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欣然？
明明正是夏天，他們在午後陽光照射中的2000萬人口構築起的城市熱島里熱到流汗，卻一點兒也沒妨礙到他感受她的體溫。
本來她剛剛在臉上擺弄那柄小葉的時候就隱約感到的溫潤，卻被她以這種舞錘擊鼓的方式直接砸到他的臉上來。
沈雲剛瞪大了眼睛，正要「呸呸」幾聲來表示對她上來捂嘴的不情願。
周函欣卻像是預判到了他的動作，一擰眉道：「嗯？我什麼我，該你請客的，還不讓人點菜了。」
指尖一觸即分，那片小葉也被她拿下去了。
仍是挺胸抬頭的要向他走近，眉眼上挑，拽拽的擺出一副教訓人的神態。
像是要把剛剛的動作一筆帶過。
這回沈雲卻是不後退了。
他就等著她靠近，他就不信她真敢貼上來。
她就吃定了他會往後退嗎？
是的，她真吃定了。
他會這麼慫嗎？
見著沈雲不往後退，讓他們只隔了小半步。
沈雲本來視線都只在周函欣的臉蛋及以下，要不然就是看她的眉毛額發和遠處的林木建築，遠處的天空。
每次一和她對上視線，她就像是突然吃了興奮劑一樣，總要試著給他平靜的生活整點兒花活。
她這一走近，視線也被迫貼近了，他跟著就瞪起眼來，也直視著她的眼睛。
太過分了。
『怎麼，以為我會害怕嗎？』，確實是一副她此前沒有見識過的另一副憨傻模樣，周函欣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她怕直接把沈雲嚇跑了，就也只盯著沈雲的眼睛，沒有其他動作。
眼神溫溫柔柔的，遠沒有她的肢體語言那樣富有攻擊力。
視線沒有向下，連餘光也無。卻不知怎的，周函欣就是能感覺到沈雲的腿開始抖動了起來。
他想往後退了。
還讓他堅持在這裡的，看來是剛才真的讓他有點兒生氣了。
但這怎麼行，看他這一副有底氣的樣子。
大樹的蔭庇里，夏日的風也能沾染到些涼意。
周函欣卻還不滿足，本並和的雙腿慢慢移動，向前。右腳跨到了沈雲身前，身形也跟著移動，像是要緊挨著他。
現在，兩個人都站到了樹蔭邊緣。
周函欣離他越來越近，沈雲強撐著不去抬頭看其他地方，他很想在自己的臉上表現出憤怒來，以做出恐嚇的架勢，卻怎麼也也做不到。
目光漸漸游移，視線動盪起來。
周函欣看著沈雲仍一副拔腿欲走卻還強撐在原地不動的架勢，慢慢地笑了起來。
眉眼挑開，整個人在這個本不能稱個景的地方生動起來了，夏日一隅卻也有眉彎似畫，更何況這一笑點神開。
沈雲卻只見了她剛笑起來的時候，沒等見到花兒全開。
她的笑臉在沈雲這兒仿佛就只是一個轉折的信號，提示著他可以做別的動作了。
人家笑起來，他卻仿佛得救了似的，終於能從她不斷地走近里讓心神從18歲年輕肉體自生出來的各種化學信號構築的泥漿里拔出腿來。
沈雲抽身倒退，這時侯的腿腳卻又顯得極穩了，視線早游移到了別處，卻還是面朝著周函欣做出一副拽拽的樣子。
但他後退時的步子卻邁的太小，他一連退了四五步，這才在離了一米五快要兩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是的，他慫了。
不過，站定，沈雲又緊緊地盯住周函欣的眼睛，正面，直對。
見過很多場面的他仍能表現的像是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沈雲不明白周欣然今天為什麼表現的那麼具有攻擊性。
不過他一點兒也沒遜色多少。
退也只是戰略性轉進，只是為了留出來和她開戰的空間罷了。
雖是如此，臉上卻連著耳朵都是通紅著的。
甩出了個恨恨的眼神雖像是要吃了她，但其實更多還像羞憤，「你……」。
還沒等他說完，周函欣就接著道：「你什麼你，看什麼看，有本事過來啊。」
她卻沒有憑著他的臉紅來戲弄他。仍一副不服的樣子，像是剛才兩個人無由頭的倔強引起的那場比斗還遠未分出勝負，這時才要接著第二輪呢。
俏臉上也是生了霞，但她仍是大大方方的。
從來沈雲發現她暈紅著臉的時候都是在他做一些沒腦子的事卻也讓她跟著走神了，他總是能比她先回過神來。
