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口頭哇路（第二更）
丁勐的腳步不能用亂，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在窺屏窺得眼藥水都救不回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劇本結束後，他霎時如脫韁野狗般拉開睡眠倉。
臉上帶著純粹的噁心的笑容燦爛：「嘿！剛才我看了你啊雲澤，可真行，比龐秋有用多……」「讓開。」用這兩個簡單的音節回應了自己的親哥後，丁雲澤飛快起身衝出門拉起外套急忙套在身上。
等到龐秋把光碟抽出來包裝好再向外望去，天色已然陰沉。而樓下的馬路上，丁雲澤正坐在電動車上系自己的頭盔繩。
等到從窗戶轉身，一打眼就看見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用吐沫數鈔票的丁勐的傻臉。考慮到自己等會兒要拿錢，龐秋捏著鼻子來到丁勐對面沙發坐下，沒話找話道：「看來今天你妹妹不是特別想搭理你，態度不怎麼友善啊。」
「哪有的事！」丁勐喊道：「她今天多友善啊，如果平常我跟她說話，早就被罵『傻逼』了。」
「如果你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我可以罵你。」
丁勐：「……」
這等聊天水平，天下龐秋之外恐難有幾人。而自認為自己十分體貼的龐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什麼的，繼續問道：「那個，這次的三千塊是匯款還是現金。」
「三千？什麼三千？」
「你妹妹告訴我的。三千。」
「啊哈哈……這樣啊。」眼看對方搬出來丁雲澤，丁勐只能臉上笑嘻嘻，心裡你麻痹的數了三十張遞過去。望著毫不客氣把一沓錢胡亂塞進口袋的龐秋，丁勐抬手握拳放在嘴邊垂首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
「怎麼？肺癆？」
「……不是，往後一些劇本。主要取決於丁雲澤的時間吧，如果有空，我希望你還能帶她……」
「想都別想。」
「三千……可是她說要給你的啊。」
「不，」龐秋毫不客氣地站起來向前將雙手壓在茶几上死盯著丁勐，「這是我應得的。如果你想用一個上高中的小姑娘分走我一半錢。我不介意把你在地下劇本界傳頌成偉大的猶大。」
「不~是~你聽我說！不分你的錢，她就是喜歡這種感覺。跟玩遊戲一樣明白不？你看你，我什麼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丁勐猥瑣一笑，破爛之風盡顯。
「那也沒差，」知道不會分走自己錢的打工人已經沒有別的想知道的了，起身就走到門口開門準備離開，「高中生的任務就應該是好好學習，從課本上學到點古今通用的真相，以防走到社會後碰到你，不是……是一些比你更差勁的傻逼。」
「喂！我就當你同意了啊——！」丁勐為人最大的優點可能是被人當面罵「傻逼」而毫不動容。不過龐秋的身影走得飛快，早已不可能給予答覆。
伴隨著抽幀般的步伐行進，龐秋眼前的場景早在他不知不覺間由乾燥的房間來到了剛才點亮路燈的街流。
路旁的積雪被堆在一起變得愈發骯髒與冰冷，但是這擋不住為了生存而不得不用假笑跟苦笑為顧客服務的街邊流水車攤。
或許是因為剛剛拿到三千元，再加上剛才長久的不規範坐姿導致有些腰酸背痛，龐秋放棄了買兩把蔥下面的想法，踱步到人影最稀的一個攤位前將手掌戀戀不捨地從口袋抽出暴露在寒風中，「喂，要一小份炒麵，再加一個七，不了，五塊的卷餅。」
小車另一側的老闆此刻正拿紫灰的手背擦拭汗珠，聞言也只是機械地重複道：「二維碼在上面，現金的話自己找吧。」
不用她說……龐秋如此想著，手指就已經從眼前的一個放有各種紙幣硬幣的桶里取出了儘量最新最整潔的八十五，同時另一手則從棉襖的領口向下，準備在不拉開棉襖的情況下抽一張錢出來。
不過可能曾經因為各種說不出口的原因做過這種姿勢的人應該都知道，像這樣能拿出錢的機率幾乎微乎其微。而生性堅持（犯軸）的龐秋今天還偏不信了。斜著頭差點撞到旁邊的顧客也非要拿——咵——！
拿到了！
龐秋激動地從領口抽出手，然後就看見四五張錢瞬間脫手而飛，遠的一張已經飛到了幾乎馬路中央。
龐秋：「……」
