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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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繪梨衣癱倒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儼然一副被忽悠拐了的樣子,但是她仍然沒有答應高槻泉成為祂的巫女,女孩的心裡尚存著一絲僥倖,或許這個壞蛋神明是騙自己的呢,或許祂跟神社裡的那幾位神明根本不熟呢?

  高槻泉見她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也沒有催她答覆,讓她自己好好考慮。

  「要是我不答應當你的巫女,會怎麼樣呢?」繪梨衣微微低著頭,雙手不安的絞著衣角,她那紅寶石般的大眼睛裡滿是忐忑,聲音更是細弱蚊蠅,毫無底氣。

  「要是你都不答應我的話,我就只能去其他神社誘拐別人家的小巫女了,說不定那些小巫女會比你好說話些?」高槻泉信口開河。

  「況且如果被家族神社的神明們知道你在外邊有別的神明的話,他們說不定會勃然大怒呢。」高槻泉微微眯起眼睛,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表情,邊說邊觀察著繪梨衣的反應。

  「他們要是一生氣,搞不好會讓蛇歧八家把你逐出家族。你想想,那時候你可就無家可歸了,東京那麼大,卻沒有你的容身之所,到時候真的只能睡在橋洞裡了,又冷又孤單,多可憐啊!」

  繪梨衣聽著高槻泉的話,整個人都好像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夢魘之中,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像自己孤苦伶仃蜷縮在橋洞下的畫面,而高槻泉的身影漸行漸遠,他要去別的神社尋別的小巫女了,將她徹底拋棄。

  五月份的東京乍暖還寒,外面是寒冷的夜色,四周寂靜的可怕,只有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影,她甚至聯想起了哥哥源稚生以前給自己講故事中賣火柴的小女孩的遭遇。

  那個小女孩也是在寒冷的街頭,懷揣著微弱的希望,一次次劃亮火柴,最終還是在冰冷和孤獨中離開了這個世界,而她繪梨衣甚至連火柴都沒有,沒有家族的庇護,失去了熟悉的住所,沒有了好看的電視節目,甚至連哥哥都可能迫於家族的壓力不來找她,繪梨衣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蜷縮著冰冷的橋洞裡。

  而高槻泉這個壞蛋神明,卻能帶著別的小巫女愜意地呆在這個神社裡面,讓她坐到這個屬於她的小沙發上,玩她繪梨衣最愛玩的拳皇,盡情享用她的巧克力曲奇、提拉米蘇、綠豆糕,還有那一大堆她吃過沒吃過的美味小零食,看她最愛看的迪迦奧特曼。

  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眼眶裡,淚水在不停地打轉,亮晶晶的,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高槻泉看著繪梨衣那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眼眶泛紅,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可憐模樣,祂心裡生出一絲愧疚,連忙手忙腳亂地安慰她。

  「沒關係,到時候我會來把你撿走的,況且這是最壞的情況了,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高槻泉趕忙湊到繪梨衣跟前,微微彎下腰,讓自己的視線和繪梨衣平視,試圖讓繪梨衣從那恐懼的情緒里掙脫出來。

  祂伸出手,輕輕擦去繪梨衣眼角快要溢出的淚花,聲音變得格外溫柔,「我就是嚇唬嚇唬你,怎麼可能真的讓你去睡橋洞,你這麼乖的小傢伙,我可捨不得。」

  「你剛才還說要去別的神社找別的巫女的。」小繪梨衣微微仰起頭,那雙淚汪汪的大眼睛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說話間還帶著哭腔,聲音軟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槻泉有些無奈,這小傢伙的關注點怎麼那麼奇怪,現在難道不應該擔心自己要睡橋洞的事情嗎。

  「放心,我不會去找別的巫女的,哪怕你上杉繪梨衣就是一顆歪脖子樹,我這隻猴子也要在你的樹枝上面吊死好嗎。」高槻泉敲了敲她的頭,就像在逗弄一隻炸毛後需要順毛的貓咪。

  「你才是歪脖子樹!」繪梨衣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那模樣好似春日裡熟透的紅蘋果。她狠狠瞪了高槻泉一眼。

