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聽到緋聞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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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之戀(長篇小說)張寶同 2024.2.12

  羅秀清在公社的幾個部門走了一遍,把事辦完後,就來找陳杰。

  剛走到行政秘書辦公室門前,就見陳杰在跟白翎面對面地說著話。

  兩人中間雖然隔著一張辦公桌,但兩人那種面對面談笑風生的親熱模樣卻讓人感到十分地不舒服,感覺他們兩人是在談戀愛似的。

  女人都是這樣小心眼,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好對自己親熱,但不能對別人好對別人親熱。

  她進到屋裡時,心裡多少有些不很舒服,但並沒有想得太多,覺得他們不過是在一起說話而已。

  陳杰和白翎見她來了,都站起身來,表示熱情。

  陳杰說,「秀妹子來辦啥事?」

  羅秀清說,「來給行政辦交徵兵體檢材料。」

  白翎看著她穿著這身衣服,就說,「秀妹子本來就很漂亮,穿了這衣服,就越發地漂亮了。」

  羅秀清進到屋裡,坐在了椅子上,說,「你是說我的衣服漂亮,還是人漂亮?」

  白翎說,「當然是衣服和人都漂亮,相互映襯,相應成輝嘛。」

  羅秀清說,「要說衣服,還是沒得你的衣服漂亮。你穿的這白色有黑色小花的短袖襯衣真是好時髦,再配上這黑色的飄裙就特別洋氣,讓人一看就是大城市裡的妹子。」

  白翎說,「我這衣服其實並不貴,上衣是三十元,裙子才二十元,是我老公托人在長沙買的。」

  羅秀清說,「是不蠻貴。」但她心裡卻想,一身衣服五十元,那也是一個工人差不多兩月的工資,這樣的衣服再多買上幾套,就不能說不貴了。

  陳杰說,「衣服只是個陪襯,主要是白姐長得漂亮,穿起來就特別好看。」

  白翎怕陳杰這樣誇她會讓秀妹子不舒服,就說,「秀妹子穿的衣服都很簡單,但給人的感覺卻很清爽。」

  陳杰說,「要不,別人都叫她秀妹子。」

  大家客氣了一陣,白翎對羅秀清說,「你來一趟也不容易,就坐這裡跟陳杰好好地說會話。」

  白翎離開後,羅秀清就坐在陳杰對面的椅子上,端起陳杰給她倒的水一喝,就吃驚地說,「你如何也喝起了白糖水?」因為他平常連茶水都不太喝。

  陳杰說,「你來這裡,我咋好讓你喝白開水?」

  羅秀清說,「你是跟白姐學的?」因為白翎就是用白糖水招待客人。

  陳杰說,「我平常就不太喝水,可是,別人來了,不給人家泡杯茶水就太不熱情了,可我這裡沒有茶葉,就只能讓人家喝白糖水。」

  喝完一杯水,羅秀清說,「我要趕緊回去,還要開廣播了。」

  陳杰說,「別回去了,馬上就要吃飯了。我要請你去吃鹹魚米飯。」

  羅秀清用眼風瞟了他一眼,說,「你掙了好多錢?動不動就要請人吃鹹魚米飯。」

  陳杰說,「我又沒請別人,我是在請你呀。」

  羅秀清說,「我也不吃,我要趕回去開廣播。」說著,便起身離開了。

  她一陣快步下了關山,走在山谷中的向陽十隊,剛好碰見靈芝。

  靈芝只比她大三四歲,是與她同村的姐妹,去年才嫁到了向陽十隊。

  她手裡拿著鋤頭,像是從菜地里剛回來。

  一見到她就親切地喊了起來,「秀妹子,做么子去了?」

  羅秀清說,「我從公社那邊過來。」

  靈芝拉著她的手說,「走,到我家裡坐一下,喝上杯茶。」

  她連忙擺著手,說,「不去了,我要回去開廣播呢。」

  可是,靈芝不容分說地拉著她的手,說,「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羅秀清說,「有話你這就說嘛。」

  靈芝說,「這話不好在外面說。」說著,就把她拉到她家屋裡。

  羅秀清進到了屋裡,坐在小桌旁。

  靈芝給她倒了杯茶水,就對她說,「與張金瑞打架的那個知青聽說去了公社。」

  羅秀清不想讓別人在她面前提及陳杰,見靈芝在說陳杰,就斷定會有要緊的話說,就問,「你說,有么子事?」


  靈芝神秘地說,「我前些天見他與白翎晚上一起回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只怕是整夜都困在了白翎屋裡。白翎那人好是風流,男人又不在身邊,把年輕伢子帶到屋裡,會有么子好事?」

