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通向地獄的列車
「國王十字站」位於倫敦市中心，候車大廳正面褐黃色的拱券與不遠處的鐘樓交相輝映，展示出這座古老車站的歷史氣息。
下午陳默在旅店好好補了一下覺，傍晚被一直嚷嚷著想出去玩的女孩煩得實在無可奈何，帶著她先後去參觀了大本鐘與「倫敦眼」，在這架摩天輪上一起看了泰晤士河畔的日落，吃著排了許久隊買來的「炸魚薯條」，沿河岸一直走到燈火通明。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兩人早已來到候車大廳，安婭靠著他打了會兒盹，大廳冷冷清清的。
等到走進月台時他才發現，只有自己二人在這個站點坐這趟夜班車。
「嗚——」
汽笛聲自霧蒙蒙的夜色中傳出，兩道亮白色的光束穿過層層霧靄照亮他們所在的站台，規律的金屬連軸聲越來越近，聽得出來他們即將乘坐的是一輛老式蒸汽機車。
「終於到了，都站得好累好累了！」安婭跺了跺腳，跳起來對著車頭揮了揮手。
陳默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等會兒，有些不對勁……」
「啊？什麼不對？」
火車頭上黑黝黝的煙囪推開面前夜色，汩汩蒸汽順著車身向後流淌，整個站台沉浸在一片氤氳中，車燈不再是之前看到的明白色，隨著距離的縮短，逐漸轉為幽綠色，通過水汽的折射，四下一同染上這抹幽綠。
「嗚——」
汽笛聲逐漸減小，繼而換做火車氣閥鬆開的劇烈響動，綠色的霧氣被盪起，陳默屏住呼吸同時不忘捂住一旁女孩的口鼻。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過車站，霧氣很快褪去，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機械巨物。
機車總共約有十幾節車廂，外表車身以橄欖綠配赭紅色為主，寬厚的車軲上帶著陳舊的磨痕，雖蒸汽氤氳，但靠近點，車輪連軸處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反常地有著一股冰涼。
每一節車廂上都嵌著一張銀灰色的金屬車牌，上面寫著。
「Orient Express——東方快車。」陳默輕輕鬆開手，讀了出來。
「大叔，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的嗎？」
「額……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只不過，似乎印象里東方快車沒有途徑倫敦……」
「那這次不就經過了嘛。」女孩看著身側嚴陣以待的男子，笑了出來，嘴角的小虎牙掩藏不住。
「嗯，越反常反倒越是好消息，門在這裡的可能就更大。」
「話說……」安婭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叔你還沒告訴我『門』究竟是什麼？」
「小孩子少提問。」
「我就問我就問！我要問一萬遍！」
車頭幽綠色的燈光閃了幾下，他們面前車廂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戴著禮帽的西裝男子走了出來，八字鬍下的嘴巴露出僵硬的微笑。
「尊敬的陳先生與陳夫人，列車馬上就要啟程了，您的座位位於第十三列車廂的四號包廂」
聽到這個稱呼，安婭紅了臉跳起來想要爭辯什麼，被陳默一把按了回去，女孩氣鼓鼓地看著他。
車票上面是這麼寫著的兩人身份的。
「好的，我眼神不太好，還勞煩您帶一下路。」
「這是我的榮幸，先生。」
陳默拉著她走過幾個車廂，車窗被厚厚的車簾所遮擋，看不清楚裡面的景象，不過一股陳腐的氣味是掩藏不住的，一個司機模樣的男子從火車前端走下來，一個人在那踱步。
