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與現實
「快醒醒神，來車了。」芬格爾說。他隨手把書合上，便自覺拉起路明妃的行李，率先朝檢票口走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路明妃一臉淚水的模樣。
路明妃只顧上看了下時間，是凌晨兩點，她三兩下抹掉眼淚，默默跟了上去。
不論芬格爾是真的沒有注意，還是看到了卻裝作熟視無睹，路明妃都十分感激他此刻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問。
她記得在白天在車站，有個好心的工作人員替她查最新版的列車時刻表時，曾明確表示這一連三天夜間都不會有加班車。
但在這樣的時間點，那趟傳說中的列車連同著它的列車員，還是幽靈一般的出現了。
如果不是明確的知道這是21世紀的美國芝加哥，路明妃恐怕早就幻視自己穿進《千與千尋》了。
——但，哪怕這一切再透著古怪，還能有比她更古怪的存在了麼？
從列車員口中，路明妃得知芬格爾從A級降到了F級——學院專門為他開了先河，而她的S級，則是校園裡包括校長在內，都沒超過十人的稀有存在。列車員還向路明妃道歉，表明是調度上出了錯，不然應該會及時派車接她的。
如果不是剛剛的那場夢，路明妃恐怕還向列車員詢問很多問題，但此刻，她卻沒有開口，只在即將離開候車大廳時，又回身望了一眼。
之前的那把長椅上空無一人，也理所應當的，不再有那個穿著純黑色小夜禮服的男孩。
列車員看路明妃一言不發，反而在帶他們去月台的途中，頗有耐心地主動向她解釋，CC1000次是芝加哥市政府特批的學院專線，這種支線車往往不定期發車，列車表里估計也查不到。
路明妃點頭道謝。不過她很快意識到，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其他的也都不用他再繼續幫忙介紹了。
只見鐵軌上，一輛設計審美與車票如出一轍的黑色列車，列車旁的月台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
奢華的車廂內，古德里安教授也同列車員一樣，首先為學院的調度出錯而向她致歉。
其實他此刻的出現，也是身體力行的在為這一工作疏漏做儘可能的彌補。不知為何，他在俄羅斯也頗具戲劇性的被耽擱了許久，當他返回學院發現路明妃還沒來，便第一時間跟車前來接她。
不過很快，古德里安教程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這一舉動看得路明妃眼皮直跳：她都不知道自己已在他手裡簽了多少條賣身契了。
「這份保密協議需要你簽署。」古德里安教授一開口，果不其然印證了她的想法，「趁這段時間，我被學院委派為你的臨時導師，要對你進行新生入學輔導。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學院要求每個學生參加入學資格考試，不通過就不能錄取，你的獎學金也就暫時不能生效。」
路明妃倒吸了一口氣——合著在這兒等著她呢。
這段時日裡，她始終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的宛如一場夢境，或者說，更像是一場針對她的大型詐騙。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跳進了坑裡，甚至為了卡塞爾學院的邀請，她連高考都直接放棄了沒參加。
——結果到現在才跟她說，入學前還要有一場資格考試，如果考試不通過，她還要被退學？
路明妃簡直氣笑了。
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還能說什麼呢？
路明妃拿過協議，看都不看地隨手翻到最後一簽，她行事之爽快，反倒將古德里安教授預先準備好的台詞給噎了回去。
「明妃……你不問問嗎？」
「還需要問什麼？」路明妃仰著頭問，語氣裡帶著一種理所當然。
古德里安教授沉默。
路明妃卻忽然在這一瞬間想起了諾諾，她想，若是諾諾在場，恐怕又會忍不住當場笑出聲吧。
芬格爾趕緊湊到他們身旁打圓場：「師妹你之前不是還關心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嗎？」
「關於這一點，」古德里安教授一邊小心地收起文件，一邊趁勢介紹，「作為一家在美國教育部註冊的正規大學，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於向有特殊才華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並且推薦工作。」
路明妃不知所謂地點了點頭。
芬格爾又補充道，「以及——關於畢業的問題。」
說完他還衝古德里安教授擠了擠眼睛。
