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盤古之母
一股無明業火湧上心頭，他一把將桌上的咖啡杯、文檔資料掃翻，地上一片狼藉。
猶不解氣，他又操起筆記本電腦，就要往地上掄。
「放下，損壞了公司的東西要賠的。」
楊敏政手裡拿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翟淘一見他，涕淚橫流，哭得像條斷了脊骨的哈巴狗：「老大，這是什麼情況？嗚嗚...我給公司賣命十幾年了，公司不能這麼對我...」
「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楊敏政打斷了他，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A4紙，吩咐道：「來，把這個簽了。」
「認罪書！」翟淘接過來瞟了一眼標題，就像燙手山芋一般丟開，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簽，我不認罪，你們沒有證據，你們甚至根本就沒有調查。」
「翟淘，你聽我說。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你自己主動認罪，然後按照正常離職流程提起申請。這樣公司對內對外也有個交代，你的履歷也不會留下污點，對大家都好。」
「但是，老大，我……」
「公司還會按照N+1的標準給你補償，相信我，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楊敏政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如果你還要鬧，等公安來了，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翟淘沉默了許久，終於哆嗦著在認罪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楊敏政收起認罪書，拍了拍翟淘的肩膀，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深深地吸出一口氣，搞定了一個。
馬上，他又把這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剩下那個就不太好搞定了喔。
唉，形勢比人強，該低頭時就得低頭啊。
他用力搓了搓臉，恢復了慣常儒雅隨和的笑容，然後清了清嗓子，撥通了手機：「淺溪啊...」
...
2031年11月11日，一個早就被歷史遺忘的人造節日，一個註定不平凡的日子。
神華集團召開產品發布會，對外宣布，旗下神華智能研發的新一代人工智慧平台盤古正式發布。
早在數月前，業界就有傳聞，神華智能厲兵秣馬，傾全力打造的盤古AI，劍指月球背面、心臟跳動兩家友商的同類產品，意圖動搖近年來廣為人知的『月心神』次序格局。
如今，這一備受矚目的產品在經歷了近一年的封閉研發後，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發布會上，盤古展示了其在自然語言處理、影音圖處理、數據分析、決策與創意等多個領域的強大能力，又以碾壓之姿呈現了其在金融、通信、自動駕駛、智能代碼等垂直領域的應用效果，與國內外市場上的同類競品相比，可謂孤峰橫斷、一騎絕塵，其驚艷的效果、超高的性能、廣闊的應用前景立即在業界引起了巨大反響。
當日上午11點11分，神華集團宣傳部門向數家中文網際網路媒體投放了盤古AI的宣傳片，然後瞬間占據各大網站的熱搜榜單。
不出二十四小時，各種關於盤古AI的技術評測、體驗視頻鋪天蓋地，好評迭起，掌聲如潮。
據傳，包括月球背面、心臟跳動在內的各大AI廠商紛紛組織技術團隊，加班加點分析拆解盤古AI的能力邊界。技術團隊加完了班，輪到人力資源部加班，再然後各大獵頭也紛紛躁動了起來。
次日，網際網路媒體和傳統紙媒齊齊發力，業界專家對盤古的表現給予了高度評價，盛讚神華集團有大魄力大決心，下了一盤好棋。
連續數日，關於盤古的話題成了當下的熱門，熟人見面三句話不提盤古，那都算與社會脫節，自絕於這一次科技浪潮了。
某網際網路媒體網站置頂視頻，標題是「神華智能盤古項目震撼發布，引領人工智慧新紀元」。再看次熱視頻，標題為「神華智能王者歸來，重回人工智慧第一序列」。
某紙媒報導，神華集團新一代AI平台「盤古」以其卓越性能和智能效果震驚業界。
不出數日，官媒也下場了。
首先是深城日報刊登頭版新聞，近日，深城市主管科技的劉副市長蒞臨神華集團產業園，在神華集團董事長孟行舟和神華智能執行總裁蘇鴻羽一行陪同下，視察了神華智能公司，並親切接見了盤古項目核心技術人員神華智能高級技術總監塗淺溪女士等人。劉副市長高度評價...勉勵...
緊隨其後的深城青年報更能整活，長篇累牘報導了本報記者對盤古之母——塗淺溪女士的專訪。
兩篇報導幾乎前後腳發出，頓時，無數的獵頭摩拳擦掌，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興奮了起來。
...