第十三號車廂門口有著一個五角星標誌，由黑褐色的寶石鑲成，中間雕刻有一對羊角，上車前他特意瞥了一眼。
「先生，如有吩咐您可以搖鈴，每一節車廂都有乘務員隨時提供服務。」
「謝謝。」
禮帽男子脫下帽子行了個禮，隨即離去，昏暗的過道壁燈照亮了這一小片空間，他的頭頂全是密密麻麻的針腳與屍斑，安婭幾乎要驚呼出來了，陳默趕忙捂住她的嘴。
「噓——」他把食指放在她的嘴唇處，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道，「先別打草驚蛇，暫時沒事的。」
「嗯嗯嗯……」
他們所在的包廂是一個獨立小房間，酒紅色的沙發橫置於房間一側，一端緊挨著推拉木門，一端挨著帶有乳白色蕾絲窗簾的方形車窗，車窗下還有一個可摺疊的精緻小桌，由兩根黃銅鏈條連著牆壁，小桌上面放有一束新鮮的百合花，地面鋪著栗色印花地毯，正對面是一個柚木柜子，裡邊端正地擺著一些酒水與餐具。
不管怎麼看，這車廂里的古典風格都與外邊的陳舊有些違和。
陳默將門鎖的褡褳扣上，隨即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下先是看向窗外，然後拿出一個像拍立得一樣的小機器四處掃描，連柜子里都不放過。
「抬起腳。」
「哦，」安婭聽話地抬起穿著女式小皮靴的腳，斜放在鬆軟的沙發上，「大叔，你說這輛列車為什麼看起來怪怪的啊？還有剛才那個怪人……」
「上車前看到了門口的標誌嗎？」他繼續拿著儀器往沙發底下開始掃描。
「咦？什麼標誌？」安婭抓住沙發邊緣，把身子彎下來，腦袋倒著往沙發裡邊看去，想要看看他在掃描什麼。
陳默撇過頭，注視向她那忽閃的眼眸：「黑色五角星與山羊頭在西方文化中代表著惡魔，就像我們過年會在門前貼門神一樣，你見過誰把妖魔鬼怪貼在門前？想想？誰會這麼做？」
「壞人？」
「……」陳默站起身來，把儀器放回包里，沒有檢查到什麼電子設備，這輛列車古老得像是直接從博物館裡開過來的一樣，少女也直起腰望向他。
「又當謎語人！」她對著陳默吐了吐舌頭。
「？？？」
陳默覺得，自從四天前遇見她起開始，無語的次數一下子就變多了。
「是惡魔的同黨……」他往少女的腦袋上敲了一個暴栗。
「哎呦……好痛的！」她皺起了鼻子捂著腦袋。
「還有這節車廂，將貴賓車廂放在第十三節，它們是不知道西方人不喜歡十三這個數字嗎？」
「啊？」
「你可以理解為過年大人不允許小孩子說『死』的諧音。」
「哦，知道了。」
列車開始一下一下震動起來。
「嗚——」汽笛聲響起，這輛古老的蒸汽機車再次啟程，房間裡的燈光開始從明黃變得有些黯淡，接著突然變成墨綠色，壓抑的光幕充斥整個房間，陳默直接把燈擰下來放在地上踩碎，轉而從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燃。
燭焰的光暈籠罩著這個小小的房間，窗戶是關上的，只有列車運行的顛簸讓小小的火苗顫抖，安婭沒有去問他這麼做是為什麼，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陳默，眉眼低垂，自顧自抿著酒壺裡的酒……雖然他總是很粗魯還不愛理人，但總能給自己一種很可靠很理性的感覺，其實如果能好好打理一下，就更好了。
陳默狐疑地看著面對著他發呆的少女，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沒沒沒什麼，我在發呆……發呆！」
「困了嗎？」他沒去多問。
「有些……」
「那就先睡會兒吧，我守著夜，下午我睡了很久。」
「我可以靠著你嗎？」
「……」
「就一下下。」安婭雙手合十委屈巴巴看著他。
「嗯。」
「好耶！」
……
車廂里，列車依舊在夜幕中緩慢行進，窗外是濃濃陰影，對於這座不是很熟悉的城市，陳默也不知道它現在正駛向何處，車站裡沒有寫，網上也查詢不到任何相關信息。
