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斗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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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在塘低的屍體杜巧四肢漂浮、臉色煞白、毫無生機。

  下一秒。

  屍體杜巧眼睛緩緩睜開。

  嗯?怎麼回事?

  屍體杜巧眼球緩緩轉動。

  這是羊水嗎?又帶著記憶投胎了嗎?

  杜巧進水的腦子轉不過來,只感覺腦子裡有大量記憶不斷閃現。

  杜巧感覺脖子很勒,抬手抓扯開臍帶。

  哎?不對?這觸感不像是臍帶!這手不像是胎兒的手!杜巧快速將手抬到眼前,看清楚是杜巧的手和衣服的瞬間,眼球震顫!

  「老娘回來了?」

  杜巧隨即四肢亂動,往自己身上這摸摸那摸摸,扯脖子上的白綾往眼前送。

  「我靠!老娘我真的回來了!」

  此刻,在塘低浮著的杜巧煥發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機,身體一動,以標準的姿勢向水面上的月影游去。

  杜巧內心欣喜若狂,自己用一生的時間了解、學習、假設、推演,就在自己壽終正寢閉眼的那一秒,真的以為自己作為杜巧生活在杜家村的十五年是虛假的,準備讓這些執念煙消雲散的下一秒再睜開眼竟真的回來了!

  真是老天有眼!不辜負自己一輩子的努力!

  杜巧游到了岸邊,正手腳並用的如惡鬼一般猙獰的往上爬,暗想道:「這吃人的封建皇權,老娘我亡者歸來,就是要和你狠狠的斗一斗!」

  剛出水的杜巧想抬頭看月亮大笑紓解自己的興奮,卻沒想到抬頭映入眼帘的卻還是五六個黑衣人!

  「哈哈哈」秒變「啊啊啊」

  手下一滑,又掉入荷塘。

  「小主子,沒事吧!」手握出竅寒劍擋在胸前的黑衣護衛高歡側頭問。

  「無礙。」冷銘盯著剛剛自己站著的地方。

  「小主子,咱還是回去吧,現在都亥時了,又冷又不安全!」另一側的黑衣護衛高喜也回頭焦急的說。

  傍晚坐著豪華馬車進村的冷銘,在蔣家宅子和外祖母用完晚飯後,便想出來散散步,走著走著,就被一隻小黃狗咬著衣角拉來這荷塘岸邊,該說不說,冬天月光下的枯敗荷塘,也別有風韻。

  冷銘正看得入神,腳前的水裡突然爬出一個笑的很詭異的人,還未及反應,身後的眾多黑衣護衛便向前將自己圍住。

  嗯?不過那好像是村中的一個姑娘哎?

  「你二人下去,將剛剛那人撈出來。」冷銘指著最前邊的倆黑衣護衛。

  冷銘身旁的高歡、高喜還想再勸,看到冷銘制止的手勢也不再言語了。

  怎麼回事?不會還是那五個黑衣人吧!快游!從另一個方向爬上岸!

  掉回荷塘的杜巧腦子飛轉,聽到兩聲「砰砰」落水聲,回頭一看!是兩個黑衣人!

  杜巧拼命向前游,唯恐再被殺死,她並不覺得「亡者歸來」的戲碼會再次上演!

  命就一條!

  杜巧兩世都很惜命!

  帶著記憶投胎成現代人的杜巧,即使了解了很多千奇百怪的穿越、重生、蟲洞、時光機等,也不敢拿命去試,萬一一試真死了怎麼辦!還哪來的成就突出、壽終正寢的一輩子好時光!

  唉?不過話說回來,杜巧這在古代被殺死帶著記憶投胎到現代,進修成功後又亡者歸來的戲碼算是穿越?還是重生?又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可杜巧原就在荷塘里泡了有近半日,體力必定不及那兩個黑衣人,沒游幾秒,就被黑衣人抓住了。

  杜巧眼前一黑!為什麼!憑什麼!

  杜巧放棄掙扎,準備裝死,待黑衣人們放鬆警惕時,趁機跑走。

  冷銘看著護衛將人撈起放在地上,可那姑娘此刻一動不動,脖子上還纏著白綾。

  這姑娘為何深夜在荷塘中?

  嘶?這白綾質量怎麼會如此好?小小杜家村里,能用到如此好質量布匹的恐怕只有蔣家宅子裡的人吧?

  莫不是,這姑娘偷蔣家宅子裡的東西?

  「姑娘?」冷銘蹲在杜巧身側,動手將杜巧脖子上的白綾拆下仔細看。

  「汪汪汪」旺財興奮的跳來跳去。


  杜巧心裡緊張極了,但理智告訴自己:「想活命,就裝死!」任由那人查看自己脖子上的白綾。

  冷銘一圈圈拆下白綾後,就看到杜巧脖子上紅紫的勒痕,一驚,這怕不是被人勒的吧?

