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E考試（上）
深夜，加圖索家族的鳳凰徽章下，學生會主席愷撒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雙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諾諾則靠在牆上站著，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面對即將出讓諾頓館使用權一事，學生會全體委員也在會議廳里低著頭，無論是傳統如此，還是氣氛所致，誰都不願率先發出聲音。
「三年來的第一次，我們將失去諾頓館的使用權，這是我們在這裡召開的最後一次會議。」愷撒淡淡地說。
原因無需他贅述，他們在那場戰鬥中的失敗，是有目共睹的。
「我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對方使用了陰謀詭計！」一名資深委員高聲說，「先是偽裝成我們中的一員同獅心會戰鬥，在你出面調停時，卻一槍打死了你，造成我方局面混亂。這說明她是一個不遵守規則的異類，是應該被消滅的存在——」
「古往今來戰場上就沒有陰謀詭計了麼？」愷撒冷冷地打斷了對方，冰藍色眼睛裡被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一閃而逝，「『懦夫才會拒絕承認自己的失敗』，我一直信奉這句哲言。而且我要承認，這次是由於我的草率露面，才導致了這場失敗，對此我會承擔起最大的責任。況且我也認可她的實力——如果說對我她是趁人不備放了冷槍，出其不意才得手的，那麼對於楚子航呢？」
甚至連他都不能做到直面楚子航的黃金龍瞳，但面對楚子航，這個新生居然毫無懼意地開槍了。
——對於這樣的後半句話，凱撒並沒有說出口。
然而他的坦率，卻反倒使得在場所有人更加憤怒了。
「即便如此，她也囂張不了多久。不是僅僅善用詭計和槍，就能輕易達到『S』級的。在接下來的3E考試里，她可能會被降級。」
沒有人主動提到「她」的名字，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正在議論的人物是誰。對於他們的議論紛紛，凱撒沒有再阻止，而這則被其餘的人都視為了一種默許。
「她可能會被降級，——也可能不會。但是倘若她足夠幸運能留下，卡塞爾學院，會是一個能夠教她做人的地方。」
「並且——我們收到可靠消息，直到現在她甚至都沒有被確定一個固定的導師，即使在這屆新生里她也是唯一的個例，所以可想而知，連那些教授也都明白得罪你——得罪加圖索家族的下場。」
所有委員都會意地相視而笑。無論什麼能力，在權勢面前，永遠不值一提。
諾諾注意到，別人笑的時候凱撒卻反而不笑了。凱撒低頭撫摸著自己的心口，那正是路明妃一槍命中的地方。
而此刻，路明妃才剛剛背完題，只覺得大腦一片漿糊。
整間宿舍幾乎都沉寂在黑暗之中，只餘下燈光照亮的這一方小天地，唯一的室友零在睡著後似乎連呼吸聲都不可聞，四周一片寂靜。
除了下午去見了一趟古德里安教授，其餘時間裡路明妃幾乎一直在為3E考試而努力。起初她試圖找到龍文的規律——但最後她發現，龍文毫無規律，只能死記硬背，並為此又犧牲了半個晚上。
發現她實在不會作弊，芬格爾甚至為此都一度絕望過。這讓路明妃想起曾在面試前同樣主動為她提供幫助，態度卻與之截然不同的老唐。
不知為何，老唐居然一連兩天都沒消息了。
「老唐，你有沒有碰到過什麼怪事？」無論如何，路明妃都不願相信，老唐會是古德里安教授口中的、致力於讓世界毀滅的大惡龍，畢竟，作為一隻龍，他又怎麼會輕易迷路呢？
「……類似於白日做夢，但後來卻發現，自己的那些夢都有可能是真的。」壓下心底的不安，路明妃按鍵打出了這行字，卻再三斟酌猶豫，遲遲沒有發送。
最後路明妃還是沒忍住將信息發送了出去，才回到床上進入了夢鄉。
圖書館二樓的教室，是新生們進行3E考試的地點。路明妃幾乎踩點進的考場，並毫無疑問地落坐在前排唯一的空位上。
看到寫有「內蕾婭·M·路」幾字的名牌立在胡桃木的課桌上，在初升朝陽的光芒下投射出一道略淡的剪影，路明妃不禁又是一陣愰神。