不過就算是發現了，但凡她一追著他的眼睛鬧起來，這個人除了她的眼睛就哪裡都不敢看了。
只在那裡強撐著像是被無故招惹了的毛茸茸幼獸一般，竭盡全力的用憤憤的眼神盯著她。
她再一瞪眼，沈雲就躲到一邊去想該怎麼天衣無縫的去剋扣她這個尊貴的合伙人的工資了。
此時雖是臉有些紅，但於爭鬥無傷大雅。
沈雲也不是個懂化妝的，自從周函欣第一次向他展示了她用了一個寒假磨礪出來的化妝技術並狠狠的嘲笑了他對愛美的女子一無所知以後，他就默認她臉上的那些顏色變化全是化出來的了。
每次她問今天的她好看嗎？
他就開始例行按照一聽就是網上找來的那些誇誇話術來稱讚她的能力，什麼出神入化啊，畫聖在世啊，這個漸變的顏色調的真好啊，是怎麼做到的，這些融合了他這個白痴的拙劣現場發揮的句子一點兒也不能讓她感到高興。
但每次她只要開一個頭就可以一邊發呆一邊聽他自顧自的說了。
在完全不擅長的事情上，沈雲總是會更加有耐心，往往會加很多的修飾語給自己做找補。
曾經他也想跟著上上化妝課。
周函欣就自告奮勇的要教他。
沈雲以為她講的那些東西認真聽一聽，說不定就也能學會了呢，到時候就讓她做實驗品，都說化妝的時候不能張嘴說話。
正好能得到一個安靜的她，省的每時每刻都要跟他搞事，明明是個安靜的時候會更漂亮的姑娘。
但自周函欣直接在入門階段給沈雲介紹那連她也不完全了解的六十多種連名稱里的後綴都不盡相同的瓶瓶罐罐以後，就直接把沈雲給勸退了。
為什麼素顏還有素顏霜啊，素顏還要隔離和遮瑕嗎？他再也不嘗試去聽了。
她今天化的妝也很漂亮，在這麼遠的地方看也能顯得出整個人都是明媚的。
但這不重要，好看的女子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
他只想告訴她，她是不能把別人當狗去逗的。
再不管就要摸上他的下巴了。
是不是還想撓一撓？
怎能如此。
對了，他剛才想說的是這件事嗎？
沈雲嘴皮子動了動，終於無奈似的閉上了嘴，緩了緩，接著道：「你別老搶話。」
周函欣覺得她一點兒也沒有搶他的話，他自己說的慢，怎麼反倒還賴上別人了。
誰知道你有沒有道理啊，上來就先訓了人一句。
周函欣自顧自的抽了空低下頭，把那片小葉夾在了書里，本來除了專門約定時間他們不常遇見，因為兩個人甚至不是一個學院的，只是深圳這裡向來沒有什麼大的校園，不用實操的課程便也都在共用的幾個教學樓里。
最近幾周兩個專業又都沒有課時太長的專業課，才老是撞見。
周函欣把挎包放好，仍插著腰，看著沈雲。
他就看著她還沒有說話。
什麼？他一直在等著我的回話嗎？
訓了人還想別人跟你回話？
沒有回應談話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這是什麼新品種仿真型人工智慧啊。
周函欣眉目向上飄了起來，從唇角向額角鬢尖吹氣。
也不委屈了，又擺出來一副要欺負人的架勢，聲音卻顯得很無奈：「說啊，你倒是說啊。」
她一邊說，一邊往沈雲這邊走。
她走一步，沈雲就退一步。
其實挺好玩兒的，除了第一步踏出去以後沈雲的回應動作讓她略感詫異，其他幾步周函欣越走越開心。
陽光下，他們又過了一樹的影。
兩個人在樹蔭與午後陽光的交替中也交替著腳印跳著被限制了接觸的舞步。
周函欣很快停步，她不能接著走了，她是往院牆的方向逼著沈雲走的，那顆學校里最大的樹就在他身後，比其他的樹大了好幾圈，樹根邊上圈著一圈凹凸不齊的石料遮護著樹根。
再往前走，這個只會往後退的愣人就該
絆倒在這兒了。
沈雲本來是很想說話的，更想早點兒說些什麼來阻止這場追擊遊戲，但他現在不能看她，要不然滿腦子都是她剛才靠近時的睫毛，眉眼，唇瓣和漸變成了粉紅色的雙頰。
『粉底是不是粉紅色的，不是粉紅色的是叫做粉底嗎？』
『我得說點什麼，快點兒說點什麼。』
不能這樣啊，他腦子裡除了人家姑娘的臉還有經過她擁向自己的那陣和風以外就不剩下什麼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倒是自己緊張起來了。
絕聖棄智，絕聖棄智啊，他往日時的那份從容又跑到哪裡去了。