古德里安教授見狀，忽然間意識到候車的這段時間裡，路明妃究竟是跟誰在一起，又是從誰口中聽到了些什麼，頓時感到頂在頭上的壓力山大，「我們的正常學制是四年，明妃你放心——芬格爾這樣學了八年還沒畢業的是極少數。」
「不過唯一特殊的問題是——我們學院的專業很特殊。」芬格爾說。
自始至終，芬格爾就像是一支完美的潤滑劑，為他們的對話穿針引線。
上車後，路明妃和芬格爾都分別換上了各自的卡塞爾學院校服。這身衣服路明妃在面試那天見葉勝和亞紀穿過，男女似乎都是一樣的款式：墨綠色的西裝以銀線勾邊，胸口繡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
正所謂人靠衣裝，尤其在白襯衫和深紅色領巾的搭配下，襯得芬格爾格外人模狗樣起來。
但路明妃此刻反倒發自內心「佩服」起芬格爾來：
——他這狗腿的樣子，果然十足的「地頭蛇」。
「是的，很特殊。」古德里安教授沉吟了好半天，對於路明妃這樣一個對學院表現得毫無好奇心的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將後面的話更好的講述出來。
他索性起身，掀開身後靠著牆的一幅巨畫。
那幅畫之前被帆布遮擋住了，路明妃因此沒太在意。可此刻，她看到畫面上天空破碎，枯骨林立，唯一的一株巨樹已經枯死，樹枝卻密結成網，仍在徒勞的支撐住即將被焚盡的天空。黑色的巨獸從骨骸堆騰起，張開巨大的膜翼。
古德里安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肅穆，「——你即將見證被極力隱藏的歷史的一角，無數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院，則是集大成者。」
「而你接下來在大學生涯所學到的學科，則是我們幾千年來的積累。在卡塞爾學院，無論什麼課程，我們的目標都是為了——屠龍。」
「這幅畫的主角是龍皇尼德霍格。根據北歐神話《老愛達經》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
路明妃只聽到腦子裡「轟」地一聲，隨之而來的則是整個車廂全部都陷入了黑暗，但路明妃已無暇顧及。
待所有燈光重新亮起，列車門窗破敗，長滿爬藤和枯枝，地上積滿了厚厚的塵埃，唯獨她所坐的真皮沙發，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爾也都不見了，路明妃扭頭，芝加哥火車站夢裡看見的那個男孩就在坐在她身邊。但她此時再度見到了這個男孩，卻感到他身上的氣質已悄然發生了改變。
——明明他們又不認識，她為何會得以形成這樣一種奇怪的判斷？
一時間，路明妃只覺得心臟頓時被一隻無形地手攥了起來，她甚至痛到連氣都喘不下去。
「第一次見到你這個樣子……姐姐。」
她聽男孩開口如是說。
「……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路明妃待稍稍緩過來一些時，勉強發出聲音問。
「我始終在車上，我剛才跟你們一樣在等車。」男孩似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你似乎對這一切一點都不意外？」
「如果你也經常會像我一樣毫無徵兆地做一些白日夢，便不可能會感到意外。」路明妃直覺他在撒謊，卻沒有反駁，只是平淡地陳述，「所以說——剛剛古德里安教授說的那些，包括現在周圍的這一切，也全部都是基於我的幻想咯？」
「不，路明妃，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你的幻想。」男孩說，「看窗外。」
車窗外一片猩紅，路明妃還沒有仔細看清周遭的景象，便忽然感覺到車身一震，有一股足以瞬間將列車撕碎的巨力，轟然向他們所在之處襲來。
路明妃猛然間嚇醒，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房間。根據陳設，她判斷出這應該是一間宿舍。
「有人嗎？」路明妃一個軲轆爬了起來，在房間裡試著問了一句，接著她便不抱希望地自語，「所以我還是在做夢嗎……也不知道車上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在入學輔導中昏了過去，由於怎麼都叫不醒，最後被抬下了列車。」一個低沉到略顯沙啞的聲音在她背後說道。
路明妃回頭，看到一個淡金色短髮，皮膚雪白到近乎透明的人，面龐猶如冰封一般。
如果這人的發色是淡藍色，那簡直就是天選之人，可以不帶妝的去cos「三無少女」綾波麗的那種，路明妃想。
哦不，還得再帶一雙美瞳。
不過，路明妃看到此人的身材倒是顯得比較中性，這讓她不免有些遺憾，又或許，只是身材曲線大都被學院的制式校服遮擋了的緣故？
「Zero，你的同級兼室友，你也可以叫我零。」有著淡金色頭髮和冰藍色眼睛的「綾波麗」面無表情地向她道。說到「Zero」這個單詞時，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微的俄羅斯口音，「古德里安教授讓我通知你，醒來之後跟我一塊去見他，以完成剩餘的新生入學輔導。」