  羅秀清一聽,大驚失色,就問,「你如何曉得?」

  靈芝說,「我親眼所見,他們並排走在一起,又一起回去,身子靠得好近,看起來就好像在談愛。」

  羅秀清知道靈芝與白翎家是鄰居,就想如果沒這種事,靈芝恐怕不會無中生有。

  她心裡當即火冒三丈,卻還是把怒火強壓下來,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靈芝見羅秀清並沒有生氣,又說,「別人都說你在與那知青伢子談愛呢。」

  羅秀清瞪大著眼睛,說,「莫要信口開河,我們只是一般朋友。不過,我曉得他對別人蠻好蠻熱情,好重義氣,人也正派,不會去做那種出格的事情。」

  靈芝冷然一笑,說,「你就好放心呀,要是我,非要與他鬧死鬧活,讓他說個究竟和清白。」

  羅秀清說,「他與我又沒得什麼關係,何苦要為他操這份閒心,生這個氣?」

  她嘴裡是這樣說的,但腦子裡卻想起了白翎跟陳杰坐在一起,親親熱熱說話的情景,那樣子就像是在熱戀之中。

  從這一幕中,她就能感覺到陳杰與白翎的關係已非同一般。

  陳杰可以說是個單純的伢子,但白翎並不是單純的妹子,她可是有著很不好的名聲。

  白翎跟潘副書記和劉副主任過去有那種男女關係,她還覺得不能都怪白翎,可是,現在出現這種事,就不再認為白翎還是清白的。

  要是陳杰出的是別的事,她還能忍受,可是,出了這事,讓她如何能忍?

  這樣想著,她茶水也不想喝了,就說,「我要走了。」說著,就出了靈芝家。

  她想馬上返回公社,讓陳杰把事情說清,否則,她的心就不安。

  於是,她就急匆匆地朝著公社那邊走去。

  可是,走了關山腳下,她又停住了。

  她考慮了一會,覺得還是不能去公社,因為一旦跟陳杰就這事爭吵起來,就會給陳杰和白翎造成很不好的影響,甚至還會造成相互之間的結仇和翻臉。

  她只是他們的朋友,並不是他們的父母和家人,如何能管得了人家的私事?

  實際上,她並沒有權力管人家的這種事。

  她這樣想著,就長長地出了口氣,轉過身來開始朝回走。

  她回到了大隊部,顧不得擦汗,拿起電話對總機說,「請給我接一下紅花公社廣播站。」

  很快,傳來了白翎的聲音,「秀妹子,有么子事?」

  她沒能控制住情緒,大聲說,「你叫陳杰接電話。」

  白翎怔了一下,就問,「你是跟誰生氣了?」

  她壓了壓心中的怒火,把聲音平靜了一下,說,「麻煩你叫陳杰接電話。」

  白翎說,「你等一下。」過了好一會,白翎說,「他跟別人出去了,只怕下午才能回來。」

  她一聽,感覺很失望,喘著氣說,「他一回來,就讓他馬上過來。」

  白翎笑了,說,「你們不是才見過面?」

  羅秀清心煩意亂,不想跟白翎多說話,就說,「我有事找他。」說著,便嘭地把話筒丟下。

  她感到腦殼發疼,就躺在了床上。

  腦子裡開始反反覆覆地想著陳杰和白翎兩人會在她家屋裡做哪些事。

  她氣得肺都快要爆炸了。

  她讓陳杰來到公社,是不想讓他在隊裡乾重體力活,他也很努力,進步很快,工作很有成效。

  如果不能自省自重,走端行正,搞出一些傳言和緋聞,那他還不如不去公社。

  她希望他能在升官的路上越走越遠,而不是一不小心就滑落在那條自毀前程的道路上。

  因為生著氣,滿肚子的火氣沒地方出,她像熱鍋里的螞蟻一樣,一會坐在床邊,一會在屋裡走動,讓自己沒辦法平靜下來。

  她一點都不懷疑靈芝的話,因為靈芝不是喜歡擺弄是非的女人。

  她把這種話講給她聽,完全是因為她們之間的關係不錯。


  她心中充滿著對白翎的怨恨和惱怒。

  她明明曉得陳杰與她的親密關係,卻要從中插上這一手,到底是想要幹嘛?

  但最讓她生氣的還是陳杰。

  白翎是結了婚的女人,不管是風騷還是輕薄,頂多只會壞了名聲,而且她本身的名聲就不好。

  可是,他還是個年輕伢子,怎麼能跟著比自己大那麼多的女人混在一起?

