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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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找,肯定在附近!」杜巧冷靜下來沉聲說道。

  蔣安將手中細小枯枝扔掉,警惕的撿起一根粗大樹幹攥在手裡。

  杜優有樣學樣,用一根粗樹幹擋在身前防護,不過緊張的手一滑,樹幹險些掉落。

  杜樂即使手裡拿著粗樹幹,可一張臉也皺成了苦瓜,眼睛東張西望的尋小杜荷、小杜花。

  四人慌張又警惕的聚成一團,查看四周。

  滿山上光禿禿的樹木被風吹的輕微搖擺,發出的「沙沙」響聲,像極了「殺殺」二字的發音。

  巨樹後的深色人影察覺到四周突然寂靜無聲,只聽得到「沙沙」聲,便知道她們肯定是發現這倆小孩不見了。

  低頭看著自己懷裡奮力掙扎的倆小孩,思考幾秒後,深色人影就決定主動出擊。

  為更好施展動作,深色人影變換姿勢,將倆小孩向上微微一提,改用一隻胳膊勒住倆小孩的胳肢窩,騰出另一隻手。

  「哇——」

  「杜樂姐姐!哇——救救我們——」

  原被勒住嘴巴的小杜荷、小杜花在這一番動作的變換下,瞬間能夠大聲哭喊了。

  聚成一團的四人聽到小荷花的哭喊,立刻尋到方位,屏住呼吸走過去。

  杜樂原害怕遇見殺人不眨眼的歹徒,但還好,聽著小杜荷、小杜花這哭喊的聲音格外有勁,便鬆了一口氣。

  蔣安緊握樹幹的雙手掌心微微出汗,手指逐一張開又逐一握的更緊。

  杜巧深吸一口氣,做好了隨時將手中樹幹揮下去的準備。

  杜優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心裡直打鼓。

  就在此時。杜優腳下突然一拌,猛的向前撲摔,手裡的樹幹也滑向前方。其餘三人大驚失色,亂了原本還算鎮靜的心神。

  三人未及反應,巨樹後的深色人影便率先一動,挾著小荷花猛的沖向另一棵巨樹。

  兩方面對面,互見真容。

  杜巧看見那陌生男人面色灰土,身上的深藍衣袍滿是褶皺,背上斜背著一個木箱,像是逃亡一樣狼狽。不過此刻那人正用一個胳膊夾著小杜荷、小杜花,另一個胳膊向前伸著拿著一根粗樹幹,讓人覺得這人很強壯。

  杜優驚慌失措的慌忙爬起來,雙手顫抖著又撿起一個樹幹。

  杜樂底氣不足的大喊:「你快放了她倆!」

  對面的男人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的四人,雖面容上都驚慌,但是她們握著樹幹的手一個比一個緊。

  他神情緊張,說話也不順溜了:「我——你們先——放下樹幹,我不是壞人!」

  蔣安言辭犀利的質問:「你是誰?想幹什麼?」

  陌生男人說:「我——只是一個過路人」

  杜巧剛想開口。

  蔣安就率先發聲:「你過你的路,沒人阻攔你,沒必要抓住我妹妹們。」

  陌生男人原就不想泄露行蹤,眼睛一轉,說:「好說!好說!我放了她倆,你們就當沒見過我!」

  蔣安聽這話蹊蹺,但也不想多生事端,說:「自然!」

  陌生男人原躲在巨樹後偷窺她們,只是想悄悄找一些吃的喝的而已,可沒想到被這倆小孩撞見了。

  為了不暴露,一時情急才亂了分寸。陌生男人低頭看胳膊下哭鬧掙扎的倆小姑娘。

  這倆小姑娘真有勁,這胳膊都快給他累斷了。他扔掉樹幹,放下了小杜荷、小杜花。

  小杜荷、小杜花立刻跑到姐姐們身後小聲抽泣。杜樂趕緊蹲下仔細查看,所幸並無大礙。

  陌生男人雙手抱拳,說:「在下姓董,並非壞人——哎——你們別走——」

  杜巧六人並不想與這陌生男人多糾纏,柴也不拿了,轉身就跑。

  陌生男人肚子餓的咕咕叫,再不找些吃食,恐怕就要命喪於這個冬日了!太不值了!

  於是。

  前頭,六個姑娘奮命直跑。

  後頭,一個男人揚著頭、伸手招呼別跑,嘴裡念念有詞。

  「哎,各位姑娘,等一下,是否能給在下一些吃食。」

  「在下——呼呼——只是想要些吃食——呼——」


  看著陌生男人才跑這一點路,就如此上氣不接下氣,蔣安經歷過餓的滋味,感覺他應該真是餓的沒力氣了。

  蔣安停下回頭。

  陌生男人看見終於有人停下來搭理自己了,於是趕忙將胳膊搭在一旁樹木上,彎下腰直喘,說:「等一下,讓——我緩——呼——緩緩」再跑自己小命就沒了!

