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整。
繞著步行街溜達了幾圈的常煌走進了一家主打家常菜的飯店，準備好好安慰一下陪著自己四處閒逛而錯過飯點的脾胃。
作為這間餐館眼下唯一的食客，常煌隨意找了一個面朝門口的空位坐下後，便掏出手機開始點餐。
儘管自己就是私房菜的高手，但他還是受到腹中飢餓感的影響，對接下來的食物抱有些許的期待。
等待的過程中，他繼續回憶著江老師提供的信息。
「呃，事實上，你們所驅動的這股力量嚴格來說並不是業流的本體，而是它們在活動過程中以輻射形式投射到殼結構的產物，但現在不論是司里還是國外，應該都沒有可以干涉虛壑的方法，所以沒什麼必要做特別的區分。
「根據司里的觀點，世間萬物在殼結構中都對應著一個標記，而其中有部分因為一些原因成為特殊的符號，能夠將業流轉化為重構現實的力量，這種符號即被稱作佩印，而它們的持有者就是你們這類人。
「但除了佩印之外，其餘的符號也會受到業流的影響，只不過它們的轉化效率完全無法和真正的巫覡相比就是了。」
「這麼想來，豈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或多或少的使用這種力量……」
「您的菜來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常煌的思考。
有些詫異地回頭瞧了一眼後，常煌默默地轉過腦袋，試圖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嗯……」
看著坐在面前，窘迫不堪的蔚然，常煌嘗試打開話題來緩解尷尬。
「所以，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似乎也是在等待眼前人率先開口，女孩無所適從地絞著手，用異樣的眼光瞥了常煌一眼。
「他沒告訴你嗎？」
少年搖了搖頭。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司里收容了，那裡有一套和你們不同的教育體系，換句話說，我已經完成了對我而言必要的學業。
「所以他也沒有跟你講我們的情況？」
搖頭。
實際上，常煌並不是特別好奇他們的背景，只是單純地端詳著眼前的女孩。
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仔細觀察這個在臉上寫滿「生人勿近」的少女。
蔚然留著一頭微卷的及肩黑髮，蓬鬆的發尾有些張揚的散落在她的脖頸周圍，顯得十分隨性。女孩額前的劉海並不明顯，只是微微掠過眉梢。
而線條流暢的眉弓之下，是一雙如冰凌般清冽的淡藍色眼眸。
「世序司的管理部門下轄著遍及全國各地的區域站點——Anchor，我們經營的咖啡屋便是其中之一。
「但與其他地區有所不同，在十八年前的那場事故發生後，惟州原來的站點因為某些原因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以至於其無法再維持最基本的運行。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整備後，司里決定先在惟州設立安可——一個隱匿的臨時站點。」
「為什麼不重新建立原先的那套設施呢？」
常煌疑問道。
「原因有很多，比如避開公眾視野，相關設備的轉運問題等等，不過這些都是次要。
「真正的麻煩，是一個名叫偃師的巫覡團體。
「昨晚你遇見的那兩個傢伙，以及前天晚上那個怪物，都是偃師的產物。」
所謂偃師，是指周穆王時期的一位巧匠，他製作的人偶能歌善舞，栩栩如生。
「這麼說，那三個傢伙並不是人類？」
「那些人偶在那場事故中從偃師的設施里逃離，一直流竄至今。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差點致你於死地的傢伙，就是最後一個能對我們產生威脅的特殊型號。
「總之，你確實幫我們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女孩的表態讓常煌有些意外，他想繼續了解有關那場地陷的詳細信息，但注意到對方還有話要說，便沒有出口打斷。
「但出於保險起見，江老師還是希望你能搬進安可，方便日後的一些任務分配。
「最後，出於個人的考慮，我覺得你還是得了解一些事實。」
蔚然坦白了江淹穆在常煌身上打下的錨點。
「『錨點』不同於那些基於佩印發動的效果，它屬於那種可以後天學習的能力，像老師那樣的普通人也能掌握，但難度很高。
「而這些同樣來自久遠過去的迴響，行使奇蹟的特殊範式，被我們稱為『遺痕』。」
常煌平靜地看著女孩，面無波瀾。
「你好像並不驚訝？」
當然不驚訝，相反，對方選擇向自己袒露真相這件事才有些出乎常煌的意料。
「不僅是你，我跟老師的身上都留有這種錨點，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感知到對方的位置。
「嗯，那傢伙不管做什麼都喜歡有所保留，但以後你會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希望你能理解。」
常煌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隨後，他放心地將昨夜從敵人手中取下的指環交給了蔚然。
填飽肚子後，常煌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將這間屋子簡單地打掃了一遍。
一切準備妥當後，男孩在常曳他們的房間裡找到了一隻黑色的行李箱。
嘖，感覺就像要去旅行一樣。
常煌產生這樣的念頭並不奇怪，他沒有離開過惟州這座城市，也沒有甚至沒有參加過學校的郊遊。「旅行」「行李」一類的詞彙對於他而言實在有些陌生。
儘管如此，少年並不羨慕那些雖然去過很多地方，但對於身邊那些最熟悉的所在卻漠不關心，甚至不屑一顧的人。
22寸行李箱的空間對於常煌來說過於奢侈，以至於在最後檢查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才動用了箱子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容量。
在一切打點完畢後，常煌準備離開自己的臥室時，衣架上那一片靜置已久的陰影莫名地抓住了男孩的目光。
那是常曳留下的那件大衣。
雖然沒有試穿過，但它的尺寸對於現在的常煌來說應該正好合身。
常煌沒有回頭，畢竟那不是自己的衣服。
片刻過後，房門被再度推開。
「算了，這玩意蓋被子上還算暖和。」
