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巫女與「藥水」（上）
那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光里，他開口，語氣中帶了絲疑問：「路明妃？」
目光投向她片刻後，他毫不遲疑走過去拉起她，「跟我走。」
周圍響起不可置信的吸氣聲，待這些人看清楚來人後有女生壓低聲音驚呼：「楚子航，真的是他！」
對他們這群出身仕蘭中學，或哪怕再高低個幾屆的人來說，「楚子航」只是個符號，始終遠在天邊。
暗戀過他的女生多如過江之鯽，但，人們根本想像不到，他身邊應該站著什麼樣的女孩。
他行事猶如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時間似乎總被密不透風的事項安排所占滿。無論是作為學生代表在全校講話，還是參加體育賽事，亦或是晚會上的大提琴獨奏表演，他似乎都只管一人獨自做好，還不等他人回味過來，也從不顧忌需要和人有一些必要的客套寒暄，便只管起身離開，又確切無誤地投身下一場。
宛如鐵板一塊，簡直毫無下手機會可言。
他這種仿佛天生隔絕桃花的體質，隔絕了多少少女的心事，以至於無數女生在沒有意識到「喜歡」這件事的時候，一場暗戀就已經無疾而終了。
——那往往是在校園裡，和楚子航錯身而過的時候。
楚子航是那種他往那裡一站，你就會本能的忽視他身上穿什麼衣服的人。可能男孩子還能注意到，楚子航用的是什麼英文品牌的服裝，只因為當他面無表情從過道上經過，男生們總心裡酸酸地聽女生們說這是其他人都不可企及的英倫風。
——但對於女孩子而言，其實只要他一出現，她們的視線與注意力，往往都不捨得離開他的臉。
路明妃除外。
她一直不敢看他的臉。
在這之前，路明妃自認為同楚子航的關係是，她知道校園裡有楚子航這樣一號男神，從來都沒有膽量肖想覬覦過，只是在做廣播操或者校園某個角落隔著人群遠遠的望一眼，聽著身旁一群女生驚呼或議論，然後感嘆於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好的人。但從來都不會將他和自己在一起作什麼聯想。
因此她才會一直自我催眠般的堅信，那個雨夜楚子航的出現，不過是一場幻夢。
曾有兩個女生被學校處罰，因為她們為了爭「楚子航是誰的」而撕破了對方的臉，而楚子航甚至還沒有和她們說過一句話。如果讓人知道楚子航不光和她說過話，甚至還邀請她上過自己的車，原因是颱風天雨下太大，他順路所以好心送她回家……恐怕她早就小命休矣，還是那种放學路上都要擔心隨時被人套麻袋的程度。
何況夢終會有醒的一天，不是嗎？對待一場美夢的最佳態度，那便是在一開始就不要去做它，以此避免夢不知何時終結的惶恐，和夢醒時分的淒涼。
更何況……既然見識過楚子航，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趙孟華？
她覺得自己太過卑劣不堪了。
而楚子航的出場，更是明晃晃地將這種卑劣從她心底掏了出來，擺在了她眼前。
路明妃輕垂了下眼帘，提裙跟緊楚子航的步伐。在經過趙孟華時，她將盒子順勢遞還給趙孟華：「所以這個……還是還給你吧。」
不過是交還一個她暫時代為保管的物品，但不知為何，這場面在眾人看來，倒像是她把趙孟華拒絕了似的。
站在台前的趙孟華臉色鐵青，他竟在最後一瞬間錯開手，任由那個盒子摔落，同時反手拽住了路明妃。
盒子重重砸在地面上，發出「咣當」的聲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在了他們三人身上，像是幾萬瓦的射燈聚光在了那裡，使得三人身後原本站在舞台中央的陳雯雯的臉，被襯得更加蒼白了。
在場的人們忽然意識到，也許是出於有意無意的模仿，使得趙孟華的身影從某個角度上看，竟然和曾經中學時代的楚子航有點相像。
