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商家無良
滿城寒煙輕籠，涼意輕輕在心頭蕩漾而過，腳踩淺淺的水窪，濺起帶響的漣漪。吱呀吱呀的木輪走近又急促地走遠。灰色麻衣沾了不少霧水，額間鬢角的濕分不清是汗是霧。
一抹鵝黃色身影跟著一青衫少年，初春的道路只留下這兩抹色彩，和其他行色匆匆的灰。
熟悉的青石板，熟悉的小巷
「阿無！」曾經學堂的學子看到阿無，驚喜地打招呼。經久未見，人還是那人。
抬頭，赫然瞧見『三千醫館』四字，一塵不染的櫃檯仿佛昨日方才離開！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於狩。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舍拔則獲......」朗朗書聲伴了知了音，窗外露出半大腦袋，搖頭晃腦，如痴如醉。
休息時書塾的學子紛紛圍在阿無身旁，七嘴八舌地問這麼久她都去了哪裡？阿無知無不言，引得同伴陣陣驚呼，好奇的眼眸藏不住的羨慕！
先生來時才作鳥獸散，生怕挨了板子。阿無傻兮兮的看著杜夫子，杜夫子是她見過的除了自家先生外懂得最多道理的人了。
剛剛還一臉嚴肅的杜夫子，見到阿無臉瞬間變得溫和。『嗯...就像自家先生，』阿無這樣想。
杜夫子的聲音很溫和，似是帶著魔力，是一位真正的夫子。「剛剛見你搖頭晃腦，傻笑嘻嘻，可是懂了剛才的話？」
阿無搖搖頭，不見愧疚之色。「剛才我見夫子講授說到狩獵，阿無倒是見過很多，覺得夫子說得很對。」
杜夫子驚疑一聲：「那你說說看。」帶著好奇地問。
「把自己藏起來等待獵物出現，或者驅趕它們到陷阱里，這樣都很容易打到獵物。捉魚也是這樣。」阿無將自己知道的直白說出來。
夫子卻對這稚子之言陷入沉思，雖然阿無不明，但也沒有出聲打擾。不久，夫子露出欣慰一笑，讚嘆道：「沒想到阿無年紀不大，卻已經懂得這等智慧。」
阿無歪歪頭，不知道夫子說的意思。
杜夫子溫和一笑，也不解釋。
回來京師這許久，也沒什麼事，先生不催著背書了，只是每天看看藥，跟著先生出診。阿無難得輕鬆，一有空就去學堂聽杜夫子講課，只是阿無從不進去，只在窗外聽，也不出聲打擾。
「阿無姑娘，又來買菜啊？」街頭小巷的人很熟絡這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
「是啊大娘！」阿無微笑以還。
離開杜夫子那兒，阿無就要買菜準備晚飯。
『喵~』返回途中，一聲微弱的貓叫停住阿無的腳步。細細一看，一隻黑色小貓有氣無力的躺在塊石板後面，應該是受了傷。看到來人，小貓驚恐豎起，露出兇惡的獠牙，綠色眼眸散發警告光芒！
阿無恍若未聞，似是看不到黑貓的兇猛。貓周身如墨，唯有尾巴末端有一截寸許長的白，阿無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貓。
阿無緩緩靠近，黑貓有些搖晃，應是受傷不輕，見來人沒有惡意，黑貓漸漸放下防備，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回到醫館，先生還在給人看病，阿無直接回了廚房。
「先生，你給這隻貓看看，它受了很重的傷。」是夜，阿無抱出黑貓給先生看。
『喵~』應是萬物有靈，懷中的貓發出微弱的叫聲，仿如祈求，似是知道眼前人可以救它。
少年眼也不抬，回道：「這隻貓沒救了。」
「啊？」阿無聽到先生這樣說，眼神中帶著關心的緊張，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先生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的吧？」阿無蹲下身子，請求先生再看一看。
少年從書上移開眼睛，抬頭看著這隻漆黑如墨的貓，挑起眉，隨後漫不經心道：「被利物貫穿傷及內臟，雖說止了血，但終究失血過多，最重要的是傷了神魂，還是把它扔了吧！」