少女靠著她的肩膀，均勻的呼吸聲一直在耳畔，讓他心中安定了不少，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喜歡這種有人陪伴的感覺呢。
懷裡鐘錶上顯示現在是凌晨四點，離天亮也快了，等天亮了他就可以放心睡一下了。
陳默輕輕從包里拿出一瓶藥，儘量不驚醒熟睡的女孩，藥物是止疼的，到了他這個階段，治療已經無濟於事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沉悶腳步聲，腳步聲很規律。
「噠……噠……噠」
是靴子聲，之前那個司機穿的靴子就是這個聲音！其他工作人員是不會穿厚厚的靴子的，只有司機需要操控各種閥門加之溫度高才會穿這種厚底鞋子。
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作為一個司機，他此時應該在主控室的才對，如果他不在那裡，那此刻操控機車的又會是誰？
帶著一連串疑惑，陳默把女孩平躺著放下，移步到門前打開褡褳，想要看個究竟。
當他走入列車內狹窄闃靜的過道時，頂棚上所有的燈在一聲燈泡炸裂聲響起後突然變得昏暗。
在十三節車廂的最末端，一個穿著卡其色工作服的男子踩著厚底靴子靜靜走著，向著他所處的四號座位處走來，肢體動作沒有一點起伏，仿佛他只是在滑行，但確確實實有著腳步聲響起。
更為驚悚的是，他的脖頸上——已經沒有了腦袋，血淋淋的脖子裸露在空氣中，依稀可見慘白的脊柱。
「噠……噠……噠」
無頭男子越靠越近，陳默緩緩合上門，只留下一個縫隙看著門外。
四下安靜的可怕，只餘下呼吸聲與迴蕩的腳步聲。
男子每經過一盞燈，身後光源立馬變得幽綠，直到他走完整節車廂，在即將走進通往下一節車廂時停頓了一下，緩慢地說出一句嘶啞的話語，那聲音如同是從老舊收音機里傳出的。
「尊敬的客人們，下一站……冥府，我們的終點站就要到了……」
下午陳默在旅店好好補了一下覺，傍晚被一直嚷嚷著想出去玩的女孩煩得實在無可奈何，帶著她先後去參觀了大本鐘與「倫敦眼」，在這架摩天輪上一起看了泰晤士河畔的日落，吃著排了許久隊買來的「炸魚薯條」，沿河岸一直走到燈火通明。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兩人早已來到候車大廳，安婭靠著他打了會兒盹，大廳冷冷清清的。
等到走進月台時他才發現，只有自己二人在這個站點坐這趟夜班車。
「嗚——」
汽笛聲自霧蒙蒙的夜色中傳出，兩道亮白色的光束穿過層層霧靄照亮他們所在的站台，規律的金屬連軸聲越來越近，聽得出來他們即將乘坐的是一輛老式蒸汽機車。
「終於到了，都站得好累好累了！」安婭跺了跺腳，跳起來對著車頭揮了揮手。
陳默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等會兒，有些不對勁……」
「啊？什麼不對？」
火車頭上黑黝黝的煙囪推開面前夜色，汩汩蒸汽順著車身向後流淌，整個站台沉浸在一片氤氳中，車燈不再是之前看到的明白色，隨著距離的縮短，逐漸轉為幽綠色，通過水汽的折射，四下一同染上這抹幽綠。
「嗚——」
汽笛聲逐漸減小，繼而換做火車氣閥鬆開的劇烈響動，綠色的霧氣被盪起，陳默屏住呼吸同時不忘捂住一旁女孩的口鼻。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過車站，霧氣很快褪去，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機械巨物。
機車總共約有十幾節車廂，外表車身以橄欖綠配赭紅色為主，寬厚的車軲上帶著陳舊的磨痕，雖蒸汽氤氳，但靠近點，車輪連軸處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反常地有著一股冰涼。
