沒有顯得太過突兀。
這裡的裝潢極力想讓人感受到賓至如歸，以至於用力過猛，使得路明妃感覺這不是一棟別墅而是一座宮殿。
路明妃傻眼了：這裡面房間這麼多，電腦和那些遊戲設備到底會在哪一間？她要是一間間找過去，又要找到什麼時候？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刻的她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只想灰溜溜地關上門原路返回——至少這樣，她才能不給這足以當鏡子的地面上，再增添一串不和諧的腳印。
就算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人家也能隨時準備接受他人的嘲笑和諷刺，用當眾出醜賺回二十兩銀子，從而過上相對富裕的小康生活。可偏偏這整棟別墅里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她在門口徘徊不前，像一個孤獨的幽靈。
在《千與千尋》里，無臉男不敢走進「湯屋」這一神明專用的豪華洗浴中心，孤獨地站在橋上時，恐怕心情也同她此刻是一樣的吧。路明妃思維發散，又開始天馬行空不著邊際起來。
「……如果想要未來有所改變，就去用它。我給過你一次機會。」
這時路明妃想起了「路鳴澤」的這句話。
剛被他解封了號稱可以用在現實中的遊戲作弊秘籍，就被人送來了據說最先進的遊戲設備，這樣的過分巧合讓路明妃想不把二者聯繫在一塊都難。
如果踩出腳印了，大不了她回過頭擦掉——路明妃終於下定決心，鼓足勇氣向前邁步走去。她獨自一人的腳步落在地面上，卻發出雜沓的回音，室內的採光很好，光潔的地板甚至能反射出她的身影。
明明別墅各處都無一擺放著拉風的家具，可路明妃卻只覺得這裡空空蕩蕩。通向宴廳或是臥房的路上則鋪好了新更換的地毯，讓原本擺放的雕像、陳設無跡可尋，只有走廊牆上掛畫的位置，留下了不算明顯的印記——路明妃看到這裡不禁嘴角抽搐，僅僅是牆面上這一點些微的瑕疵，竟然就讓凱撒又額外附贈了那麼多超值的東西。而路明妃並不知道，對於女孩子，凱撒總是習慣性會優待一些。
路明妃甚至注意到這裡邊還有壁爐，——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在進諾頓館之前，路明妃還捎帶著瞄了一眼隔壁的安珀館。這裡面都大的像一座宮殿，安珀館相比之下比諾頓館還要大很多，簡直令人不敢想像凱撒剛讓出了這裡，轉眼便又租下了隔壁，是什麼樣的揮金如土，才能造就這般奢侈的無縫銜接。一想到再這麼沒頭蒼蠅般找下去，她可能在明晚宴會開始前都找不到地方了，路明妃索性瞎貓撞死耗子地走到二樓，又硬著頭皮走上三樓，在一排房間的長廊中，閉著眼推開了第三間房門。
一切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我就說3是我的幸運數字嘛！」看著一整間與外面裝潢格格不入的現代化設備，路明妃激動地摩拳擦掌。
但走進去之後路明妃意識到，其實她剛推開哪一扇門都一樣，因為這幾間屋子已經被打通了，整個連起來被作為娛樂遊戲室用。
諾諾沒有預先說的是，——路明妃震撼地望著眼前的巨型熒幕，還有全方位立體環繞音響，——已然可以當私人影院用了。
像是感應的一般，路明妃剛一進來，這套設備便自行啟動了，窗簾被緩緩拉上，巨型屏幕亮了起來。
路明妃看到了一個16、7歲的黑髮男孩，穿著白襯衫，雙眼緊閉「站」在屏幕的中央，即使年齡不大，頭髮依然桀驁不馴地翹起。
一時間她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見面』了。」男孩突然睜眼，詭秘地一笑，「我是諾曼，另外，我還有一個名字叫Adams。你可以按照喜好隨意調整我的形象，只是——據我所知，你喜歡這一款。」
路明妃一口氣沒順下去，猛然間咳嗽起來。連忙查看四周的情況——還好，她忘記了——除了她之外，這裡面就根本沒有人。
「算了，還是不開玩笑了。」話音剛落，諾曼又調整了一下自身形象。他從屏幕上只消失了一瞬，再次出現時，路明妃發現他給自己帶來的感覺愈發熟悉了：男孩依舊是一頭黑髮，只不過頭髮都服帖地待在頭上，身高也縮小了許多，穿著一身白色西裝，乖巧無比的樣子更接近於7、8歲的「路鳴澤」，而非之前的楚子航。
