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揚州亂世眾生相
此時，王秀才借著燈影看得清清楚楚，只見自己平日裡百般寵愛的小妾，把討好奉承自己的那一套本事，全都使出來奉承這個番兵了。那番兵被伺候得舒舒服服，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嘴裡還不時說著些粗俗的調笑話語，而小妾竟也嬌聲回應著，全然沒了往日在王秀才面前的那份矜持與端莊。
王秀才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先是見她上了床，心裡酸得要死，只覺得往日的恩愛瞬間成了泡影，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曾經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言蜜語、溫柔時刻，此刻都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後見她要殺了自己跟著番兵，又恨得要死，心中滿是對她薄情寡義的憤恨，想著自己平日裡對她那般呵護，視若珍寶，她卻如此輕易地就背叛了自己，把夫妻間的情分全然拋在了腦後。
到了天亮，番兵聽到吹角聲要回營了，起身要走，還被女子拉住不放，又在床沿上折騰了一個時辰，這才撒手。女子一臉不舍，眼中滿是討好的意味，嘴裡還不停地囑咐：「晚上你可要再來呀，我在這兒等你呢。你要是不來，我這心裡可就空落落的，一刻都難熬呢。」番兵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四王爺不許擄婦女，你就在家裡藏著，我來找你就是了。你可得乖乖等我，可別讓我找不到你呀。」兩人摟抱不舍，番兵把女子送回屋裡後才離開。
後來金兵出城了，王秀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著熟悉的屋子，卻覺得一切都變得陌生了。他忍不住指責小妾失節，小妾起初還想狡辯，可王秀才把自己親眼所見的情形一一道來，她見瞞不住了，便百般抵賴，就是不承認。她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著若是承認了，自己往後在這家裡可就沒了立足之地，而且兒子還小，她還指望著靠著兒子保住自己的地位呢。她眼眶泛紅，帶著哭腔說道：「相公，你可不能冤枉我呀，我當時是被那番兵逼迫的，我心裡只有你，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呢，我是拼死抵抗的呀，你要是不信我，可讓我怎麼活呀。」
王秀才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又是一陣悲涼，他深知小妾的性子，可念在兒子的份上，一時也拿她沒辦法。他想起曾經兩人在那所花園裡的書房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日子，那時候很美好，自己滿心以為能和她相伴一生，卻不想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王秀才越想越覺得這世間情事涼薄，心灰意冷之下，拋下妻子，出家做道人去了。
卻又說一個娼妓，做出了一件大事。揚州鈔關上有個妓女，姓蘇名瓊瓊，在揚州也是很有名氣的。她自幼家境貧寒，被賣入娼門，在這煙花之地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在虛情假意中度過了，卻不想遇到了那個布客。
那布客是湖廣人，來揚州做布料生意，偶然一次應酬來到了瓊瓊所在的青樓，兩人初見時，布客被瓊瓊的才情與溫婉所吸引，而瓊瓊也覺得布客與那些尋歡作樂的尋常客人不同，他待人真誠。一來二去，兩人感情深厚，布客竟把做生意的本錢都花光了，沒辦法回家，可他也心甘情願地和這當行的人家一起住著，就像昝喜員外那樣，只盼著能和瓊瓊長相廝守。
忽然金兵搶了鈔關，把瓊瓊給擄走了，和這個客人一起被白天拴著鎖，夜裡還用鐵絆鎖著。在那被擄走的日子裡，他們被關在一處偏僻的院子裡，周圍都是金兵的吆喝聲和其他被擄百姓的哭泣聲，環境十分惡劣。
蘇瓊瓊雖是個娼妓，卻重情重義，心裡一直想著要和這布客一起逃出去。她深知，若不抓住機會逃走，等待他們的不知會是怎樣悲慘的命運。被擄走的這些日子裡，她一邊小心地觀察著金兵的動靜，一邊悄悄地和布客商量著逃跑的計劃。
她發現，每天晚上金兵們喝得酩酊大醉後，警惕性就會降低很多，只是會把男人們十個一串地鎖起來才睡覺，而看守他們的金兵有時也會偷懶打盹。但這院子裡看守森嚴，想要逃走談何容易，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布客和其他一同被擄的人。
有一天，番兵們又如往常一樣喝得酩酊大醉，和兩三個婦女行完房後，一頭就睡倒了。蘇瓊瓊趁機悄悄地摸到了放置鑰匙的地方，她的心跳得厲害，手心裡全是冷汗，生怕弄出一點聲響驚醒了金兵。好不容易摸到鑰匙，她小心翼翼地把鐵絆的鎖打開，先把客人放了起來，然後拿上番兵的刀，手心裡的汗讓刀柄變得有些滑膩，她卻又強忍著緊張，躡手躡腳地朝著那些熟睡的金兵走去。
她先是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確認他們都睡得很沉，這才鼓起勇氣，手起刀落，將他們一個個都給殺了。殺完金兵後，她的雙腿都有些發軟，可她知道此刻不能鬆懈，便強撐著和布客快速地搜出他們搶來的一千多兩金銀，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扮作逃民，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
他們不敢走大路，專挑那些偏僻的小路前行，一路上提心弔膽，生怕被金兵發現。餓了就摘些野果充飢，可有些野果又苦又澀，難以下咽，但為了填飽肚子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渴了就喝點山間的溪水，那溪水冰涼刺骨，喝下去讓他們清醒不少，時刻提醒著他們要儘快逃離這危險之地。
幸運的是，他們一路還算順利，終於回到了湖廣老家。那些飽受金兵欺壓、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婦女們，從蘇瓊瓊的故事裡汲取到了勇氣。