每一節車廂上都嵌著一張銀灰色的金屬車牌，上面寫著。
「Orient Express——東方快車。」陳默輕輕鬆開手，讀了出來。
「大叔，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的嗎？」
「額……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只不過，似乎印象里東方快車沒有途徑倫敦……」
「那這次不就經過了嘛。」女孩看著身側嚴陣以待的男子，笑了出來，嘴角的小虎牙掩藏不住。
「嗯，越反常反倒越是好消息，門在這裡的可能就更大。」
「話說……」安婭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叔你還沒告訴我『門』究竟是什麼？」
「小孩子少提問。」
「我就問我就問！我要問一萬遍！」
車頭幽綠色的燈光閃了幾下，他們面前車廂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戴著禮帽的西裝男子走了出來，八字鬍下的嘴巴露出僵硬的微笑。
「尊敬的陳先生與陳夫人，列車馬上就要啟程了，您的座位位於第十三列車廂的四號包廂」
聽到這個稱呼，安婭紅了臉跳起來想要爭辯什麼，被陳默一把按了回去，女孩氣鼓鼓地看著他。
車票上面是這麼寫著的兩人身份的。
「好的，我眼神不太好，還勞煩您帶一下路。」
「這是我的榮幸，先生。」
陳默拉著她走過幾個車廂，車窗被厚厚的車簾所遮擋，看不清楚裡面的景象，不過一股陳腐的氣味是掩藏不住的，一個司機模樣的男子從火車前端走下來，一個人在那踱步。
第十三號車廂門口有著一個五角星標誌，由黑褐色的寶石鑲成，中間雕刻有一對羊角，上車前他特意瞥了一眼。
「先生，如有吩咐您可以搖鈴，每一節車廂都有乘務員隨時提供服務。」
「謝謝。」
禮帽男子脫下帽子行了個禮，隨即離去，昏暗的過道壁燈照亮了這一小片空間，他的頭頂全是密密麻麻的針腳與屍斑，安婭幾乎要驚呼出來了，陳默趕忙捂住她的嘴。
「噓——」他把食指放在她的嘴唇處，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道，「先別打草驚蛇，暫時沒事的。」
「嗯嗯嗯……」
他們所在的包廂是一個獨立小房間，酒紅色的沙發橫置於房間一側，一端緊挨著推拉木門，一端挨著帶有乳白色蕾絲窗簾的方形車窗，車窗下還有一個可摺疊的精緻小桌，由兩根黃銅鏈條連著牆壁，小桌上面放有一束新鮮的百合花，地面鋪著栗色印花地毯，正對面是一個柚木柜子，裡邊端正地擺著一些酒水與餐具。
不管怎麼看，這車廂里的古典風格都與外邊的陳舊有些違和。
陳默將門鎖的褡褳扣上，隨即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下先是看向窗外，然後拿出一個像拍立得一樣的小機器四處掃描，連柜子里都不放過。
「抬起腳。」
「哦，」安婭聽話地抬起穿著女式小皮靴的腳，斜放在鬆軟的沙發上，「大叔，你說這輛列車為什麼看起來怪怪的啊？還有剛才那個怪人……」
「上車前看到了門口的標誌嗎？」他繼續拿著儀器往沙發底下開始掃描。
「咦？什麼標誌？」安婭抓住沙發邊緣，把身子彎下來，腦袋倒著往沙發裡邊看去，想要看看他在掃描什麼。
陳默撇過頭，注視向她那忽閃的眼眸：「黑色五角星與山羊頭在西方文化中代表著惡魔，就像我們過年會在門前貼門神一樣，你見過誰把妖魔鬼怪貼在門前？想想？誰會這麼做？」
「壞人？」
「……」陳默站起身來，把儀器放回包里，沒有檢查到什麼電子設備，這輛列車古老得像是直接從博物館裡開過來的一樣，少女也直起腰望向他。
「又當謎語人！」她對著陳默吐了吐舌頭。
「？？？」
