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渡河
朱岳的離開，最難受的，恐怕就是傅青柏了。
他和朱岳的友情，最為深厚。
二人在青年運動中相遇相識，懷揣著共同的革命理想，投身於救亡圖存的事業中。
上次海新一別，沒想到再見時，已是最後一面。
林陽不敢看向傅青柏。
林陽覺得，是朱岳，把最後生的希望，留給了自己。
傅青柏會不會因此恨自己，沒有把朱岳帶下來？
林陽失落的坐著，腦海里浮現出曾看到的那群被惡霸押送的女人，她們悽慘的樣子又歷歷在目，那種無力感又占據了林陽的身體。
賀宏抹去眼淚，望向林陽，
「林同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
林陽沒有回答，只是眼神空空的望著地面。
暴風雨前的寧靜，最為可怕。
雖然山上的敵人一時下不來，但很可能，現在已經派人聯絡周圍的敵軍，要從另一邊包夾這支農軍隊伍了。
他們還沒逃離險境，必須要爭分奪秒的和時間賽跑。
看著林陽無動於衷，傅青柏紅著眼眶，用沙啞的聲音生氣的吼道，
「林陽，我算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的革命覺悟這麼低！革命就會有犧牲，如果換做是我，換做這裡的任何一名同志，他們都會做出和朱……
傅青柏啜泣了下，再也說不出那個熟悉的名字，於是改口說，
「和上面那些犧牲的戰友，同樣的決定的！」
傅青柏眼裡像是冒著火，
「我們還有這麼多活著的同志，我們要突圍出去，為他們報仇！」
「你要是被這麼一點挫折打倒了，那就辜負他們做的犧牲，爛在這裡，趁早投降吧！」
傅青柏撇過了頭，對著其他農軍吼道，
「我們走！」
農軍們看著林陽，又望了望前方傅青柏的背影，都慢慢跟了上去。
賀宏拍拍林陽肩膀，離開了。
林陽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林陽感覺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個人。
他伸出自己的一隻手，遞向林陽，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就拜託你了！」
林陽猶豫了下，站起了身，朝著隊伍，追了上去。
面前，是一條三丈多寬的河流。
奔騰的河水，在夜色中，宛如一條嘶吼的巨蟒，隔開了生與死的界限。
月光映照下，勾勒出河水模糊的輪廓，泛著幽冷的清光。
升騰著的裊裊霧氣，如幽靈般，徘徊遊蕩在河面之上，更添加了幾分陰森詭譎的氣息。
四周萬籟俱寂，只有河水發出不停地拍打聲，仿佛在宣告著，他面前這支隊伍的末日。
敵人正從周圍圍了上來，留給林陽等人的時間不多了。
林陽此刻，像一名擺渡者，大家的生死存亡，都在林陽的一念之間。
「砍竹子，做竹筏！」
林陽脫下了自己身上纏著的繩子，用著像是命令的口吻，向人群說道。
所有人立刻明白了，事前，林陽特意囑咐保留繩子的原因。
人群立馬湧向竹林，迅速地行動起來。
砍竹子、捆竹子，眾人忙個不停。
不一會兒，一隻青綠色的竹筏，擺在了眾人面前。
在幾個人的合力下，竹筏被抬到了岸邊。
面對著洶湧的江水，這支竹筏像是一片輕飄飄的樹葉，隨時可能被激流撕成碎片。
林陽耳邊迴響起朱岳的叮囑聲，回頭望了望山崖上方。
林陽一把從旁邊的人手中拿過竹蒿，毅然決然的準備踏上木筏。
賀宏和幾名農軍上前，把林陽攔了下來。
賀宏微微一笑，把林陽攔在身後，
「林同志，你沒跑過船吧？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吧。」
說著，賀宏一揮手，和五六名農軍把竹筏推到了河水中，然後上了竹筏。
賀宏拿著竹蒿，朝岸邊用力一撐，竹筏立馬駛向河中。
小小的竹筏，在浪中起起伏伏，賀宏等人，在河面上的霧中影影綽綽。
岸邊的眾人，都為賀宏等人捏了把汗。
「不好！」傅青柏突然大叫一聲。
林陽順著傅青柏的眼神看去，只見河流上方，不知從哪冒出一股急浪，鋪天蓋地般朝著河面上的竹筏而去。
林陽朝著竹筏大喊，
「危險！快回來！」
聲音被巨大的浪聲蓋住了。
人群傳來一陣驚呼聲。
竹筏上的幾個身影，瞬間被急浪卷在了裡面。
等到河面稍微平穩的時候，竹筏和上面的賀宏等人，已經沒了蹤影。
眾人都沉默了。
今天，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戰友。
包括林陽在內，所有人都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和絕望。
眾人靜靜地站著，再一次承受著生離死別的煎熬。
林陽低下了頭，咬著牙，一聲怒吼從胸中如火山般噴涌而出，穿破了四周死寂的空氣，