  「繪梨衣才沒有擔心你找其他的小巫女呢,我只是害怕要去睡橋洞罷了。」,說罷,她賭氣似的用力擦了擦眼角殘餘的淚花,動作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嬌橫,仿佛這樣就能把剛剛的委屈和醋意一併抹去。

  緊接著,她像是還不解氣,又白了高槻泉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惹人生厭的傢伙,可唯有她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內心的慌亂。

  為了不讓高槻泉瞧出端倪,她故意把臉偏到一邊,腦袋倔強地扭著,微亂的髮絲肆意地散落在臉頰旁,恰好遮擋住她逐漸變紅的臉,唯有那粉嫩的耳垂,此刻也像被染了色一般,紅得透亮。

  當古老的時鐘在神殿一隅發出沉悶的聲響,宣告著十二點的來臨。

  到了繪梨衣該離開的時間了,高槻泉也知曉這個傲嬌的小傢伙還是有些放不下毫無意義的家族榮譽,自己或許該給她思考的時間。


  「你先回去考慮一下吧,明天給我個答覆。」高槻泉並不打算把她逼得太緊,正所謂欲速則不達。

  祂輕輕推開打開神殿的大門,將繪梨衣送回了現實世界。

  清晨,繪梨衣從床上突然驚醒,她的腦袋昏沉得厲害,額前的髮絲被汗水浸濕,凌亂地貼在臉頰上。

  她的雙眼滿是恐懼,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就像一隻剛從獵人陷阱中逃脫的小鹿。

  回想起昨夜那場噩夢,繪梨衣的心依舊止不住地顫抖。夢裡,有一個銀髮的女孩代替了她的位置,成為了高槻泉的巫女,兩人的身影在溫暖的光線下交織,一同看著精彩紛呈的電視劇,桌上擺滿了精緻美味的小點心,每一塊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而她,繪梨衣卻只能呆在不知是哪座橋的橋洞下,只能眼巴巴地望著遠處那溫暖明亮的所在,看著高槻泉和那個女孩的歡聲笑語,心中酸澀不已,不禁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明明是我先來的……」

  做了噩夢的小繪梨衣,卻不能窩在被窩裡舔舐傷口,因為她今天還要去巫女修習。

  東京的街道上車水馬龍,這輛黑色轎車如同一條靈活游弋的黑魚,在川流不息的車道中穩穩前行。

  車內,真皮座椅散發著低調而奢華的光澤,然而坐在後排的小繪梨衣卻全然沒了往日的精神。

  偶爾,轎車會途徑幾座風格各異的橋,每當此時,坐在後排的小繪梨衣黯淡的眼眸中才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整個人稍稍有了些精神。

  她嬌小的身子不自覺地微微前傾,隨後輕輕將臉貼在冰冷的車玻璃上,傾盡全力的朝橋樑下望去,她在為自己物色日後棲息的橋洞。

  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卻驅散不了繪梨衣臉上的陰霾。

  她的演奏水準自然是大打折扣,彈奏和琴的手如有千斤重。

  負責教授她的大神官,看到她臉上的陰霾後更不敢觸她的霉頭,只能暗自揣測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惹得這小祖宗這般沮喪。

  「看的出來繪梨衣小姐今天的手感不太好,是沒有休息好對吧,勞逸結合最重要,那就早點休息吧,」大神官走上前,臉上迅速堆起和煦的微笑,輕言細語地將她叫停。那模樣,哪裡還像個神官,倒更像是高天原里八面玲瓏、小心翼翼伺候著貴客的牛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眼前這位「小主」。

  待到下午,輪到神樂舞練習。小繪梨衣身姿僵硬地站在場地中央,隨著音樂舞動起來,本應優雅莊重、充滿儀式感的神樂舞,到了她這兒卻全然走了樣,動作機械而笨拙,活像是天朝的中學生們課間在跳廣播體操。

  宛如鬧劇的一天終於結束了,繪梨衣回到源氏重工,在草草用過飯後就鑽回了自己的房間,進入浴室放水,將自己泡在浴缸裡面,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在童年的純真時光里,每個小孩都懷揣著熠熠生輝的夢想,滿心期許著長大之後要成為正義的夥伴,去拯救世界、守護弱小,仿佛披上披風就能化身無畏的英雄,讓世間的黑暗無處遁形。