然而，命運的軌跡總是變幻莫測，正當眾人還沉浸在這難得的振奮之中時，毛橘塘要考選揚州婦女的消息傳來，瞬間在揚州城裡引起了軒然大波，攪得眾人惶惶不安。
王秀才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先是見她上了床，心裡酸得要死，只覺得往日的恩愛瞬間成了泡影，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曾經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言蜜語、溫柔時刻，此刻都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後見她要殺了自己跟著番兵，又恨得要死，心中滿是對她薄情寡義的憤恨，想著自己平日裡對她那般呵護，視若珍寶，她卻如此輕易地就背叛了自己，把夫妻間的情分全然拋在了腦後。
到了天亮，番兵聽到吹角聲要回營了，起身要走，還被女子拉住不放，又在床沿上折騰了一個時辰，這才撒手。女子一臉不舍，眼中滿是討好的意味，嘴裡還不停地囑咐：「晚上你可要再來呀，我在這兒等你呢。你要是不來，我這心裡可就空落落的，一刻都難熬呢。」番兵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四王爺不許擄婦女，你就在家裡藏著，我來找你就是了。你可得乖乖等我，可別讓我找不到你呀。」兩人摟抱不舍，番兵把女子送回屋裡後才離開。
後來金兵出城了，王秀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著熟悉的屋子，卻覺得一切都變得陌生了。他忍不住指責小妾失節，小妾起初還想狡辯，可王秀才把自己親眼所見的情形一一道來，她見瞞不住了，便百般抵賴，就是不承認。她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著若是承認了，自己往後在這家裡可就沒了立足之地，而且兒子還小，她還指望著靠著兒子保住自己的地位呢。她眼眶泛紅，帶著哭腔說道：「相公，你可不能冤枉我呀，我當時是被那番兵逼迫的，我心裡只有你，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呢，我是拼死抵抗的呀，你要是不信我，可讓我怎麼活呀。」
王秀才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又是一陣悲涼，他深知小妾的性子，可念在兒子的份上，一時也拿她沒辦法。他想起曾經兩人在那所花園裡的書房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日子，那時候很美好，自己滿心以為能和她相伴一生，卻不想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王秀才越想越覺得這世間情事涼薄，心灰意冷之下，拋下妻子，出家做道人去了。
卻又說一個娼妓，做出了一件大事。揚州鈔關上有個妓女，姓蘇名瓊瓊，在揚州也是很有名氣的。她自幼家境貧寒，被賣入娼門，在這煙花之地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在虛情假意中度過了，卻不想遇到了那個布客。
那布客是湖廣人，來揚州做布料生意，偶然一次應酬來到了瓊瓊所在的青樓，兩人初見時，布客被瓊瓊的才情與溫婉所吸引，而瓊瓊也覺得布客與那些尋歡作樂的尋常客人不同，他待人真誠。一來二去，兩人感情深厚，布客竟把做生意的本錢都花光了，沒辦法回家，可他也心甘情願地和這當行的人家一起住著，就像昝喜員外那樣，只盼著能和瓊瓊長相廝守。
忽然金兵搶了鈔關，把瓊瓊給擄走了，和這個客人一起被白天拴著鎖，夜裡還用鐵絆鎖著。在那被擄走的日子裡，他們被關在一處偏僻的院子裡，周圍都是金兵的吆喝聲和其他被擄百姓的哭泣聲，環境十分惡劣。
蘇瓊瓊雖是個娼妓，卻重情重義，心裡一直想著要和這布客一起逃出去。她深知，若不抓住機會逃走，等待他們的不知會是怎樣悲慘的命運。被擄走的這些日子裡，她一邊小心地觀察著金兵的動靜，一邊悄悄地和布客商量著逃跑的計劃。
她發現，每天晚上金兵們喝得酩酊大醉後，警惕性就會降低很多，只是會把男人們十個一串地鎖起來才睡覺，而看守他們的金兵有時也會偷懶打盹。但這院子裡看守森嚴，想要逃走談何容易，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布客和其他一同被擄的人。
有一天，番兵們又如往常一樣喝得酩酊大醉，和兩三個婦女行完房後，一頭就睡倒了。蘇瓊瓊趁機悄悄地摸到了放置鑰匙的地方，她的心跳得厲害，手心裡全是冷汗，生怕弄出一點聲響驚醒了金兵。好不容易摸到鑰匙，她小心翼翼地把鐵絆的鎖打開，先把客人放了起來，然後拿上番兵的刀，手心裡的汗讓刀柄變得有些滑膩，她卻又強忍著緊張，躡手躡腳地朝著那些熟睡的金兵走去。
她先是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確認他們都睡得很沉，這才鼓起勇氣，手起刀落，將他們一個個都給殺了。殺完金兵後，她的雙腿都有些發軟，可她知道此刻不能鬆懈，便強撐著和布客快速地搜出他們搶來的一千多兩金銀，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扮作逃民，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
他們不敢走大路，專挑那些偏僻的小路前行，一路上提心弔膽，生怕被金兵發現。餓了就摘些野果充飢，可有些野果又苦又澀，難以下咽，但為了填飽肚子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渴了就喝點山間的溪水，那溪水冰涼刺骨，喝下去讓他們清醒不少，時刻提醒著他們要儘快逃離這危險之地。
幸運的是，他們一路還算順利，終於回到了湖廣老家。那些飽受金兵欺壓、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婦女們，從蘇瓊瓊的故事裡汲取到了勇氣。
然而，命運的軌跡總是變幻莫測，正當眾人還沉浸在這難得的振奮之中時，毛橘塘要考選揚州婦女的消息傳來，瞬間在揚州城裡引起了軒然大波，攪得眾人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