阿無無比難過，將貓輕輕放在凳子上，還是不死心地祈求的先生：「先生，你再想想辦法，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對不對？」
少年輕輕翻開下一頁書籍，頭隨著紙頁轉動，不動聲色問道：「你為何非要救它？」
「它好可憐的。先生你不是說醫者要有慈悲惻隱之心嗎？我們救它也算功德一件吧？」
「那是醫書上說的，不是先生我說的。先生我也不需要什麼功德。」少年還是不為所動。
「可是......」阿無還想說什麼。
「『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意思就是說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不要輕易去做，死生莫若天命。」少年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在複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
阿無一言不發，定定看著先生，她知道先生一定有辦法。
少年站起身來，不發一言，獨自一人走出醫館。
明月高懸，高崖之上整個京師一覽無遺，萬家燈火映照下，京城像整個浮起的仙宮，遙望去，茫茫無際！
一人獨自遠眺京城極遠處，那裡矗立著一座宮城，除了重甲守衛，周圍不見人煙！少年靜立許久，眼眸深深看著眼前這座繁華都城。
「先生！」身後傳來一聲恭敬的問候。
「時間到了嗎？」
「......是的。」
等來的是長時間的靜默，身後之人也不催促，恭恭敬敬站在少年身後等待。
「先生...」猶疑之下，身後人難免不安的說了句。抬頭看去，眼前少年身影漸淡...
「唉~」來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目光憂慮地看向眼前這座城池，帶著深深的無奈離開了這裡。
醫館內
「先生，你回來啦！」此時少年緩步走進醫館，阿無驚喜上前。
少年徑直來到藥架前，拉開抽屜，拿出一顆青色藥丸：「你將這丹丸餵給它。」
又見少年將一些用於治外傷的粉末，輕撒於黑貓傷口之上。做完這些，少年便回了房間。
阿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藥櫃之上便多了一個黑色身影，黑貓蜷縮著身子，呼吸緩勻。阿無喜憂參半，今天沒有去學堂聽講，因為黑貓好了很多，卻不見醒來。
少年看完幾個病人便無事可做，悠哉悠哉的躺在椅子上。
「先生，這隻貓多久能好啊？」
「醒過來也是只傻貓。」
「啊？」阿無站直身子，驚呼一聲。
哐當——
「傻貓！」阿無急忙追過去阻止黑貓亂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摔壞東西，先生回來又要扣自己的零花錢了。「傻貓！要是你再這樣我就把你丟了！」
黑貓好像聽懂了，『喵~』黑貓低沉的叫了一聲，知道自己錯了。
青衫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醫館內，看著正在收拾的阿無，再看看窗上害怕得忘記逃跑的貓。
「阿無~」
「啊！」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阿無一跳。
「先..先生...」阿無哆哆嗦嗦，說話都不利索。
「前朝的寒冰玉瓶，我記得買的時候是二十兩銀子，現在應該沒人會燒了，你說值多少銀子，嗯？」
少年語氣平淡，阿無卻後脊背發寒！
「先生......不...不...」阿無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想說是那隻死貓打碎的？」
少年隨即轉頭看向黑貓......