  然而,歲月的車輪滾滾向前,成長的道路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康莊大道,而是布滿荊棘與迷霧的崎嶇小徑。在這漫長的旅程中,形形色色的誘惑如同暗處潛伏的鬼魅,悄然現身,等待著少年人的抉擇。

  在命運的十字路口,如今泡在浴缸里的小繪梨衣正深陷於這樣艱難的抉擇的漩渦之中。

  是堅持自己的信念,不懼邪神的威脅,維護家族的榮譽,儘管她面臨的可能是被家族拋棄,流落橋洞的悲慘結局。

  亦或者是向神明大人妥協,成為祂的巫女,拋棄對自己置之不理的愛打麻將的家族神社的邪神們,投入長得好看、說話又好聽的高槻泉大人的懷抱,此後的日子裡,香甜可口的零食會擺滿桌案,各種好看的影視劇可肆意觀賞,趣味橫生的遊戲也能盡情暢玩,過上以前夢寐以求的驕奢淫逸的生活。

  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小繪梨衣從浴缸里緩緩站起身來,水珠順著她光潔的肌膚滑落,在浴室燈光的映照下,宛如破碎的水晶,每一滴都似承載著她內心的掙扎與迷茫。

  溫熱的水汽迅速從她肌膚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涼意,浴缸里的水此時已有些冷了,她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深色綢緞,輕柔地覆蓋著神社,繪梨衣懷揣著複雜的心情,再次踏入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她緩緩走過那雄偉壯觀、朱紅色的鳥居。古老的鳥居仿若一位沉默的守護者,靜靜矗立。


  踏上通往神社深處、由青石板磚鋪就的參道,她的鞋底與石板輕輕摩挲,發出細微的聲響。兩旁的樹木枝葉繁茂,在夜色中影影綽綽,似是想要為她遮擋些什麼,又像是隱藏著無數未知的秘密。繪梨衣沿著參道徐行,每一步都邁得格外小心,眼神流連於周邊的景致,仿佛這是她最後一次來到這裡,她要將神社內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印刻進腦海里。

  終於,她來到了神殿的大門前,繪梨衣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門軸轉動,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在靜謐的神殿內迴蕩。

  她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殿內,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高槻泉背對著她,身姿挺拔,一頭標誌性的白髮如月光傾灑。

  繪梨衣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來到高槻泉的身後,猶豫了一瞬,而後輕輕的肘了肘祂。

  高槻泉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身後嬌俏的女孩。四目相對,一時間,殿內靜謐得只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高槻泉凝視著繪梨衣的雙眼,那原本澄澈靈動的眼眸此刻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祂心中明白她已有決意。

  「我答應你,成為你的巫女。」繪梨衣臉頰微微泛紅,濃密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隨後緩緩閉上雙眼,像極了動漫里日本女孩表白之時的羞怯與決絕。

  高槻泉突然釋懷的笑,搞這麼嚴肅祂還以為繪梨衣又要拒絕祂呢,但是祂存心要抖一抖這個向祂這個邪惡勢力低頭的小傢伙。

  「我不相信,你立字據。」高槻泉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張白紙,遞到繪梨衣手裡。

  繪梨衣接過那張紙,在上面一字一句的寫著:我繪梨衣,自願成為高槻泉大人的巫女。

  高槻泉接過那張紙,還讓繪梨衣在上面按了手印,祂拿起這張契約,貼到繪梨衣的額頭上,那張紙便融入她的身體裡消失了。

  繪梨衣感覺到自己的腦中憑空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是白王的精神烙印,奧丁能在楚子航身上打下精神烙印將他拖進祂的尼伯龍根里。高槻泉自然也有同樣的能力,某種意義上講精神烙印這種東西在龍類之間還算挺通用的。

  繪梨衣身上的精神烙印象徵著這個小傢伙是白王的眷族,以及讓高槻泉就可以藉助這個烙印以精神體降臨的方式幫她滴滴代打,算是和路鳴澤一樣的服務了。

  就這樣,上杉繪梨衣接受了白王的烙印,成為了高槻泉的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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