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懸浮在「S」級之上的陰影
「古德里安教授，你這次找我是……」路明妃剛推門而入，看到古德里安身旁坐著位芬格爾都並未預料到的陌生人——一個戴細圓框金絲眼鏡、腦袋禿得發亮的小老頭，瞬間僵愣在原地。
「風紀委員會，曼施坦因教授。」小老頭向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表情一臉嚴肅。
這就是傳說中那位貪財刻薄，一言不合就會向校長告狀的曼施坦因教授？
路明妃想到據說「自由一日」那群凶神惡煞的亡命之徒，面對他這位類似於中學教導主任的存在時，都會瑟瑟發抖綿軟如羊群——除了楚子航與凱撒這兩隻倔頭羊。
「3E考試那天好好發揮，還有你更要記住，在成績出來之前斷然不要再去輕易得罪老師了——」芬格爾的囑咐，此刻也依然言猶在耳。
路明妃略顯不知所措地，同在座的兩位教授打了招呼。
「先把門帶上。」古德里安教授溫和地說。
「好的，教授。」路明妃聞言只好先關上了門，接著又根據教授的示意，走了過來。
同屋頂幾乎同樣高的書櫃，阻擋著午後的陽光，向室內投射出高大而深沉的陰影，路明妃走到書桌旁，餘光不經意瞟見桌上整堆的資料。而她的那張醒目無比的證件照，霍然就貼在其中一堆的最上面一張紙上，路明妃心裡不由得一緊。
這時，一串從未聽過的捲舌音忽然從古德里安教授的嘴裡迸發出來，渾濁嘶啞的聲音中帶著君王般的威嚴，仿佛教堂的鐘鳴。
「……『言靈·皇帝』，他很可能用這段言靈來試探你……」
猶如押中考題一般，路明妃壓下此刻內心的暗喜，謹遵芬格爾的教誨，裝作如痴如醉的樣子。
除了現場多了一個人，一切都在按照芬格爾的推測發展。
但其實芬格爾剛放出來相同頻率的錄音時，她還以為那是一段歌劇錄音。
「很多義大利歌劇我聽不懂，演員的念白在我看來就是這樣。」路明妃當時還對芬格爾振振有辭。
而此時此刻，可能是路明妃裝得太過，曼施坦因教授反倒表現出一臉懷疑的樣子。
但隨後路明妃目光呆滯，直直盯著一個地方足足看了十幾秒。
「讚頌我王的甦醒，毀滅即是新生。」路明妃最後喃喃道。
「是不是有一種被偉大主宰召喚的感覺？」古德里安教授見狀趕忙補充道。
「不，」路明妃回答道，「我剛才出現了幻覺……似乎又看到了你曾給我展示的那幅畫，雄偉壯麗都不足以形容……壓迫感極強，我甚至能聽到巨獸般的嘶吼。」
聽到這樣的回答，古德里安教授終於安下心來。同時他也不忘安撫路明妃——雖然其他新生都被學院預先分配了導師，而路明妃要等到考試成績下來之後再做決定，但以她的優秀程度，完全不用擔心此事。
「嗜殺的本能，卓絕的應戰能力，爆發的潛能，對言靈的反應……她的表現太完美不過了，太符合一個『S』級該有的樣子了，這反而令人生疑。」看著路明妃走出房間後，曼施坦因冷冷地說，「你我都知道，四十多年前學院裡上一個S級新生的下場。」
古德里安因為昨晚失眠，半夜起來查資料，被這位風紀委員會主席曼施坦因抓了個正著，所以才有了剛剛這一出。
「路明妃……她是個好孩子。」古德里安教授撓了撓頭，「『自由一日』有她的參與，直接與間接減少了一半以上校園建築和公共設施的損毀——這還是你的原話。你當時感慨多虧了路明妃是個神槍手，才以雷霆之勢制止了那群孩子們的胡鬧，為學院節約了一大筆維修開支，我以為說這話時你是欣賞她的。」
「你剛剛撓頭了，說明你是在撒謊，——應該是在今天以前，路明妃都沒怎麼禮貌地對待過你吧？」曼因斯坦一開始被他的話明顯噎了一下，但再開口時，卻已對古德里安反唇相譏，「除了楚子航，沒有在誰身上有見過這樣的爆發力。何況作為一個新生，她還能毫無壓力地對戰獅心會與學生會中的精英——我記得你說在入學輔導上，她的樣子分明像是第一次摸槍？那她的表現力未免太驚人了，已經遠超經過嚴格訓練的楚子航他們了。」
緊接著，曼因斯坦緩緩地說出了讓古德里安面色瞬間蒼白的話，「——若她的血統過高，難道不會突破『臨界值』？」
「你是說她有可能……」古德里安略顯不安地望了他一眼，沒有把話說完。
「很難不考慮這個可能。」曼因斯坦說，「或者說，在日後，學院的其他人很難不會去考慮這個可能。」
楚子航是他們迄今找到的龍血純度最高的人，已經表現出龍族的生理特徵「龍瞳」，但即便如此，楚子航都沒有被評定為S級。其實相較於他的等級「A」，他們普遍都會將他視作超A級別的存在。在他的直視下，一般人都會敬畏，但是路明妃卻毫無感覺。