他從來沒有預料過這種情況，他的心靈好像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強大。
「周欣然。」，他脫口而出，他本來只是想叫她的名字來緩衝一下時間，給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繼續工作的腦子一點緩和的空間。
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周函欣的媽媽來送她，叫她的小名「欣然」，說是請了家裡學歷最高的人起的另一個預備的名字，長輩們都很喜歡。
函欣聽著好像更有文化一點兒，還是花了200塊請了算命的給起的和八字互補的名字。
最後不知道用哪個好就寫在了小紙條上讓她自己抓鬮。
她自己選出來的函欣。
欣然就成了小名了。
他接話的時候，說什麼來著，「我還以為北方的姑娘小名都叫二丫。」
他以為挺能顯出幽默來的，但好像是很蠢的話，說完以後只他和阿姨兩個人笑起來，旁邊那個做主角的同歲小姑娘只一臉淡漠的望向他們兩個。
好像靈魂早已飄走，只剩軀殼還立在這裡。
明明沒有表情能顯現出來悲苦。
能繼續笑得就只剩下了阿姨一個。
沈雲他是提前了兩天入學的，大部分人都推到了入學的最後一天才來。
到了學校辦完了自己的一堆事以後在迎新學長的建議下他跟著就混進了迎新隊伍。
用一口只用了3分鐘就培訓出來的固定話術和超印了許多的學校地圖充起了學長。
用前輩的身份幫這些同屆的同學辦起了入學。
這才認識的她。
到開學軍訓再遇見，那一身迷彩才暴露了他的身份。
之後快到寒假，她的腿被迎面的電動車磕到，又直接跪在了柏油路上。
在南方冬天的濕冷天氣里給自己整了個粉碎性骨折。
送醫院的時候，他給阿姨打電話，報了平安以後把電話遞給周函欣的時候，阿姨就喊得周欣然，當時他就站在那條被吊起來的腿旁邊看她的痛苦表情，福至心靈的領悟了這個名字的用法。
「啊？這個名字也是你叫的？」，是變臉術，一個本來還勉勵維持著含蓄的姑娘直接就紅溫了。
現在，沈雲真正知道了，她之前的臉紅才不全是化妝。
本來她剛剛在臉上擺弄那柄小葉的時候就隱約感到的溫潤，卻被她以這種舞錘擊鼓的方式直接砸到他的臉上來。
沈雲剛瞪大了眼睛，正要「呸呸」幾聲來表示對她上來捂嘴的不情願。
周函欣卻像是預判到了他的動作，一擰眉道：「嗯？我什麼我，該你請客的，還不讓人點菜了。」
指尖一觸即分，那片小葉也被她拿下去了。
仍是挺胸抬頭的要向他走近，眉眼上挑，拽拽的擺出一副教訓人的神態。
像是要把剛剛的動作一筆帶過。
這回沈雲卻是不後退了。
他就等著她靠近，他就不信她真敢貼上來。
她就吃定了他會往後退嗎？
是的，她真吃定了。
他會這麼慫嗎？
見著沈雲不往後退，讓他們只隔了小半步。
沈雲本來視線都只在周函欣的臉蛋及以下，要不然就是看她的眉毛額發和遠處的林木建築，遠處的天空。
每次一和她對上視線，她就像是突然吃了興奮劑一樣，總要試著給他平靜的生活整點兒花活。
她這一走近，視線也被迫貼近了，他跟著就瞪起眼來，也直視著她的眼睛。
太過分了。
『怎麼，以為我會害怕嗎？』，確實是一副她此前沒有見識過的另一副憨傻模樣，周函欣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她怕直接把沈雲嚇跑了，就也只盯著沈雲的眼睛，沒有其他動作。
眼神溫溫柔柔的，遠沒有她的肢體語言那樣富有攻擊力。
視線沒有向下，連餘光也無。卻不知怎的，周函欣就是能感覺到沈雲的腿開始抖動了起來。
他想往後退了。
還讓他堅持在這裡的，看來是剛才真的讓他有點兒生氣了。
但這怎麼行，看他這一副有底氣的樣子。
大樹的蔭庇里，夏日的風也能沾染到些涼意。
周函欣卻還不滿足，本並和的雙腿慢慢移動，向前。右腳跨到了沈雲身前，身形也跟著移動，像是要緊挨著他。
現在，兩個人都站到了樹蔭邊緣。
周函欣離他越來越近，沈雲強撐著不去抬頭看其他地方，他很想在自己的臉上表現出憤怒來，以做出恐嚇的架勢，卻怎麼也也做不到。
目光漸漸游移，視線動盪起來。