  杜優驚恐說道:「蔣安!你怎麼停下了!咱快跑吧!我害怕!」

  杜巧跟著蔣安停下。

  杜樂驚慌說道:「你怎麼也停下了!咱快帶著小荷花跑吧!」

  蔣安、杜巧往回走了走。

  杜優、杜樂忙著扯小杜荷、小杜花,想攔沒攔住那膽子比天還大的二人,不得已也停下,在原地跺腳干著急。

  為了以防萬一,蔣安、杜巧還是一人撿起一根樹幹防身,問:「你怎麼回事?」

  姓董的陌生男人說:「呼——我太餓、太累了!呼——能不能收留在下吃一頓飯!在下這有些銀子,可以給你們換。」邊說邊從背後的木箱裡拿銀子。

  蔣安、杜巧對視一眼,感覺他真的不像是壞人。

  杜巧說:「我們只有些水,沒有食物。」

  蔣安將身上綁著的小水壺解下,扔了過去。

  董陌生男人,趕忙接住小水壺,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才喝兩口沒了。就這些?董陌生男人,不甘心的使勁晃晃小水壺。

  蔣安、杜巧也不害怕了,將手中樹幹扔掉,徑直越過董陌生男人,回去將枯枝抱起來,來回兩三趟。好不容易撿的柴,不能就這樣扔了!將所有枯枝都抱來放在杜樂四人面前,分了分,六人各自抱些,快步下山走了,不再搭理董陌生男人。

  留在原地的董陌生男人盯著六個姑娘離開的背影,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日頭正懸,村里人都忙著在家做午飯。

  六個姑娘走到村裡的一個岔路口時,要分開各回各家。杜樂說:「我要先送小杜荷、小杜花回家,先走咯~」音落,這三人說笑著走了。

  剩下杜優、蔣安、杜巧三人,一起走了一會,到了杜優家門前,杜優推門回家了。

  一會又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剩下的蔣安、杜巧兩人道別後,各自分開走了。

  杜巧這邊正走著,突然有兩個身影閃在面前,嚇杜巧一跳,凝神一看,正是杜同、杜時那兩個登徒子。

  「哇,這不是杜巧嗎?」杜時一臉誇張。

  「你累不累?下次再去撿柴,喊上哥哥,哥哥給你一塊去。」見杜巧手中抱著一大堆枯枝,杜同挑眉嘴角含笑看著杜巧說。

  「額......」杜巧在想怎麼敷衍這倆登徒子。

  「你怎麼不說話?再不說話就將你推進那邊的荷塘里去。」杜時說。

  「......」杜巧無言。

  「推推推,你一天到晚這麼孬幹什麼!」杜同推了一把杜時後說。

  「......」杜時也無言,難道杜同你沒天天這麼說別人,這會裝起好人了?

  「我要走了!」杜巧加快腳步,走了。

  身後二人也向相反方向走了,不過杜同聲音還是隱隱從背後傳來,說:「以後你別再這樣欺負杜巧了!」

  杜時誇張大叫,說:「不是!哥,你什麼時候變好人了!」

  「現在。」

  蔣安這邊正走著,總感覺後面有腳步聲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可每次回頭看,也沒人啊!蔣安忍不住加快腳步,快步跑回家。可距蔣家宅子還有很長一段路。

  蔣安身後確實跟了人,這人正是那個董陌生男人。

  在山上六個姑娘走後,董陌生男人站在原地思考不久,就決定跟著將水壺扔給自己的姑娘下山!

  這一路上,董陌生男人鬼鬼祟祟的四處躲藏,唯恐被人看見,手裡還拿著蔣安的那個小水壺。

  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後面有人跟著的這種不安感,使得蔣安只顧著慌張邊向後看邊向前跑,沒注意到前面有人,一下撞上了,手裡的枯樹枝撒了一地。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慌慌張張的走路不看路?」是族長杜司的聲音。

  「族長!?!」蔣安聲調忍不住揚起,懸著的心瞬間放下了。


  放心下來的蔣安,環顧四周,此處正是族長杜司家門前,再往前跑幾步就是蔣家宅子了。

  蔣安說:「我感覺後面有人跟著我!」

  杜司聞言抬頭往後看,說:「哪有人啊!別自己嚇自己了!快回家吃飯去吧!」

  蔣安無奈,只得說:「那族長你先在門口站會,等我到家,你再進家哈!」

  杜司忍不住笑,說:「就你這丫頭鬼點子多!那我就在這門口多站會。你快回家吧!」

  蔣安連忙將地上枯枝撿起,飛快跑走。

  藏在角落的董陌生男人,聽見二人對話,也知道不能再跟著蔣安走了!

  「咕咕咕~」

  可是餓啊!董陌生男人看著在門前叉腰站著巡視的族長,心一橫,誓死不做餓死鬼!不藏了!直接朝杜司走了過去!

  ......

