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留下的理由
離開兩位教授之後，路明妃一路小跑回到了宿舍。芬格爾早上給她畫過一幅地圖，她儘可能去挑那些偏僻的小徑走，以便極大程度避開人群和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就連不久之前的午餐，她也是照貓畫虎學芬格爾的做法，打電話報了下自己的學生證號訂餐，讓一群白衣侍者送到了1區的303宿舍。因為她的新學生證，同時也是一張花旗銀行擔保的信用卡，作為「S」級信用額度更是足有十萬美金之高。芬格爾則在這間獨屬於自己的地盤裡，毫不客氣地同她一起大快朵頤起來。
這筆花銷雖然大，但此刻路明妃心裡卻格外慶幸，在師兄芬格爾的幫助下，她剛剛才有驚無險地成功度過了第一關。但，接下來還有一場重頭戲在後頭。
而這一切都要從那頓早餐說起。
吃了路明妃請客的高檔早餐後，飯飽酒足的芬格爾自然心情格外愉悅，他抹了抹嘴，主動為師妹路明妃指出了一條生路：「既然你已經得罪了幾乎全校的人，而且是走在路上都要謹防別人對你敲悶棍的程度。你倒不如和零趁機官宣，假戲真做或者真戲炒作——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行。這段時間你要表現得像一個十足的戀愛腦，儘可能多的花費時間和零待在一起，好讓你變得『無害化』，繼而讓人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磕你們這對情侶的真摯感情上，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種破局方式。」
「換個方法行不？」路明妃耷拉著臉，她這個模樣，幾乎是一棵與人的腦袋同比例放大的苦瓜。
不論是否是演戲，她都不想自己的性取向，連同節操一塊徹底碎乾淨。
「那就得保證你3E考試萬無一失。」看到路明妃連被自己賴了頓價值高昂的早餐，都始終不痛不癢，聽到這件事卻表現出了具象化的極端痛苦之色，芬格爾只能退而求其次，「然後儘快抱上一個有名望的教授的大腿。」
3E考試，是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的縮寫，意思是血統評定考試，主要用於鑑定學生的龍族血統。
「什麼叫『龍族血裔對龍文會有共鳴，共鳴時會產生靈視，也就是自然而然會看見龍族文字浮現在腦海里』？」面對芬格爾對3E考試原理的解說，路明妃只覺得兩眼發黑。
「算了，我提前給你透個題。」芬格爾帶路明妃來到了自己宿舍，確認門窗都關嚴、聲音不會泄露出去之後，為她播放了一段錄音。
路明妃毫無感覺。
「你……竟然對龍文毫無共鳴？」芬格爾感到無比地驚訝，「你確定你真的對考試很有把握？」
隨後，他絮絮叨叨道，活脫脫像一個年輕性轉版的管家婆，「3E考試考的可就是龍文，因為對龍文不敏感的學生，通常被認定其能力不足，會相應的被降級，考試成績太差還會勒令退學。」
「龍文？」路明妃滿臉問號。剛剛她和古德里安教授說自己有把握，是隨口瞎說的，只是下意識想早點把他打發出去，卻沒想到卻陰差陽錯地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顧名思義，龍類的語言文字。」
「龍類不是爬行動物嗎，居然也有這種東西？」路明妃當即大驚失色，她以為既然中文在學院裡一路暢行無阻，入學後她就不用再學任何外語了。
芬格爾又放了另一段，路明妃仍然神色如常，但看芬格爾的反應，她還以為是自己聽力出了問題，又撓了撓耳朵。
「沒有出現『靈視』效果麼？思維中也沒有表意的字符浮現？」芬格爾每問一句，路明妃便搖晃自己的頭幾下，這讓芬格爾越發地困惑不解，「龍文是隨著血脈流傳的記憶，作為『S』級，你的龍族血統純度應該高的驚人，不可能是這樣的表現啊。」
「可能是這中間有哪個環節被弄錯了。也許我不是龍族血裔，更沒有能力通過考試。」她就知道，這種牛逼哄哄的事情，向來都與她無關。
「那你要面臨被退學了誒。」
「無所謂，那我離開好了。」如觸底反彈一般，路明妃面色徹底恢復了平靜，又或者說——變作了死水一潭。
「什麼？」芬格爾一時間像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我想我已經沒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這裡了，通不過考試退學了正好。」路明妃說，「我從來就註定不會是主角，沒什麼人願意喜歡我，而無論在哪裡，或許都未曾真正有過我的容身之所，——所以得不得罪全校的人、留不留得下，對我來說都一樣。」