周函欣看著沈雲仍一副拔腿欲走卻還強撐在原地不動的架勢，慢慢地笑了起來。
眉眼挑開，整個人在這個本不能稱個景的地方生動起來了，夏日一隅卻也有眉彎似畫，更何況這一笑點神開。
沈雲卻只見了她剛笑起來的時候，沒等見到花兒全開。
她的笑臉在沈雲這兒仿佛就只是一個轉折的信號，提示著他可以做別的動作了。
人家笑起來，他卻仿佛得救了似的，終於能從她不斷地走近里讓心神從18歲年輕肉體自生出來的各種化學信號構築的泥漿里拔出腿來。
沈雲抽身倒退，這時侯的腿腳卻又顯得極穩了，視線早游移到了別處，卻還是面朝著周函欣做出一副拽拽的樣子。
但他後退時的步子卻邁的太小，他一連退了四五步，這才在離了一米五快要兩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是的，他慫了。
不過，站定，沈雲又緊緊地盯住周函欣的眼睛，正面，直對。
見過很多場面的他仍能表現的像是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沈雲不明白周欣然今天為什麼表現的那麼具有攻擊性。
不過他一點兒也沒遜色多少。
退也只是戰略性轉進，只是為了留出來和她開戰的空間罷了。
雖是如此，臉上卻連著耳朵都是通紅著的。
甩出了個恨恨的眼神雖像是要吃了她，但其實更多還像羞憤，「你……」。
還沒等他說完，周函欣就接著道：「你什麼你，看什麼看，有本事過來啊。」
她卻沒有憑著他的臉紅來戲弄他。仍一副不服的樣子，像是剛才兩個人無由頭的倔強引起的那場比斗還遠未分出勝負，這時才要接著第二輪呢。
俏臉上也是生了霞，但她仍是大大方方的。
從來沈雲發現她暈紅著臉的時候都是在他做一些沒腦子的事卻也讓她跟著走神了，他總是能比她先回過神來。
不過就算是發現了，但凡她一追著他的眼睛鬧起來，這個人除了她的眼睛就哪裡都不敢看了。
只在那裡強撐著像是被無故招惹了的毛茸茸幼獸一般，竭盡全力的用憤憤的眼神盯著她。
她再一瞪眼，沈雲就躲到一邊去想該怎麼天衣無縫的去剋扣她這個尊貴的合伙人的工資了。
此時雖是臉有些紅，但於爭鬥無傷大雅。
沈雲也不是個懂化妝的，自從周函欣第一次向他展示了她用了一個寒假磨礪出來的化妝技術並狠狠的嘲笑了他對愛美的女子一無所知以後，他就默認她臉上的那些顏色變化全是化出來的了。
每次她問今天的她好看嗎？
他就開始例行按照一聽就是網上找來的那些誇誇話術來稱讚她的能力，什麼出神入化啊，畫聖在世啊，這個漸變的顏色調的真好啊，是怎麼做到的，這些融合了他這個白痴的拙劣現場發揮的句子一點兒也不能讓她感到高興。
但每次她只要開一個頭就可以一邊發呆一邊聽他自顧自的說了。
在完全不擅長的事情上，沈雲總是會更加有耐心，往往會加很多的修飾語給自己做找補。
曾經他也想跟著上上化妝課。
周函欣就自告奮勇的要教他。
沈雲以為她講的那些東西認真聽一聽，說不定就也能學會了呢，到時候就讓她做實驗品，都說化妝的時候不能張嘴說話。
正好能得到一個安靜的她，省的每時每刻都要跟他搞事，明明是個安靜的時候會更漂亮的姑娘。
但自周函欣直接在入門階段給沈雲介紹那連她也不完全了解的六十多種連名稱里的後綴都不盡相同的瓶瓶罐罐以後，就直接把沈雲給勸退了。
為什麼素顏還有素顏霜啊，素顏還要隔離和遮瑕嗎？他再也不嘗試去聽了。
她今天化的妝也很漂亮，在這麼遠的地方看也能顯得出整個人都是明媚的。
但這不重要，好看的女子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
他只想告訴她，她是不能把別人當狗去逗的。
再不管就要摸上他的下巴了。
是不是還想撓一撓？
怎能如此。
對了，他剛才想說的是這件事嗎？
沈雲嘴皮子動了動，終於無奈似的閉上了嘴，緩了緩，接著道：「你別老搶話。」
周函欣覺得她一點兒也沒有搶他的話，他自己說的慢，怎麼反倒還賴上別人了。
誰知道你有沒有道理啊，上來就先訓了人一句。
周函欣自顧自的抽了空低下頭，把那片小葉夾在了書里，本來除了專門約定時間他們不常遇見，因為兩個人甚至不是一個學院的，只是深圳這裡向來沒有什麼大的校園，不用實操的課程便也都在共用的幾個教學樓里。