「但路明妃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我記得我有給你講過在招生時她的表現，那只是她太愛她爸爸媽媽的緣故，小孩子在這個階段都會因為渴望愛而變得叛逆，當年你我在兒童神經病院時，不是都同樣有過類似的階段嗎？我想諾諾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才會反常地選擇包庇她，沒有透露絲毫她在『側寫』中所看到的信息。」古德里安說，「這一次路明妃同樣也是為了戀人，才拿起槍捨生忘死地戰鬥。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守護者，在為世間所有美好之物，和自己所珍惜並認定值得保護的事物而戰。」
「你說她是校長親自定的級？」曼施坦因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你縱容她違反學院的宿舍安排規定，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未必會是好事。我早上剛剛得知，加圖索家族不久前還親自向學院施壓了——因為他們驚訝的發現，在過去以往，加圖索們都不知道『路明妃』這個血裔的存在。甚至在有限的資料中顯示——她居然是個男孩，名字還叫做『路明非』。」
「可是路明妃從一出生就是女孩，如假包換，這點我可以肯定。」古德里安不得不開口插了一句，急切間卻說錯了話，又連忙補充道，「不，我是說——校長和諾瑪都可以肯定。」
「因此，這引起了他們的憤怒。」曼施坦因沒有計較他話語中的紕漏，而是繼續講了下去，「這相當於入校之前，她的一切對外公布的人生履歷都是受保護的，直到接受入學邀請後，一個全新的「路明妃」才被憑空構造出來。他們指責我們這些年之間對路明妃的一切保護性隱瞞，並要學院在校長回來之前撤掉防護，好教他們直接調查到她的檔案資料，——從履歷到血統能力。」
「為什麼？」古德里安問道。
「……要說為什麼，」曼施坦因笑容更冷了，「因為在他們眼中，全世界所有高血統的女孩都應該作為候選者，去接受他們家族高高在上的遴選。」
「關於什麼的遴選？」古德里安下意識還以為，作為學院董事之一的加圖索家族，對優秀血裔還有額外的培養計劃，或是他們要另外再設置一項高昂的獎學金，那份出自他名下每年36000美金的獎學金，顯然不足以匹配當前路明妃所顯露出的優秀。
曼施坦因一眼看透古德里安的所思所想，他臉上的譏誚之色卻達到了頂峰，「成為——加圖索的新娘。」
「風紀委員會，曼施坦因教授。」小老頭向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表情一臉嚴肅。
這就是傳說中那位貪財刻薄，一言不合就會向校長告狀的曼施坦因教授？
路明妃想到據說「自由一日」那群凶神惡煞的亡命之徒，面對他這位類似於中學教導主任的存在時，都會瑟瑟發抖綿軟如羊群——除了楚子航與凱撒這兩隻倔頭羊。
「3E考試那天好好發揮，還有你更要記住，在成績出來之前斷然不要再去輕易得罪老師了——」芬格爾的囑咐，此刻也依然言猶在耳。
路明妃略顯不知所措地，同在座的兩位教授打了招呼。
「先把門帶上。」古德里安教授溫和地說。
「好的，教授。」路明妃聞言只好先關上了門，接著又根據教授的示意，走了過來。
同屋頂幾乎同樣高的書櫃，阻擋著午後的陽光，向室內投射出高大而深沉的陰影，路明妃走到書桌旁，餘光不經意瞟見桌上整堆的資料。而她的那張醒目無比的證件照，霍然就貼在其中一堆的最上面一張紙上，路明妃心裡不由得一緊。
這時，一串從未聽過的捲舌音忽然從古德里安教授的嘴裡迸發出來，渾濁嘶啞的聲音中帶著君王般的威嚴，仿佛教堂的鐘鳴。
「……『言靈·皇帝』，他很可能用這段言靈來試探你……」
猶如押中考題一般，路明妃壓下此刻內心的暗喜，謹遵芬格爾的教誨，裝作如痴如醉的樣子。
除了現場多了一個人，一切都在按照芬格爾的推測發展。
但其實芬格爾剛放出來相同頻率的錄音時，她還以為那是一段歌劇錄音。
「很多義大利歌劇我聽不懂，演員的念白在我看來就是這樣。」路明妃當時還對芬格爾振振有辭。
而此時此刻，可能是路明妃裝得太過，曼施坦因教授反倒表現出一臉懷疑的樣子。
但隨後路明妃目光呆滯，直直盯著一個地方足足看了十幾秒。
「讚頌我王的甦醒，毀滅即是新生。」路明妃最後喃喃道。
「是不是有一種被偉大主宰召喚的感覺？」古德里安教授見狀趕忙補充道。
「不，」路明妃回答道，「我剛才出現了幻覺……似乎又看到了你曾給我展示的那幅畫，雄偉壯麗都不足以形容……壓迫感極強，我甚至能聽到巨獸般的嘶吼。」
聽到這樣的回答，古德里安教授終於安下心來。同時他也不忘安撫路明妃——雖然其他新生都被學院預先分配了導師，而路明妃要等到考試成績下來之後再做決定，但以她的優秀程度，完全不用擔心此事。
