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浩劫
陰兵身後就是一座大殿，並無台階，大殿已經很破舊了，連牌匾上的字也只剩下最右側的「宋」字。唯一能挽回一些顏面的就是脊瓦還算完整，有新換過的跡象，有可能真的像丁乘說的這裡也會下雨。
丁乘走到石墩子旁敲了敲：「怎麼睡著了？」
「啊，您啊，以為誰呢！閻君不在殿裡，閒的很，讓你回來去外面找他。」說完兩名陰兵都打了下哈欠，又趴下了。
丁乘轉身離開，示意我們也跟著。走出府院左轉不遠就出了城牆大門，豁然開朗，都禁不住左右張望。
好大一扇簾瀑懸於天際，觸塵成湖。左右各有路沿湖通向遠方，右側有一移動石牆堵了去路，左側前行百米，近湖處有一三層瞭望塔，塔下有連柱長椅，倚坐一鬚髮長者面向遠方。
丁乘和門前守衛耳語了幾句，之後帶我們走向瞭望塔。
未曾言語已聞聲站起，中等身材，瘦弱身軀讓人詫異，身著黑色皂袍，腰扎革帶，足踏烏雲皂履，頭戴獬豸法冠，橫其眉，眼深陷，鼻正口闊，霜髯雅序，面帶習容，和順自然。
「見到你們太傅了？」長者微笑著打趣說道。
「嗯，見到了，他說讓您老人家閒暇時去坐坐。」
看來這個年齡大的老者就是這裡的閻君了。比之前遇到的要和藹的多啊，感覺不到一絲不自在。
「在這站著有違待客之道，把船划過來。除了你以外讓其他兄弟該休息就休息吧，不想休息的就過來搖船。」
丁乘轉身離開。
「晚生，拜見閻君。」張明顯先行彎腰作揖行禮，我們也跟著行禮。
「多禮了，粗鄙之地，不講究這些，規矩多是給人定的。」閻君長者邊說邊打量了下我們五人，隨後又說道：「弱冠待立，芳華可期，都坐下休息會，人啊，越是年少越應多休息。」
六角塔樓下皆可坐人，算上閻君正好每人坐一面。
湖間微波起，天高雲朗，遠山黛青綿連，扶風吹面柳枝搖。身體倚靠在塔柱上竟泛起困意，揉揉額頭，深吸一口，自從來到地府以後發現自己很容易困，難道真的累了？
閻君一直沒有說話，他竟然也側倚在柱子上，似是閉目養神。其他四人也靠在柱子上眯著眼睛，累了？有心事？反正是累了，我也累了，困了。當一個人真的累了也就不會在意旁邊坐著的是誰了。
小憩了一會，要不是隨身包袱落地，還真就不知能不能醒來，不知道自己還是否想醒過來。
閻君已不在亭內，站在了稍遠的湖邊，那裡已經多了兩條櫓船。丁乘和「馬兄」還有七八個差官都站在那裡，彼此低語，打著手勢。
閻君打著招呼，指著船，我們來到跟前。
他示意丁乘和眾差官上稍大些的那艘，丁乘和「馬兄」遲疑了下後去了大船。五人隨閻君上了稍小的櫓船。
平靜的湖面，六人的小船很穩，閻君親自搖櫓，張明顯上前要接過櫓，閻君示意其無需多禮。他也只好回到艙內坐下，趙挺之和守信去了另一側船頭。
船艙內已擺好一個方桌，一些粗食鄙菜，唯酒上品，解憂杜康。
少時，另一艘船靠過來，兩船相接，「馬兄」遞給閻君一個籮筐，閻君未接，兩人低語打趣。閻君搖櫓，「馬兄」合十鞠手，閻君笑而不言，示意我拿過去兩壇酒遞給了「馬兄」。另一艘船搖櫓而去。
閻君停櫓湖心，轉身坐於艙中，任其隨波搖曳。
暖風襲人倦，似是花開，似是蝶舞，船慢慢的飄著，似曾有風，略帶清爽。
朦朧中，到處都是焦柳殘柏，從湖裡一直到岸上，一直到黑暗中，倒塌的牆，落地的瓦，還有那側息的高塔。
朦朧中四周燃起了大火，呼喊哀嚎中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我站在他們之間亦不知如何，該往哪裡逃。
山上流下了水，水吞沒了火，水中漂浮著屍體，我找到了我的屍體。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三百年盛世，二百年浩劫，好似又是一個夢，真的是夢嗎？
「您老人家也是死後來到這裡的嗎？」張明顯問道。