「『S』級新生路明妃，很高興為你服務，請配置你的系統。」諾曼優雅地鞠了一躬道。
「你為什麼在這裡？」
「學院裡所有電腦初次聯網時都會接入諾瑪，而後會根據個人身份劃定相應的權限。但我比較喜歡你，所以在你這裡出現的是我。」諾曼用兩三句話挑明他與諾瑪的關係。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出現？」路明妃問。雖然之前心中的疑惑被解開了一部分，但她覺得這根本不是一個好的理由，何況她之前又不是沒用過自己帶來的電腦聯網。
「你的那台設備太陳舊，畫質上面大打折扣，有可能會有損我的美貌。」諾曼一臉嚴肅地說。這樣一本正經的表情，配合著他那張稚氣十足的臉，顯得有些可愛。
「……」路明妃被他這個無懈可擊的理論打敗了。相較於外表的沉默，她的內心則格外喧囂起來：賣萌什麼的簡直犯規了喂！還有AI界難道就沒有未成年保護法了嗎，這邊有個傢伙小小年紀都當上學院的秘書了，沒人告卡塞爾學院僱傭童工嗎？
看到路明妃無言以對，「諾曼」卻露出了一副壞笑，好像之前的嚴肅表情都是他裝出來的。他這個得逞的樣子，在路明妃看來，不知為何更像是真的路鳴澤了。不過那既不是她的胖表弟，也不是前不久剛剛見過的，而是……
她趕緊打住了自己無邊的思緒，——怎麼，她難道還想搞出三個路鳴澤來？
「你有沒有看過《安德的遊戲》？」這時路明妃聽到諾曼忽然問。
「看過嘞，『Ender's Game』，一本80年代的美國科幻小說，還獲得星雲獎和雨果獎呢。」路明妃連忙回答道。
身為鐵桿科幻迷，她不可能不知道這本書。《安德的遊戲》講的是為了抵抗外星蟲族的攻擊，人類召集了一群最有天賦的孩子，一名叫安德魯·維京的小男孩被選入到學校進行培訓，以期培養成為對抗蟲族的指揮官。但他們的日常訓練卻都是通過遊戲進行的，因為當時的科技已經先進到可以通過遊戲模擬人類同蟲族的戰役了。
安德在大戰前的最終一次模擬遊戲中戰勝了蟲族，他激動地將這一結果告訴了人類首領。但人類首領一臉肅穆地告訴安德，戰爭已經結束了，人類取得了勝利，蟲族這個種族則被他全數殲滅了。
安德問這怎麼可能？
首領說我們欺騙了你，我們讓你以為這只是一場遊戲，這樣你才能夠毫無顧忌地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天賦，來打贏這場仗。
最後安德背負著毀滅了一個種族的內心譴責，將自己孤獨的流放。
諾曼卻一臉驚訝，他很詫異路明妃竟然還會了解科幻。
路明妃當即反駁說她這個星際爭霸迷怎麼可能不看科幻？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美國，那可是擁有科幻黃金年代的美譽，要不然怎麼會孕育出《黑客帝國》這樣一部她最愛的科幻電影出來？
但路明妃並沒有說的是，她忽然間隱隱覺得，《安德的遊戲》和她們當前的處境其實就很像。一群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因為自身所具備的高龍族血統，被召集到卡塞爾學院，來解決一個不可能解決的難題——屠龍，然後拯救世界。
「你到這兒是想玩遊戲吧，要不要來玩我的遊戲？」
「哼哼，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覺得自己的遊戲能比得過這些金牌遊戲製作廠商的作品？」路明妃環顧著房間裡的一干遊戲設備，冷笑道。她覺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人工智慧也會不知天高地厚。
「我賭你會沉浸其中的。」路明妃看到白西裝的男孩說，「這是一場逃脫遊戲。勝利了我會送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根本不等她拒絕，屏幕一黑，加載頁面顯示：「『劇本』系統1.174版本接入中……」
加載頁面過後，路明妃看到兩行字在屏幕上出現——
計時：二十五分鐘。
成功/勝利條件：操作人物在限定時間內存活，順利逃脫並帶出「某未知生物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