「天啊！還盤古之母，這誰整的詞啊，也太羞恥了吧！」
辦公室內，塗淺溪刷著網站，尷尬得幾乎能扣出三室兩廳。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總監辦公室的門，啊，不對，門上的牌子早換了，高級技術總監辦公室。
「請進！」
一位氣度不凡的女士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塗淺溪扭頭一看，忙不迭地站起身迎接：「啊！孟董，您怎麼來了。」
「我找蘇總聊些事情，順便過來看看你。」孟行舟一襲灰色的長款風衣，言笑晏晏間，流露出女性特有的細膩。
「怎麼樣？升了高級總監，感覺不錯吧？」
「呵呵，多謝您賞識。」
「你這次的成績非同小可，一個高監職位是遠遠不夠酬功的。」孟行舟雖只是輕言細語，自有恢弘氣度油然而生，「但是集團的晉升制度要兼顧到大多數員工，我也不能拔苗助長，希望你能理解。」
塗淺溪正要謙虛幾句，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撿起手機，直接掛斷。
「是獵頭，對吧？」孟行舟玩味地看著她的動作。
塗淺溪頓感尷尬，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是的，採訪之後，我手機都被打爆了，黑名單都不夠用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塗淺溪剛應了聲請進，楊敏政就推開了門。
他一探頭，就看到了孟行舟，這就有點尷尬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楊，找小塗有事呢？」
「是呢，我不知道您也在，要不我待會再過來。」
「不用了，你們談吧，我這就走了。」孟行舟向塗淺溪點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走到門口又交待一句：「小塗，好好加油吧。神華，不會虧待每一位功臣。」
「孟董，您慢走！」
目送孟行舟離開了視線，塗淺溪轉向楊敏政問道：「楊總，您有什麼事？」
「嗨，這不11月下旬帝都要召開AI生態大會嘛，正好讓咱們的盤古趕上了，蘇總點名讓咱們部門配合商務部參展，咱們合計一下細節哈。」
「這不是市場部的活嘛，關咱們技術部什麼事？」
「嗨，盤古那麼多技術細節，就憑市場部那幫人的水平，能講明白嗎？」楊敏政輕輕撇嘴，「還不得靠我們技術部挑大樑。」
...
11月24日，帝都，經濟開發區，亦創國際會展中心，A館展廳。
神華智能展位，巨大的落地LED屏播放著盤古宣傳片。宣傳片循環播放，時不時回到片頭，展現出碩大的主題文字——盤古降臨，開天闢地。
要命！這是市場部的哪位大聰明想的文案，太中二了，太尬了，簡直比遙遙領先還尬。
巨屏面前，塗淺溪一身精幹的OL打扮，面帶微笑，和同事們一道向四周分發宣傳冊，臉都笑僵了。
AI生態大會流程持續四天，除了首日參加開幕式及代表公司宣講了一次盤古AI之外，其餘三天她都是呆在自家展位上，發發宣傳冊，展示展示盤古的若干衍生產品的用法，解答一下來訪者的問題。其實這些活別人也能幹，奈何市場部的小姐姐好說歹說，硬要留她在展位上當吉祥物。
一對小情侶挽著手靠近了展台，確認過眼神，沒錯，清澈的愚蠢，應該是來湊熱鬧的大學生。
「看，台上那位超颯的姐姐就是盤古之母。」
「哎呀，快，幫我拍個照，要同框哦！」
女生興奮地靠近展台擺好姿勢，男生蹲下身來，努力調整角度。
塗淺溪訕訕縮回遞出宣傳冊的手，強忍住尷尬，露出自認為甜美的笑容，配合女生的身位。
自從深城青年報某位不知名的記者首創『盤古之母』這個新詞，市場部的同事一看，哎呦，不錯哦，馬上就照搬過來用，還明晃晃印在宣傳冊上，真是尬得扣腳。
終於捱到了閉展，商務部的同事們眉飛色舞，連聲感謝，顯然業績不錯。市場部同事收拾展位，餘下的事情用不著技術部插手了。
楊敏政走下展台，扯開領帶，捶著老腰喘息：「這趟真累呀，好在效果不錯。」
然後當眾宣布，明天自由活動一天，有興趣的可以組團逛逛帝都，沒興趣的留在酒店休息。
當即，幾個技術部的年輕人興奮地你一言我一語，計劃起攻略來。
「楊總，和您商量一下，我申請明天單獨活動。」
「小塗，你有私事？」
「恩，我有個大學同學在帝都，約我敘敘舊，這幾天一直忙展會，抽不開身。」
「也行，注意安全啊。」
......