說到這裡時，路明妃突然注意到，和她的宿舍不一樣，在芬格爾這裡，透過窗居然能看到教堂尖頂漂亮的紅瓦。
「或者，我可以在勒令退學前，先一步選擇棄考嗎？」路明妃想起自己一槍崩了楚子航時，她背對著的正是這座教堂，以及教堂頂被槍聲驚飛的鴿群，楚子航則面朝漆黑的槍口，緩緩倒下。
當時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洶湧的情緒瞬間衝擊而來，使得她暈了過去；轉眼間他卻「復活」了，還因為在這場真人CS遊戲中的默契配合，和女友積聚了校園論壇里的超高人氣。
當初因為趙孟華，路明妃曾一度發過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在感情里再做一個傻瓜了。可她這一次……為什麼又自作多情了呢？
來美國的這一路上她不住地思索，如果再見到楚子航她應該說些什麼話；校園裡走到任何一個轉角處她都會不由自主提起心臟，害怕下一秒就和他偶遇。她一邊佯裝若無其事，還自欺欺人地想，到了美國之後她就不曾想起過他了……可縱使她內心戲再怎麼足，演技再怎麼好，也沒人為她頒發奧斯卡金像獎啊！
仿佛芬格爾才檢查過的窗戶年久失修，忽然無聲地又開了，隨之刮進來了一股冷風，瞬間將她灌了個透心涼。
「主動離開總要比到時被人掃地出門強吧，」路明妃幾乎是吼著說出來，「最起碼我還能大喊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不待了！」
路明妃不知道，她的演技確實出色，以致連此刻的芬格爾都猜錯了她的心事，還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出言安慰她：「師妹你不要這樣，我大四都連著讀了八年，從A降到了F，不都還沒被掃地出門，一直堅持到現在了？」
「那是因為你有自己在乎的東西。但師兄，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去在乎了。」窗戶並沒有打開，依然是被嚴嚴關著的，仿佛那股風的存在只是她的錯覺。而方才突如其來的情緒亦是已然消失了，像是失去支撐一般，路明妃的身體緩緩滑了下去，「或者說……我沒有理由再繼續在乎下去了。」
「但在退學前，學院會對你洗腦——你入學時簽了保密協議的，與學院相關的一切人或事，都會被你忘掉。」芬格爾認真地說。
路明妃怔住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電影院門被洞開的一刻，某個猶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心臟不受控制地又跳了起來。
「……也包括學院招生階段的記憶？」她靠近芬格爾，試探性地詢問道。
「包括學院招生階段的記憶。」芬格爾斬釘截鐵。
其實對於路明妃而言，雖然有些事忘記了總比記得要好，只要忘了就不會無比忐忑地再去掂量，自己在別人心中究竟占了什麼樣的分量，就不會因為想要向他靠近一點，卻發現自己反而離他更遠了，從而變得患得患失，喜怒無常。就連對方有沒有女友這件事，也從此以後和自己毫不相干了。
但不知為什麼，那些事情她就是不想忘。
「所以，這些日子裡發生的記憶，你不想忘。」芬格爾語氣肯定，像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哪怕——今後你會遇到那種死都不願面對的事情。」
路明妃第一次注意到，芬格爾的眼睛是一雙漂亮的銀灰色。
但遂即，她發現自己不禁打了個哆嗦。
「無論怎樣，記憶……對我來說都是很珍貴的。」路明妃錯開眼囁嚅道。
「那好說了，只要肯下勁兒鑽研，就沒有過不去的檻。作弊總會吧？」芬格爾壞笑道，「貼心推出3E考試包過服務，原價3000塊，對於師妹你，我打個折，只要998，3E原題帶回家。」
「原題？」
「對，3E考試八年一輪，循環使用，從不更換。不要以為這樣不安全，這可是針對天才和精英們的考試，畢業八年後誰會閒得沒事幹記下題目泄露給新生？」芬格爾言簡意賅地同她解釋。
「除了你這個八年都沒有畢業的老油條……」路明妃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後她又苦惱起來，「但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是，我不會作弊。」
芬格爾怔愣了一下，這並非他預料之中的劇情發展。
路明妃一臉無辜，「真的，雖然我中學愛上打遊戲之後一向不務正業，但我從來沒有為考試不及格這件事發愁過。」