  前些天,她還專門叮囑他不要跟白翎走得太近,更不要與她過分親熱,讓別人看到了對他不好。

  可是,他不曉得是著了魔還是見了鬼,竟這麼快把她的話給忘了,現在搞得連靈芝這樣的人都曉得了。

  如果這事再像流言一樣傳播出去,那他以後還如何能在紅花公社待下去?

  甚至連她羅秀清也會跟著丟人現眼。

  這種事不能多想,越想越是覺得心裡冒火,感覺就像是吃了只蒼蠅一樣讓人噁心。

  像是等待了半個世紀,到了下午六點,電話鈴響了,她拿起電話一聽,是陳杰的聲音,「白姐說你找我有事,是么子事?」

  她沒好氣地發著火,說,「你為何這晚才回話?」

  陳杰說,「我從外面採訪回來,剛進到公社大門,白姐就把我叫住了,說你有急事找我。我就給你打了電話。」

  羅秀清說,「我是找你有事,你馬上過來。」說著,便把電話掛上了。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她從窗口看到陳杰騎著車子進到了大院裡,也不出去迎接,而是板著面孔,坐在床邊,等著他進來。

  陳杰進到屋裡,見她沉著臉不理他,做出笑臉,說,「出了么子事?」

  羅秀清把臉一甩,橫著鼻子,幾乎是在喊叫,「都是因為你做了好事。」

  他從來沒見過她發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問,「我做了么子事?」

  羅秀清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不是在白翎家過夜了?」

  陳杰臉色大變,嚇得不敢坐下,站在她的面前,哭笑不得地說,「你如何曉得?」

  羅秀清說,「只要你做了事,就會讓別人曉得。」

  陳杰低下頭,半天才說,「那天吃過晚飯,她讓我去她家轉一圈,只當是散步。我就跟著去了她家。」

  羅秀清厲聲在問,「你去她家看看,為何要在她家過夜?」

  陳杰支吾地說,「到了她家,天就要黑了。她父母給我們泡茶喝。喝了杯茶,我要離開,可她說她要洗個澡。於是,我一邊喝茶,一邊等她。等她洗完澡。她拿出好多過去的照片讓我看。」

  「看過照片,她給我說起了她過去初戀的事。等聽完她的講述,天已經很晚了。我說要回去。可白姐說天已晚了,公社只怕已經關大門了,要我就睡在她家,就把隔壁房間的床鋪收拾好,讓我睡在那邊。」

  「我就在她家那間空屋裡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白姐已經回到公社開了廣播。我起了床,也就回了公社。事情就是這樣。」

  當然,有些事他不對她說出來,因為那些事如果讓她曉得了,那可是不得了,肯定會給她們兩人之間的感情造成巨大的傷害。

  她們倆都是他心中喜歡的妹子,傷害哪一個都讓他感到於心不忍。

  羅秀清聽過陳杰的講述,覺得跟她想像的一點都不一樣,就出了口氣,霸蠻地說,「她好不容易把你騙到屋裡,沒得跟你困在一起?」

  陳杰笑了,說,「你把我們兩人想像成了何種人了?」

  她沒好氣地說,「你們要是不去搞那種事,為何要在她屋裡過夜?」

  陳杰用糾正的口氣說,「我可是沒得在她的屋裡過夜,我是睡在她家的一間空屋子裡。」

  羅秀清說,「我能理解這一點,但我不能理解她把你帶到她家屋裡過夜。」

  陳杰用誠懇的口氣說,「我首先向你道歉和保證,以後我再也不去她家屋裡了。但我們真地沒得睡在一起,要是那樣,我們還能是同事關係嗎?」

  聽完陳杰的話,她覺得自己像是有些冤枉了陳杰和白翎,但她還是覺得要讓陳杰引以為戒。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埋怨著說,「我不是對你說了,白翎的名聲不好,讓你不要跟她太接近,更不能跟她太親近,可是,你都能在人家屋裡過夜。你都不想一想,這事讓別人曉得了,會如何議論?」

  陳杰語氣懇切地說,「以後我會改正,不再跟白姐出去散步,也不再跟她太接近。」

  這時她才想起陳杰還沒得吃飯呢,對陳杰說,「你還沒吃飯呢。」

  可是,這時,大門那邊響起了要上鎖關門的聲響。

  這是劉姐在提示他們要關大門了。

  陳杰一看鐘表,已經過了九點鐘了,對羅秀清說,「我要走了,晚了,公社就要關大門了。」

  羅秀清只得把他送到門口,說,「那你還沒吃飯呢?」

  陳杰說,「不吃了。」

  說著,騎上車子朝大門那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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