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上加霜
文園帶著沉重的心情往家走去，心裡一直在琢磨黑亮說的話，難道大家的傳言是真的，同時讓他更覺得蹊蹺的是，黑亮母親去世時的場景，不起眼的菸頭、燒了一半的說明書。
和村里其他人的想法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細節他沒有和任何人透漏過，包括黑亮本人，但是他一直覺得黑亮母親的死肯定沒那麼簡單。
回到家裡，他老婆正在廚房做飯，隔壁的王大嬸也在，倆人正在那竊竊私語，文園身子往後一閃，躲在窗戶下面，聽到他們正在那說黑亮家的事情。
「你知道嗎？聽說那個老婆子是被人害死的。」王大嬸聲音壓的很低，好像生怕被別人知道。
「你說黑亮他媽？她一大把年紀了，和別人無仇無怨的，誰害她啊？」文園老婆附和著。
「你真不知道？她和村長他爸是老相好，那個老傢伙活著的時候對文園他家特別照顧，兩家人和親戚一樣。」王大嬸說，老傢伙是村里人對老村長的稱呼，因為他人比較霸道，大家對他印象都不太好。
「你這說的是老黃曆，我嫁到這個村的時候，村長他爸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文園老婆說，「咱們村就這麼幾個人，你說誰陷害她啊？我覺得不太可能。」
「你太天真了！我和你說個事情，你千萬別告訴別人！」王大嬸朝廚房窗戶打量著，文園趕緊把頭低下，偷偷的聽他們要說什麼。
「老傢伙當村長的時候，幹了不少不光彩的事情，這些事情一般人都不知道，聽說只有文園他媽一清二楚，」王大嬸把聲音壓得更低，「最近文園他們家蓋房，村長找理由不給批，說是縣上的要求，其實是嫌好處給的不夠。」
「就是，聽說李大海家蓋房，一下給村長送了兩千塊錢，第二天就給批了。」文園老婆附和著。
「可不是，老傢伙心黑，這個兒子比他老子還黑，仰仗著縣裡有人，在村里胡作非為，撈了不少好處，關鍵是不講人情，他們兩家那麼好，還推三阻四，這不，把老太太的心給傷了。」王大嬸憤憤地說。
「王大嬸，村里啥事情都瞞不過你!你這分析的還頭頭是道的。」文園在窗子底下蹲著難受，稍微動了一下身子，兩個女人發現了動靜，一塊出來往門外看，文園只好裝著在繫鞋帶。
「文園你這是咱們村的知識分子，你怎麼還偷偷摸摸聽老娘們瞎扯淡啊？」王大嬸沒好氣的說著。
「知識分子也得了解民情，我覺得剛才你分析的還頭頭是道，你還沒說文園他媽被誰陷害呢？」文園恭維著王大嬸，也正好想從她這兒探聽點消息。
「這我不敢隨便說，我已經把利害關係給分析清楚了，任何事情發生，都有它內在的道理，有些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你自己琢磨吧！」王大嬸賣了個關子。
「我前天去地里幹活的時候，走到南山上的果園旁，我看到村長正在和看園子的老楊說著什麼，我躲在書後面，他們沒有發現我。」文園老婆說，「好像聽說好好干，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家裡就放心吧！老楊是個光棍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要有人慫恿他，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這不會和這個事情有關係吧？」
「噓！」王大嬸把手放在嘴邊，小心的說著，「可別亂說，現在我們都要小心，我們村天高皇帝遠，村長是一個人說了算，有的事情蓋子解開以後，後續可能沒那麼簡單。」
王大嬸又和文園老婆聊了會其他事情，回家去了。他老婆給他熬了點小米粥，炒了個土豆絲，蒸了兩個饅頭，他吃完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文園和往常一樣起的很早，照例要到外面溜達一圈，他沿著村裡的小路一直往北走，來到了村裡的娘娘廟，這個廟以前曾經是學校，現在荒廢了，也沒人修繕，站在廟前，可以俯瞰整個李家坡。
村子裡的人家沿著山谷排列，家家都是紅牆黑瓦，點綴在成片的綠色之中，兩邊的山坡上，玉米已經有一人多高，紅色的櫻子頂在頭上，好像清朝官員的帽子。
沿著山谷在往高的地方走，最終會到一個叫「轎子山」的地方，三面全是懸崖峭壁，抗日戰爭的時候，八路軍曾經在這裡待過，後來發現這塊的地形像一個口袋，很容易被敵人伏擊，沒多久就轉移到大西山去了。
旁邊的公路像一條黑色的帶子，黑亮家就在離公路最近的尖嘴上，從他們家往公路上有一條「之」字型的小路，是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就在前幾天山里發洪水，在通道和公路連接處的橋被沖塌了，橋下是萬丈深淵，當時為了修這個橋，民工都死了好幾個，村里這幾天正忙著和縣裡聯繫，但上面一直沒有回覆。
文園心想：「這倒是也好，至少黑亮最近是安全了，外面的人本事再大，也到不了村里來，他的擔心也許有點多餘了。」
回到家，吃完早飯，文園還是放心不下黑亮，他正好要去給幾個老人家裡面送藥，他準備順便到黑亮家裡看一下。
大門從裡面緊鎖著，拍了幾下都沒人回答，文園從門縫往裡面看去，一切都和昨天一樣，沒有什麼異樣，黑亮住的房間門是關著的。