三分鐘後，他重新回到攤位前。卻不料剛才被自己險些撞到的顧客伸出手套，露出裡面的一張紅色的鈔票，「諾，我都給你了，你怎麼還能弄丟呢。」
「噢，嗯……」龐秋愣了下接過，這才發現剛才站在自己旁邊的竟然是剛才那個劇本的委託人。也就是丁雲澤的同學。
「還有一個多小時嘛，」少女抬手看了眼手錶，順便拍了拍龐秋，「接著啊。我幫你撿錢，你給我提下飯。」
「嗯。」龐秋抬手接過兩人總共買的飯。朝臘月二十七還堅守在這裡的老闆點了下頭，表達了下同屬打工人的惺惺相惜。
「那個，你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少女頗為天真地說出了殘忍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個地方打發會兒時間吃吃飯。我~那~室友，可是很不喜歡我在她面前吃這東西呢。」
「我拒……」龐秋腦中閃過剛才的一幕，不由軟了下來，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我覺得可以。不過，我一個大叔跟著你真的好嗎？不會被你的同學們看到說什麼嗎？」
「沒事，就說你是我前男友。再說了，」少女走在前面上下打量起龐秋，「你包得跟個粽子似的，誰能看出來你多大。」
「所言極是……」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關痛癢的話題，最終停在一處已經關門大吉的網吧門口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提著塑膠袋吃了起來。
交談之餘，龐秋大概知道了對方姓荀名榷。這家網吧以前是自己家的產業，後來倒閉了而已。而荀榷知道的只有龐秋的姓名，但是開發的很快，這會兒已經叫著：「老龐啊，我說你每天的工作是進入漫畫動漫裡面找樂子，未免也太爽了吧。
啊——我也好像現在就不去上學干你這行啊。」
「哦。」龐秋點點頭，心中想著你壓歲錢少說一萬塊。什麼家庭條件，你就是說你以後當乞丐都行。反正肯定不愁吃喝。
「要不這樣吧，」荀榷突然把嘴裡的炒拉條囫圇吞下，扭過頭眼睛冒光地看著大口吃飯的龐秋，「下次再有這種活兒，你帶我一起吧！」
「噗——」龐秋吐出一嘴口水，當然，麵條沒吐，看著期待值拉滿的荀榷露骨一笑，「口頭哇路！」
臉上帶著純粹的噁心的笑容燦爛：「嘿！剛才我看了你啊雲澤，可真行，比龐秋有用多……」「讓開。」用這兩個簡單的音節回應了自己的親哥後，丁雲澤飛快起身衝出門拉起外套急忙套在身上。
等到龐秋把光碟抽出來包裝好再向外望去，天色已然陰沉。而樓下的馬路上，丁雲澤正坐在電動車上系自己的頭盔繩。
等到從窗戶轉身，一打眼就看見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用吐沫數鈔票的丁勐的傻臉。考慮到自己等會兒要拿錢，龐秋捏著鼻子來到丁勐對面沙發坐下，沒話找話道：「看來今天你妹妹不是特別想搭理你，態度不怎麼友善啊。」
「哪有的事！」丁勐喊道：「她今天多友善啊，如果平常我跟她說話，早就被罵『傻逼』了。」
「如果你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我可以罵你。」
丁勐：「……」
這等聊天水平，天下龐秋之外恐難有幾人。而自認為自己十分體貼的龐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什麼的，繼續問道：「那個，這次的三千塊是匯款還是現金。」
「三千？什麼三千？」
「你妹妹告訴我的。三千。」
「啊哈哈……這樣啊。」眼看對方搬出來丁雲澤，丁勐只能臉上笑嘻嘻，心裡你麻痹的數了三十張遞過去。望著毫不客氣把一沓錢胡亂塞進口袋的龐秋，丁勐抬手握拳放在嘴邊垂首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
「怎麼？肺癆？」
「……不是，往後一些劇本。主要取決於丁雲澤的時間吧，如果有空，我希望你還能帶她……」
「想都別想。」
「三千……可是她說要給你的啊。」
「不，」龐秋毫不客氣地站起來向前將雙手壓在茶几上死盯著丁勐，「這是我應得的。如果你想用一個上高中的小姑娘分走我一半錢。我不介意把你在地下劇本界傳頌成偉大的猶大。」
