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婆
「他們過去了，咱們也得繼續趕路了。」老丁和差人起身，我們也起身。
空曠的狠，但能看見前面遠處有一片水，蒼淵之下淨獄之泊。來到泊前，路已右轉，路旁靜靜的立著一塊小路碑，上著：洗塵池，下有小字
「芳容絕代奴顏老，
韶華盡逝塵緣了。
遠遠的可見湖對岸有陰兵在活動，我好奇的問了句在做什麼。
老丁說道：「手植，插柳樹，雨季馬上要來了。」
「下雨？這裡還下雨？」馬三倒驚訝道
「當然會，陰雨綿綿連三月，植谷摘蔬，儲食渡季。」
「為什麼陽世從沒流傳過這些？」張明顯開口問道。
「接觸有限，連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裡具體有多大，未去過的地方都不知有多少，更何況那些有幸來此，少時逗留後又回去的人呢？且又只是睡夢中依稀的殘存記憶。」
沿池北行，漸漏蒼柏，遠觀如牆，走近參差不齊。巨柏老去如塵，蒼顏發新芽，新柏翠綠如玉，挺拔多姿，一片柏樹群。
穿過林地前方開闊千米，又一座城牆橫住了去路。這一座城牆角城與城門中間竟然有垛城，角城與垛城皆凸前，城門禁閉未開，看來我們確實走的慢了些。
來到城下，獠牙巨獸雕像，黑漆青石巨門，城牆上有字：「倒行城」。
眾人來到城下站定，把目光投向老丁。
老丁從腰間扯出一面黑色旗子，舉杆向上左右各揮舞數下，城門打開。
老丁收好旗子在前，眾人隨行。
城門隧洞足有二三十米，內接一瓮城，仰頭方見高大，前行方知影單。進入內城眾人皆停下腳步，腳下數米寬平地，前望空行，俯首一座「煙統城」。
之間徐煙裊裊，廊檐殿廡嵌於山，若隱若現，沿壁左右坡行蜿蜒，腳下有一石級階梯，約有丈八寬，徑直通向谷底。
「咕…咕」
似是來自地獄的笑聲戳破沉寂，一隻毛腿雕舉翅躍入天際，破空長鳴，盤旋掠下，雙翅劃開雲霧，叫聲迴響於山際。
石級也算寬，深不得見。著實有些陡，漸行漸深，漸朦漸朧，至暗若明。踏行至半，忽燈光起，放眼望去，下闊至極，亭台樓閣，高低有序；軒榭雅齋，錯落有致，真是人間華景入陰曹，鬼府奇觀索凡心。
眾人剛下到谷底，忽聞鼓角齊鳴。人影閃動，由遠而至，黑白攢動，所經之處冥燭漸起。紫霧輕籠，甚好看！冷凝眉，燭艷鬼現，抬頭已見猙獰面。
「來接我們的嗎？」老丁駐步望向來到近前的陰兵說道。
來人卻並未停下，只是順嘴回了句：「不是，馬上回來。」之後就直奔階梯，一併點燃了沿途的冥燈。
隨著冥燈的不斷點燃，眾人來時的路，如同黑暗中一道通往天邊的虹梯，環顧四周本來些許亮著的地方卻逐次熄滅了燈光。
「等他們一下，應該馬上就下來，之後咱們一起回去。」老丁望著來的方向和大家解釋道。
時間不算長，一隊陰兵下來了，和老丁彼此打了個招呼。
「怎麼回事？什麼日子？還以為閻君讓你們接我來了呢。」
「幾步路啊，還用接！閻君大人說今天是太婆下來的日子。」領頭的回覆丁乘道。
「那都別在路上站著了，得迴避下啊。」丁乘提醒來人。
「跟我來。」領頭的說完向轉角走去。
只是幾步的距離竟然身影已模糊，眾人都跟著走向路邊深處。
不遠處竟有一棵蒼柏。樹下一個很大可以休息的石桌，領頭的示意我們坐下，之後他靠在樹上，眾人也都各自找地方落腳。
寂夜中一座天路虹橋，樹靜，風息，等待的人。
「來了！都不要出聲音。」虛聲過後眾人目光都望向高處。
一個模糊身影出現在虹橋那端，佝僂著緩步向下。
一個老太太？難道那就是「太婆」？太遠了，看不清，思慮間但見她好像坐下了。
片刻之餘，那身影又向下蹣跚而來。所行已半，燭光下，只見她灰色粗布衣，身形非常瘦小，並非佝僂之軀，虹焰下銀絲蓬頭，一二三四五六七十歲左右的樣子。
