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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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津江江岸的林道內,傳來刀兵交鋒的振鳴。

  小徑之上,一個少年靜立正中。

  他拔出刺入腳下屍體之中的長兵,重新擺開架勢。在緩慢逼近眼前敵人的同時,少年翻轉手腕,舞花過背的銳槍便在周身划過道道翠亮的鋒芒。

  藉助槍刃的旋勁,少年疾步前驅,接著躍步刺向前方的敵人。

  對方的面部被帽檐與口罩遮擋,無法看清。面對眼前來勢洶洶的敵人,他將右手架於身前,壓低身形做出迎擊的架勢。

  全無血色的手中,一根骨白色的釘刺自掌心生出。

  青虹逼近面前的剎那,人偶抓住時機,甩出掌中的長釘將襲來的槍尖挑飛,接著順勢抬起左手,將另一根蓄勢待發的骨刺射向少年的面門。

  男孩通透的蒼青色眼眸閃過一絲駭意,他側過臉頰,堪堪躲避。

  「這傢伙,和先前那些完全不同……」

  少年沒有遲疑,他藉助碰撞帶來的餘威迅速轉身,旋槍掃向對方的脖頸。

  面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人偶從容地以陰手抽出右掌中嵌置的長釘,穩穩地攔下了槍勢。

  儘管虎口被震得隱隱做痛,但眼下的情況讓少年不得不選擇與其拉開距離。藉助對方揮刺的力道,他背槍舞花後撤的同時挑槍應對人偶的追擊。而對方毫不退讓,跳步前壓,手中梭刺形制暴漲,化刺為槊。

  藉助轉體的的慣性,人偶朝著少年的頭頂下劈過去,這一擊的力道之大,以至於後者以肩背為支點,仆步背槍才能勉強接下。

  人偶雙手執槊,在按住那柄青色長槍的同時,順著槍身掃向對方的脖頸。

  瞬息之間,少年以槍攥為支點仰身下腰,驚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後,繼續以槍尾為支撐,在轉體的同時將手中長槍向敵人抽射而出。

  這是他的捨身一擊,如若失手,自己將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

  但換句話說,在如此之近的距離,這一記投射幾乎避無可避。

  果然,投槍不出意外命中了目標。

  「中……唔呃——」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少年就震驚的發現這個身軀被貫穿的傢伙沒有半點停下攻擊的意思。相反,對方抓住了自己滯空的時機後旋出腿,朝著毫無防備的肋間送上一記猛踢。

  少年受擊飛出,結結實實地撞向了身後的林木。雖然渾身吃痛,但他還是強撐著睜開了雙眼。

  逼近視野的,是男人若無其事從身體中拔出,然後擲向自己的長槍。

  少年偏頭躲閃,槍尖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下一刻,腹部被穿刺的痛感傳來。

  少年低頭望去,那正是敵人自己的白色長槊。

  突然,一陣異樣的不適感裹挾著疼痛侵蝕著少年的意識。

  「它……在吸收我的業流?」

  不等少年繼續思考,他忽然發現釘住自己的長兵在慢慢消失。

  隨後,自己無力地跪倒在地。

  他抬頭嘗試尋找那個詭異的敵人,但對方不知何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時間再思考原因了,少年引動自己的力量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後,便匿身於周圍的密林之中。

  周末的步行街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忙碌。

  但即使是這樣,假期的客流量對於只有一名店員的安可來說還是有些過於龐大了。

  更何況,那名所謂的「店員」經常出外勤,根本照顧不了店裡的業務。

  「唉,哪怕能飛天遁地也逃不掉加班的命運嗎……小常,要不你過來做做兼職吧,老闆直聘,薪水面議。」

  看著眼前抱怨連天的男子,常煌有些忍俊不禁。

  「是這樣嗎?我一直以為你們只是一個皮包公司,平時的運營津貼都是由司里直接派發的。」

  「嗯,確實有這種說法,但是管理部還是要求我們儘量自負盈虧,給財務減少不必要的負擔……你不要和別人亂講,但我說實話,他們哪有多少財務負擔,只不過就是變著法子增加我們的工作負擔……」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江淹穆手頭上的工作一點都沒落下。

  事實上,與其說安可是一間咖啡屋,倒不如把它理解成一處供應輕食的寫字間。顧客們會提前預定屋裡的座位,在辦公的同時進行消費。


  可以說,安可之所以能夠勉強自負盈虧的一個重要原因,除了商品本身過硬的質量外,便是現在很多年輕人趨之若鶩的所謂「氛圍感」。

  工作區的咖啡機發出穩定而不至於惱人的嗡鳴。

  熱水在強大的壓力下,如同一條細線般穿透經過精心研磨的咖啡粉,這些粉末在過濾器中堆疊成一個小小的栗色山丘。隨著水與咖啡粉的交融,深藏在咖啡豆中的香氣和風味得以解放,沁入常煌的鼻腔。

  江淹穆拿起鋼杯,將新鮮的牛奶倒入其中,牛奶在杯中蕩漾,淡淡的乳香自其中逸散。然後,他將鋼杯放在咖啡機的蒸汽棒下。

  開始工作的蒸汽棒發出嘶嘶的聲響,將空氣和牛奶混合,創造出細膩而持久的奶泡。牛奶在蒸汽的作用下逐漸變得溫熱,表面泛起了一層純白的泡沫,如同在冬夜悄然散落的雪霰。

  「不少年輕人都喜歡拿鐵,給我省了不少功夫。」

  男人用拉花針簡單裝飾了一下奶沫後,嬉皮笑臉地對常煌說道:

  「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幫我送一下唄?」

  忙碌了一天後,常煌看著躺在沙發上的男子,心裡突然有了一個疑問

  「江叔,所以現在部署在惟州的人員就只有你們兩個嗎?」

  江淹穆雙手抱胸平躺著,安詳的表情讓人聯想起葬禮上被精心收拾過遺容的死者。

  「現在不多了一個你嘛……」

  「哦。」

  常煌有些尷尬,看來自己還得儘快融入這個奇怪的群體。

  「所以,只有我們三個嗎?」

  ……

  男人沉默了片刻,這讓常煌在某個瞬間產生了「他難道已經睡著了」的懷疑。

  「不。」

  闔目的男子突然回答道。

  「除了我們三人之外,還有一人。

  「正是因為他的存在,你我才能擁有在這裡閒聊的裕祿。

  「他是惟州站點的管理員,也是我們目前全力輔助的對象。

  「關於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明天我會給你相關的簡報。」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自己有得忙了。

  這時,一陣安靜的腳步伴隨著開門的聲響進入了二樓的客廳。

  「江叔,今天有新的發現,是一處異常的破壞痕跡。

  「地點,位於津江的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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