路明妃只顧上看了下時間，是凌晨兩點，她三兩下抹掉眼淚，默默跟了上去。
不論芬格爾是真的沒有注意，還是看到了卻裝作熟視無睹，路明妃都十分感激他此刻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問。
她記得在白天在車站，有個好心的工作人員替她查最新版的列車時刻表時，曾明確表示這一連三天夜間都不會有加班車。
但在這樣的時間點，那趟傳說中的列車連同著它的列車員，還是幽靈一般的出現了。
如果不是明確的知道這是21世紀的美國芝加哥，路明妃恐怕早就幻視自己穿進《千與千尋》了。
——但，哪怕這一切再透著古怪，還能有比她更古怪的存在了麼？
從列車員口中，路明妃得知芬格爾從A級降到了F級——學院專門為他開了先河，而她的S級，則是校園裡包括校長在內，都沒超過十人的稀有存在。列車員還向路明妃道歉，表明是調度上出了錯，不然應該會及時派車接她的。
如果不是剛剛的那場夢，路明妃恐怕還向列車員詢問很多問題，但此刻，她卻沒有開口，只在即將離開候車大廳時，又回身望了一眼。
之前的那把長椅上空無一人，也理所應當的，不再有那個穿著純黑色小夜禮服的男孩。
列車員看路明妃一言不發，反而在帶他們去月台的途中，頗有耐心地主動向她解釋，CC1000次是芝加哥市政府特批的學院專線，這種支線車往往不定期發車，列車表里估計也查不到。
路明妃點頭道謝。不過她很快意識到，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其他的也都不用他再繼續幫忙介紹了。
只見鐵軌上，一輛設計審美與車票如出一轍的黑色列車，列車旁的月台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
奢華的車廂內，古德里安教授也同列車員一樣，首先為學院的調度出錯而向她致歉。
其實他此刻的出現，也是身體力行的在為這一工作疏漏做儘可能的彌補。不知為何，他在俄羅斯也頗具戲劇性的被耽擱了許久，當他返回學院發現路明妃還沒來，便第一時間跟車前來接她。
不過很快，古德里安教程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這一舉動看得路明妃眼皮直跳：她都不知道自己已在他手裡簽了多少條賣身契了。
「這份保密協議需要你簽署。」古德里安教授一開口，果不其然印證了她的想法，「趁這段時間，我被學院委派為你的臨時導師，要對你進行新生入學輔導。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學院要求每個學生參加入學資格考試，不通過就不能錄取，你的獎學金也就暫時不能生效。」
路明妃倒吸了一口氣——合著在這兒等著她呢。
這段時日裡，她始終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的宛如一場夢境，或者說，更像是一場針對她的大型詐騙。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跳進了坑裡，甚至為了卡塞爾學院的邀請，她連高考都直接放棄了沒參加。
——結果到現在才跟她說，入學前還要有一場資格考試，如果考試不通過，她還要被退學？
路明妃簡直氣笑了。
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還能說什麼呢？
路明妃拿過協議，看都不看地隨手翻到最後一簽，她行事之爽快，反倒將古德里安教授預先準備好的台詞給噎了回去。
「明妃……你不問問嗎？」
「還需要問什麼？」路明妃仰著頭問，語氣裡帶著一種理所當然。
古德里安教授沉默。
路明妃卻忽然在這一瞬間想起了諾諾，她想，若是諾諾在場，恐怕又會忍不住當場笑出聲吧。
芬格爾趕緊湊到他們身旁打圓場：「師妹你之前不是還關心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嗎？」
「關於這一點，」古德里安教授一邊小心地收起文件，一邊趁勢介紹，「作為一家在美國教育部註冊的正規大學，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於向有特殊才華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並且推薦工作。」
路明妃不知所謂地點了點頭。
芬格爾又補充道，「以及——關於畢業的問題。」
說完他還衝古德里安教授擠了擠眼睛。
古德里安教授見狀，忽然間意識到候車的這段時間裡，路明妃究竟是跟誰在一起，又是從誰口中聽到了些什麼，頓時感到頂在頭上的壓力山大，「我們的正常學制是四年，明妃你放心——芬格爾這樣學了八年還沒畢業的是極少數。」
「不過唯一特殊的問題是——我們學院的專業很特殊。」芬格爾說。
自始至終，芬格爾就像是一支完美的潤滑劑，為他們的對話穿針引線。