「再來！」
林陽轉過身，拾起地上的柴刀，朝著竹林跑去。
岸邊的眾人，回過神來，跟著林陽進了竹林。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唱歌鼓勁，只有柴刀，一下下劈到柱子上，發出的咚咚咚沉悶的響聲，像是在一聲聲的，控訴著對敵人的仇恨。
這次，眾人做了三層的竹筏，比之前的那個更大，更寬。
竹筏的四周，還綁上了幾根繩子。
繩子的另一頭，綁著放滿了碎石的竹籃。
眾人把竹筏又一次推進了河水中。
林陽握著傅青柏的手，重重的晃了幾下，然後走在最前面，踏上了竹筏。
月光下，林陽身上的衣衫隨風輕輕擺動，月光在他的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影子。
林陽的背影，逐漸和夜色融為一體，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林陽望著前面洶湧的河水，沒人知道他此刻的表情。
林陽側著頭說道：
「如果我們沒成功，你們就尋找其他的出路吧……」
林陽又靜靜看了看身後的傅青柏等人，然後對著竹筏上的農軍點了下頭。
竹筏上靠近岸邊的幾人，用竹蒿用力撐開了竹筏，竹筏緩緩向著河中而去。
浪花不停地拍打著竹筏，激起層層雪白的浪沫。人們緊緊抓住竹筏上的繩索，身體隨著竹筏的顛簸而搖晃。
但相比較前一次，竹筏穩了許多。
河中濺起的水花，不斷飛向林陽的臉頰，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周圍的景色快速的閃過，讓人頭暈目眩。
眾人喘著粗氣，不斷劃著名竹蒿，拼命把竹筏駛向對岸。
終於，竹筏駛離了激流，緩緩靠向了斜對岸。
「我們成功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悲愴的呼喊。
人們緊緊相擁，哭聲與笑聲交織在一起，林陽長長的鬆了口氣。
不久後，傅青柏帶著剩下的農軍，也緩緩登上了岸。
林陽清點了下人數，算上自己在內，還有18個人。
經過了漫長的一夜，許多青蓮的農軍戰友犧牲了。
他們中的很多人，林陽甚至還叫不上名字。
林陽抬頭望向天空，風輕輕吹過竹林，傳來樹葉嘩嘩的響聲，像是他們在低聲囑託。
聲音仿佛穿越了生死的界限，飽含著對倖存戰友的信任和寄望，在林陽的耳邊，久久迴蕩。
同袍應承浩氣志，且看山河復曙光。
他和朱岳的友情，最為深厚。
二人在青年運動中相遇相識，懷揣著共同的革命理想，投身於救亡圖存的事業中。
上次海新一別，沒想到再見時，已是最後一面。
林陽不敢看向傅青柏。
林陽覺得，是朱岳，把最後生的希望，留給了自己。
傅青柏會不會因此恨自己，沒有把朱岳帶下來？
林陽失落的坐著，腦海里浮現出曾看到的那群被惡霸押送的女人，她們悽慘的樣子又歷歷在目，那種無力感又占據了林陽的身體。
賀宏抹去眼淚，望向林陽，
「林同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
林陽沒有回答，只是眼神空空的望著地面。
暴風雨前的寧靜，最為可怕。
雖然山上的敵人一時下不來，但很可能，現在已經派人聯絡周圍的敵軍，要從另一邊包夾這支農軍隊伍了。
他們還沒逃離險境，必須要爭分奪秒的和時間賽跑。
看著林陽無動於衷，傅青柏紅著眼眶，用沙啞的聲音生氣的吼道，
「林陽，我算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的革命覺悟這麼低！革命就會有犧牲，如果換做是我，換做這裡的任何一名同志，他們都會做出和朱……
傅青柏啜泣了下，再也說不出那個熟悉的名字，於是改口說，
「和上面那些犧牲的戰友，同樣的決定的！」
傅青柏眼裡像是冒著火，
「我們還有這麼多活著的同志，我們要突圍出去，為他們報仇！」
「你要是被這麼一點挫折打倒了，那就辜負他們做的犧牲，爛在這裡，趁早投降吧！」
傅青柏撇過了頭，對著其他農軍吼道，
「我們走！」
農軍們看著林陽，又望了望前方傅青柏的背影，都慢慢跟了上去。
賀宏拍拍林陽肩膀，離開了。
林陽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林陽感覺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個人。
他伸出自己的一隻手，遞向林陽，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就拜託你了！」
林陽猶豫了下，站起了身，朝著隊伍，追了上去。
面前，是一條三丈多寬的河流。
奔騰的河水，在夜色中，宛如一條嘶吼的巨蟒，隔開了生與死的界限。