都靜靜的看著，看著那個身影再次停下休息，看著那個身影終於下到谷底，離眾人就幾米的距離，她左右看了看沒做停留沿路而去。
「還得等一會再回去，我們先去把燈熄一下，丁兄你們還得在這稍等啊。」
「好，你們去吧。」丁乘低聲說道。
黑暗中又靜下來沒人說一句話，我們盯著離去的陰兵的方向，我不知道看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
說是片刻，但很久都沒有熄燈的跡象，直到響起角聲，虹橋上漸漸開始從上往下暗下來，四周漸漸恢復了點點燭光，漸漸亮起來。
柏樹真大啊，卻不只一棵。樹後不遠一排木屋，門窗應該也是在另一面。休息的石桌前竟是石板路，兩抱寬有餘。
他們下來了，丁乘起身，帶我們和他們同行。
「太快了！又六十多年過去了？一晃！」丁乘自語道。
「七十二年。」領頭陰兵回道。
「七十二年了啊！七十二年了，馬兄你是那批人里最老的一個了吧？」
「應該是吧，黃左不知道走了沒有？」
「黃左年前簽了紅批離開了。」丁乘回領頭陰兵道。
「他走了？竟然沒和我招呼一聲！」
都靜靜的前行，只有丁乘口中的領頭陰兵「馬兄」不時的邊走邊嘆氣。
一條直道，前方已見光亮。
一個巨大的山洞，洞的盡頭也是城牆，門開著。
透過寬大的門牆可以看到外面，應該是一條河，也有可能是一個湖，對面還有山。一道光霧斜映在水面上，光霧中盤旋著幾隻鳥。
石板路右望有陰兵把守著兩座門，左望一座府院。
府院門前一灰磚「蕭牆」。院牆並無獨立院門，好似院牆斷開，之後前移成了照壁一樣，照壁盒子處祥雲浮面，獠牙巨獸，似龍獨角，麒麟犬身，岔角有字，卻不識為何字。
來到府院前，「馬兄」帶人去了對面，丁乘獨自帶我們五人來到府院內。
院內一個石墩子，兩名陰兵一黑一白正趴在石墩子上休息。
空曠的狠，但能看見前面遠處有一片水，蒼淵之下淨獄之泊。來到泊前，路已右轉，路旁靜靜的立著一塊小路碑，上著：洗塵池，下有小字
「芳容絕代奴顏老，
韶華盡逝塵緣了。
遠遠的可見湖對岸有陰兵在活動，我好奇的問了句在做什麼。
老丁說道：「手植，插柳樹，雨季馬上要來了。」
「下雨？這裡還下雨？」馬三倒驚訝道
「當然會，陰雨綿綿連三月，植谷摘蔬，儲食渡季。」
「為什麼陽世從沒流傳過這些？」張明顯開口問道。
「接觸有限，連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裡具體有多大，未去過的地方都不知有多少，更何況那些有幸來此，少時逗留後又回去的人呢？且又只是睡夢中依稀的殘存記憶。」
沿池北行，漸漏蒼柏，遠觀如牆，走近參差不齊。巨柏老去如塵，蒼顏發新芽，新柏翠綠如玉，挺拔多姿，一片柏樹群。
穿過林地前方開闊千米，又一座城牆橫住了去路。這一座城牆角城與城門中間竟然有垛城，角城與垛城皆凸前，城門禁閉未開，看來我們確實走的慢了些。
來到城下，獠牙巨獸雕像，黑漆青石巨門，城牆上有字：「倒行城」。
眾人來到城下站定，把目光投向老丁。
老丁從腰間扯出一面黑色旗子，舉杆向上左右各揮舞數下，城門打開。
老丁收好旗子在前，眾人隨行。
城門隧洞足有二三十米，內接一瓮城，仰頭方見高大，前行方知影單。進入內城眾人皆停下腳步，腳下數米寬平地，前望空行，俯首一座「煙統城」。
之間徐煙裊裊，廊檐殿廡嵌於山，若隱若現，沿壁左右坡行蜿蜒，腳下有一石級階梯，約有丈八寬，徑直通向谷底。
「咕…咕」
似是來自地獄的笑聲戳破沉寂，一隻毛腿雕舉翅躍入天際，破空長鳴，盤旋掠下，雙翅劃開雲霧，叫聲迴響於山際。