晚上八點的簋街，遊人如織。
路邊一家裝修獨特的飯館，門臉建成色彩鮮艷的清代牌坊風格，上面橫著一張牌匾，四個黑底金字寫著，胡大飯館。正是這條帝都知名的美食街上最火的店，帝都老饕們的心頭好，每遇飯點，一號難求。
「乾杯！」
兩個青春靚麗的姑娘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小龍蝦、豬蹄、牛蛙、瑤柱，都是店裡的招牌。
「來，小溪，再來點小龍蝦，胡大的麻小是絕活。」
「哎呦，我真吃不下了，大蕾子，你點太多了。」
「沒事，這都是毛毛雨。堂堂盤古之母駕臨帝都，我等凡間女子還不抓緊機會好好招待。」王蕾煞有介事地胡謅著，給她斟滿酒杯，「來，喝口扎啤順一順，就又能吃了。」
「討厭！你嘲笑我。不行了，我先緩緩。」
塗淺溪毫無形象地仰躺在椅子上，揉著肚子。
「小溪，咱們得有好多年沒見面了吧，我算算，有五年了吧。」
「是啊，我本科畢業就進了神華，不像你，讀研後跑到帝都發展，咱們一南一北，見面太難了。」
「靚女不是回廣州了嗎？你們沒約起來？」
「我們一個廣州，一個深城，隔好遠的好吧，再說我平時忙到飛起，根本沒時間。」
「也是，我現在也是社畜一枚，整天瞎忙。欸，你看到小薇朋友圈了嗎，她居然結婚了，嚇我一跳。」
「我知道啊，她也是本科之後就到魔都闖蕩去了，然後就和公司里的一個隱藏富二代好上了，乾柴烈火，奉子成婚。」
「唉，物是人非啊，咱們411寢室四朵金花，流散祖國各地，以後再想聚一聚，全看緣分嘍。」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想那麼多幹嘛。來，乾杯。」
「好，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支撐我的身體，厚重了肩膀...」
兩個老同學開懷暢飲，又笑又唱。
「來，我們同框自拍一個，發朋友圈，讓小薇和靚女也羨慕羨慕。」
「好呀，來，一二三，茄子！」
猶不解氣，他又操起筆記本電腦，就要往地上掄。
「放下，損壞了公司的東西要賠的。」
楊敏政手裡拿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翟淘一見他，涕淚橫流，哭得像條斷了脊骨的哈巴狗：「老大，這是什麼情況？嗚嗚...我給公司賣命十幾年了，公司不能這麼對我...」
「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楊敏政打斷了他，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A4紙，吩咐道：「來，把這個簽了。」
「認罪書！」翟淘接過來瞟了一眼標題，就像燙手山芋一般丟開，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簽，我不認罪，你們沒有證據，你們甚至根本就沒有調查。」
「翟淘，你聽我說。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你自己主動認罪，然後按照正常離職流程提起申請。這樣公司對內對外也有個交代，你的履歷也不會留下污點，對大家都好。」
「但是，老大，我……」
「公司還會按照N+1的標準給你補償，相信我，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楊敏政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如果你還要鬧，等公安來了，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翟淘沉默了許久，終於哆嗦著在認罪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楊敏政收起認罪書，拍了拍翟淘的肩膀，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深深地吸出一口氣，搞定了一個。
馬上，他又把這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剩下那個就不太好搞定了喔。
唉，形勢比人強，該低頭時就得低頭啊。
他用力搓了搓臉，恢復了慣常儒雅隨和的笑容，然後清了清嗓子，撥通了手機：「淺溪啊...」
...