「不~是~你聽我說！不分你的錢，她就是喜歡這種感覺。跟玩遊戲一樣明白不？你看你，我什麼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丁勐猥瑣一笑，破爛之風盡顯。
「那也沒差，」知道不會分走自己錢的打工人已經沒有別的想知道的了，起身就走到門口開門準備離開，「高中生的任務就應該是好好學習，從課本上學到點古今通用的真相，以防走到社會後碰到你，不是……是一些比你更差勁的傻逼。」
「喂！我就當你同意了啊——！」丁勐為人最大的優點可能是被人當面罵「傻逼」而毫不動容。不過龐秋的身影走得飛快，早已不可能給予答覆。
伴隨著抽幀般的步伐行進，龐秋眼前的場景早在他不知不覺間由乾燥的房間來到了剛才點亮路燈的街流。
路旁的積雪被堆在一起變得愈發骯髒與冰冷，但是這擋不住為了生存而不得不用假笑跟苦笑為顧客服務的街邊流水車攤。
或許是因為剛剛拿到三千元，再加上剛才長久的不規範坐姿導致有些腰酸背痛，龐秋放棄了買兩把蔥下面的想法，踱步到人影最稀的一個攤位前將手掌戀戀不捨地從口袋抽出暴露在寒風中，「喂，要一小份炒麵，再加一個七，不了，五塊的卷餅。」
小車另一側的老闆此刻正拿紫灰的手背擦拭汗珠，聞言也只是機械地重複道：「二維碼在上面，現金的話自己找吧。」
不用她說……龐秋如此想著，手指就已經從眼前的一個放有各種紙幣硬幣的桶里取出了儘量最新最整潔的八十五，同時另一手則從棉襖的領口向下，準備在不拉開棉襖的情況下抽一張錢出來。
不過可能曾經因為各種說不出口的原因做過這種姿勢的人應該都知道，像這樣能拿出錢的機率幾乎微乎其微。而生性堅持（犯軸）的龐秋今天還偏不信了。斜著頭差點撞到旁邊的顧客也非要拿——咵——！
拿到了！
龐秋激動地從領口抽出手，然後就看見四五張錢瞬間脫手而飛，遠的一張已經飛到了幾乎馬路中央。
龐秋：「……」
三分鐘後，他重新回到攤位前。卻不料剛才被自己險些撞到的顧客伸出手套，露出裡面的一張紅色的鈔票，「諾，我都給你了，你怎麼還能弄丟呢。」
「噢，嗯……」龐秋愣了下接過，這才發現剛才站在自己旁邊的竟然是剛才那個劇本的委託人。也就是丁雲澤的同學。
「還有一個多小時嘛，」少女抬手看了眼手錶，順便拍了拍龐秋，「接著啊。我幫你撿錢，你給我提下飯。」
「嗯。」龐秋抬手接過兩人總共買的飯。朝臘月二十七還堅守在這裡的老闆點了下頭，表達了下同屬打工人的惺惺相惜。
「那個，你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少女頗為天真地說出了殘忍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個地方打發會兒時間吃吃飯。我~那~室友，可是很不喜歡我在她面前吃這東西呢。」
「我拒……」龐秋腦中閃過剛才的一幕，不由軟了下來，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我覺得可以。不過，我一個大叔跟著你真的好嗎？不會被你的同學們看到說什麼嗎？」
「沒事，就說你是我前男友。再說了，」少女走在前面上下打量起龐秋，「你包得跟個粽子似的，誰能看出來你多大。」
「所言極是……」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關痛癢的話題，最終停在一處已經關門大吉的網吧門口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提著塑膠袋吃了起來。
交談之餘，龐秋大概知道了對方姓荀名榷。這家網吧以前是自己家的產業，後來倒閉了而已。而荀榷知道的只有龐秋的姓名，但是開發的很快，這會兒已經叫著：「老龐啊，我說你每天的工作是進入漫畫動漫裡面找樂子，未免也太爽了吧。
啊——我也好像現在就不去上學干你這行啊。」
「哦。」龐秋點點頭，心中想著你壓歲錢少說一萬塊。什麼家庭條件，你就是說你以後當乞丐都行。反正肯定不愁吃喝。
「要不這樣吧，」荀榷突然把嘴裡的炒拉條囫圇吞下，扭過頭眼睛冒光地看著大口吃飯的龐秋，「下次再有這種活兒，你帶我一起吧！」
「噗——」龐秋吐出一嘴口水，當然，麵條沒吐，看著期待值拉滿的荀榷露骨一笑，「口頭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