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殺戮啟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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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戶,不,不不!(白戎語)」烏力吉慌忙把那孕婦擋在身後,可卻被一腳踢在臉上,白戎騎手隊長衝過去一刀想要刺進那孕婦的肚子裡。

  孕婦拼盡全力嘶喊一聲,她預感到這白戎人要做什麼,兩隻纖弱的手死死地抓住那馬刀的刀刃,阻止自己的胎兒被他傷害。

  或許是為母則剛,如今到了逼近死亡的關口,這孕婦居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那馬刀居然沒法劈下或是收回。

  白戎騎手隊長似是覺得在眾人面前被一名孕婦抓住了刀有些下不來台面,他狠狠地連踩幾腳在孕婦的頭上。

  而後因為這暴力得以釋放的快感狂笑起來,一邊瘋狂的大笑,一邊用馬刀連連劈刺在孕婦的肚子上。

  一旁草地上的篝火由於無人看管,很快便失控引燃了周圍的枯草,將那周圍白戎的戰馬都驚得向後退了幾步。

  又是一聲空明的鐘鳴聲迴蕩在張子璽的耳邊,他能夠感知到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己手裡。

  操你媽的神明!

  「哈哈哈,女人,看上去你懷了兩個!(白戎語)」騎手隊長用馬刀在孕婦的肚子裡戳刺翻攪著,鮮血飛濺在一旁的枯草地上。

  那可憐的婦人此時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的光彩,在身體死亡之前,她的精神已經先於她的身體分崩離析了。

  「十戶小心!」一聲厲吼響起,可明顯沒有讓幾乎陷入癲狂的白戎騎手隊長反應過來,他被人用幾乎全身的力量撞飛了出去。

  撞他的那個人絲毫沒有停下穩住身形的意思,而是借勢撲在他身上瘋狂地用拳頭砸他的頭。

  白戎騎手隊長的馬刀在剛才的撞擊中被甩飛了出去,他在挨了兩拳以後終於反應了過來,左擋了一拳,右擋了一下。

  隨後從自己的袖子裡拔出短刀狠狠地刺進了眼前這個穿著甲衣的淇安衛官的心口處:「死吧,淇狗!(白戎語)」

  可白戎騎手隊長下一秒便愣住了,他看見張子璽似乎毫不在意那柄刺進心臟的短刀,他連擋也不擋一下,在悶哼一聲後,繼續揮拳朝著他的臉上砸著。

  兩名本來要綁住張子璽的白戎青年騎手衝上去在後面一左一右兩矛同時刺進了張子璽的後背,而後二人一齊用力強行將他的身體壓了下去。

  「死吧,沒媽的狗雜種,你去死吧!(白戎語)」白戎騎兵隊長對著被死死按在自己身上的張子璽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可他還沒罵完便愣住了,他看見面前的淇安衛官在短暫的抽搐後又一次抬起了頭。

  在所有人都處於慌亂之中時,在旁邊那大火反倒無人在意了,烈火席捲著枯草地,在風雪之中愈燃愈旺。

  儘管鮮血淋漓,可張子璽眼中的生命力似乎未減半分,就在這愣神片刻,張子璽抬起頭來朝前一撲,死死地啃咬住了騎手隊長的脖頸,如同野獸一般撕扯著,將他的喉嚨扯得支離破碎。

  兩名青年騎手在刺中目標後下意識地收了矛,正常情況下現在的敵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他們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敵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剛才還在狂吼的十戶隊長已經斷了氣,喉嚨處一片狼藉。

  那敵人轉過了身,被矛刺進的兩個空洞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沾著血跡的完好皮膚。

  張子璽從自己的心口處把那連同刀柄一起刺入的短刀緩緩地拔了出來,繼續朝著那兩名剛剛動手的白戎青年騎手走去,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三支箭先後射中了胸膛和膝蓋。

  張子璽拔出了那些帶倒鉤的箭,連著自己的皮肉一起甩到一邊,傷口同樣地癒合了。

  「怪物,怪物,換毒箭!(白戎語)」白戎的騎手們慌了,那兩名下馬的騎手也慌忙跑回馬上,除了正跪在地上嘔吐的烏力吉以外的五名騎手朝著張子璽連續不斷地射出毒箭。

  白戎人的射術極好,張子璽短時間內就被射中了十餘箭,可他只是逐一將射中自己的箭拔出來扔到一邊。

  還沒等張子璽清理乾淨身上的箭矢,他就被一匹看準時機疾馳而來的馬匹撞飛出去五六米遠。

  正當他打算站起來時又被緊跟著的另一匹馬上的騎手一斧劈開了肩膀,這一斧勢大力沉,鮮血飛濺,皮肉分離,張子璽終於被劈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嗎?(白戎語)」

  「我他媽怎麼知道?(白戎語)」

  「他沒死,你們看他的傷口!這次把他整個人劈開試試!(白戎語)」


  只見張子璽緩慢地站了起來,他肩膀上那恐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又是一匹馬疾馳而來。