2031年11月11日，一個早就被歷史遺忘的人造節日，一個註定不平凡的日子。
神華集團召開產品發布會，對外宣布，旗下神華智能研發的新一代人工智慧平台盤古正式發布。
早在數月前，業界就有傳聞，神華智能厲兵秣馬，傾全力打造的盤古AI，劍指月球背面、心臟跳動兩家友商的同類產品，意圖動搖近年來廣為人知的『月心神』次序格局。
如今，這一備受矚目的產品在經歷了近一年的封閉研發後，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發布會上，盤古展示了其在自然語言處理、影音圖處理、數據分析、決策與創意等多個領域的強大能力，又以碾壓之姿呈現了其在金融、通信、自動駕駛、智能代碼等垂直領域的應用效果，與國內外市場上的同類競品相比，可謂孤峰橫斷、一騎絕塵，其驚艷的效果、超高的性能、廣闊的應用前景立即在業界引起了巨大反響。
當日上午11點11分，神華集團宣傳部門向數家中文網際網路媒體投放了盤古AI的宣傳片，然後瞬間占據各大網站的熱搜榜單。
不出二十四小時，各種關於盤古AI的技術評測、體驗視頻鋪天蓋地，好評迭起，掌聲如潮。
據傳，包括月球背面、心臟跳動在內的各大AI廠商紛紛組織技術團隊，加班加點分析拆解盤古AI的能力邊界。技術團隊加完了班，輪到人力資源部加班，再然後各大獵頭也紛紛躁動了起來。
次日，網際網路媒體和傳統紙媒齊齊發力，業界專家對盤古的表現給予了高度評價，盛讚神華集團有大魄力大決心，下了一盤好棋。
連續數日，關於盤古的話題成了當下的熱門，熟人見面三句話不提盤古，那都算與社會脫節，自絕於這一次科技浪潮了。
某網際網路媒體網站置頂視頻，標題是「神華智能盤古項目震撼發布，引領人工智慧新紀元」。再看次熱視頻，標題為「神華智能王者歸來，重回人工智慧第一序列」。
某紙媒報導，神華集團新一代AI平台「盤古」以其卓越性能和智能效果震驚業界。
不出數日，官媒也下場了。
首先是深城日報刊登頭版新聞，近日，深城市主管科技的劉副市長蒞臨神華集團產業園，在神華集團董事長孟行舟和神華智能執行總裁蘇鴻羽一行陪同下，視察了神華智能公司，並親切接見了盤古項目核心技術人員神華智能高級技術總監塗淺溪女士等人。劉副市長高度評價...勉勵...
緊隨其後的深城青年報更能整活，長篇累牘報導了本報記者對盤古之母——塗淺溪女士的專訪。
兩篇報導幾乎前後腳發出，頓時，無數的獵頭摩拳擦掌，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興奮了起來。
...
「天啊！還盤古之母，這誰整的詞啊，也太羞恥了吧！」
辦公室內，塗淺溪刷著網站，尷尬得幾乎能扣出三室兩廳。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總監辦公室的門，啊，不對，門上的牌子早換了，高級技術總監辦公室。
「請進！」
一位氣度不凡的女士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塗淺溪扭頭一看，忙不迭地站起身迎接：「啊！孟董，您怎麼來了。」
「我找蘇總聊些事情，順便過來看看你。」孟行舟一襲灰色的長款風衣，言笑晏晏間，流露出女性特有的細膩。
「怎麼樣？升了高級總監，感覺不錯吧？」
「呵呵，多謝您賞識。」
「你這次的成績非同小可，一個高監職位是遠遠不夠酬功的。」孟行舟雖只是輕言細語，自有恢弘氣度油然而生，「但是集團的晉升制度要兼顧到大多數員工，我也不能拔苗助長，希望你能理解。」
塗淺溪正要謙虛幾句，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撿起手機，直接掛斷。
「是獵頭，對吧？」孟行舟玩味地看著她的動作。
塗淺溪頓感尷尬，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是的，採訪之後，我手機都被打爆了，黑名單都不夠用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塗淺溪剛應了聲請進，楊敏政就推開了門。
他一探頭，就看到了孟行舟，這就有點尷尬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楊，找小塗有事呢？」
「是呢，我不知道您也在，要不我待會再過來。」
「不用了，你們談吧，我這就走了。」孟行舟向塗淺溪點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走到門口又交待一句：「小塗，好好加油吧。神華，不會虧待每一位功臣。」
「孟董，您慢走！」
目送孟行舟離開了視線，塗淺溪轉向楊敏政問道：「楊總，您有什麼事？」
「嗨，這不11月下旬帝都要召開AI生態大會嘛，正好讓咱們的盤古趕上了，蘇總點名讓咱們部門配合商務部參展，咱們合計一下細節哈。」
「這不是市場部的活嘛，關咱們技術部什麼事？」
「嗨，盤古那麼多技術細節，就憑市場部那幫人的水平，能講明白嗎？」楊敏政輕輕撇嘴，「還不得靠我們技術部挑大樑。」
...