上車後，路明妃和芬格爾都分別換上了各自的卡塞爾學院校服。這身衣服路明妃在面試那天見葉勝和亞紀穿過，男女似乎都是一樣的款式：墨綠色的西裝以銀線勾邊，胸口繡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
正所謂人靠衣裝，尤其在白襯衫和深紅色領巾的搭配下，襯得芬格爾格外人模狗樣起來。
但路明妃此刻反倒發自內心「佩服」起芬格爾來：
——他這狗腿的樣子，果然十足的「地頭蛇」。
「是的，很特殊。」古德里安教授沉吟了好半天，對於路明妃這樣一個對學院表現得毫無好奇心的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將後面的話更好的講述出來。
他索性起身，掀開身後靠著牆的一幅巨畫。
那幅畫之前被帆布遮擋住了，路明妃因此沒太在意。可此刻，她看到畫面上天空破碎，枯骨林立，唯一的一株巨樹已經枯死，樹枝卻密結成網，仍在徒勞的支撐住即將被焚盡的天空。黑色的巨獸從骨骸堆騰起，張開巨大的膜翼。
古德里安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肅穆，「——你即將見證被極力隱藏的歷史的一角，無數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院，則是集大成者。」
「而你接下來在大學生涯所學到的學科，則是我們幾千年來的積累。在卡塞爾學院，無論什麼課程，我們的目標都是為了——屠龍。」
「這幅畫的主角是龍皇尼德霍格。根據北歐神話《老愛達經》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
路明妃只聽到腦子裡「轟」地一聲，隨之而來的則是整個車廂全部都陷入了黑暗，但路明妃已無暇顧及。
待所有燈光重新亮起，列車門窗破敗，長滿爬藤和枯枝，地上積滿了厚厚的塵埃，唯獨她所坐的真皮沙發，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古德里安教授和芬格爾也都不見了，路明妃扭頭，芝加哥火車站夢裡看見的那個男孩就在坐在她身邊。但她此時再度見到了這個男孩，卻感到他身上的氣質已悄然發生了改變。
——明明他們又不認識，她為何會得以形成這樣一種奇怪的判斷？
一時間，路明妃只覺得心臟頓時被一隻無形地手攥了起來，她甚至痛到連氣都喘不下去。
「第一次見到你這個樣子……姐姐。」
她聽男孩開口如是說。
「……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路明妃待稍稍緩過來一些時，勉強發出聲音問。
「我始終在車上，我剛才跟你們一樣在等車。」男孩似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你似乎對這一切一點都不意外？」
「如果你也經常會像我一樣毫無徵兆地做一些白日夢，便不可能會感到意外。」路明妃直覺他在撒謊，卻沒有反駁，只是平淡地陳述，「所以說——剛剛古德里安教授說的那些，包括現在周圍的這一切，也全部都是基於我的幻想咯？」
「不，路明妃，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你的幻想。」男孩說，「看窗外。」
車窗外一片猩紅，路明妃還沒有仔細看清周遭的景象，便忽然感覺到車身一震，有一股足以瞬間將列車撕碎的巨力，轟然向他們所在之處襲來。
路明妃猛然間嚇醒，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房間。根據陳設，她判斷出這應該是一間宿舍。
「有人嗎？」路明妃一個軲轆爬了起來，在房間裡試著問了一句，接著她便不抱希望地自語，「所以我還是在做夢嗎……也不知道車上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在入學輔導中昏了過去，由於怎麼都叫不醒，最後被抬下了列車。」一個低沉到略顯沙啞的聲音在她背後說道。
路明妃回頭，看到一個淡金色短髮，皮膚雪白到近乎透明的人，面龐猶如冰封一般。
如果這人的發色是淡藍色，那簡直就是天選之人，可以不帶妝的去cos「三無少女」綾波麗的那種，路明妃想。
哦不，還得再帶一雙美瞳。
不過，路明妃看到此人的身材倒是顯得比較中性，這讓她不免有些遺憾，又或許，只是身材曲線大都被學院的制式校服遮擋了的緣故？
「Zero，你的同級兼室友，你也可以叫我零。」有著淡金色頭髮和冰藍色眼睛的「綾波麗」面無表情地向她道。說到「Zero」這個單詞時，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微的俄羅斯口音，「古德里安教授讓我通知你，醒來之後跟我一塊去見他，以完成剩餘的新生入學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