「但對於大學生來說——」芬格爾發出了獰笑，像是要帶從未抽過煙喝過酒的好孩子「破戒」一般地興致盎然，「要是誰沒有做過弊，那他的大學生涯就是不完滿的。」
就連不久之前的午餐，她也是照貓畫虎學芬格爾的做法，打電話報了下自己的學生證號訂餐，讓一群白衣侍者送到了1區的303宿舍。因為她的新學生證，同時也是一張花旗銀行擔保的信用卡，作為「S」級信用額度更是足有十萬美金之高。芬格爾則在這間獨屬於自己的地盤裡，毫不客氣地同她一起大快朵頤起來。
這筆花銷雖然大，但此刻路明妃心裡卻格外慶幸，在師兄芬格爾的幫助下，她剛剛才有驚無險地成功度過了第一關。但，接下來還有一場重頭戲在後頭。
而這一切都要從那頓早餐說起。
吃了路明妃請客的高檔早餐後，飯飽酒足的芬格爾自然心情格外愉悅，他抹了抹嘴，主動為師妹路明妃指出了一條生路：「既然你已經得罪了幾乎全校的人，而且是走在路上都要謹防別人對你敲悶棍的程度。你倒不如和零趁機官宣，假戲真做或者真戲炒作——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行。這段時間你要表現得像一個十足的戀愛腦，儘可能多的花費時間和零待在一起，好讓你變得『無害化』，繼而讓人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磕你們這對情侶的真摯感情上，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種破局方式。」
「換個方法行不？」路明妃耷拉著臉，她這個模樣，幾乎是一棵與人的腦袋同比例放大的苦瓜。
不論是否是演戲，她都不想自己的性取向，連同節操一塊徹底碎乾淨。
「那就得保證你3E考試萬無一失。」看到路明妃連被自己賴了頓價值高昂的早餐，都始終不痛不癢，聽到這件事卻表現出了具象化的極端痛苦之色，芬格爾只能退而求其次，「然後儘快抱上一個有名望的教授的大腿。」
3E考試，是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的縮寫，意思是血統評定考試，主要用於鑑定學生的龍族血統。
「什麼叫『龍族血裔對龍文會有共鳴，共鳴時會產生靈視，也就是自然而然會看見龍族文字浮現在腦海里』？」面對芬格爾對3E考試原理的解說，路明妃只覺得兩眼發黑。
「算了，我提前給你透個題。」芬格爾帶路明妃來到了自己宿舍，確認門窗都關嚴、聲音不會泄露出去之後，為她播放了一段錄音。
路明妃毫無感覺。
「你……竟然對龍文毫無共鳴？」芬格爾感到無比地驚訝，「你確定你真的對考試很有把握？」
隨後，他絮絮叨叨道，活脫脫像一個年輕性轉版的管家婆，「3E考試考的可就是龍文，因為對龍文不敏感的學生，通常被認定其能力不足，會相應的被降級，考試成績太差還會勒令退學。」
「龍文？」路明妃滿臉問號。剛剛她和古德里安教授說自己有把握，是隨口瞎說的，只是下意識想早點把他打發出去，卻沒想到卻陰差陽錯地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顧名思義，龍類的語言文字。」
「龍類不是爬行動物嗎，居然也有這種東西？」路明妃當即大驚失色，她以為既然中文在學院裡一路暢行無阻，入學後她就不用再學任何外語了。
芬格爾又放了另一段，路明妃仍然神色如常，但看芬格爾的反應，她還以為是自己聽力出了問題，又撓了撓耳朵。
「沒有出現『靈視』效果麼？思維中也沒有表意的字符浮現？」芬格爾每問一句，路明妃便搖晃自己的頭幾下，這讓芬格爾越發地困惑不解，「龍文是隨著血脈流傳的記憶，作為『S』級，你的龍族血統純度應該高的驚人，不可能是這樣的表現啊。」
「可能是這中間有哪個環節被弄錯了。也許我不是龍族血裔，更沒有能力通過考試。」她就知道，這種牛逼哄哄的事情，向來都與她無關。
「那你要面臨被退學了誒。」
「無所謂，那我離開好了。」如觸底反彈一般，路明妃面色徹底恢復了平靜，又或者說——變作了死水一潭。
「什麼？」芬格爾一時間像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我想我已經沒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這裡了，通不過考試退學了正好。」路明妃說，「我從來就註定不會是主角，沒什麼人願意喜歡我，而無論在哪裡，或許都未曾真正有過我的容身之所，——所以得不得罪全校的人、留不留得下，對我來說都一樣。」
說到這裡時，路明妃突然注意到，和她的宿舍不一樣，在芬格爾這裡，透過窗居然能看到教堂尖頂漂亮的紅瓦。
「或者，我可以在勒令退學前，先一步選擇棄考嗎？」路明妃想起自己一槍崩了楚子航時，她背對著的正是這座教堂，以及教堂頂被槍聲驚飛的鴿群，楚子航則面朝漆黑的槍口，緩緩倒下。