「嗜殺的本能，卓絕的應戰能力，爆發的潛能，對言靈的反應……她的表現太完美不過了，太符合一個『S』級該有的樣子了，這反而令人生疑。」看著路明妃走出房間後，曼施坦因冷冷地說，「你我都知道，四十多年前學院裡上一個S級新生的下場。」
古德里安因為昨晚失眠，半夜起來查資料，被這位風紀委員會主席曼施坦因抓了個正著，所以才有了剛剛這一出。
「路明妃……她是個好孩子。」古德里安教授撓了撓頭，「『自由一日』有她的參與，直接與間接減少了一半以上校園建築和公共設施的損毀——這還是你的原話。你當時感慨多虧了路明妃是個神槍手，才以雷霆之勢制止了那群孩子們的胡鬧，為學院節約了一大筆維修開支，我以為說這話時你是欣賞她的。」
「你剛剛撓頭了，說明你是在撒謊，——應該是在今天以前，路明妃都沒怎麼禮貌地對待過你吧？」曼因斯坦一開始被他的話明顯噎了一下，但再開口時，卻已對古德里安反唇相譏，「除了楚子航，沒有在誰身上有見過這樣的爆發力。何況作為一個新生，她還能毫無壓力地對戰獅心會與學生會中的精英——我記得你說在入學輔導上，她的樣子分明像是第一次摸槍？那她的表現力未免太驚人了，已經遠超經過嚴格訓練的楚子航他們了。」
緊接著，曼因斯坦緩緩地說出了讓古德里安面色瞬間蒼白的話，「——若她的血統過高，難道不會突破『臨界值』？」
「你是說她有可能……」古德里安略顯不安地望了他一眼，沒有把話說完。
「很難不考慮這個可能。」曼因斯坦說，「或者說，在日後，學院的其他人很難不會去考慮這個可能。」
楚子航是他們迄今找到的龍血純度最高的人，已經表現出龍族的生理特徵「龍瞳」，但即便如此，楚子航都沒有被評定為S級。其實相較於他的等級「A」，他們普遍都會將他視作超A級別的存在。在他的直視下，一般人都會敬畏，但是路明妃卻毫無感覺。
「但路明妃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我記得我有給你講過在招生時她的表現，那只是她太愛她爸爸媽媽的緣故，小孩子在這個階段都會因為渴望愛而變得叛逆，當年你我在兒童神經病院時，不是都同樣有過類似的階段嗎？我想諾諾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才會反常地選擇包庇她，沒有透露絲毫她在『側寫』中所看到的信息。」古德里安說，「這一次路明妃同樣也是為了戀人，才拿起槍捨生忘死地戰鬥。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守護者，在為世間所有美好之物，和自己所珍惜並認定值得保護的事物而戰。」
「你說她是校長親自定的級？」曼施坦因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你縱容她違反學院的宿舍安排規定，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未必會是好事。我早上剛剛得知，加圖索家族不久前還親自向學院施壓了——因為他們驚訝的發現，在過去以往，加圖索們都不知道『路明妃』這個血裔的存在。甚至在有限的資料中顯示——她居然是個男孩，名字還叫做『路明非』。」
「可是路明妃從一出生就是女孩，如假包換，這點我可以肯定。」古德里安不得不開口插了一句，急切間卻說錯了話，又連忙補充道，「不，我是說——校長和諾瑪都可以肯定。」
「因此，這引起了他們的憤怒。」曼施坦因沒有計較他話語中的紕漏，而是繼續講了下去，「這相當於入校之前，她的一切對外公布的人生履歷都是受保護的，直到接受入學邀請後，一個全新的「路明妃」才被憑空構造出來。他們指責我們這些年之間對路明妃的一切保護性隱瞞，並要學院在校長回來之前撤掉防護，好教他們直接調查到她的檔案資料，——從履歷到血統能力。」
「為什麼？」古德里安問道。
「……要說為什麼，」曼施坦因笑容更冷了，「因為在他們眼中，全世界所有高血統的女孩都應該作為候選者，去接受他們家族高高在上的遴選。」
「關於什麼的遴選？」古德里安下意識還以為，作為學院董事之一的加圖索家族，對優秀血裔還有額外的培養計劃，或是他們要另外再設置一項高昂的獎學金，那份出自他名下每年36000美金的獎學金，顯然不足以匹配當前路明妃所顯露出的優秀。
曼施坦因一眼看透古德里安的所思所想，他臉上的譏誚之色卻達到了頂峰，「成為——加圖索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