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親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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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利落,一進門是5間正房,中間三間是主房,東西兩邊是兩間單獨的屋子,黑亮他媽住在正房,黑亮住西邊一間,東邊是存放日常雜貨的地方。

  黑亮的哭聲從房間裡傳出來,文園還很少聽到他這麼痛苦的哭過,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進到了屋子裡。

  黑亮他媽躺在床上,臉上一片蒼白,過去一看,嘴裡好像在嘟噥著什麼,脈搏已經很微弱,很明顯人已經不行了,黑亮跪在地上,頭挨著他老娘,好像在努力聽她說什麼。

  「小……小……小人」。

  「娘,誰是小人?你告訴我,我不能讓你受這口氣!」

  黑亮她娘好想要把手抬起來,指一下某個方向,但是手只是微微動了一下,脖子一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娘……」,黑亮抽泣著,人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剛才,碰到黑亮吃飯,他不是說早上還給她娘送飯,只是說胃口不好,怎麼這麼快人就不行了?」文園心想,「他娘以前身體一向還好,只是人歲數大了,難免有一個頭疼腦熱,那也不至於突然到這種地步。」

  他過去安慰了幾句文園,把他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打量著屋子裡的東西。

  臥室和外面的客廳,用一個木質的格柵分開了,中間開了一個門,晚上睡覺都是關著的,南面是一個窗戶,兩扇窗戶都是緊閉著的,窗簾還沒來的及拉開。

  床正靠著窗戶,他媽睡覺的習慣是頭衝著窗戶,窗戶上還擺著她平時吃的一些藥,瓶瓶罐罐,占了很大一片地方,他仔細一看窗戶下面的玻璃好像破了一個角,大概指頭那麼粗。

  地上很乾淨,但是在床的另一邊,文園發現了有一個菸頭躺在那,過去拿腳踢了一下,發現旁邊還有兩個,都是過濾嘴香菸,村里能抽得起這種煙的人不多。

  菸頭旁邊是一張燒過的紙,還有一小半沒燒完,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個蠟燭,村子裡晚上經常停電,人們都是點蠟燭照明。

  文園把地上燒了一半的紙撿起來,一看就是有人抽菸的時候拿他來當火種用的,他小心翼翼剩下的小半截拆開,原來是藥的說明書,上面大部分字都看不清了,只看到最後一行寫著:「本品在某些情況下,對人體可能產生嚴重危害,甚至危及人的生命。」

  文園陷入了沉思,「菸頭、藥品、突然的離世,這是巧合嗎?可能這事情還沒那麼簡單。」

  文園這時稍微緩過來一點,這時他讓醫生幫他做幾件事情,通知他表弟文軍讓他先去找陰陽先生,同時告訴村裡的年輕後生,準備來幫忙辦理母親的後事。

  這時村長正好也過來了,他在村里是根紅苗正的一代,他父親以前就是村長,從土改打土豪分田地開始,就當上了村長,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來因為車禍走的早,要不然現在還是大權在握,現在他兒子接了他的班,老人們對兒子的評價就大不如前了,說這人不正。

  「黑亮,在家嗎?今天上午鄉里幹部要來調研,我正好給你說一下你們家要蓋新房的事情,到時你和我一起去。」村長的聲音很洪亮,這是常年開會練出來的,聲音小鎮不住。

  「還哪有心思蓋房,先把眼前的大事解決了吧!」文園趕緊出去,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村長。

  「啊?怎麼回事?昨天我來黑亮家,她還好好的!」村長的臉馬上黑了起來,眉頭也緊皺著。

  「人年紀大了,不知道哪天會有什麼不好,現在老人有很多毛病都不和子女講。」

  「黑亮,你不要擔心,我們兩家關係這麼好,你看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張口。」村長很慷慨的說。

  黑亮感激的點了點頭。

  村長和黑亮家有很多牽連,他們倆從小是一塊光屁股長大的兄弟,長大後倆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一個從政,一個去外面闖蕩。

  他們上一輩的關係就更複雜了,村長是個遺腹子,黑亮他爸在文革期間集體勞動,被山上的落石砸死了,後來村長他爸就特別照顧黑亮一家,大家都認為他會和文園他媽走到一起,村裡面人們封建思想嚴重,男女之間正常的事情都遮遮掩掩,更別說都是有家有室的人。

  黑亮從南方回來沒多長時間,他準備在村里重新找一塊地蓋房子,這事需要需要村里批准,黑亮她媽為這事找了村長好幾回,但是村長都是說最近管的緊,不讓隨便占用耕地,也就一直擱置下來。

  葬禮還是如期舉辦了,陰陽先生提前看好了入土時間,「傢伙」(農村辦喜事、喪事時請的民間樂隊,上當地區一般叫「八音會」)也請來了。


  出殯之前,陰陽先生照著一張紙,念念有詞,念完示意一下旁邊的小伙子,拿起斧頭把棺材上的一根釘子穩穩的砸了進去,地上跪著的後代都開始大哭,這時「傢伙」開始響起,幾個小伙子抬著棺材往南山上的祖墳出發。

  說是祖墳,其實就埋葬了三代人,黑亮他們家是外來戶,墳早已挖開一個口子,幾個膽大的鑽到裡面在整理,最難的就是把棺材往下面送,整個棺材有大幾百斤重,幾個人忙了一陣好不容易弄安穩了。

  然後又開始砌墳,覆土,後代又在墳前燒了一些紙,儀式結束後,大家也都往家走了。

  回到家,照樣是準備一桌子飯,答謝一下幫忙的朋友和村民,大家吃完後都走了,桌上就剩下我和黑亮兩個人,還有幾個幫忙的在收拾東西。

  黑亮把我叫到了房間裡,感覺他好像很緊張,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和我說,也許是經過母親去世的打擊,感覺他最近也蒼老了不少。

  「文園,忙活了一天,多虧你們幾個幫我張羅,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最近發生的事情,感覺像做夢一樣,不過現在我要讓你看一件東西。」黑亮從枕頭下面拿出來一封信,遞給我,「我也不瞞著你了,你先看一下,幫我出出主意」。

  信封是白色的,地址顯示是從廣東某地寄過來的,裡面的信紙只有一頁紙,上面扭扭捏捏寫著:

  「親愛的亮,你在家還好嗎?你走這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沒有你,我的生活都沒有了意義,你什麼時候再回來,不過你最好也不要回來了。最近,老四從監獄裡出來了,他出來就托人四處打聽你的下落,說就是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出來,讓你沒有好下場,情況真的很危險,他們已經派了幾個馬仔去北方找你去了,上次他們氣洶洶的問我你的地址,我沒有告訴他們,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最近要注意安全!愛你的玲。」

  「我原來在廣東一個歌廳上班,主要工作就是給老闆看場子,玲是我在那認識的一個服務員,我們日久生情,相愛了!」黑亮用低沉的聲音說著,眼睛裡忽然好像有了亮光。

  「廣東那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江湖險惡,你在那這幾年是怎麼混下來的?」文園有點吃驚的問他,他心裡在想:「難怪村里人都在傳言,看來這個事情是真的。」

  「和港片裡面一樣,每天都是提著腦袋在過日子」,黑亮嘆了一口氣,腦袋往後一仰,好像若有所思。

  「那天你媽走那天,我感覺就有點不太對勁,我發現……」

  「該來的終究會來,我媽肯定是被他們給害死的,我都看清楚了。」

  「你說的他們是誰?你怎麼這麼肯定?」

  「我的仇人,他們馬上就要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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