當時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洶湧的情緒瞬間衝擊而來，使得她暈了過去；轉眼間他卻「復活」了，還因為在這場真人CS遊戲中的默契配合，和女友積聚了校園論壇里的超高人氣。
當初因為趙孟華，路明妃曾一度發過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在感情里再做一個傻瓜了。可她這一次……為什麼又自作多情了呢？
來美國的這一路上她不住地思索，如果再見到楚子航她應該說些什麼話；校園裡走到任何一個轉角處她都會不由自主提起心臟，害怕下一秒就和他偶遇。她一邊佯裝若無其事，還自欺欺人地想，到了美國之後她就不曾想起過他了……可縱使她內心戲再怎麼足，演技再怎麼好，也沒人為她頒發奧斯卡金像獎啊！
仿佛芬格爾才檢查過的窗戶年久失修，忽然無聲地又開了，隨之刮進來了一股冷風，瞬間將她灌了個透心涼。
「主動離開總要比到時被人掃地出門強吧，」路明妃幾乎是吼著說出來，「最起碼我還能大喊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不待了！」
路明妃不知道，她的演技確實出色，以致連此刻的芬格爾都猜錯了她的心事，還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出言安慰她：「師妹你不要這樣，我大四都連著讀了八年，從A降到了F，不都還沒被掃地出門，一直堅持到現在了？」
「那是因為你有自己在乎的東西。但師兄，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去在乎了。」窗戶並沒有打開，依然是被嚴嚴關著的，仿佛那股風的存在只是她的錯覺。而方才突如其來的情緒亦是已然消失了，像是失去支撐一般，路明妃的身體緩緩滑了下去，「或者說……我沒有理由再繼續在乎下去了。」
「但在退學前，學院會對你洗腦——你入學時簽了保密協議的，與學院相關的一切人或事，都會被你忘掉。」芬格爾認真地說。
路明妃怔住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電影院門被洞開的一刻，某個猶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心臟不受控制地又跳了起來。
「……也包括學院招生階段的記憶？」她靠近芬格爾，試探性地詢問道。
「包括學院招生階段的記憶。」芬格爾斬釘截鐵。
其實對於路明妃而言，雖然有些事忘記了總比記得要好，只要忘了就不會無比忐忑地再去掂量，自己在別人心中究竟占了什麼樣的分量，就不會因為想要向他靠近一點，卻發現自己反而離他更遠了，從而變得患得患失，喜怒無常。就連對方有沒有女友這件事，也從此以後和自己毫不相干了。
但不知為什麼，那些事情她就是不想忘。
「所以，這些日子裡發生的記憶，你不想忘。」芬格爾語氣肯定，像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哪怕——今後你會遇到那種死都不願面對的事情。」
路明妃第一次注意到，芬格爾的眼睛是一雙漂亮的銀灰色。
但遂即，她發現自己不禁打了個哆嗦。
「無論怎樣，記憶……對我來說都是很珍貴的。」路明妃錯開眼囁嚅道。
「那好說了，只要肯下勁兒鑽研，就沒有過不去的檻。作弊總會吧？」芬格爾壞笑道，「貼心推出3E考試包過服務，原價3000塊，對於師妹你，我打個折，只要998，3E原題帶回家。」
「原題？」
「對，3E考試八年一輪，循環使用，從不更換。不要以為這樣不安全，這可是針對天才和精英們的考試，畢業八年後誰會閒得沒事幹記下題目泄露給新生？」芬格爾言簡意賅地同她解釋。
「除了你這個八年都沒有畢業的老油條……」路明妃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後她又苦惱起來，「但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是，我不會作弊。」
芬格爾怔愣了一下，這並非他預料之中的劇情發展。
路明妃一臉無辜，「真的，雖然我中學愛上打遊戲之後一向不務正業，但我從來沒有為考試不及格這件事發愁過。」
「但對於大學生來說——」芬格爾發出了獰笑，像是要帶從未抽過煙喝過酒的好孩子「破戒」一般地興致盎然，「要是誰沒有做過弊，那他的大學生涯就是不完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