他又使勁敲了幾下，東邊房間的門「吱」的一聲開了，黑亮他表弟文軍走了出來，左手在搓著眼睛，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文軍開門，你昨天沒回家？」文園問。
「昨天收拾完12點多了，我哥沒讓我走，他說一個人有點孤單，讓我給他做個伴。」文軍懶洋洋的回答，把大門的鎖打開了。
文園推門進去，走到黑亮家門口，一推門打不開，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
倆人從窗戶上往裡看，看著黑亮面向里躺著，被子耷拉在身上，旁邊的桌子上擺著昨天沒有燒完的半截蠟燭。
「黑亮，開門！」文園用手拍門，大聲的叫著，但是裡面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了文園心頭。
「黑亮，開門！」連續叫了好幾遍，拍門的力度越來越大，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文軍，快點把院子裡那半截木頭搬過來，我們把門撞開，看你哥是怎麼回事？」
「我哥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可能是睡過頭了吧！」
「不要廢話，趕緊抱過來！」文園命令道。
兩個人費勁的把木頭抬起來，使勁向門撞去，第一下沒開，第二下還沒開，第三下咔嚓一下，門被撞開了，文園趕緊走了進去。
還沒走到跟前，文園忽然發現一道刺眼的亮光，仔細一看，把倆人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站在那打了個哆嗦。
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黑亮的胸口，多半截已經沒入心臟，旁邊流了一大灘血，文園過去檢查了一下，早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脈搏，從身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至少已經超過8個小時。
文軍已經嚇得不知道說什麼了，哭到：「哥啊！這可怎麼辦？」
「文軍，別哭，現在形勢非常嚴峻，弄不好你我都有殺身之禍。」
「文園哥，你說我哥是怎麼了，他們一家命怎麼這麼苦？」
「文軍，有些事情我來不及和你解釋，現在當務之急，我們要保持冷靜，把現場保護好，我想只有一個人能幫我們了。」
「誰？」
「李所長！他原來在縣裡面當警察，是一名老刑偵，曾經破過好幾起大案。」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報警？」
「你還太年輕，有些事情一句話說不清楚，你想想縣裡面的警察會聽我們的嗎？」
「那我趕緊去找李所長去！」
和村里其他人的想法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細節他沒有和任何人透漏過，包括黑亮本人，但是他一直覺得黑亮母親的死肯定沒那麼簡單。
回到家裡，他老婆正在廚房做飯，隔壁的王大嬸也在，倆人正在那竊竊私語，文園身子往後一閃，躲在窗戶下面，聽到他們正在那說黑亮家的事情。
「你知道嗎？聽說那個老婆子是被人害死的。」王大嬸聲音壓的很低，好像生怕被別人知道。
「你說黑亮他媽？她一大把年紀了，和別人無仇無怨的，誰害她啊？」文園老婆附和著。
「你真不知道？她和村長他爸是老相好，那個老傢伙活著的時候對文園他家特別照顧，兩家人和親戚一樣。」王大嬸說，老傢伙是村里人對老村長的稱呼，因為他人比較霸道，大家對他印象都不太好。
「你這說的是老黃曆，我嫁到這個村的時候，村長他爸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文園老婆說，「咱們村就這麼幾個人，你說誰陷害她啊？我覺得不太可能。」
「你太天真了！我和你說個事情，你千萬別告訴別人！」王大嬸朝廚房窗戶打量著，文園趕緊把頭低下，偷偷的聽他們要說什麼。
「老傢伙當村長的時候，幹了不少不光彩的事情，這些事情一般人都不知道，聽說只有文園他媽一清二楚，」王大嬸把聲音壓得更低，「最近文園他們家蓋房，村長找理由不給批，說是縣上的要求，其實是嫌好處給的不夠。」
「就是，聽說李大海家蓋房，一下給村長送了兩千塊錢，第二天就給批了。」文園老婆附和著。
「可不是，老傢伙心黑，這個兒子比他老子還黑，仰仗著縣裡有人，在村里胡作非為，撈了不少好處，關鍵是不講人情，他們兩家那麼好，還推三阻四，這不，把老太太的心給傷了。」王大嬸憤憤地說。
「王大嬸，村里啥事情都瞞不過你!你這分析的還頭頭是道的。」文園在窗子底下蹲著難受，稍微動了一下身子，兩個女人發現了動靜，一塊出來往門外看，文園只好裝著在繫鞋帶。
「文園你這是咱們村的知識分子，你怎麼還偷偷摸摸聽老娘們瞎扯淡啊？」王大嬸沒好氣的說著。
「知識分子也得了解民情，我覺得剛才你分析的還頭頭是道，你還沒說文園他媽被誰陷害呢？」文園恭維著王大嬸，也正好想從她這兒探聽點消息。
「這我不敢隨便說，我已經把利害關係給分析清楚了，任何事情發生，都有它內在的道理，有些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你自己琢磨吧！」王大嬸賣了個關子。