  荷塘邊。

  「唰唰唰」,猛然間從荷塘岸邊的枯草堆里,竄出來五六個強壯的黑衣人。

  將杜巧嚇一跳!難道是來找那個董陌生男人的?不管了!杜巧娘親一直叮囑她「看見不認識的人捂住臉躲著走!」

  於是,抱著柴的杜巧騰出一隻手,舉在臉前,像擋夏日陽光一樣,將自己的臉牢牢擋住,急忙想繞過去回家。

  領頭的黑衣人,直竄到杜巧面前,伸出粗糙的手將杜巧擋臉的手一拉。

  杜巧驚恐的瞪大雙眼,對方來者不善!

  杜巧連忙將另一個手中抱著的枯木枝砸過去,瘋狂掙扎,要將自己被拉住的手抽回來。

  「鬆開!你誰啊!救命啊!」

  可現在正是午飯前頭,幾乎都在家等著吃飯,哪來的人在村中閒逛來救命啊!

  「是她嗎?」五人中最高的黑衣人冷言詢問。

  「是她。」領頭的黑衣人說。

  「主子讓咱兄弟五個來殺一個小姑娘?」五人中最胖的黑衣人忍不住出聲說。

  「呵,都說心寬體胖,你這心這麼寬,何必要跟著主子混榮華富貴!」五人中最瘦的黑衣人出言譏諷。

  「別廢話,快點殺了她!」五人中最矮的黑衣人說。

  掙扎的杜巧,聽完他們說的話,掙扎的更激烈、喊得更大聲了!

  「救命啊!我——我沒做過錯事啊!」杜巧思緒混亂,聲音忍不住哽咽「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杜巧自小就在村里長大,和好朋友們上山撿柴、下水摸魚的!還有恩愛的爹娘和兩個好哥哥,都是本本分分的鄉下人,從未招惹過任何人!

  領頭黑衣人說:「先用白綾將她勒死,再扔進荷塘中餵魚!」嗯,萬無一失的悄無聲息。

  高黑衣人從懷裡拿出一條長長的白綾。

  矮黑衣人接過白綾的一頭,繞到杜巧身後,將白綾纏了好幾圈。

  胖黑衣人再不忍心,也不得不聽從主子命令,轄制住杜巧,防止杜巧亂動。

  瘦黑衣人不想聽杜巧大喊大叫,伸手狠狠捂住杜巧的嘴。

  此時被五個黑衣人圍住的杜巧,嗚嗚咽咽的發不出一絲聲音,也看不到一絲活的希望!

  為什麼!憑什麼!杜巧想活!

  高、矮兩個黑衣人毫不心軟的開始使勁拉住白綾的兩頭。

  杜巧感覺脖子要斷了,呼吸漸漸不暢,想用手拉開脖子上的白綾,可雙手被領頭黑衣人緊緊攥著。

  胖黑衣人眼看著杜巧眼球上翻、臉色紅紫的不像話、身體也漸漸無力的癱在地上,忍不住嘆口氣。

  這麼個小姑娘就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

  領頭黑衣人抓著杜巧的手一用力,和胖黑衣人一起將杜巧扔進荷塘。

  荷塘里彎折的枯荷也被砸的隨杜巧一起沉入塘低。

  五個專業的黑衣人將現場的殺人痕跡仔細抹去,連帶著剛從山上撿下來的枯枝也被全部扔在荷塘岸邊的枯草堆里。

  一切就像荷塘水面上的陣陣漣漪一樣,須臾間,全部消失不見。

  「汪汪汪」旺財出現在荷塘岸邊的枯草堆里焦急的轉圈直叫。

  此時,杜巧家中。


  小院飯桌上擺著幾道家常菜,旁邊年壯又滄桑的杜巧爹正在盛飯。

  大哥杜生說:「娘,杜巧還沒回來呢。」

  二哥杜全說:「爹,你將杜巧那碗飯盛給我吧!估計杜巧她們又是在蔣安家吃好飯呢。」

  聞言,杜生伸手打在杜全胳膊上,說:「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把家吃窮了,看你哪來的錢娶媳婦。」

  杜全揉了揉胳膊,不服的說:「我看是哥你自己想存錢娶媳婦了吧!我吃不窮咱家!肯定有錢給你娶媳婦!」說著說著語氣就變的揶揄。

  杜生慌張,但嘴硬的說:「你再瞎說!」拉開架勢。

  杜全跳到娘親身後,沖杜生做鬼臉挑釁。

  「再鬧,就將你們都扔出去!」杜巧爹佯裝生氣的說。

  「好了,快坐下吃午飯吧。」聲音充滿笑意與幸福的杜巧娘親招呼坐下吃飯。

  旺財四處跑,見人就咬衣角拉著走,「汪汪」叫。

  可沒人理解小黃狗的意思,拉不來人的旺財,又回到荷塘岸邊的枯草堆里焦急的對著荷塘「汪汪」叫。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從荷塘邊來來往往的人漸漸變多,又慢慢變少,旺財的狗嗓子都無力再「汪汪汪」。

  在深藍的暮色下,三輛豪華馬車從村外進來,路過荷塘時,其中一輛馬車恰巧掀開帘子看見了累趴下的旺財。

  隨即,放下帘子,任由車夫將馬車趕進小小杜家村里最豪華的蔣家宅子。

  夜色漸深,霧氣漸濃,人聲漸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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