陳默覺得，自從四天前遇見她起開始，無語的次數一下子就變多了。
「是惡魔的同黨……」他往少女的腦袋上敲了一個暴栗。
「哎呦……好痛的！」她皺起了鼻子捂著腦袋。
「還有這節車廂，將貴賓車廂放在第十三節，它們是不知道西方人不喜歡十三這個數字嗎？」
「啊？」
「你可以理解為過年大人不允許小孩子說『死』的諧音。」
「哦，知道了。」
列車開始一下一下震動起來。
「嗚——」汽笛聲響起，這輛古老的蒸汽機車再次啟程，房間裡的燈光開始從明黃變得有些黯淡，接著突然變成墨綠色，壓抑的光幕充斥整個房間，陳默直接把燈擰下來放在地上踩碎，轉而從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燃。
燭焰的光暈籠罩著這個小小的房間，窗戶是關上的，只有列車運行的顛簸讓小小的火苗顫抖，安婭沒有去問他這麼做是為什麼，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陳默，眉眼低垂，自顧自抿著酒壺裡的酒……雖然他總是很粗魯還不愛理人，但總能給自己一種很可靠很理性的感覺，其實如果能好好打理一下，就更好了。
陳默狐疑地看著面對著他發呆的少女，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沒沒沒什麼，我在發呆……發呆！」
「困了嗎？」他沒去多問。
「有些……」
「那就先睡會兒吧，我守著夜，下午我睡了很久。」
「我可以靠著你嗎？」
「……」
「就一下下。」安婭雙手合十委屈巴巴看著他。
「嗯。」
「好耶！」
……
車廂里，列車依舊在夜幕中緩慢行進，窗外是濃濃陰影，對於這座不是很熟悉的城市，陳默也不知道它現在正駛向何處，車站裡沒有寫，網上也查詢不到任何相關信息。
少女靠著她的肩膀，均勻的呼吸聲一直在耳畔，讓他心中安定了不少，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喜歡這種有人陪伴的感覺呢。
懷裡鐘錶上顯示現在是凌晨四點，離天亮也快了，等天亮了他就可以放心睡一下了。
陳默輕輕從包里拿出一瓶藥，儘量不驚醒熟睡的女孩，藥物是止疼的，到了他這個階段，治療已經無濟於事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沉悶腳步聲，腳步聲很規律。
「噠……噠……噠」
是靴子聲，之前那個司機穿的靴子就是這個聲音！其他工作人員是不會穿厚厚的靴子的，只有司機需要操控各種閥門加之溫度高才會穿這種厚底鞋子。
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作為一個司機，他此時應該在主控室的才對，如果他不在那裡，那此刻操控機車的又會是誰？
帶著一連串疑惑，陳默把女孩平躺著放下，移步到門前打開褡褳，想要看個究竟。
當他走入列車內狹窄闃靜的過道時，頂棚上所有的燈在一聲燈泡炸裂聲響起後突然變得昏暗。
在十三節車廂的最末端，一個穿著卡其色工作服的男子踩著厚底靴子靜靜走著，向著他所處的四號座位處走來，肢體動作沒有一點起伏，仿佛他只是在滑行，但確確實實有著腳步聲響起。
更為驚悚的是，他的脖頸上——已經沒有了腦袋，血淋淋的脖子裸露在空氣中，依稀可見慘白的脊柱。
「噠……噠……噠」
無頭男子越靠越近，陳默緩緩合上門，只留下一個縫隙看著門外。
四下安靜的可怕，只餘下呼吸聲與迴蕩的腳步聲。
男子每經過一盞燈，身後光源立馬變得幽綠，直到他走完整節車廂，在即將走進通往下一節車廂時停頓了一下，緩慢地說出一句嘶啞的話語，那聲音如同是從老舊收音機里傳出的。
「尊敬的客人們，下一站……冥府，我們的終點站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