「我前天去地里幹活的時候，走到南山上的果園旁，我看到村長正在和看園子的老楊說著什麼，我躲在書後面，他們沒有發現我。」文園老婆說，「好像聽說好好干，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家裡就放心吧！老楊是個光棍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要有人慫恿他，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這不會和這個事情有關係吧？」
「噓！」王大嬸把手放在嘴邊，小心的說著，「可別亂說，現在我們都要小心，我們村天高皇帝遠，村長是一個人說了算，有的事情蓋子解開以後，後續可能沒那麼簡單。」
王大嬸又和文園老婆聊了會其他事情，回家去了。他老婆給他熬了點小米粥，炒了個土豆絲，蒸了兩個饅頭，他吃完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文園和往常一樣起的很早，照例要到外面溜達一圈，他沿著村裡的小路一直往北走，來到了村裡的娘娘廟，這個廟以前曾經是學校，現在荒廢了，也沒人修繕，站在廟前，可以俯瞰整個李家坡。
村子裡的人家沿著山谷排列，家家都是紅牆黑瓦，點綴在成片的綠色之中，兩邊的山坡上，玉米已經有一人多高，紅色的櫻子頂在頭上，好像清朝官員的帽子。
沿著山谷在往高的地方走，最終會到一個叫「轎子山」的地方，三面全是懸崖峭壁，抗日戰爭的時候，八路軍曾經在這裡待過，後來發現這塊的地形像一個口袋，很容易被敵人伏擊，沒多久就轉移到大西山去了。
旁邊的公路像一條黑色的帶子，黑亮家就在離公路最近的尖嘴上，從他們家往公路上有一條「之」字型的小路，是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就在前幾天山里發洪水，在通道和公路連接處的橋被沖塌了，橋下是萬丈深淵，當時為了修這個橋，民工都死了好幾個，村里這幾天正忙著和縣裡聯繫，但上面一直沒有回覆。
文園心想：「這倒是也好，至少黑亮最近是安全了，外面的人本事再大，也到不了村里來，他的擔心也許有點多餘了。」
回到家，吃完早飯，文園還是放心不下黑亮，他正好要去給幾個老人家裡面送藥，他準備順便到黑亮家裡看一下。
大門從裡面緊鎖著，拍了幾下都沒人回答，文園從門縫往裡面看去，一切都和昨天一樣，沒有什麼異樣，黑亮住的房間門是關著的。
他又使勁敲了幾下，東邊房間的門「吱」的一聲開了，黑亮他表弟文軍走了出來，左手在搓著眼睛，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文軍開門，你昨天沒回家？」文園問。
「昨天收拾完12點多了，我哥沒讓我走，他說一個人有點孤單，讓我給他做個伴。」文軍懶洋洋的回答，把大門的鎖打開了。
文園推門進去，走到黑亮家門口，一推門打不開，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
倆人從窗戶上往裡看，看著黑亮面向里躺著，被子耷拉在身上，旁邊的桌子上擺著昨天沒有燒完的半截蠟燭。
「黑亮，開門！」文園用手拍門，大聲的叫著，但是裡面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了文園心頭。
「黑亮，開門！」連續叫了好幾遍，拍門的力度越來越大，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文軍，快點把院子裡那半截木頭搬過來，我們把門撞開，看你哥是怎麼回事？」
「我哥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可能是睡過頭了吧！」
「不要廢話，趕緊抱過來！」文園命令道。
兩個人費勁的把木頭抬起來，使勁向門撞去，第一下沒開，第二下還沒開，第三下咔嚓一下，門被撞開了，文園趕緊走了進去。
還沒走到跟前，文園忽然發現一道刺眼的亮光，仔細一看，把倆人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站在那打了個哆嗦。
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黑亮的胸口，多半截已經沒入心臟，旁邊流了一大灘血，文園過去檢查了一下，早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脈搏，從身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至少已經超過8個小時。
文軍已經嚇得不知道說什麼了，哭到：「哥啊！這可怎麼辦？」
「文軍，別哭，現在形勢非常嚴峻，弄不好你我都有殺身之禍。」
「文園哥，你說我哥是怎麼了，他們一家命怎麼這麼苦？」
「文軍，有些事情我來不及和你解釋，現在當務之急，我們要保持冷靜，把現場保護好，我想只有一個人能幫我們了。」
「誰？」
「李所長！他原來在縣裡面當警察，是一名老刑偵，曾經破過好幾起大案。」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報警？」
「你還太年輕，有些事情一句話說不清楚，你想想縣裡面的警察會聽我們的嗎？」
「那我趕緊去找李所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