  「姑娘?你沒事吧?」冷銘覺得這姑娘肯定是被人害了,這紅紫的勒痕看著就讓人覺得脖子疼,「朱良,你來看看這姑娘是否還活著。」

  被喚作朱良的人走來蹲下,將手搭在杜巧手腕處。

  杜巧感受著手腕處的一點溫熱,覺得疑惑,這人剛才說的什麼?難道這些人不是壞人?

  「主子,這姑娘脈搏強勁。」朱良說,緊接著查看紅紫勒痕,「可我看著這脖子上的勒痕如此嚴重,按道理來說,這姑娘不應該脈搏強勁,早應窒息而亡了,且身體如此冰涼,更像是死人。怎會如此奇怪?」

  「嗯?」冷銘不理解,脈搏強勁那就該醒著,紅紫勒痕那就該死亡,可剛剛自己聽到的詭異笑聲是怎麼回事?想著想著,冷銘覺得怪嚇人的。

  朱良伸手掐杜巧人中。

  杜巧原還在想,這些人應該不是壞人。突然被人中處的疼痛驚的一顫,隨即睜開眼,看到一張滿臉疑惑的臉正對著自己。

  是朱良的臉。看到杜巧睜開眼,朱良滿臉的疑惑更甚了。處處都像死人,可偏偏脈搏強勁,還能睜眼。

  「姑娘,你醒了。」冷銘出聲詢問,能醒來就說明,那笑聲雖詭異,但也是人笑出來的。冷銘就覺得沒那麼恐怖了。

  「你是誰?」杜巧側眼看向說話的人。

  「額......」冷銘沉默兩秒,確實,這姑娘沒見過自己。自己也是偶然幾次坐馬車進村時掀開帘子,看見過這姑娘和其他人在一起玩時開心的笑臉,才知道這姑娘是杜家村人的。

  「我要回家!」杜巧不等冷銘回答,爬起來就走。

  「等一下,你這脖子上是怎麼回事?」冷銘實在好奇,手裡還拿著白綾,難道有人嫉妒這姑娘美貌,要殘害她?

  杜巧不理冷銘。要是沒他們,剛才杜巧就到家了!害得自己現在還在這挨凍。

  「我主子問你話呢!」一旁的高歡攔住杜巧。

  杜巧停下腳步,不由皺眉,看著高歡。過了一輩子的現代好日子,回來突然就面對這壓人的權勢感到極其不爽!

  但此刻,對方人多勢眾。

  可怎麼解釋呢?

  杜巧回頭看著冷銘的眼睛,淺淺吸口氣,正要說話,心底蔓延出一股濃濃的悲傷,眼睛中淚水也充盈起來。

  「啊?」冷銘等著杜巧答話,但沒想到,她竟然哭了出來,「你若不想說不說就是了。」

  看著杜巧淚水緩緩划過美麗臉頰,冷銘心裡一軟,趕緊解下身上的披風遞了過去,說:「你先披上回家吧,我不問了。這夜也怪冷的。」

  杜巧沒接,擦擦眼淚,轉身走了。

  旺財搖著尾巴,跟在杜巧身後跑著。

  冷銘遞披風的手尷尬在原地。

  高歡趕忙拿起披風,要給冷銘披上,說:「小主子,太冷了,咱自己穿上。」

  冷銘瞪了高歡一眼,莫不是高歡剛才說話太橫,嚇著人家漂亮小姑娘了吧?

  ......

  「爹,杜巧此時也該到家了啊?」大哥杜生說。

  「就是,娘,杜巧該不會是因為不想成親離家出走了吧?」二哥杜全說。

  「怎麼會,那是咱大娘自己瞎扯的,誰聽她的安排啊!」杜全說。

  堂屋內燭火搖曳,杜巧的爹、娘、大哥杜生、二哥杜全因杜巧太晚遲遲不歸家,正焦急著。

  杜巧娘親心裡滿是擔憂,早早就想出去找杜巧。

  可卻被杜巧爹攔著。

  杜巧爹顧忌的更多,萬一是那群招惹不起的人來了怎麼辦。

  藏了這麼多年,可若是命中注定就要被發現,杜巧爹即使再不忍心讓杜巧被殺,可也不願讓自己的家人全都去送死!

  「你別攔著我了!我要去找巧——」

  杜巧娘親話未說完,杜巧就推開大門走進院裡。

  屋內的四人全聽見了開門的響聲,紛紛走到院裡。

  杜巧娘親慌忙上去,拉住杜巧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杜巧爹也擔憂的問:「你怎麼回事,這麼晚回來?還全身濕透?」

  杜巧冷的顫抖,拉緊衣領,說:「剛才走太快,一不小心掉荷塘里了。」

  「你看你笨的。」杜全語氣誇張的說。

  「快別說了,先回屋,這外面太冷了。杜生、杜全,你倆先去燒鍋熱水來。」杜巧娘親親說,「你先回屋睡吧,明天還忒去做活。」最後這句是對杜巧爹說的。

  說完杜巧娘親親拉著杜巧回屋。

  杜巧心裡酸酸的,看著夜色里爹爹、娘親、大哥、二哥忙碌的身影,眼尾泛紅。

  這是自己想了八十八年的爹爹、娘親、大哥、二哥啊!