但此刻他同楚子航對峙而立，卻毫無可比性可言。
就像人們打眼一看，就能瞬間區分出放在一塊兒的正品與A貨一般。那時楚子航一身休閒，都比有人穿高定西裝還要有氣勢。況且如今的楚子航，又多了幾分利刃收鞘的氣質。
但，懂的人都知道，鋒芒出鞘必見血封喉。
趙孟華向來對這一點有自知之明。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說不出的衝動，好像路明妃在這一刻只要被人拉走，他們就會徹底淪為兩個世界的人——於是在某個瞬間，衝動達到頂峰戰勝了理智。
「路明妃，」他直勾勾的望著她，用像是開口就要問「你是選他還是選我」的架勢說，「——你的文學社致辭還沒有講。」
這時的趙孟華還年輕，沒有上大學乃至初入社會後的稜角略微收斂和審時度勢的圓滑，而此刻他的膽大妄為，讓在場眾人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路明妃更是如此。但其實仔細想來，或許她只是出於對趙孟華身上所具有的、而她不曾擁有過的肆意和任性而為，才喜歡上他的。
其實路明妃一直知道蘇曉檣是為自己好，她見不得路明妃的懦弱，尤其是在文學社的這些年裡，簡直卑微的像一個小丑。
但只有路明妃自己知道，這些年在嬸嬸家是怎麼過來的，她已經習慣於滿足別人的意願，而不懂得如何去作出拒絕。
這場鬧劇之中，趙孟華身上所具有的真正被她所喜歡的特質，如今卻化作了利刃，直刺向她。
其實此刻有楚子航在，這一切交給他擺平就行，而她只需要閉住嘴，安安靜靜的當一個漂亮的木偶，把紛爭、掠奪這種向來屬於男孩子的事情，全都交給男孩子。這樣等她離開以後，同學們之間自然而然便會盛傳，「路明妃其實是個流落在外的公主」、「路明妃隱藏了很多年真面目只為嫁楚子航」類似這樣的謠言。
但路明妃沒有。
望著楚子航徵詢地望過來的目光，路明妃說：「請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楚子航點了下頭，便靜立到了一旁。趙孟華也終於自知不妥，觸電般鬆開了手。
目光投向她片刻後，他毫不遲疑走過去拉起她，「跟我走。」
周圍響起不可置信的吸氣聲，待這些人看清楚來人後有女生壓低聲音驚呼：「楚子航，真的是他！」
對他們這群出身仕蘭中學，或哪怕再高低個幾屆的人來說，「楚子航」只是個符號，始終遠在天邊。
暗戀過他的女生多如過江之鯽，但，人們根本想像不到，他身邊應該站著什麼樣的女孩。
他行事猶如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時間似乎總被密不透風的事項安排所占滿。無論是作為學生代表在全校講話，還是參加體育賽事，亦或是晚會上的大提琴獨奏表演，他似乎都只管一人獨自做好，還不等他人回味過來，也從不顧忌需要和人有一些必要的客套寒暄，便只管起身離開，又確切無誤地投身下一場。
宛如鐵板一塊，簡直毫無下手機會可言。
他這種仿佛天生隔絕桃花的體質，隔絕了多少少女的心事，以至於無數女生在沒有意識到「喜歡」這件事的時候，一場暗戀就已經無疾而終了。
——那往往是在校園裡，和楚子航錯身而過的時候。
楚子航是那種他往那裡一站，你就會本能的忽視他身上穿什麼衣服的人。可能男孩子還能注意到，楚子航用的是什麼英文品牌的服裝，只因為當他面無表情從過道上經過，男生們總心裡酸酸地聽女生們說這是其他人都不可企及的英倫風。
——但對於女孩子而言，其實只要他一出現，她們的視線與注意力，往往都不捨得離開他的臉。
路明妃除外。
她一直不敢看他的臉。
在這之前，路明妃自認為同楚子航的關係是，她知道校園裡有楚子航這樣一號男神，從來都沒有膽量肖想覬覦過，只是在做廣播操或者校園某個角落隔著人群遠遠的望一眼，聽著身旁一群女生驚呼或議論，然後感嘆於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好的人。但從來都不會將他和自己在一起作什麼聯想。