「喵~」貓叫聲中竟然有一絲恐懼。
少年慢慢走過去，無形之中黑貓感受到巨大的壓力，瞬間汗毛乍起，頭卻緩緩低下，不敢露出獠牙！
要說哪裡是貓的致命弱點，非後脖頸莫屬了，此時正被人捏住提了起來。
「喵喵喵......」黑貓死命揮舞，然後卻無濟於事。終於意識到這是它永遠無法反抗的強大後便低聲的哀嚎起來。
「阿無，去廚房燒水。」少年抓起貓就要往廚房走去。
「先生，先生，你真的...」阿無有些驚慌，先生說要把它燉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估計是真的。
「喵！」黑貓死命掙扎，哀嚎，這是它唯一的辦法了。
「你不想被燉？」
「喵~！」黑貓叫一聲，算是回答。
「那好，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你在這張紙上留下一個神魂烙印，從此你就是醫館的貓了。」
「喵~？」兩隻傻乎乎的貓眼迷茫的看向少年
「忘了你現在是只傻貓。」少年也不打算簽靈魂契約，直接抓起一隻貓爪就往紙上摁去，一隻黑乎乎的貓爪印就躍然紙上。
就這樣，黑貓成了不良黑心店家的打工貓！
一抹鵝黃色身影跟著一青衫少年，初春的道路只留下這兩抹色彩，和其他行色匆匆的灰。
熟悉的青石板，熟悉的小巷
「阿無！」曾經學堂的學子看到阿無，驚喜地打招呼。經久未見，人還是那人。
抬頭，赫然瞧見『三千醫館』四字，一塵不染的櫃檯仿佛昨日方才離開！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於狩。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舍拔則獲......」朗朗書聲伴了知了音，窗外露出半大腦袋，搖頭晃腦，如痴如醉。
休息時書塾的學子紛紛圍在阿無身旁，七嘴八舌地問這麼久她都去了哪裡？阿無知無不言，引得同伴陣陣驚呼，好奇的眼眸藏不住的羨慕！
先生來時才作鳥獸散，生怕挨了板子。阿無傻兮兮的看著杜夫子，杜夫子是她見過的除了自家先生外懂得最多道理的人了。
剛剛還一臉嚴肅的杜夫子，見到阿無臉瞬間變得溫和。『嗯...就像自家先生，』阿無這樣想。
杜夫子的聲音很溫和，似是帶著魔力，是一位真正的夫子。「剛剛見你搖頭晃腦，傻笑嘻嘻，可是懂了剛才的話？」
阿無搖搖頭，不見愧疚之色。「剛才我見夫子講授說到狩獵，阿無倒是見過很多，覺得夫子說得很對。」
杜夫子驚疑一聲：「那你說說看。」帶著好奇地問。
「把自己藏起來等待獵物出現，或者驅趕它們到陷阱里，這樣都很容易打到獵物。捉魚也是這樣。」阿無將自己知道的直白說出來。
夫子卻對這稚子之言陷入沉思，雖然阿無不明，但也沒有出聲打擾。不久，夫子露出欣慰一笑，讚嘆道：「沒想到阿無年紀不大，卻已經懂得這等智慧。」
阿無歪歪頭，不知道夫子說的意思。
杜夫子溫和一笑，也不解釋。
回來京師這許久，也沒什麼事，先生不催著背書了，只是每天看看藥，跟著先生出診。阿無難得輕鬆，一有空就去學堂聽杜夫子講課，只是阿無從不進去，只在窗外聽，也不出聲打擾。
「阿無姑娘，又來買菜啊？」街頭小巷的人很熟絡這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
「是啊大娘！」阿無微笑以還。
離開杜夫子那兒，阿無就要買菜準備晚飯。
『喵~』返回途中，一聲微弱的貓叫停住阿無的腳步。細細一看，一隻黑色小貓有氣無力的躺在塊石板後面，應該是受了傷。看到來人，小貓驚恐豎起，露出兇惡的獠牙，綠色眼眸散發警告光芒！
阿無恍若未聞，似是看不到黑貓的兇猛。貓周身如墨，唯有尾巴末端有一截寸許長的白，阿無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貓。
阿無緩緩靠近，黑貓有些搖晃，應是受傷不輕，見來人沒有惡意，黑貓漸漸放下防備，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回到醫館，先生還在給人看病，阿無直接回了廚房。
「先生，你給這隻貓看看，它受了很重的傷。」是夜，阿無抱出黑貓給先生看。
『喵~』應是萬物有靈，懷中的貓發出微弱的叫聲，仿如祈求，似是知道眼前人可以救它。
少年眼也不抬，回道：「這隻貓沒救了。」
「啊？」阿無聽到先生這樣說，眼神中帶著關心的緊張，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先生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的吧？」阿無蹲下身子，請求先生再看一看。
少年從書上移開眼睛，抬頭看著這隻漆黑如墨的貓，挑起眉，隨後漫不經心道：「被利物貫穿傷及內臟，雖說止了血，但終究失血過多，最重要的是傷了神魂，還是把它扔了吧！」
阿無無比難過，將貓輕輕放在凳子上，還是不死心地祈求的先生：「先生，你再想想辦法，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對不對？」
少年輕輕翻開下一頁書籍，頭隨著紙頁轉動，不動聲色問道：「你為何非要救它？」
「它好可憐的。先生你不是說醫者要有慈悲惻隱之心嗎？我們救它也算功德一件吧？」
「那是醫書上說的，不是先生我說的。先生我也不需要什麼功德。」少年還是不為所動。
「可是......」阿無還想說什麼。
「『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意思就是說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不要輕易去做，死生莫若天命。」少年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在複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
阿無一言不發，定定看著先生，她知道先生一定有辦法。
少年站起身來，不發一言，獨自一人走出醫館。
明月高懸，高崖之上整個京師一覽無遺，萬家燈火映照下，京城像整個浮起的仙宮，遙望去，茫茫無際！
一人獨自遠眺京城極遠處，那裡矗立著一座宮城，除了重甲守衛，周圍不見人煙！少年靜立許久，眼眸深深看著眼前這座繁華都城。
「先生！」身後傳來一聲恭敬的問候。
「時間到了嗎？」
「......是的。」
等來的是長時間的靜默，身後之人也不催促，恭恭敬敬站在少年身後等待。
「先生...」猶疑之下，身後人難免不安的說了句。抬頭看去，眼前少年身影漸淡...