  在那八十八年裡,杜巧無時無刻都在想,想爹爹給自己削的木頭兔子、想娘親給自己縫的溫暖冬衣、想大哥帶給自己的小糖人、想二哥帶著自己奔跑過的田野!

  這滿含愛意的一幕幕,是支撐著杜巧不斷了解、學習、假設、推演的強大動力。

  燭火接著搖曳,屋內水聲、人聲相繼漸漸淡下。

  一夜無話。

  第二日,雞鳴聲響起,村中眾人起床做活。

  杜巧娘親起的最早,將一家人的飯做好時,杜巧爹、杜生、杜全也起床收拾好了。

  「你不是要去隔壁村劉七家做活,你先吃了去吧。」杜巧娘親對杜巧爹說。

  「行」杜巧爹說。

  前兩日,劉七拎著東西來找杜巧爹,說自己家要蓋新房子,請杜巧爹這個十里八鄉的好木匠去做活。

  「你倆也趕快吃了去陳老師那聽學!」杜巧爹對杜生、杜全叮囑道。

  「知道啦~」杜全沒睡醒,懶懶的回答。

  杜巧娘親原也要坐下吃飯,但想起昨日落水的杜巧,擔心起燒,就放下飯碗,去杜巧屋裡看看。

  杜巧娘親推開屋門後,回身立即關上,這麼大的冷風可千萬不能吹進來。

  「巧?」杜巧娘親邊走邊喊。隨即坐在床邊,看著還在睡、小臉紅撲撲的杜巧。

  伸手輕輕摸在杜巧額頭上。

  壞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杜巧真的起燒了!

  「孩子爹!你快來!」杜巧娘親起身,將門打開一條縫,喊杜巧爹,「杜巧起燒了!」

  杜巧爹聽見,隨即放下碗筷,進屋。

  杜生、杜全也跟著進來。

  「真的特別燙。」杜巧娘親焦急的說。

  杜巧爹將手覆在杜巧額頭,然後眉頭緊皺。這鄉下的大夫都往京城跑,小小杜家村距離京城最近的醫館也有兩個時辰的路程。

  杜生、杜全也學他們爹,將手一一覆在杜巧額頭,然後皺眉。

  杜全手腳毛躁,將杜巧蓋的嚴實的被子劃拉鬆動。

  脖子上那驚人的紅紫勒痕就漏出一點來。

  杜生率先看到,急忙說:「娘!你看杜巧脖子上!怎麼回事?」

  隨即,其餘三人看向杜巧脖子。

  杜巧娘親:「!」

  杜巧爹:「!」

  杜全:「!」

  杜巧娘親嚇得輕呼出聲,伸手將被子再拉開一點,駭人的紅紫勒痕便一覽無餘!

  「這——這——」杜全嚇得口不擇言,「杜巧還——能活嗎?」

  杜生呵斥:「你胡說八道什麼!」

  杜巧爹也被驚到了,當機立斷的說:「我去城裡醫館請大夫!杜生你先去隔壁村給劉七家說一聲,今日有事,明日再去做工。孩子娘,你就在這仔細照看著巧!」

  杜巧娘親看清杜巧脖子上的勒痕後,正仔細將杜巧的頭輕輕扶正,減輕脖子的壓力,唯恐杜巧脖子斷了,聽到杜巧爹說的話,隨即頭也不抬的急急說道:「將錢全都拿著,請個好大夫。」

  杜巧爹出了杜巧屋,回了自己的屋,翻出壓箱底的錢,頓了頓,隨即將所有的錢都放進懷裡。

  杜生也出了屋子,跟著杜巧爹一路匆忙的走。

  此時,屋裡杜巧娘親看著杜巧,輕輕啜泣。

  杜全出去將娘親的飯端了進來,勸說:「娘,你先吃兩口飯吧。別哭了。」

  杜巧雖燒的昏迷,但當杜巧娘親剛進來喊「巧」的時候,杜巧就聽見了,只是動不了、睜不開眼。

  杜巧娘親擦乾眼淚,接過杜全手中的飯,說:「好孩子。」

  杜全憂心的說:「娘親,是誰對杜巧下這麼狠的手啊,咱家得罪誰了嗎?」

  「還有,昨天晚上杜巧怎不說呢?」杜全補充道,隨即又說:「又是掉進荷塘,又是這駭人的紅紫勒痕。娘,杜巧是不是在瞞著我們什麼?」

  杜巧娘親聽著二兒子杜全的話,只覺身心寒冷,唯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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