最近幾周兩個專業又都沒有課時太長的專業課，才老是撞見。
周函欣把挎包放好，仍插著腰，看著沈雲。
他就看著她還沒有說話。
什麼？他一直在等著我的回話嗎？
訓了人還想別人跟你回話？
沒有回應談話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這是什麼新品種仿真型人工智慧啊。
周函欣眉目向上飄了起來，從唇角向額角鬢尖吹氣。
也不委屈了，又擺出來一副要欺負人的架勢，聲音卻顯得很無奈：「說啊，你倒是說啊。」
她一邊說，一邊往沈雲這邊走。
她走一步，沈雲就退一步。
其實挺好玩兒的，除了第一步踏出去以後沈雲的回應動作讓她略感詫異，其他幾步周函欣越走越開心。
陽光下，他們又過了一樹的影。
兩個人在樹蔭與午後陽光的交替中也交替著腳印跳著被限制了接觸的舞步。
周函欣很快停步，她不能接著走了，她是往院牆的方向逼著沈雲走的，那顆學校里最大的樹就在他身後，比其他的樹大了好幾圈，樹根邊上圈著一圈凹凸不齊的石料遮護著樹根。
再往前走，這個只會往後退的愣人就該
絆倒在這兒了。
沈雲本來是很想說話的，更想早點兒說些什麼來阻止這場追擊遊戲，但他現在不能看她，要不然滿腦子都是她剛才靠近時的睫毛，眉眼，唇瓣和漸變成了粉紅色的雙頰。
『粉底是不是粉紅色的，不是粉紅色的是叫做粉底嗎？』
『我得說點什麼，快點兒說點什麼。』
不能這樣啊，他腦子裡除了人家姑娘的臉還有經過她擁向自己的那陣和風以外就不剩下什麼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倒是自己緊張起來了。
絕聖棄智，絕聖棄智啊，他往日時的那份從容又跑到哪裡去了。
他從來沒有預料過這種情況，他的心靈好像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強大。
「周欣然。」，他脫口而出，他本來只是想叫她的名字來緩衝一下時間，給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繼續工作的腦子一點緩和的空間。
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周函欣的媽媽來送她，叫她的小名「欣然」，說是請了家裡學歷最高的人起的另一個預備的名字，長輩們都很喜歡。
函欣聽著好像更有文化一點兒，還是花了200塊請了算命的給起的和八字互補的名字。
最後不知道用哪個好就寫在了小紙條上讓她自己抓鬮。
她自己選出來的函欣。
欣然就成了小名了。
他接話的時候，說什麼來著，「我還以為北方的姑娘小名都叫二丫。」
他以為挺能顯出幽默來的，但好像是很蠢的話，說完以後只他和阿姨兩個人笑起來，旁邊那個做主角的同歲小姑娘只一臉淡漠的望向他們兩個。
好像靈魂早已飄走，只剩軀殼還立在這裡。
明明沒有表情能顯現出來悲苦。
能繼續笑得就只剩下了阿姨一個。
沈雲他是提前了兩天入學的，大部分人都推到了入學的最後一天才來。
到了學校辦完了自己的一堆事以後在迎新學長的建議下他跟著就混進了迎新隊伍。
用一口只用了3分鐘就培訓出來的固定話術和超印了許多的學校地圖充起了學長。
用前輩的身份幫這些同屆的同學辦起了入學。
這才認識的她。
到開學軍訓再遇見，那一身迷彩才暴露了他的身份。
之後快到寒假，她的腿被迎面的電動車磕到，又直接跪在了柏油路上。
在南方冬天的濕冷天氣里給自己整了個粉碎性骨折。
送醫院的時候，他給阿姨打電話，報了平安以後把電話遞給周函欣的時候，阿姨就喊得周欣然，當時他就站在那條被吊起來的腿旁邊看她的痛苦表情，福至心靈的領悟了這個名字的用法。
「啊？這個名字也是你叫的？」，是變臉術，一個本來還勉勵維持著含蓄的姑娘直接就紅溫了。
現在，沈雲真正知道了，她之前的臉紅才不全是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