石級也算寬，深不得見。著實有些陡，漸行漸深，漸朦漸朧，至暗若明。踏行至半，忽燈光起，放眼望去，下闊至極，亭台樓閣，高低有序；軒榭雅齋，錯落有致，真是人間華景入陰曹，鬼府奇觀索凡心。
眾人剛下到谷底，忽聞鼓角齊鳴。人影閃動，由遠而至，黑白攢動，所經之處冥燭漸起。紫霧輕籠，甚好看！冷凝眉，燭艷鬼現，抬頭已見猙獰面。
「來接我們的嗎？」老丁駐步望向來到近前的陰兵說道。
來人卻並未停下，只是順嘴回了句：「不是，馬上回來。」之後就直奔階梯，一併點燃了沿途的冥燈。
隨著冥燈的不斷點燃，眾人來時的路，如同黑暗中一道通往天邊的虹梯，環顧四周本來些許亮著的地方卻逐次熄滅了燈光。
「等他們一下，應該馬上就下來，之後咱們一起回去。」老丁望著來的方向和大家解釋道。
時間不算長，一隊陰兵下來了，和老丁彼此打了個招呼。
「怎麼回事？什麼日子？還以為閻君讓你們接我來了呢。」
「幾步路啊，還用接！閻君大人說今天是太婆下來的日子。」領頭的回覆丁乘道。
「那都別在路上站著了，得迴避下啊。」丁乘提醒來人。
「跟我來。」領頭的說完向轉角走去。
只是幾步的距離竟然身影已模糊，眾人都跟著走向路邊深處。
不遠處竟有一棵蒼柏。樹下一個很大可以休息的石桌，領頭的示意我們坐下，之後他靠在樹上，眾人也都各自找地方落腳。
寂夜中一座天路虹橋，樹靜，風息，等待的人。
「來了！都不要出聲音。」虛聲過後眾人目光都望向高處。
一個模糊身影出現在虹橋那端，佝僂著緩步向下。
一個老太太？難道那就是「太婆」？太遠了，看不清，思慮間但見她好像坐下了。
片刻之餘，那身影又向下蹣跚而來。所行已半，燭光下，只見她灰色粗布衣，身形非常瘦小，並非佝僂之軀，虹焰下銀絲蓬頭，一二三四五六七十歲左右的樣子。
都靜靜的看著，看著那個身影再次停下休息，看著那個身影終於下到谷底，離眾人就幾米的距離，她左右看了看沒做停留沿路而去。
「還得等一會再回去，我們先去把燈熄一下，丁兄你們還得在這稍等啊。」
「好，你們去吧。」丁乘低聲說道。
黑暗中又靜下來沒人說一句話，我們盯著離去的陰兵的方向，我不知道看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
說是片刻，但很久都沒有熄燈的跡象，直到響起角聲，虹橋上漸漸開始從上往下暗下來，四周漸漸恢復了點點燭光，漸漸亮起來。
柏樹真大啊，卻不只一棵。樹後不遠一排木屋，門窗應該也是在另一面。休息的石桌前竟是石板路，兩抱寬有餘。
他們下來了，丁乘起身，帶我們和他們同行。
「太快了！又六十多年過去了？一晃！」丁乘自語道。
「七十二年。」領頭陰兵回道。
「七十二年了啊！七十二年了，馬兄你是那批人里最老的一個了吧？」
「應該是吧，黃左不知道走了沒有？」
「黃左年前簽了紅批離開了。」丁乘回領頭陰兵道。
「他走了？竟然沒和我招呼一聲！」
都靜靜的前行，只有丁乘口中的領頭陰兵「馬兄」不時的邊走邊嘆氣。
一條直道，前方已見光亮。
一個巨大的山洞，洞的盡頭也是城牆，門開著。
透過寬大的門牆可以看到外面，應該是一條河，也有可能是一個湖，對面還有山。一道光霧斜映在水面上，光霧中盤旋著幾隻鳥。
石板路右望有陰兵把守著兩座門，左望一座府院。
府院門前一灰磚「蕭牆」。院牆並無獨立院門，好似院牆斷開，之後前移成了照壁一樣，照壁盒子處祥雲浮面，獠牙巨獸，似龍獨角，麒麟犬身，岔角有字，卻不識為何字。
來到府院前，「馬兄」帶人去了對面，丁乘獨自帶我們五人來到府院內。
院內一個石墩子，兩名陰兵一黑一白正趴在石墩子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