月光映照下，勾勒出河水模糊的輪廓，泛著幽冷的清光。
升騰著的裊裊霧氣，如幽靈般，徘徊遊蕩在河面之上，更添加了幾分陰森詭譎的氣息。
四周萬籟俱寂，只有河水發出不停地拍打聲，仿佛在宣告著，他面前這支隊伍的末日。
敵人正從周圍圍了上來，留給林陽等人的時間不多了。
林陽此刻，像一名擺渡者，大家的生死存亡，都在林陽的一念之間。
「砍竹子，做竹筏！」
林陽脫下了自己身上纏著的繩子，用著像是命令的口吻，向人群說道。
所有人立刻明白了，事前，林陽特意囑咐保留繩子的原因。
人群立馬湧向竹林，迅速地行動起來。
砍竹子、捆竹子，眾人忙個不停。
不一會兒，一隻青綠色的竹筏，擺在了眾人面前。
在幾個人的合力下，竹筏被抬到了岸邊。
面對著洶湧的江水，這支竹筏像是一片輕飄飄的樹葉，隨時可能被激流撕成碎片。
林陽耳邊迴響起朱岳的叮囑聲，回頭望了望山崖上方。
林陽一把從旁邊的人手中拿過竹蒿，毅然決然的準備踏上木筏。
賀宏和幾名農軍上前，把林陽攔了下來。
賀宏微微一笑，把林陽攔在身後，
「林同志，你沒跑過船吧？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吧。」
說著，賀宏一揮手，和五六名農軍把竹筏推到了河水中，然後上了竹筏。
賀宏拿著竹蒿，朝岸邊用力一撐，竹筏立馬駛向河中。
小小的竹筏，在浪中起起伏伏，賀宏等人，在河面上的霧中影影綽綽。
岸邊的眾人，都為賀宏等人捏了把汗。
「不好！」傅青柏突然大叫一聲。
林陽順著傅青柏的眼神看去，只見河流上方，不知從哪冒出一股急浪，鋪天蓋地般朝著河面上的竹筏而去。
林陽朝著竹筏大喊，
「危險！快回來！」
聲音被巨大的浪聲蓋住了。
人群傳來一陣驚呼聲。
竹筏上的幾個身影，瞬間被急浪卷在了裡面。
等到河面稍微平穩的時候，竹筏和上面的賀宏等人，已經沒了蹤影。
眾人都沉默了。
今天，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戰友。
包括林陽在內，所有人都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和絕望。
眾人靜靜地站著，再一次承受著生離死別的煎熬。
林陽低下了頭，咬著牙，一聲怒吼從胸中如火山般噴涌而出，穿破了四周死寂的空氣，
「再來！」
林陽轉過身，拾起地上的柴刀，朝著竹林跑去。
岸邊的眾人，回過神來，跟著林陽進了竹林。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唱歌鼓勁，只有柴刀，一下下劈到柱子上，發出的咚咚咚沉悶的響聲，像是在一聲聲的，控訴著對敵人的仇恨。
這次，眾人做了三層的竹筏，比之前的那個更大，更寬。
竹筏的四周，還綁上了幾根繩子。
繩子的另一頭，綁著放滿了碎石的竹籃。
眾人把竹筏又一次推進了河水中。
林陽握著傅青柏的手，重重的晃了幾下，然後走在最前面，踏上了竹筏。
月光下，林陽身上的衣衫隨風輕輕擺動，月光在他的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影子。
林陽的背影，逐漸和夜色融為一體，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林陽望著前面洶湧的河水，沒人知道他此刻的表情。
林陽側著頭說道：
「如果我們沒成功，你們就尋找其他的出路吧……」
林陽又靜靜看了看身後的傅青柏等人，然後對著竹筏上的農軍點了下頭。
竹筏上靠近岸邊的幾人，用竹蒿用力撐開了竹筏，竹筏緩緩向著河中而去。
浪花不停地拍打著竹筏，激起層層雪白的浪沫。人們緊緊抓住竹筏上的繩索，身體隨著竹筏的顛簸而搖晃。
但相比較前一次，竹筏穩了許多。
河中濺起的水花，不斷飛向林陽的臉頰，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周圍的景色快速的閃過，讓人頭暈目眩。
眾人喘著粗氣，不斷劃著名竹蒿，拼命把竹筏駛向對岸。
終於，竹筏駛離了激流，緩緩靠向了斜對岸。
「我們成功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悲愴的呼喊。
人們緊緊相擁，哭聲與笑聲交織在一起，林陽長長的鬆了口氣。
不久後，傅青柏帶著剩下的農軍，也緩緩登上了岸。
林陽清點了下人數，算上自己在內，還有18個人。
經過了漫長的一夜，許多青蓮的農軍戰友犧牲了。
他們中的很多人，林陽甚至還叫不上名字。
林陽抬頭望向天空，風輕輕吹過竹林，傳來樹葉嘩嘩的響聲，像是他們在低聲囑託。
聲音仿佛穿越了生死的界限，飽含著對倖存戰友的信任和寄望，在林陽的耳邊，久久迴蕩。
同袍應承浩氣志，且看山河復曙光。