繞著步行街溜達了幾圈的常煌走進了一家主打家常菜的飯店，準備好好安慰一下陪著自己四處閒逛而錯過飯點的脾胃。
作為這間餐館眼下唯一的食客，常煌隨意找了一個面朝門口的空位坐下後，便掏出手機開始點餐。
儘管自己就是私房菜的高手，但他還是受到腹中飢餓感的影響，對接下來的食物抱有些許的期待。
等待的過程中，他繼續回憶著江老師提供的信息。
「呃，事實上，你們所驅動的這股力量嚴格來說並不是業流的本體，而是它們在活動過程中以輻射形式投射到殼結構的產物，但現在不論是司里還是國外，應該都沒有可以干涉虛壑的方法，所以沒什麼必要做特別的區分。
「根據司里的觀點，世間萬物在殼結構中都對應著一個標記，而其中有部分因為一些原因成為特殊的符號，能夠將業流轉化為重構現實的力量，這種符號即被稱作佩印，而它們的持有者就是你們這類人。
「但除了佩印之外，其餘的符號也會受到業流的影響，只不過它們的轉化效率完全無法和真正的巫覡相比就是了。」
「這麼想來，豈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或多或少的使用這種力量……」
「您的菜來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常煌的思考。
有些詫異地回頭瞧了一眼後，常煌默默地轉過腦袋，試圖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嗯……」
看著坐在面前，窘迫不堪的蔚然，常煌嘗試打開話題來緩解尷尬。
「所以，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似乎也是在等待眼前人率先開口，女孩無所適從地絞著手，用異樣的眼光瞥了常煌一眼。
「他沒告訴你嗎？」
少年搖了搖頭。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司里收容了，那裡有一套和你們不同的教育體系，換句話說，我已經完成了對我而言必要的學業。
「所以他也沒有跟你講我們的情況？」
搖頭。
實際上，常煌並不是特別好奇他們的背景，只是單純地端詳著眼前的女孩。
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仔細觀察這個在臉上寫滿「生人勿近」的少女。
蔚然留著一頭微卷的及肩黑髮，蓬鬆的發尾有些張揚的散落在她的脖頸周圍，顯得十分隨性。女孩額前的劉海並不明顯，只是微微掠過眉梢。
而線條流暢的眉弓之下，是一雙如冰凌般清冽的淡藍色眼眸。
「世序司的管理部門下轄著遍及全國各地的區域站點——Anchor，我們經營的咖啡屋便是其中之一。
「但與其他地區有所不同，在十八年前的那場事故發生後，惟州原來的站點因為某些原因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以至於其無法再維持最基本的運行。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整備後，司里決定先在惟州設立安可——一個隱匿的臨時站點。」
「為什麼不重新建立原先的那套設施呢？」
常煌疑問道。
「原因有很多，比如避開公眾視野，相關設備的轉運問題等等，不過這些都是次要。
「真正的麻煩，是一個名叫偃師的巫覡團體。
「昨晚你遇見的那兩個傢伙，以及前天晚上那個怪物，都是偃師的產物。」
所謂偃師，是指周穆王時期的一位巧匠，他製作的人偶能歌善舞，栩栩如生。
「這麼說，那三個傢伙並不是人類？」
「那些人偶在那場事故中從偃師的設施里逃離，一直流竄至今。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差點致你於死地的傢伙，就是最後一個能對我們產生威脅的特殊型號。
「總之，你確實幫我們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女孩的表態讓常煌有些意外，他想繼續了解有關那場地陷的詳細信息，但注意到對方還有話要說，便沒有出口打斷。
「但出於保險起見，江老師還是希望你能搬進安可，方便日後的一些任務分配。
「最後，出於個人的考慮，我覺得你還是得了解一些事實。」
蔚然坦白了江淹穆在常煌身上打下的錨點。
「『錨點』不同於那些基於佩印發動的效果，它屬於那種可以後天學習的能力，像老師那樣的普通人也能掌握，但難度很高。
「而這些同樣來自久遠過去的迴響，行使奇蹟的特殊範式，被我們稱為『遺痕』。」
常煌平靜地看著女孩，面無波瀾。
「你好像並不驚訝？」
當然不驚訝，相反，對方選擇向自己袒露真相這件事才有些出乎常煌的意料。
「不僅是你，我跟老師的身上都留有這種錨點，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感知到對方的位置。
「嗯，那傢伙不管做什麼都喜歡有所保留，但以後你會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希望你能理解。」
常煌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隨後，他放心地將昨夜從敵人手中取下的指環交給了蔚然。
填飽肚子後，常煌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將這間屋子簡單地打掃了一遍。
一切準備妥當後，男孩在常曳他們的房間裡找到了一隻黑色的行李箱。
嘖，感覺就像要去旅行一樣。
常煌產生這樣的念頭並不奇怪，他沒有離開過惟州這座城市，也沒有甚至沒有參加過學校的郊遊。「旅行」「行李」一類的詞彙對於他而言實在有些陌生。
儘管如此，少年並不羨慕那些雖然去過很多地方，但對於身邊那些最熟悉的所在卻漠不關心，甚至不屑一顧的人。
22寸行李箱的空間對於常煌來說過於奢侈，以至於在最後檢查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才動用了箱子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容量。
在一切打點完畢後，常煌準備離開自己的臥室時，衣架上那一片靜置已久的陰影莫名地抓住了男孩的目光。
那是常曳留下的那件大衣。
雖然沒有試穿過，但它的尺寸對於現在的常煌來說應該正好合身。
常煌沒有回頭，畢竟那不是自己的衣服。
片刻過後，房門被再度推開。
「算了，這玩意蓋被子上還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