因此她才會一直自我催眠般的堅信，那個雨夜楚子航的出現，不過是一場幻夢。
曾有兩個女生被學校處罰，因為她們為了爭「楚子航是誰的」而撕破了對方的臉，而楚子航甚至還沒有和她們說過一句話。如果讓人知道楚子航不光和她說過話，甚至還邀請她上過自己的車，原因是颱風天雨下太大，他順路所以好心送她回家……恐怕她早就小命休矣，還是那种放學路上都要擔心隨時被人套麻袋的程度。
何況夢終會有醒的一天，不是嗎？對待一場美夢的最佳態度，那便是在一開始就不要去做它，以此避免夢不知何時終結的惶恐，和夢醒時分的淒涼。
更何況……既然見識過楚子航，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趙孟華？
她覺得自己太過卑劣不堪了。
而楚子航的出場，更是明晃晃地將這種卑劣從她心底掏了出來，擺在了她眼前。
路明妃輕垂了下眼帘，提裙跟緊楚子航的步伐。在經過趙孟華時，她將盒子順勢遞還給趙孟華：「所以這個……還是還給你吧。」
不過是交還一個她暫時代為保管的物品，但不知為何，這場面在眾人看來，倒像是她把趙孟華拒絕了似的。
站在台前的趙孟華臉色鐵青，他竟在最後一瞬間錯開手，任由那個盒子摔落，同時反手拽住了路明妃。
盒子重重砸在地面上，發出「咣當」的聲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在了他們三人身上，像是幾萬瓦的射燈聚光在了那裡，使得三人身後原本站在舞台中央的陳雯雯的臉，被襯得更加蒼白了。
在場的人們忽然意識到，也許是出於有意無意的模仿，使得趙孟華的身影從某個角度上看，竟然和曾經中學時代的楚子航有點相像。
但此刻他同楚子航對峙而立，卻毫無可比性可言。
就像人們打眼一看，就能瞬間區分出放在一塊兒的正品與A貨一般。那時楚子航一身休閒，都比有人穿高定西裝還要有氣勢。況且如今的楚子航，又多了幾分利刃收鞘的氣質。
但，懂的人都知道，鋒芒出鞘必見血封喉。
趙孟華向來對這一點有自知之明。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說不出的衝動，好像路明妃在這一刻只要被人拉走，他們就會徹底淪為兩個世界的人——於是在某個瞬間，衝動達到頂峰戰勝了理智。
「路明妃，」他直勾勾的望著她，用像是開口就要問「你是選他還是選我」的架勢說，「——你的文學社致辭還沒有講。」
這時的趙孟華還年輕，沒有上大學乃至初入社會後的稜角略微收斂和審時度勢的圓滑，而此刻他的膽大妄為，讓在場眾人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路明妃更是如此。但其實仔細想來，或許她只是出於對趙孟華身上所具有的、而她不曾擁有過的肆意和任性而為，才喜歡上他的。
其實路明妃一直知道蘇曉檣是為自己好，她見不得路明妃的懦弱，尤其是在文學社的這些年裡，簡直卑微的像一個小丑。
但只有路明妃自己知道，這些年在嬸嬸家是怎麼過來的，她已經習慣於滿足別人的意願，而不懂得如何去作出拒絕。
這場鬧劇之中，趙孟華身上所具有的真正被她所喜歡的特質，如今卻化作了利刃，直刺向她。
其實此刻有楚子航在，這一切交給他擺平就行，而她只需要閉住嘴，安安靜靜的當一個漂亮的木偶，把紛爭、掠奪這種向來屬於男孩子的事情，全都交給男孩子。這樣等她離開以後，同學們之間自然而然便會盛傳，「路明妃其實是個流落在外的公主」、「路明妃隱藏了很多年真面目只為嫁楚子航」類似這樣的謠言。
但路明妃沒有。
望著楚子航徵詢地望過來的目光，路明妃說：「請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楚子航點了下頭，便靜立到了一旁。趙孟華也終於自知不妥，觸電般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