「坊間多有流傳這裡的一些事，皆一些還魂回去的人的依稀殘存記憶而已，事無巨細無絕對。每年來到這裡的人多百萬之眾，難免有奇人異能。我也是死後來的這裡，但像絕大多數人一樣，來了就再也沒能回去。」閻君打趣道。
他喝了口酒望著遠方，回目眾人後繼續說道：「世人傳宋帝，宋均也。」
「學生冒昧問下是「渡虎」那個？那有一千多年了啊！」趙明顯一臉驚訝和質疑，但還是在計算著。
「九百八十七年。」閻君點頭道。
五人面面相覷，其實也只有張明顯知道這個名字，我們四人畢竟讀書少，只是聽到九百八十七這個數字後驚到了而已。
或許是好奇心作祟，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這樣離奇的事情，馬三倒鼓起勇氣低聲問了句：「閻君祖，那個「祖婆」是誰？」
閻君並沒有回答，連喝了兩口酒後起身到了船頭，似有踉蹌，張明顯過去欲攙扶，但只是站在船邊，未敢近前。
遠處停留的另一艘船似乎是看到了閻君站在船頭，搖櫓駛向過來，閻君擺手示意，船又離開了。
「說來話長，那是我剛來到這裡時的事了，那對於這裡來說是一次浩劫。
她的兒子在那次浩劫中「死了」。上一代閻君在那次浩劫中也被迫進入輪迴大道，差官更是死傷無數，都無序進入轉生輪投生了。」
閻君閉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喝了幾口酒後再次說道。
「十八位閻君只剩現在的十位，亡三人，六人進入輪迴大道無序投生。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這裡只有十個閻君的原因。我是那時早就被確定來頂缺才留在這裡的，要不就只剩九位了。
當時她的兒子早夭，每天在這裡不同的地方徘徊。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也漸漸長大，所有差人都對他很好，他也帶給這裡的每個人無數的快樂，他是個即內向又活潑開朗的孩子。」
丁乘走到石墩子旁敲了敲：「怎麼睡著了？」
「啊，您啊，以為誰呢！閻君不在殿裡，閒的很，讓你回來去外面找他。」說完兩名陰兵都打了下哈欠，又趴下了。
丁乘轉身離開，示意我們也跟著。走出府院左轉不遠就出了城牆大門，豁然開朗，都禁不住左右張望。
好大一扇簾瀑懸於天際，觸塵成湖。左右各有路沿湖通向遠方，右側有一移動石牆堵了去路，左側前行百米，近湖處有一三層瞭望塔，塔下有連柱長椅，倚坐一鬚髮長者面向遠方。
丁乘和門前守衛耳語了幾句，之後帶我們走向瞭望塔。
未曾言語已聞聲站起，中等身材，瘦弱身軀讓人詫異，身著黑色皂袍，腰扎革帶，足踏烏雲皂履，頭戴獬豸法冠，橫其眉，眼深陷，鼻正口闊，霜髯雅序，面帶習容，和順自然。
「見到你們太傅了？」長者微笑著打趣說道。
「嗯，見到了，他說讓您老人家閒暇時去坐坐。」
看來這個年齡大的老者就是這裡的閻君了。比之前遇到的要和藹的多啊，感覺不到一絲不自在。
「在這站著有違待客之道，把船划過來。除了你以外讓其他兄弟該休息就休息吧，不想休息的就過來搖船。」
丁乘轉身離開。
「晚生，拜見閻君。」張明顯先行彎腰作揖行禮，我們也跟著行禮。
「多禮了，粗鄙之地，不講究這些，規矩多是給人定的。」閻君長者邊說邊打量了下我們五人，隨後又說道：「弱冠待立，芳華可期，都坐下休息會，人啊，越是年少越應多休息。」
六角塔樓下皆可坐人，算上閻君正好每人坐一面。
湖間微波起，天高雲朗，遠山黛青綿連，扶風吹面柳枝搖。身體倚靠在塔柱上竟泛起困意，揉揉額頭，深吸一口，自從來到地府以後發現自己很容易困，難道真的累了？
閻君一直沒有說話，他竟然也側倚在柱子上，似是閉目養神。其他四人也靠在柱子上眯著眼睛，累了？有心事？反正是累了，我也累了，困了。當一個人真的累了也就不會在意旁邊坐著的是誰了。