  張子璽這一次沒有重蹈覆轍,他怒吼一聲跳起身來,把那拿著大斧的年輕騎手撲在了地上。

  那年輕的騎手戰鬥經驗倒是很豐富,他鬆開了斧子,迅速拔出短刀搠進張子璽的心口處,反覆捅刺了幾下。

  張子璽忍著劇痛揮起斧子狠劈而下,但因為此時已經筋疲力盡而沒有一擊致命。

  正當他打算再次下斧時卻聽見那伏在孕婦身邊的烏力吉哭喊了一聲,跌跌撞撞地跑上前來,張子璽下意識轉過身來一斧斬斷了烏力吉的脖子。

  烏力吉頓時便捂著脖子向後倒在地上,翻湧而出的血漿澆灌著這並非白戎人所熟悉的土地,被張子璽撲下來的白戎年輕人早已忘記了疼痛。

  他看著烏力吉在掙扎後徹底斷了氣,不由呢喃道:「哥,現在我願意回……(白戎語)」

  張子璽聽見這年輕人說的話,雖然聽不懂,但也能感受到這並非臨死前的謾罵,他看著年輕人朝著已經死去的烏力吉伸出手去,眼中漸漸恢復了清明。

  渾身浴血的張子璽轉過身去,看著僅剩的四名白戎士兵,至於那剩下的老人孩子,早就已經趁亂逃走了。

  「轟!」

  在烈焰焚燒中,一棵年歲長久但腐朽入根的巨木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塌下來,很快便被火焰徹底吞噬,形成了一片連綿不絕的火海。

  那火海翻騰著,怒吼著,還在下雪的天空似乎被這片火海映的通紅。

  當然,在整片天空看來,這片樹林裡的火焰不過是星星之火,沒什麼可擔憂的。

  「這是個怪物!絕對是長生天神諭里的天罰!(白戎語)」

  「我們回去,把這怪物的事情告訴百戶!(白戎語)」

  剩下的四名騎手快馬加鞭地撤離了這片血腥的戰場,張子璽扔掉了手裡的大斧,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嘴裡不知是誰鮮血的滋味。

  他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是夢幻一般,如夢方醒的他胃裡一陣翻湧,終於忍耐不住跪到一旁吐了起來。

  就在張子璽感覺吐無可吐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一隻小手在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稚嫩柔和的女童聲如同良藥一般將他身上乃至心裡的苦悶一掃而空:

  「沒事噠,都結束啦。」

  但是剛才,有見到什么女童嗎?

  張子璽急轉過身來,只見一個穿著大紅色錦裝宮服的小丫頭收了手,朝他吃吃地笑。

  這丫頭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左右,但不知為何,她現在的身形虛無縹緲,色彩陰暗,就像是用老舊的投影儀打在牆面上的效果一樣。

  見張子璽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味來,這個小丫頭斂起了笑容,故作嚴肅地開始踱步,一邊踱步一邊自言自語:「那個,開頭該說什麼來著?哦……對了!」

  小丫頭拍了拍掌,一塊材質像是青銅的板子詭異的懸浮在了張子璽面前,一道道熔鑄出來的紋路開始逐漸出現,形成了歪七扭八的文字。

  「神君說教我練字,但總是偷偷跑去喝茶看戲,你就湊合著看吧。」這小丫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不怎麼讓我見人,所以沒怎麼跟別人說過話,請多包涵啦。」

  張子璽已經意識到了面前這個小丫頭的來歷,估計是拉自己穿越的那神明屬下的某個人。

  想起自己剛才經歷過的一切,他心中的憤怒更加難以抑制:「神君?又是他媽的神君?保持聯繫?你們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啊?什麼叫做我和神君想讓你怎麼樣?不是你自己要來的嗎?」小丫頭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質問問得有點懵,反應過來之後便氣勢洶洶的叉著腰說:「要想回家,你就自殺嘛,又沒人攔著你!」

  「哼,話說的輕巧,我自殺過這麼多次了,哪次真死了?」張子璽看見小丫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更是心中窩火:「說是讓我自殺就可以了,反手就甩給我不死的能力,這就是你們神的做派?」

  「哈?你這個傢伙真是莫名其妙誒。」小丫頭的身形開始更加的虛幻,有時甚至還會短暫的消失在視野之中,她此時的語氣也開始變得不連貫:「我們沒有……你……不死……和我們無關……糟糕,神君回……我作業……作業還沒寫嗚嗚……又要被訓……」

  「下次再來找……記住……我叫夏……我是……」小丫頭的身形已經近乎徹底消失,那邊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嘈雜:「是這個文明……化身。」


  「嗨,這裡是夏的仙法信箱,無論你是哪裡的朋友,歡迎給我留言!」

  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了。

  張子璽的腦子有點亂,雖然這小丫頭後面說的話斷斷續續的,但也是依稀可以琢磨出來原話的意思。

  轉眼過去再看那塊已經快要逐漸消失在眼前的青銅板,也只在它徹底消失之前看懂了區區幾個字而已。

  「……文明政治形態:神權至上

  文明物質層次:青銅時代晚期……」

  ******

  「(神君)授命天道,准予修行,如無大道,則行天罰,天命不死,席捲八荒。」

  ——《天道宗真言經·其一》

  「雖然沒有文字材料詳細記載,但我們能夠肯定的是「長生天」也曾命令天道代管人世,如果並未參悟大道,則遣不死妖魔入世懲戒,草原母親將臨大災。」

  ——《論白戎長生天信仰傳承保護》.幻夏人文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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