「唉~」來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目光憂慮地看向眼前這座城池，帶著深深的無奈離開了這裡。
醫館內
「先生，你回來啦！」此時少年緩步走進醫館，阿無驚喜上前。
少年徑直來到藥架前，拉開抽屜，拿出一顆青色藥丸：「你將這丹丸餵給它。」
又見少年將一些用於治外傷的粉末，輕撒於黑貓傷口之上。做完這些，少年便回了房間。
阿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藥櫃之上便多了一個黑色身影，黑貓蜷縮著身子，呼吸緩勻。阿無喜憂參半，今天沒有去學堂聽講，因為黑貓好了很多，卻不見醒來。
少年看完幾個病人便無事可做，悠哉悠哉的躺在椅子上。
「先生，這隻貓多久能好啊？」
「醒過來也是只傻貓。」
「啊？」阿無站直身子，驚呼一聲。
哐當——
「傻貓！」阿無急忙追過去阻止黑貓亂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摔壞東西，先生回來又要扣自己的零花錢了。「傻貓！要是你再這樣我就把你丟了！」
黑貓好像聽懂了，『喵~』黑貓低沉的叫了一聲，知道自己錯了。
青衫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醫館內，看著正在收拾的阿無，再看看窗上害怕得忘記逃跑的貓。
「阿無~」
「啊！」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阿無一跳。
「先..先生...」阿無哆哆嗦嗦，說話都不利索。
「前朝的寒冰玉瓶，我記得買的時候是二十兩銀子，現在應該沒人會燒了，你說值多少銀子，嗯？」
少年語氣平淡，阿無卻後脊背發寒！
「先生......不...不...」阿無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想說是那隻死貓打碎的？」
少年隨即轉頭看向黑貓......
「喵~」貓叫聲中竟然有一絲恐懼。
少年慢慢走過去，無形之中黑貓感受到巨大的壓力，瞬間汗毛乍起，頭卻緩緩低下，不敢露出獠牙！
要說哪裡是貓的致命弱點，非後脖頸莫屬了，此時正被人捏住提了起來。
「喵喵喵......」黑貓死命揮舞，然後卻無濟於事。終於意識到這是它永遠無法反抗的強大後便低聲的哀嚎起來。
「阿無，去廚房燒水。」少年抓起貓就要往廚房走去。
「先生，先生，你真的...」阿無有些驚慌，先生說要把它燉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估計是真的。
「喵！」黑貓死命掙扎，哀嚎，這是它唯一的辦法了。
「你不想被燉？」
「喵~！」黑貓叫一聲，算是回答。
「那好，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你在這張紙上留下一個神魂烙印，從此你就是醫館的貓了。」
「喵~？」兩隻傻乎乎的貓眼迷茫的看向少年
「忘了你現在是只傻貓。」少年也不打算簽靈魂契約，直接抓起一隻貓爪就往紙上摁去，一隻黑乎乎的貓爪印就躍然紙上。
就這樣，黑貓成了不良黑心店家的打工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