小憩了一會，要不是隨身包袱落地，還真就不知能不能醒來，不知道自己還是否想醒過來。
閻君已不在亭內，站在了稍遠的湖邊，那裡已經多了兩條櫓船。丁乘和「馬兄」還有七八個差官都站在那裡，彼此低語，打著手勢。
閻君打著招呼，指著船，我們來到跟前。
他示意丁乘和眾差官上稍大些的那艘，丁乘和「馬兄」遲疑了下後去了大船。五人隨閻君上了稍小的櫓船。
平靜的湖面，六人的小船很穩，閻君親自搖櫓，張明顯上前要接過櫓，閻君示意其無需多禮。他也只好回到艙內坐下，趙挺之和守信去了另一側船頭。
船艙內已擺好一個方桌，一些粗食鄙菜，唯酒上品，解憂杜康。
少時，另一艘船靠過來，兩船相接，「馬兄」遞給閻君一個籮筐，閻君未接，兩人低語打趣。閻君搖櫓，「馬兄」合十鞠手，閻君笑而不言，示意我拿過去兩壇酒遞給了「馬兄」。另一艘船搖櫓而去。
閻君停櫓湖心，轉身坐於艙中，任其隨波搖曳。
暖風襲人倦，似是花開，似是蝶舞，船慢慢的飄著，似曾有風，略帶清爽。
朦朧中，到處都是焦柳殘柏，從湖裡一直到岸上，一直到黑暗中，倒塌的牆，落地的瓦，還有那側息的高塔。
朦朧中四周燃起了大火，呼喊哀嚎中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我站在他們之間亦不知如何，該往哪裡逃。
山上流下了水，水吞沒了火，水中漂浮著屍體，我找到了我的屍體。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三百年盛世，二百年浩劫，好似又是一個夢，真的是夢嗎？
「您老人家也是死後來到這裡的嗎？」張明顯問道。
「坊間多有流傳這裡的一些事，皆一些還魂回去的人的依稀殘存記憶而已，事無巨細無絕對。每年來到這裡的人多百萬之眾，難免有奇人異能。我也是死後來的這裡，但像絕大多數人一樣，來了就再也沒能回去。」閻君打趣道。
他喝了口酒望著遠方，回目眾人後繼續說道：「世人傳宋帝，宋均也。」
「學生冒昧問下是「渡虎」那個？那有一千多年了啊！」趙明顯一臉驚訝和質疑，但還是在計算著。
「九百八十七年。」閻君點頭道。
五人面面相覷，其實也只有張明顯知道這個名字，我們四人畢竟讀書少，只是聽到九百八十七這個數字後驚到了而已。
或許是好奇心作祟，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這樣離奇的事情，馬三倒鼓起勇氣低聲問了句：「閻君祖，那個「祖婆」是誰？」
閻君並沒有回答，連喝了兩口酒後起身到了船頭，似有踉蹌，張明顯過去欲攙扶，但只是站在船邊，未敢近前。
遠處停留的另一艘船似乎是看到了閻君站在船頭，搖櫓駛向過來，閻君擺手示意，船又離開了。
「說來話長，那是我剛來到這裡時的事了，那對於這裡來說是一次浩劫。
她的兒子在那次浩劫中「死了」。上一代閻君在那次浩劫中也被迫進入輪迴大道，差官更是死傷無數，都無序進入轉生輪投生了。」
閻君閉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喝了幾口酒後再次說道。
「十八位閻君只剩現在的十位，亡三人，六人進入輪迴大道無序投生。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這裡只有十個閻君的原因。我是那時早就被確定來頂缺才留在這裡的，要不就只剩九位了。
當時她的兒子早夭，每天在這裡不同的地方徘徊。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也漸漸長大，所有差人都對他很好，他也帶給這裡的每個人無數的快樂，他是個即內向又活潑開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