內蕾婭。記憶里曾有什麼人為她起了這個名字，在她心中亦是一個秘密般的存在，那天在電影院卻被諾諾隨口叫了出來。
不過路明妃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芬格爾說諾諾在學院得了兩個綽號，「紅髮諾諾」和「紅髮巫女」。「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古人誠不我欺」，路明妃心說。諾諾迄今為止的所有舉止，都令她捉摸不透。
3E考試額定時間只有三個小時，遲到考生不得入內，路明妃前一夜睡得太晚，如果不是零在出發前告訴路明妃她的鬧鈴沒響，路明妃差點就要因此失去考試資格。
「可以提前交卷嗎？」路明妃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向教室里唯一站著的諾諾搭話。她如今被全校男生和女生們集體仇視，享受著猶如過街老鼠般的地位，倒是有些害怕諾諾遲遲不提當初第二個條件里的邀請和要她兌現的第三個條件，會不會是因為自己一槍爆了她男友、得罪了學生會，此刻他們正在暗地裡憋一個大招。
諾諾本來一直看向窗外，剛剛路明妃進來時她都未能發現。此刻，她聞言望了下路明妃，卻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失神。
「不可以。」諾諾隨後答道，「考場是全程封閉的，等下考試結束，我會進來收試卷。」
曼施坦因教授走進來冷冷地掃了路明妃一眼，看了看腕錶，「全部人到齊，現在宣布考試紀律！」
整場考試中不能作弊和抄襲，但是又並不禁止考生間的討論，手機被要求關機和學生證一起放桌角，同時告知他們全程被諾瑪以攝像頭無死角監控。作為本場考試的監考老師，曼施坦因教授講述完以上這幾點，便同諾諾一塊走出去了。
「我叫奇蘭，新生聯誼會主席……」右手邊一男孩似乎很早便想要同路明妃搭訕，這時終於忍不住了。
路明妃頭都不抬地擺了擺手，「——等過會兒考完試了再說。」直接截斷了他的發言。
當所有窗口均被封閉起來後，每個新生為發到手的幾張A4大小的試卷，——幾乎相當於完全空白的紙而感到無比驚訝時，路明妃依然不為所動。
待廣播裡的音樂聲放出以後，路明妃卻立刻在這張實質上就是白紙的試卷上奮筆疾書。
很快，八張紙被她全部塗完，每一張都畫滿了抽象畫一般雜亂無章的線條。
面對即將出讓諾頓館使用權一事，學生會全體委員也在會議廳里低著頭，無論是傳統如此，還是氣氛所致，誰都不願率先發出聲音。
「三年來的第一次，我們將失去諾頓館的使用權，這是我們在這裡召開的最後一次會議。」愷撒淡淡地說。
原因無需他贅述，他們在那場戰鬥中的失敗，是有目共睹的。
「我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對方使用了陰謀詭計！」一名資深委員高聲說，「先是偽裝成我們中的一員同獅心會戰鬥，在你出面調停時，卻一槍打死了你，造成我方局面混亂。這說明她是一個不遵守規則的異類，是應該被消滅的存在——」
「古往今來戰場上就沒有陰謀詭計了麼？」愷撒冷冷地打斷了對方，冰藍色眼睛裡被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一閃而逝，「『懦夫才會拒絕承認自己的失敗』，我一直信奉這句哲言。而且我要承認，這次是由於我的草率露面，才導致了這場失敗，對此我會承擔起最大的責任。況且我也認可她的實力——如果說對我她是趁人不備放了冷槍，出其不意才得手的，那麼對於楚子航呢？」
甚至連他都不能做到直面楚子航的黃金龍瞳，但面對楚子航，這個新生居然毫無懼意地開槍了。
——對於這樣的後半句話，凱撒並沒有說出口。
然而他的坦率，卻反倒使得在場所有人更加憤怒了。
「即便如此，她也囂張不了多久。不是僅僅善用詭計和槍，就能輕易達到『S』級的。在接下來的3E考試里，她可能會被降級。」
沒有人主動提到「她」的名字，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正在議論的人物是誰。對於他們的議論紛紛，凱撒沒有再阻止，而這則被其餘的人都視為了一種默許。
「她可能會被降級，——也可能不會。但是倘若她足夠幸運能留下，卡塞爾學院，會是一個能夠教她做人的地方。」