11月24日，帝都，經濟開發區，亦創國際會展中心，A館展廳。
神華智能展位，巨大的落地LED屏播放著盤古宣傳片。宣傳片循環播放，時不時回到片頭，展現出碩大的主題文字——盤古降臨，開天闢地。
要命！這是市場部的哪位大聰明想的文案，太中二了，太尬了，簡直比遙遙領先還尬。
巨屏面前，塗淺溪一身精幹的OL打扮，面帶微笑，和同事們一道向四周分發宣傳冊，臉都笑僵了。
AI生態大會流程持續四天，除了首日參加開幕式及代表公司宣講了一次盤古AI之外，其餘三天她都是呆在自家展位上，發發宣傳冊，展示展示盤古的若干衍生產品的用法，解答一下來訪者的問題。其實這些活別人也能幹，奈何市場部的小姐姐好說歹說，硬要留她在展位上當吉祥物。
一對小情侶挽著手靠近了展台，確認過眼神，沒錯，清澈的愚蠢，應該是來湊熱鬧的大學生。
「看，台上那位超颯的姐姐就是盤古之母。」
「哎呀，快，幫我拍個照，要同框哦！」
女生興奮地靠近展台擺好姿勢，男生蹲下身來，努力調整角度。
塗淺溪訕訕縮回遞出宣傳冊的手，強忍住尷尬，露出自認為甜美的笑容，配合女生的身位。
自從深城青年報某位不知名的記者首創『盤古之母』這個新詞，市場部的同事一看，哎呦，不錯哦，馬上就照搬過來用，還明晃晃印在宣傳冊上，真是尬得扣腳。
終於捱到了閉展，商務部的同事們眉飛色舞，連聲感謝，顯然業績不錯。市場部同事收拾展位，餘下的事情用不著技術部插手了。
楊敏政走下展台，扯開領帶，捶著老腰喘息：「這趟真累呀，好在效果不錯。」
然後當眾宣布，明天自由活動一天，有興趣的可以組團逛逛帝都，沒興趣的留在酒店休息。
當即，幾個技術部的年輕人興奮地你一言我一語，計劃起攻略來。
「楊總，和您商量一下，我申請明天單獨活動。」
「小塗，你有私事？」
「恩，我有個大學同學在帝都，約我敘敘舊，這幾天一直忙展會，抽不開身。」
「也行，注意安全啊。」
......
晚上八點的簋街，遊人如織。
路邊一家裝修獨特的飯館，門臉建成色彩鮮艷的清代牌坊風格，上面橫著一張牌匾，四個黑底金字寫著，胡大飯館。正是這條帝都知名的美食街上最火的店，帝都老饕們的心頭好，每遇飯點，一號難求。
「乾杯！」
兩個青春靚麗的姑娘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小龍蝦、豬蹄、牛蛙、瑤柱，都是店裡的招牌。
「來，小溪，再來點小龍蝦，胡大的麻小是絕活。」
「哎呦，我真吃不下了，大蕾子，你點太多了。」
「沒事，這都是毛毛雨。堂堂盤古之母駕臨帝都，我等凡間女子還不抓緊機會好好招待。」王蕾煞有介事地胡謅著，給她斟滿酒杯，「來，喝口扎啤順一順，就又能吃了。」
「討厭！你嘲笑我。不行了，我先緩緩。」
塗淺溪毫無形象地仰躺在椅子上，揉著肚子。
「小溪，咱們得有好多年沒見面了吧，我算算，有五年了吧。」
「是啊，我本科畢業就進了神華，不像你，讀研後跑到帝都發展，咱們一南一北，見面太難了。」
「靚女不是回廣州了嗎？你們沒約起來？」
「我們一個廣州，一個深城，隔好遠的好吧，再說我平時忙到飛起，根本沒時間。」
「也是，我現在也是社畜一枚，整天瞎忙。欸，你看到小薇朋友圈了嗎，她居然結婚了，嚇我一跳。」
「我知道啊，她也是本科之後就到魔都闖蕩去了，然後就和公司里的一個隱藏富二代好上了，乾柴烈火，奉子成婚。」
「唉，物是人非啊，咱們411寢室四朵金花，流散祖國各地，以後再想聚一聚，全看緣分嘍。」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想那麼多幹嘛。來，乾杯。」
「好，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支撐我的身體，厚重了肩膀...」
兩個老同學開懷暢飲，又笑又唱。
「來，我們同框自拍一個，發朋友圈，讓小薇和靚女也羨慕羨慕。」
「好呀，來，一二三，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