「並且——我們收到可靠消息，直到現在她甚至都沒有被確定一個固定的導師，即使在這屆新生里她也是唯一的個例，所以可想而知，連那些教授也都明白得罪你——得罪加圖索家族的下場。」
所有委員都會意地相視而笑。無論什麼能力，在權勢面前，永遠不值一提。
諾諾注意到，別人笑的時候凱撒卻反而不笑了。凱撒低頭撫摸著自己的心口，那正是路明妃一槍命中的地方。
而此刻，路明妃才剛剛背完題，只覺得大腦一片漿糊。
整間宿舍幾乎都沉寂在黑暗之中，只餘下燈光照亮的這一方小天地，唯一的室友零在睡著後似乎連呼吸聲都不可聞，四周一片寂靜。
除了下午去見了一趟古德里安教授，其餘時間裡路明妃幾乎一直在為3E考試而努力。起初她試圖找到龍文的規律——但最後她發現，龍文毫無規律，只能死記硬背，並為此又犧牲了半個晚上。
發現她實在不會作弊，芬格爾甚至為此都一度絕望過。這讓路明妃想起曾在面試前同樣主動為她提供幫助，態度卻與之截然不同的老唐。
不知為何，老唐居然一連兩天都沒消息了。
「老唐，你有沒有碰到過什麼怪事？」無論如何，路明妃都不願相信，老唐會是古德里安教授口中的、致力於讓世界毀滅的大惡龍，畢竟，作為一隻龍，他又怎麼會輕易迷路呢？
「……類似於白日做夢，但後來卻發現，自己的那些夢都有可能是真的。」壓下心底的不安，路明妃按鍵打出了這行字，卻再三斟酌猶豫，遲遲沒有發送。
最後路明妃還是沒忍住將信息發送了出去，才回到床上進入了夢鄉。
圖書館二樓的教室，是新生們進行3E考試的地點。路明妃幾乎踩點進的考場，並毫無疑問地落坐在前排唯一的空位上。
看到寫有「內蕾婭·M·路」幾字的名牌立在胡桃木的課桌上，在初升朝陽的光芒下投射出一道略淡的剪影，路明妃不禁又是一陣愰神。
內蕾婭。記憶里曾有什麼人為她起了這個名字，在她心中亦是一個秘密般的存在，那天在電影院卻被諾諾隨口叫了出來。
不過路明妃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芬格爾說諾諾在學院得了兩個綽號，「紅髮諾諾」和「紅髮巫女」。「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古人誠不我欺」，路明妃心說。諾諾迄今為止的所有舉止，都令她捉摸不透。
3E考試額定時間只有三個小時，遲到考生不得入內，路明妃前一夜睡得太晚，如果不是零在出發前告訴路明妃她的鬧鈴沒響，路明妃差點就要因此失去考試資格。
「可以提前交卷嗎？」路明妃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向教室里唯一站著的諾諾搭話。她如今被全校男生和女生們集體仇視，享受著猶如過街老鼠般的地位，倒是有些害怕諾諾遲遲不提當初第二個條件里的邀請和要她兌現的第三個條件，會不會是因為自己一槍爆了她男友、得罪了學生會，此刻他們正在暗地裡憋一個大招。
諾諾本來一直看向窗外，剛剛路明妃進來時她都未能發現。此刻，她聞言望了下路明妃，卻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失神。
「不可以。」諾諾隨後答道，「考場是全程封閉的，等下考試結束，我會進來收試卷。」
曼施坦因教授走進來冷冷地掃了路明妃一眼，看了看腕錶，「全部人到齊，現在宣布考試紀律！」
整場考試中不能作弊和抄襲，但是又並不禁止考生間的討論，手機被要求關機和學生證一起放桌角，同時告知他們全程被諾瑪以攝像頭無死角監控。作為本場考試的監考老師，曼施坦因教授講述完以上這幾點，便同諾諾一塊走出去了。
「我叫奇蘭，新生聯誼會主席……」右手邊一男孩似乎很早便想要同路明妃搭訕，這時終於忍不住了。
路明妃頭都不抬地擺了擺手，「——等過會兒考完試了再說。」直接截斷了他的發言。
當所有窗口均被封閉起來後，每個新生為發到手的幾張A4大小的試卷，——幾乎相當於完全空白的紙而感到無比驚訝時，路明妃依然不為所動。
待廣播裡的音樂聲放出以後，路明妃卻立刻在這張實質上就是白紙的試卷上奮筆疾書。
很快，八張紙被她全部塗完，每一張都畫滿了抽象畫一般雜亂無章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